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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續)動惻隱意外陷秘道 巧易容

  第六十四回(續)動惻隱意外陷秘道巧易容狸貓換太子

  密室里的氣氛緘默起來。


  石念遠扭頭看了一眼慕容姍,見慕容姍早已盤膝打坐,調息靈力。


  「如果有人欺負雪兒,你也是這樣的態度,我會稍感欣慰。」


  半晌,流風梁處理好死屍替身,打破沉默。


  石念遠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你放心。」


  流風梁抱起死屍替身時,石念遠愣了一下,死屍並沒有呈現出屍僵,在流風梁抱起時,軀體關節彎曲自然。


  簡單來說,現殺的。


  「怎麼?」流風梁平靜的說了一句。


  「沒什麼。」石念遠搖了搖頭。


  「兵分兩路,我回翠雅苑把替身放回,再營造死亡假象。你沿密道一直向前,遇到小路分叉別管,密道盡頭,會從怡春院荒廢的茅廁出去。」流風梁一邊說,一邊施展起化形妙法,更改骨骼結構,再次變成華扁鵲的身材。


  「從西域前來和親的公主薇薇安驟逝,可不是一件小事。這麼做妥當嗎?」石念遠皺眉問道。


  「你覺得從未有過和親先例的鳴雷帝國為什麼會突然與水火不容的契夷和親?你以為這個女孩是真的來鳴雷帝國嫁給你的?」流風梁神色格外平靜,石念遠甚至從流風梁眼裡讀過一縷死志。


  「什麼意思?」石念遠躍下床塌,走到流風梁跟前,與流風梁直勾勾對視。


  「她和你一樣,都是犧牲品。你與他會在成親那晚雙雙爆斃,你的死因是被新娘刺殺,她的死因是完成刺殺任務后自盡,鳴雷帝國會以此為契機,對契夷王國發動全面戰爭。」流風梁的語調極其平靜,石念遠心底卻翻起驚滔駭浪。


  「這是李煜唐的計劃?」石念遠不由自主的喘起粗氣,將字咬得極重。


  流風梁搖了搖頭:「不,是宇文洛的。」


  「宰執天下的鳴雷左相……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越俎代庖。」頓了頓,石念遠凝眉問道:「你剛才說,你是李煜唐手下的天字第一號密探,那你為什麼不去跟聖上稟明?」


  「鳴雷帝國這盤棋局,早已經暗中開始。帝王心術,難以揣度。我並不是沒有稟明聖上,而是聖上早已暗示,讓我將這局棋的進展推動加快。」流風梁眯起眼:「聖上曾經提醒過我,別忘了雪兒霜兒娘親的致命傷,是一道貫穿槍殺。由於我一直代聖上監視旭闌周邊各郡,特別是武侯的蒼雲。所以,我一直以為,聖上是在暗示我,兇手是武侯石勤連,也就是你的父親。」


  石念遠丹鳳眸子眯成線,流風梁這段話只是引子,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頭戲。


  「剛才,我跟你提過,仙道修士容易出現盲區,而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突然發現了自己的盲區。」流風梁看向慕容姍,視線聚焦在慕容姍腰間傷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陳貂寺的本命靈寶繞指柔紅的血色絲線包紮下邊的傷口,同樣是一道槍傷。直屬聖上的密探組織名為蛛網,下分天地玄黃四

  宗,而在四宗之上,除了聖上,還有一位名義上的首領——宰執天下,宇文洛。」


  流風梁拾起拐杖,邁開步伐開始朝來向邁步:「因為宇文洛是我的授業恩師,他不僅將我領上仙道,更傳授我易容法術,甚至化形妙法。燈下之黑,在調查殺害雪兒霜兒母親的兇手時,我一直沒有往他身上想,更不願往他身上想,只不過如今開始懷疑上他后,才忽然發現往昔那些似是而非的蛛絲馬跡,均指向我的恩師。」


  石念遠聽得出流風梁話語里的不甘、不解與絕望。


  慕容姍此時忽然瞪開雙眼,鷹隼一般的銳利目光凝向流風梁的背影:「你是說,宇文洛使槍?他不是用刀嗎?」


  流風梁失笑一聲:「你用槍,同時也掌握傳自定遠大將軍的西淵葬情宮信物,無字秋風。」


  慕容姍看向石念遠,凝重道:「那個布條。」


  石念遠立馬反應過來:「是槍?」


  慕容姍點頭道:「不僅是槍,而且是一桿外形酷似血煞的邪槍。由於天心感應到那處密林鬼氣森森,我才前去探查,當時那黑衣人正是祭煉亡魂,就是以那桿邪槍作為陣眼鎮物。」


  在螭吻泉眼裡經歷過的幻境走馬燈一般浮現在石念遠的識海,天心意識以極高的信息處理效率將一條條線索歸納整理。


  旭闌伯爵府已經亡故的誥命夫人許琴心死於偽裝成石勤連的兇手,兇手的偽裝功夫高明到以定遠大將軍慕容陸都無法察覺,善使槍法,以一計貫穿心口的殺招在慕容陸的阻止下強殺許琴心。


  慕容姍無意撞破黑衣人祭煉亡魂,並以酷似血煞的長槍作為鎮壓陣眼靈物,陳貂寺與黑衣人是舊識,並且黑衣人在鳴雷帝國的身份地位不低,陳貂寺對黑衣人詭異態度……


  「石念遠。」流風梁忽然喚了石念遠一聲。


  「怎麼?」由於流風梁先前拿武侯府與石念遠的親人作威脅,石念遠對流風梁的印象並不好。


  「帝國定遠大將軍與武侯一直在籌劃秘事,你身邊的慕容郡主既然出現在玄京,想必對此已有了解,不過你一副渾渾噩噩、傻不溜球的模樣,應該一直被蒙在鼓裡。」見到慕容姍投來難以置信的眼神,流風梁不屑的嘁笑了一聲。


  「時局動蕩,天下不安,石念遠,既然雪兒喜歡你,我就當是你是我的半個女婿,照顧好雪兒,即刻離開玄京,然後到旭闌去找納蘭左塵,我為你準備了一些東西,有夕憐山一役的真相,也有能讓你與雪兒在將亂的天下里足以安身立命的籌碼。」流風梁話語鄭重真誠。


  石念遠眨了兩下眼睛,點了點頭。


  「至於慕容郡主,上代恩怨,你也許知曉一部分,不過你眼裡的真相,永遠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作為從軍中底層一步一步攀爬上來的大雪驍騎伍長,你的命運,不該被安排,更不該被別人掌握。的確,比雄才大略,比領兵打仗,我是不如定遠大將軍,不過,作為一個父親,慕容陸確實讓我小看了。」沒等慕容姍的應答,流風梁運起瞬轉


  身法,身形消失在密道之中。


  石念遠走到流風雪身邊,輕手輕撫流風雪的面頰,扭頭看向慕容姍:「能幫忙抱薇安嗎?」


  慕容姍點了點頭:「說來我的身體狀況應該還在你之上。」


  石念遠沒去看慕容姍的表情,徑直抱起流風雪開始邁步朝密道更深處行去:「雪兒父親說的,有幾分真假?」


  「你是指我們兩家老頭子的事情?差不多。」慕容姍語調平靜。


  「哦。」在石念遠應了一聲之後,密道里就是長久的沉默。


  ……


  青竹沒想到華扁鵲會那麼快去而復返,原本四名禁軍護衛變成了兩名。


  面對青竹的疑問,華扁鵲怒氣沖沖的吼道:「老夫出手救治,全是看在陳貂寺的面子上,沒想到那個小娃娃竟然對老夫不敬!真是不拾抬舉!什麼西域公主旭闌郡主!關老夫何事?」


  「華神醫莫要動怒!」青竹可是知道華扁鵲的古怪脾氣的,見狀連忙出聲安撫。


  華扁鵲以拐杖用力拄地兩下,悶聲道:「禁衛!將那什麼狗屁公主放下!打道回府!」


  身後合抬擔架的兩名禁軍守衛將薇安與擔架一起放到地上,想必是華扁鵲極度不耐,兩名禁衛也沒太給薇安面子,擔架可放得不太溫柔,令得處於昏迷狀態的薇安呻吟了一聲。


  流風梁看到在屍體替身上留的迷惑後手奏效,轉身離房,頭也不回。


  忽然,天心意識感知到從天際疾射而回的遁光,喬妝作華扁鵲的流風梁一陣心驚肉跳,以陳貂寺的天心意識,如果刻意為之,肯定已經將翠雅苑裡的場景盡收識海。


  事到如今,縱然加快步伐,也定然沒有陳貂寺的遁光迅速,而自己這點收斂靈壓的功夫,迷惑同為超凡境的石念遠還不在話下,想要騙過通黎境合品大圓滿的陳貂寺卻是痴心妄想。


  糟糕了……為了提點那個混小子,浪費了太多時間……該怎麼辦?

  就在流風梁萬分焦急,進退兩難時,天上那道遁光徒然朝禁城方向遁去。


  聖上……


  心底呢喃一聲,流風梁不再拖沓,趁隙趕緊離開翠雅宛,離開紫禁皇城。


  禁城,御書房外。


  正值花期,紫曜花在院落中綻成花海。


  石亭中,李煜唐正與一念對坐手談。


  十九道縱橫棋盤上,乍一看黑白兩條大龍勢均力敵,劍拔弩張,細看卻見,對弈兩人都沒有興起什麼攻伐殺招,你一子我一下,下得輕鬆寫意。


  直到兩人的天心感知到從天邊遁來的陳貂寺,李煜唐舉起白子,朝雙方一直未落子的中心天元處一按。


  一念搖頭嘆道:「聖上作為凡俗界帝皇,心實在是太軟了。」


  李煜唐身上帝皇氣勢滌盪開來:「鳴雷上輩人的恩怨糾葛,是時候做一個了結;帝國數十年閉關鎖國的氣運堆積,朕身為帝王,自當一肩挑起。」


  第六十四回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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