第271章 不後悔
直到林助理出去後，此方再次隻剩下淩天銘父子兩人。
淩修傑坐在桌案的轉椅上，深呼吸平複下自己暴亂的情緒。
望著前方一動不動任憑發落的兒子，開口：“我不注重過程，我隻看結果！我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敢簽署下這種文件，就該想到後果。”
“對我的決定有異議嗎？”
淩天銘恭敬地回答：“沒有。”
“很好，”淩修傑點點頭，“還有什麽要說的？”
淩天銘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文件夾與紙張，將其整齊地放在桌麵上，整個就一淩氏罪人的狀態，不敢抬頭，無顏麵對父親。
依舊垂眉，指著桌上不同分類的文件區域說：“這是今年要拓展的新市場計劃，需要審批；這是與K省工程合作的進展，需格外關注；這是財務報上來的新預算；這是近一個月的行程及需要會見的人物；這些是……”
即便被毫不留情地革職，也沒有人同情他、給予他訴說苦衷的機會，淩天銘依舊如尋常那樣，鎮定又細致地站好最後一班崗，將近期要解決的事情全部交代完。
淩天銘抬頭，望了眼麵無表情盯著自己的父親。
退後一步，彎腰朝他進行九十度鞠躬：“謝謝父親的栽培，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這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維持了許久，似乎有種告別的滋味。
的確，他和父親的維係，似乎除了這個淩氏，也再無其他。
兩人之間的交流，也無不包圍著淩氏的運營。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此番告別淩氏後，也就徹底告別了自己的父親。
淩天銘再次起身，望了眼依舊不發一言的淩修傑，轉身走人。
大步離開的步伐，走地毅然決然。
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哪怕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重來，他依舊會如此選。
在危機前，在小胖妞與商業利益間，根本無需思考，心底的天平便徹底倒向小胖妞。
麵臨選擇的那一刻，他才如此清晰地領悟到：什麽淩氏、什麽利益，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前算什麽？他不允許她有一分一毫的危險……
也是那一刻，他才覺察到，原來他對她的在意、他對她的感情，遠遠比自己想象地還要深。
所以，他不後悔。
踏出淩氏大門前，似有一熟悉的呼聲喚著他。
轉身抬頭一看，是目前唯一知曉自己被革職的林助理。
過遠的距離，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體會到對方陳雜的情緒。
淩天銘駐足，朝他一笑，轉而揮揮手，大步離開了自己中學時期便踏足的淩氏……
他的人生，前十五年就如其他人的快進，一路跳級跳級地完成了小學、初中、高中。
之後十年的人生裏，便是枯燥地在大學的學業與淩氏的事物間徘徊。
其實早在中學開始，父親為了讓他盡快適應淩氏的氛圍，便在各個假期帶領他來淩氏，一點點教習著他公司的運營。
所以，這也是他年紀輕輕便能主掌偌大一個集團、並將其發揚光大的原因之一。
成年後，他的人生幾乎就圍繞著淩氏運轉。
為它拚搏了那麽多年，一夕間，徹底卸下了身上的擔子，莫名有種輕鬆、放飛自我的感覺。
就如一直壓著他的磐石，一直背負著它前行，還要分力過好生活中的其他。
忽有一日，背上的磐石不再，沒了壓力，步伐也輕快了……
仰頭望著大廈外的藍天白雲，沐浴著午後時光的暖陽，淩天銘笑了。
沒有因為不被諒解地革職自怨自艾或感歎不公，而是輕鬆地笑出了聲。
這仿佛是他在淩氏那麽多年，第一次笑得這麽開心、這麽沒有壓力。
大口呼吸著屋外的新鮮空氣，雖然帶著些寒涼。
說起來今天正好是立春吧？
冬去春來，新一年的生計由此開始，這是不是也昭示著一個全新的開端呢？
上車，駛離了公司的停車場，倏地很想找人傾訴一番此刻莫名新奇的心情。
隻是想了一圈，卻發現沒有可找的人。
親人兼兄弟的表哥已經在醫院忙碌，姑姑姑父又飛去國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一心專注工作的他，更不會有什麽網友……
忽如其來的寂寥漫上心間，難得有那麽一刻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卻連個訴說的人都沒有。
嗬，自己過地還真是失敗啊！
漫無目的的駕車行駛在A市的街道上，過年的氣氛依舊還在。
注意到熟悉的街邊開了一家新的花圃店、曾經在校期間光顧的小吃店也已煥然一新、不知何時曾經狹窄的單行道成了雙行道……
沒有了逼迫著他不斷與時間賽跑的總裁一職、沒有了堆積如山的公事，慢下來，這才發現A市竟有了那麽多的變化。
曾經熟悉的，都帶了點陌生。
借著這個機會，淩天銘索性駕車在A市城區繞了一圈，好好看看這個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的變化……
於此同時，陸家的客廳裏，氣氛凝重到不行。
陸莫涵低著頭抽噎著，對麵嚴肅地坐著她的父母和哥哥，猶如三堂會審般。
瞅著一臉愧疚心虛的女兒，陸皓宇終於開口：“去，把雞毛撣子給我拿來。”
在陸莫涵的驚嚇中，陸伯翊一愣，立馬開口：“爸，體罰不用了，我已經揍過她了。”
“哦，這樣……”
看到不再要雞毛撣子的陸皓宇，其餘三人皆鬆了口氣。
隨即，陸皓宇似乎意識到什麽，轉頭怒瞪著自己的兒子：“你剛剛說什麽？你已經揍過她了？”
“是、是啊……”陸伯翊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麽突然這麽恐怖地盯著自己。
“老婆，去給我把掃帚拿來，”陸皓宇起身點著自己兒子的腦袋，“誰允許你揍莫涵的？誰給你的膽？莫涵擔驚受怕了那麽久，你不好好安慰她，反而揍她，你怎麽當的哥哥？”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令眾人傻了眼。
陸莫涵看著母親拉著忽然暴跳的父親，立馬上前一起拉住他：“爸爸，是我錯了，哥哥也是擔心我才這樣……”
“你還知道錯！”陸皓宇朝她狠狠一瞪，“給我先去麵壁思過一小時！”
他需要時間冷靜冷靜。
看陸莫涵乖乖地移去牆角，陸皓宇過去點著她的腦袋：“是不是被慣壞了？啊！這種事情都做的出？萬一對方假戲真做真對你咋樣了怎麽辦？還敢和人合作被綁架？”
“我叫你被綁架！被綁架！”說著控製不住地拿起魚缸邊的漁網，就朝她的PP上招呼去。
“爸，我下次再也不會了嘛！嗚嗚嗚……”
在陸莫涵的哭聲中，莫小白和陸伯翊攔住暴跳的人：“好了好了，莫涵已經知道錯了，現下不若想想怎麽彌補這後果吧！”
吹胡子瞪眼的陸皓宇，被強迫著冷靜下來。
問依舊麵壁的人：“那小子也簽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