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什麽都不知道
吃過晚飯，方童給蘇玉打了電話，說是已經在樓底下了。本來林小草尋思讓他上來坐坐，不過方童執意不肯，林小草也就沒有再堅持，送了蘇玉到門口，看著他們兩個離開了。
準備上樓的時候，裝在羽絨服口袋裏麵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楚默然。林小草有些猶豫，剛剛接電話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已經讓她有所覺悟了，現在楚默然的電話打過來，他打算跟自己說什麽呢？
解釋？
林小草不知道。站在樓門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手機，卻一時沒有了主意。接不接，接的話他會說什麽。如果要是道歉解釋，她該怎麽做？是發火還是平靜的說沒關係的，不過是一場誤會。可是到底是不是誤會，誰說的清楚，隻有當事人心裏最明白。
仰頭看著黑蒙蒙的天，沒有一點星星。最近空氣的確不是很好，晚上又下起霧來了。
到底還是接聽了起來，開口的時候調整了聲音的語調：“喂，默然啊。”語氣微揚，似乎驚喜：“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楚默然是有些緊張的，他沒有想到林小草今天會給他打電話過來，更沒有想到是讓最不想接聽的人給接聽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林小草根他分手的話，那麽接下來他的計劃實行起來恐怕就越來越困難了。
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出來，給林小草打了這個電話，其實也是想探探她的口風。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生氣。不過接通之後林小草的聲音倒似乎挺愉快。
“你在幹嘛呢？”
林小草抬頭看著天空，笑的虛幻：“噢，我在看電視呢。剛剛跟我媽媽他們一塊聊天呢。你不是今天有事情麽，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楚默然有些納悶。這個電話應該是林小草先打的吧，怎麽她現在反而也不說呢，不對勁啊。可是雖然納悶，楚默然也沒敢問出來。
“小草，你剛剛沒給我打電話麽？”
“啊？”林小草誇張的喊了一聲：“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電話了啊。我看看記錄啊，稍等。哎呀，還真是給你撥了一個電話，天啊，估計是不小心碰上的吧。我都沒印象的。”
楚默然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幸運，頓時鬆了口氣：“我是看到有你的一個未接所以才給你打過來的。鬧了半天你不是特意打給我的啊。”
“嗬嗬，不是啊。”林小草眯起眼睛，故作輕鬆的笑笑：“那你現在還忙麽?你是，跟朋友在一起，還是自己呢？”
“確實還有點事情沒忙完，也不算是朋友吧，就是幾個認識的人。那既然你沒什麽事，我就先去辦我的事了，咱們明天見。”
“好。”果斷的掛了電話，林小草對著空氣喃喃出聲：“明天見。”
一步一步的上樓，腳步卻越來越沉重，林小草胸口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來，皺起眉頭捂住胸口的位置，一動不敢動。
白皙的手掌因為在外麵凍的有些泛青，用力的撐住了牆壁，仿佛不這樣做，她會立刻軟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一樓的住戶打開門扔垃圾，看到她似乎有些意外：“這是小草吧，怎麽了？”
“嗬，沒事。”強撐著擠出一個笑容：“剛出去一趟，灌了點涼氣，肚子有點疼。”
“是，現在外麵太冷了。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就一陣一陣的。現在就沒什麽事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您早點歇著吧。謝謝您。”
開開門，何蘭和林正之正在看電視，見她進來，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沉默下來。其實他們也並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小草說這種事情。或許小草隻是一時迷惑，過些天想明白了就好了。
林小草並不知道父母在煩惱什麽，隻是拖著有些無力的身子弱弱的說了一聲，我回房間了。也等著回應，就徑直進了臥室，把房門一鎖。
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韓靖霄帶著蔣淑迪是下午五點左右到的老家。把車剛一停到院子裏麵，就已經有人從屋子裏麵迎出來了。迎出來的正是韓靖霄的媽媽方若琳。
老太太看起來精神很不錯，雖然說是白發蒼蒼，但是皮膚保養的不錯，這麽些年吃穿的也好了，人倒是顯得挺年輕。
一看見韓靖霄和蔣淑迪下來，立刻笑彎了眉眼：“這大冷天的還回來幹什麽啊。快上屋子裏麵暖和暖和。”
“爸呢？”韓靖霄一邊打開後備箱，把帶來的一些保健品，還有各種比較稀罕的水果拎出來，一邊問道。
“去你蔣伯家了。下象棋去了。”
韓靖霄和蔣淑迪相似而笑。這兩位老頭倒是有共同的喜好。把東西拎著進了屋，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還挺暖和。”韓靖霄說道。
“是。”方若琳一邊拉著蔣淑迪的手一邊細細的打量：“真是女大十八變，小蔣丫頭是越來越好看了。這小臉蛋真水潤。”
韓靖霄失笑：“媽，您這是羨慕啊。”
蔣淑迪在旁邊幫腔道：“哪裏啊。我看阿姨這氣色，咱倆在一起肯定別人得說是姐妹關係。”
“你看嘴甜的。我媽就喜歡聽這個。”韓靖霄輕鬆的坐在沙發上，方若琳已經倒了熱水放在茶幾上，知道他會渴。韓靖霄端起杯子喝了幾口，這才覺得暖意從喉頭一直到了胃裏，非常的舒服。
蔣淑迪伸手抱住方若琳撒嬌般的說道：“阿姨，我這可是說的實心話。您才是越來越年輕了。”
“嗬嗬，來坐下來喝杯熱水。還有瓜子，蘋果什麽的，想吃什麽別客氣隨便點，反正這就是你的家。”
“是。”蔣淑迪聽著這話心裏格外的舒坦，她知道方若琳是很喜歡她的，一直想著讓她做她的兒媳婦的。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方若琳看了一眼，站起身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啊。靖霄和小蔣來了。”
“我看到了。”來人說話很慢，不過卻字正腔圓。不用說，正是韓靖霄的父親韓一群。
他是一個身材不高體型偏瘦的老頭，戴著老花鏡，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很有種知識分子的風範。
“爸。”
“韓叔叔。”
“坐下吧，大老遠的過來，累的慌了吧？”
“還行，沒事。”蔣淑迪笑嘻嘻的眨眨眼：“您跟我爸下棋下的怎麽樣啊？贏了麽？”
韓一群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當然啊。今天我贏的他的次數多。”
蔣淑迪也笑起來，站起身說道：“那我現在就先回家看看了。晚上再回來給阿姨過生日。”
“嗬嗬，哪有那麽多禮啊。都是老太太了，過什麽生日啊。”方若琳嘴上說著，臉上卻一派喜悅。
“要得要得。好了，那我就先走了。晚上我會過來的。”
“好，慢點啊。”
方若琳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沙發前坐著磕瓜子的兒子，有些不滿意起來。她是非常中意蔣淑迪的。韓家和蔣家走的那麽近，自然也是希望親上加親。再加上方若琳看的出來，小蔣是喜歡她家靖霄的。這要是女方有意思，一般來說就不應該太困難才對。隻是沒有想到的是，現在也老大不小了，靖霄竟然一直都沒有跟小蔣談起來。這真是讓方若琳有些愁了。
其實她也算是很開明的母親，再加上她自己的兒子她清楚，靖霄的個性還是很強的，骨子裏麵也有些大男子主義，這種他的終生大事，他肯定是不會聽從父母的安排，自己有自己的主意。隻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街坊鄰居都已經成為奶奶輩分的了，她卻還一直都沒有個小孫子或者小孫子哄著玩，有的時候也是有些埋怨的。隻是知道他忙，不想給他壓力。不過今天既然回來了，而且還是兩個人同時回來的，不管怎麽樣，也得撮合撮合了。
“靖霄啊，把螃蟹煮了吧。”
“哎。”
韓靖霄跟方若琳就在廚房裏麵忙活起來。韓一群坐在沙發上拿了一份報紙，在慢慢的看。
方若琳看著自己寶貝兒子，怎麽看怎麽覺得歡喜。誰家見了靖霄都得誇，您這兒子有本事長的又帥氣，真是不知道將來找個什麽樣的兒媳婦才能陪得上呦。
“靖霄啊。”
“嗯？”
方若琳在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問。不過到底還是好奇占了上風，小心的看著韓靖霄的表情說道：“靖霄，你現在談女朋友了麽？”
“沒呢。”
“噢。”
韓靖霄回頭看了自己老媽一眼，有些了然的笑了笑：“怎麽了，著急了？”
“哪有，我也不是著急，也就是問問。”
“這個東西急不來的，我也是正在等。”韓靖霄淡淡的說了一句。腦海中出現一個人的名字，又有些無奈的給壓了下去。
“是，好女孩是需要等的。現在這些小丫頭們都是了不得的。所以說，找老婆的話，肯定還是找知根知底的，家境不錯，夫妻和睦的那種是最好的了。”
“嗯，您說的對。”
韓靖霄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展開來說，他也知道其實方若琳是有些著急他的婚事的，畢竟老人嘛，總是覺得看到兒女們都結婚成家了，這才覺得安心。隻是他現在，忍不住歎了口氣，林小草那丫頭，自己對她的心思，她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