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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續)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心魔幻

  第七十二回(續)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心魔幻境百年沉倫


  「唉……早知道會這樣,我當時就該死命堅持,說什麼也不讓阿凡提去喜雅雪山摘雪蓮,這樣他就不會遭遇意外了……」


  阿努什爾旺、月雅與薇安擠在狹窄的房間里,三道擔憂的目光全都投在躺在床上的阿凡提身上,月雅自責的嘆道。


  想到當時阿努什爾旺對阿凡提的支持,月雅氣上心頭,不由扭頭看向阿努什爾旺厲聲責備起來:「都賴你,當時非要跟阿凡提說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天大地大,沒有哪裡去不得。喜雅雪山……那裡是能隨便去的地方嗎?」


  自從與薇安一起出門散步的阿凡提被鄉親幫忙送回家來,阿努什爾旺就一直被月雅絮叨責罵。


  一直沉默以對的阿努什爾旺被月雅念得心煩意亂,不耐的開口說道:「你少講兩句行不行?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在阿凡提遇到意外以後,難道不是我主動提出變賣沙堡,請阿布杜拉神醫來為阿凡提診治?當時是誰還一直捨不得來著?」


  月雅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提高音調反駁道:「什麼叫捨不得啊?阿凡提是我的女婿,他出了事,我難道不著急嗎?就是變賣沙堡那麼大的事情,你都沒跟我多商量幾句就決定下來,我就多念了幾句而已,為了能救醒阿凡提,傾家蕩產又怎麼樣?」


  「那時安平駝幫正好在空琅,我要是不趕緊,等他們離開了空琅,都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回來,沙堡要是不賣給安平駝幫,空琅村有誰還能買得起?」想到當時安平駝幫並不願接手沙堡,自己好說歹說,一再降價,還在大鬍子魯達基幫忙說好話下,才終於說服了安平駝幫的幫主塔洪將沙堡買下來作為駐地與倉庫,阿努什爾旺就一肚子火氣:「你們女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嘴巴念叨,實事又幹了幾件?這段日子要不是我天天跑去沙堡,幫安平駝幫駐地做苦力,哪裡來的銀錢揭鍋吃飯?昨天幫安平駝幫清理完了駐地倉庫,今天都沒活可幹了,明天的飯菜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阿努什爾旺提到迫在眉睫的生計,月雅雖然悶氣未消,卻也清楚丈夫的辛苦付出,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還不是每天出去幫別人照顧田地。」而後,就耐住性子,閉口不言。


  「爸達……媽咪……對不起……」薇安忽然怯怯的開口,自責道:「都怪我沒有什麼本事……在家裡那麼困難的時候……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見心愛的小棉襖這番模樣,阿努什爾旺心裡揪疼,深吸一口氣,慰聲道:「薇安娜,你別這麼說,爸達每天忙著出去掙錢,媽咪每天也忙著去幫鄉親照顧瓜田果地來換點吃的,全靠你留在家裡照顧阿凡提。你放心,爸達還不老,身體好著呢!以前,阿凡提把我們這個家撐得很好,爸達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懶,現在,爸達就是把欠下的補上而已。」阿努什爾旺一邊說,一邊還舉起右手彎了彎肘,展示了一下胳膊上並不明顯的肱二頭肌。


  看著爸達瘦弱的手臂,再看向媽咪這段日子以來快速變得粗糙黝黑的臉蛋,額頭上還有一道因為白天幹活時戴太陽帽而留下的白黑分界曬痕,眼淚忍不住滴落。


  「薇安娜……」月雅心一疼,上前抱住了薇安。


  本來美滿和睦,生活幸福的一家人,因為阿凡提的一場意外而快速衰落,任誰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受的。


  無奈,世間許多事,


  一旦發生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是要受著,且不得不受著的。


  阿凡提早已恢復意識,一家人的爭吵談論都聽在耳里,奈何眼皮重逾千鈞,一直沒法睜開。


  直到此時,聽到薇安哽咽的抽泣,尾指不由自主的抽搐兩下,終於睜開了眼。


  阿凡提扭過頭,虛弱喚道:「薇安……」頓了頓,見家人都欣喜萬分的看過來,阿凡提看向阿努什爾旺與月雅,叫出那兩個心底總覺得不太熟稔的稱呼:「爸達……媽咪……」


  自早上阿凡提長久昏迷,終於醒來以後,一天到晚從來沒有被阿凡提喚過的阿努什爾旺與月雅對視一眼,不掩激動欣喜。月雅更是緊隨薇安其後淌出眼淚,再連忙抬袖拭去:「阿凡提,好孩子,你醒來啦……你……想起爸達和媽咪了?」


  阿凡提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薇安見狀,乖巧的上前扶起了阿凡提。


  阿凡提凝視著阿努什爾旺與月雅憔悴的臉龐,看著那兩道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擔憂、期待、寵溺、關心……違心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她爸達,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阿凡提記起我們來了!」月雅激動的牽起了阿努什爾旺的手。


  結婚多年,早已經是老夫老妻,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與妻子牽手的阿努什爾旺愣了愣,反應過來女兒和女婿都在場,老臉一紅,趕緊將手抽出,然後看向阿凡提笑道:「想起來就好。」


  夜漸深。


  阿努什爾旺與月雅已經回屋休息去了。


  房間里,床頭柜上的蠟燭已經被薇安吹熄。


  幾束月光透過半敞的木窗,照進房間。


  薇安依偎在丈夫的懷裡,聽著那熟悉的心跳,聞著那熟悉的味道,久久不願睡去。


  這一天里,經歷了阿凡提終於醒來的欣喜與激動,到發現阿凡提竟然除了自己以外,其餘人都已經不認識的錯愕與擔憂,到阿吉好心前來探視時阿凡提認出阿吉的意外與驚喜,再到散步時阿凡提再次忽然昏迷過去的焦急與害怕,心情幾經大起大落,讓薇安根本無法入眠,唯有鑽在阿凡提的懷抱里感受著阿凡提的心跳與體溫,才會稍覺安心。


  「阿凡提大哥……」薇安小聲喚道。


  僅相隔一件單薄睡衣,溫香軟玉在懷,阿凡提呆愣得像是一根木頭。


  聽到妻子溫聲的呼喚,阿凡提不知為何,總覺得甚是羞赧,局促道:「薇安……怎麼了?」


  「你答應過我……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攜手共度,相伴百年……我不許你再有事,不許你再丟下我……」薇安用力抱緊了阿凡提。


  「我……」阿凡提腦袋裡一片混沌,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做過的承諾。


  善解人意的妻子沒有丈夫為難,一隻手從被裡抽出來,立起食指抵在了阿凡提的唇間:「我知道……」薇安的語氣可以明顯的可以聽出失落。


  薇安挪了挪身子,更加舒服的嵌在阿凡提的懷裡,柔聲道:「記不住也沒關係的……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心愿……」


  薇安仰起頭,閉上眼,一雙溫軟的唇瓣主動印了上去。


  感受到牙齒被一道柔軟頂開,阿凡提情不自禁的握緊拳頭,抓皺了被單。


  「薇安……我……」趁著妻子將唇瓣暫時分離的難得間隙,阿凡提呼吸粗重,嘗試做著最後的抵抗。


  當然,阿凡提無力的抵抗,

  挨不住妻子的柔荑在胸前一下若即若離的輕撫。


  薇安的一隻手在阿凡提胸前游移,另一隻手卻藏在被褥里不安分的調皮攪動,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鼻尖相觸時的相對四目,盡皆盈滿繾綣與迷離。


  當少女抽出藏在被褥里的玉臂,腿去衣裳的雪藕相隔睡衣,都能給丈夫傳去炙熱的溫度。


  「阿凡提大哥……薇安幫你……」少女花靨暈紅,吐氣如蘭,身體所有重量都壓阿凡提身上,兩手搭上了阿凡提的衣領,朝下緩褪。


  透進房間的幾束月光,想來是被屋內徒升的高溫燙羞,躲進雲里,不再露頭。


  阿凡提的大手被少女的小手引導,捂上了一道渾圓的山丘。


  阿凡提渾身觸電似的一震,溫軟盈滿手掌的感覺,就像心底充實的愛意。


  薇安的秀髮隨夜風傳來一股清香,阿凡提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捕捉到丈夫反應的薇安,俏臉露出狡黠與驕傲交雜的笑意。


  在妻子玉美修長的粉腿調皮的騎跨到身上來時,阿凡提終於後知後覺,先前妻子藏在被褥里不安分的玉臂,原來是褪去了睡衣。


  「阿凡提大哥……」薇安一口咬住了阿凡提的耳垂。


  本能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不需要誰教的。


  阿凡提伸手摟住薇安嬌小的身軀,粗魯的猛一翻身,在薇安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嬌哼里,一上一下的二人位置交換。


  阿凡提雙手撐住床板,俯看著如同一朵沾露嬌花的妻子,身體內最原始的慾望不斷上涌。


  薇安抬手摟住阿凡提的脖子,楚楚可憐的軟聲道:「夫君……要了我……」


  阿凡提聞聽此言,丹鳳眸子徒然一凝,彷彿一頭受驚的困獸,猛然蹦起,再朝床下一躍而逃,被褥連帶少女的單薄睡衣一起被阿凡提扯落在地。


  阿凡提皺眉看向床上不著寸縷,如同凝玉一般的妻子,薇安正一副受驚錯愕的表情。


  阿凡提深呼吸數口,奮力壓下心頭躁動的慾望。


  早上醒來后不久,將妻子的一頭烏黑秀髮恍惚看成燦金的記憶回涌心頭,燦金長發下的那張模糊容顏,似乎也曾說過相似的話語?

  一聲微弱至極的呼喚在心底最深處響起。


  阿凡提渾身一激靈,無數記憶碎片狂涌心頭。今天已然經歷過數次的難忍頭痛再度襲來,阿凡提凝眉沉目,後退兩步靠住牆保持站姿,咬緊牙關硬挨死撐。


  阿凡提的嘴唇被自己咬破,兩手扣進石制牆壁,指甲倒翻,留下數道血痕,渾身冒出冷汗,強忍頭痛欲裂,就是想凝神聽清那一聲接著一聲響在心底的微弱呼喚。


  伴隨著無數記憶回涌,腦袋像是被強行塞進異物,脹痛得快要爆開,阿凡提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朝下軟倒。


  床塌上,薇安來不及穿衣服,猛衝向阿凡提,口中焦急道:「阿凡提大哥!你沒事吧!」


  「別過來!」阿凡提聲音低沉的怒吼一聲,平舉一手將妻子拒在三尺之外。


  實在不知丈夫為何忽然如此,薇安手足無措、滿眼無助,像是在黃沙大漠中迷路的羊羔。


  響在心底的微弱呼喚迴響不絕,阿凡提依照聽到的聲音,呢喃重複道:「念……」


  湧上心頭的無數回憶不斷拼湊,阿凡提呼吸如同老舊風箱一般粗重,奮力的再吐一字:「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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