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艘孤獨的船
申懷瑾望向窗外的黑暗，犀利的眸光中迸發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訊號。
「申先生，你報警了么？待會兒我要不要去做筆錄啊？」
縮在申懷瑾懷中的安靜瓮聲瓮氣地開了口。
申懷瑾收回視線，低下頭望著懷中安靜，輕柔地開口。
「不用，警察那邊衛博文會處理好的。」
「聽說義大利有很多黑手黨的，他們是不是也是那種人啊？」
如果是的話，好像就很嚴重了。
申懷瑾輕笑了一聲，「你的小腦瓜里整天都在想著什麼？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現在是法制社會，哪有那麼多黑手黨的。」
安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之前被那兩個義大利人嚇得不清，但是意識依舊是清醒的。
臨走前，申懷瑾的那句處理掉，一直在安靜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語氣彷彿是處理掉一個無用的東西般冷漠隨意。
安靜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安慰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緊接著在申懷瑾胸前蹭了蹭，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申懷瑾低著頭看著安靜的小動作，眼角銜起了一抹笑意。
很快，安靜的呼吸聲慢慢變得輕淺起來。
為了不驚動安靜，申懷瑾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許久，申懷瑾確定安靜已然熟睡后，輕柔地將她的頭放在了枕頭上，緩緩起身。
片刻之後，申懷瑾提著醫藥箱回到了床邊。
他掀開被子的一角，仔細地檢查著安靜的手臂，果然手肘有擦破皮的跡象。
申懷瑾皺了皺眉，拿出消毒棉簽輕柔地擦拭著。備用的消毒液沒有酒精那麼刺激受創的皮膚，所以睡夢中的安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申懷瑾檢查完安靜的四肢，除了破皮外確實沒有什麼創傷，申懷瑾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出了房間，目光變得深邃而陰沉。
衛博文，陸鑫和秦歡此時都候在門口，見申懷瑾出來，陸鑫剛想開口，衛博文便阻止了他。
「夫人在休息，這裡不便說話。爺，您需要的資料都在隔壁房間。」
進到房間后的申懷瑾並未言語，臉上陰沉地翻著桌子上的資料。
秦歡，陸鑫等人臉色都很難看，秦歡上前開口道，「沒能保護好夫人，還請爺責罰。」
「和你們無關，是我疏忽了。」隨即又再次開口，「處理得怎麼樣了？」
「爺，只是兩個小角色罷了。放心吧，我處理得很乾凈。」陸鑫拍了拍胸脯。
秦歡白了他一眼，「重要的不是那兩個小嘍啰，而是他們背後有沒有人指使。」
申懷瑾翻了兩頁便再也沒了興緻，啪地一聲將文件夾摔在桌面上。「區區強弩之末，倒還先惹上我了。」
「爺，您的意思？」衛博文在一旁試探著開口。
申懷瑾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燈光很昏沉，他彷彿要融進這黑暗裡。
「該清理清理了。」
一字一句儼如寒冬。
衛博文瞭然地點了點頭，一旁的秦歡和陸鑫相視一笑，眼神里燃起了一絲嗜血般的異光。
翌日
安靜受了驚嚇，後半夜睡得並不安穩，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一點精神都沒有。
這時申懷瑾在一旁緩緩開口，「你不是喜歡海么，今天下午我們便出海。在那之前，先養好你的精神。」
安靜一聽說要出海，頹靡的神情瞬間消失了。
「不用休息的，現在就可以去，我的精神值UPUP已經滿了。」說著揚起小臉，一臉興奮地望著申懷瑾。
申懷瑾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笑了笑，「準備郵輪，檢查異常等等都需要時間的。」
安靜不滿地吐了吐舌，「真麻煩，要是像古時候那樣，扎個皮筏就能出海就好了。」
「是的，遇到大風大浪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勇敢的水手從來不會懼怕什麼海浪！」
「恩，對，他們只懼怕沒有食物和兇狠的海盜。」
「海盜？真正的勇士才不會怕他們。」
「因為不是勇士的水手都被海盜殺了。」
「……才不會！」
「仔細想想，歷史上確實有很多水手都沒有被海盜殺。」
「哼~那是自然~」
「因為他們最後都變成了海盜。」
「…………」
「扯平了。」
「…………」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安靜望著申懷瑾若有若無的笑顏，悶悶地想著。
安靜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下午啟航的時候了。
海風徐徐地吹著，碼頭上停泊著一艘白色的古典郵輪，迎風揚著藍色的帆，看起來漂亮極了。
安靜微微眯著眼睛，打趣地開口，「為了傳說中的寶藏，我們即將開啟一段航海之旅。」說著便踏了上去。
很快地，這艘郵輪便啟航了，安靜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著大海，陽光溫暖的照在身上，不遠處的海鷗也在盤旋，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
這時秦歡悶悶地走了出來，來到甲板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安靜側目，「秦歡，你有什麼心事么？」
其實秦歡很想要去執行昨晚爺交待給陸鑫的任務，但是爺身邊也需要人保護，於是她便留了下來。本想著出來透透氣，卻剛好碰見了夫人。
秦歡有些慚愧，「昨晚實屬我們失職，才會讓夫人受到了驚嚇。」
安靜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只怪敵人太狡詐。」
秦歡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安靜隨即開口問道，「對了，秦歡。昨晚的事最後怎麼解決的？」
「昨晚的事都是陸鑫在處理。不過當時要是我在的話，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安靜瞧著秦歡認真的樣子，彎起了眉眼。
「申先生已經這麼做了。」
秦歡轉過頭，望向遠處的大海，喃喃開口。
「爺不會讓夫人受委屈的，我們也不會。」
安靜不明所以，總覺得秦歡語氣中有其他的意思，但卻又抓不住。
順風航行的郵輪很快便駛出了近海域，安靜望著遼闊的大海有些興奮。
只見她張開手臂迎風而立，長裙隨風飄揚出自由的弧形。放眼望去，天是接近無限透明的藍，海是無限遼闊碧藍的幽深。
安靜的心情很激動，但同時又夾雜著一絲悲嗆。
她望著這蒼茫茫的一片，自己彷彿都成了大海中的一艘船，無邊無盡地行駛著，就像萊蒙托夫詩里描述的那樣。
「一隻船孤獨的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尋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
安靜垂下眼眸，輕輕呢喃著。
申懷瑾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只見他從身後輕輕擁著安靜，低下頭在她耳邊吐出氣息。
「底下是沉靜碧藍的大海，而頭頂是金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