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送你回去。”
黎北辰順著舒爽的意思,起身。伸手去拉舒爽的手,舒爽並沒有拒絕他。
不過在門口的時候,舒爽卻朝著他挑眉示意:“司機開車帶我過來的,我和司機一塊回就行。”
“你告訴媽,就說這幾天我很好,讓她不要記掛我。”
黎天夏對她啊,之前也是有過別樣的情緒和看法,後來被黎北辰警告了才算徹底的收斂和改變。
天下的父母都這樣,真是不能去怪他們。而一次又一次,舒爽算是徹底的明白了,結婚真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
“好。”
黎北辰頜首,又叮囑舒爽一句:“那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好。”
得到舒爽的應聲後,黎北辰這才放心的放舒爽離開,目送著舒爽上車,然後車身揚長而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黎北辰還沒走,依舊站在餐廳門口,忽然之間有想抽煙的衝動。但又想起舒爽跟他說過的話,她不喜歡他抽煙的。
她不喜歡的,他要通通改掉。
舒爽到了舒宅沒有給黎北辰打電話,而是給黎北辰發送了短信過去。黎北辰會了她的意思,也是短信方式回複。
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短信剛發出去,手機屏幕上麵就閃著左遷的號碼。黎北辰接起,低著聲音,“關於顧寧的消息,我隻能告訴你她現在很好,其他的,我真的是無能為力。”
顧寧失去了孩子,爭吵的主角又是江歡歡,左遷的母親。顧寧的情緒那麽的悲傷又激動,而舒爽又是第一站在顧寧這邊的。
想要勸什麽,剛剛也看到了,真是沒可能的。
“嗯,有空來喝一杯嗎?”左遷抿著唇,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他能夠怎樣,他能衝到顧寧的麵前把顧寧給拽走嗎?
他能夠挽回顧寧的心,求得顧寧一句原諒的話麽。沒可能啊,他出現在顧寧的麵前隻會讓顧寧的情緒更加的低落。
此刻他的頭腦裏都是顧寧和他,還有顧寧躺在血泊裏疼痛又無助的樣子。他哪裏還能一心二用去工作呢。
壓根就沒可能啊。沒事做,沒有什麽事情來麻痹自己,來填充他的大腦不去思念著顧寧,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卻喝酒,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根本就無其他的辦法。
“我剛和舒爽吃完飯,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過去找你。”黎北辰淡淡的掀唇,話語中似有微可聞的歎息。
工作重要也不及兄弟呀。左遷在他危難時刻幫助了他這麽多,此刻在左遷有難的時候,雖然幫不到他,可至少也得疏散一下左遷的心情呀。喝一杯,他看啊,左遷現在想喝死的心都有。
畢竟第一次當爸爸,對什麽事情都充滿了想象。可所有的想象一夕間都毀於現實,這是很殘忍的現實。
那個未曾看到美好世界就匆匆離開的孩子,真的是很遺憾。
“老地方。”
左遷說話有氣無力。唉,世界上啊,情之一字真的就難解的很。
……
舒爽到家沒有上樓,而是坐在沙發上麵看電視,她很無聊的。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
她呢,沒有黎北辰的陪伴還真像是少了點什麽東西,渾身都那麽的不自在。可是,又不能丟下顧寧不管。
見顧寧的房門緊閉,舒爽就沒有去打擾到她,而是選在外麵等候。等了大概有十分鍾吧,顧寧才從房間裏麵出來。
顧寧見舒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麵,便走近問她:“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找黎北辰嗎?還沒去?還是去了已經回來了?”
“你說呢。”
舒爽聽到顧寧的聲音,兩隻手無力的朝兩邊擴大攤開。她的旁邊還放著她的小提包,見她精心打扮的樣子,是出去回來了。
“你回來多長時間了?”顧寧走到舒爽的旁邊,坐下,然後給舒爽倒了一杯白開水,很貼心的遞給舒爽。
舒爽接過,但有幾分不悅:“我說過,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你跟我客氣什麽。你現在身子虛弱,需要好好的進補,做這些事情幹嘛?我還沒有嬌弱到這種田地,要真是懶得不想做,我還可以叫傭人啊。你能不能好好的休息啊,要是下次再這樣,我真的就不管你了啊。”
舒爽擰著眉,低低的朝著顧寧恐嚇出聲。
她既然把顧寧給領進家門,自然就不想顧寧特別的對待自己。
“好好好,我的女王大人,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顧寧被舒爽的話給逗笑,真的,這輩子很幸運。
舒爽橫了顧寧一眼:“你能知道就好,就怕你這句話隻是說說而已,別到時候又隻掛光說不做,嘴把戲。”
“那這次需要我跟你寫保證書嗎?”顧寧舉起手,朝著舒爽做出發誓般的手勢。
“你要是自己沒這個意識,你把保證書寫了又有什麽意思?真心想做的事情,怎麽可能靠一張紙來束縛呢。”
舒爽很平靜的朝著顧寧反問。其實,她也仔細的想過黎北辰的話了,她雖然站在顧寧這一邊,可左遷沒錯呀。
母親江歡歡的錯誤,並不應該要讓左遷來背黑鍋,失去了孩子左遷本就已經很痛苦了,如今,這還要失去一個妻子。
這換誰都接受不了。
舒爽是想用這句話來說服顧寧,就顧寧現在這種情況,和左遷離婚與否其實都不重要,不離婚,左遷就還有機會。
一旦離婚,顧寧就不會給左遷半毛錢的機會。和顧寧朋友這些年,她很了解顧寧的脾性。
事情一旦成,就不會輕易改變。此次婚姻,顧寧是做好了和左遷白頭到老,兒女成雙的打算。
可始終都沒有想到,原來顧寧和左遷之間相隔著這麽近,又這麽遠。
“我說的話一向來都做到。隻是瞧你的意思,又害怕你不相信我。舒爽,我明白你這話的別層意思,可我不會放任自己繼續痛苦下去。”顧寧輕輕勾唇,平靜寡沉的臉龐,這些話一道出口啊。
顧寧的臉部情緒壓根就沒起絲毫的變化,顧寧是認真的。她又輕輕的笑了一下:“我和他之間,談什麽未來呢。”
這輕然一下,笑容卻是清晰的入了舒爽的眼。那笑容有幾分淒慘和落寞,是啊,愛要多用力才能不朽。
就是因為她的家庭,所以最開始的拒絕有原因,還有多年來的環境,她一直就不信愛情和親情。
還有所謂的責任壓根就是口頭上的支票,一場空,隻是她沒有想到左遷會用行動和言語來征服打動她。
憑借著左遷給她的那一份溫暖,她接受了左遷,以為和左遷之間會有天場地久。可結婚啊,哪裏是兩個人的事情啊,這分明就是兩個家庭的事。
孩子的失去,江歡歡沉敲在她心上的那些話,她沒有辦法忘懷,也不可能避之不見,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舒爽,我不可能忘記這個孩子是怎樣從我身體裏流逝,不可能忘記他的母親是怎麽抨擊我的。”
“我無法忘記我躺在手術台上的絕望和我麻醉藥效清醒後的疼痛。還有,那鮮血淋漓——”
一字一句,顧寧說話語氣無比的激動,那臉上的神情更是相當的猙獰。看著這樣子的顧寧,舒爽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也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能夠感同身受。
舒爽拍了拍顧寧的肩膀,輕歎,“我尊重你的選擇,但覺得你和左遷之間很可惜。”
到底顧寧和左遷是真心相愛,一切來得都那麽的不容易,而且她和左遷是新婚,才結婚多長時間呀。
“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白頭到老。古有唐婉和陸遊,也有孔雀東南飛,我和左遷,到底有緣無分。”
顧寧苦苦一笑,笑容蔓延在臉上,是那般的落寞。
舒爽看在眼裏,有話想說,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左右猶豫跟掙紮著,最後也隻有沉默。
倒是顧寧,她很快就將這幅神情給收斂,她說:“舒爽,你不要擔心我。我很好,以後的人生還很長,沒了一切,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顧寧的一雙眉眼又黑又篤定,她是認真的。生命隻要不死,所有一切,那都是生生不息不可斷。
一直到周末,舒爽沒有再出去和黎北辰會麵,而黎北辰在這幾天時間裏,都陪左遷混跡在酒吧裏。
一杯接著一杯,左遷喝得是醉生夢死,他是頹廢的。黎北辰則是控製自己的相思之情,不去想舒爽。
嗯,相思入骨。
周末宴會,舒成棟要認顧寧做幹女兒,時間定在晚上七點。帖子發出去,業界名士,名媛,商界內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捧場。
畢竟,舒成棟在C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舒成棟走上圓形舞台,對著話筒,滿臉笑容的衝著來賓講話。
“很高興大家能賞臉過來舒某舉辦的這次宴會。我呢,膝下就隻有舒爽這一個女兒,這輩子沒有再續弦,總覺得找另外一個又重新經營一段感情太麻煩,還有就是怕我的女兒受委屈。人老了,的確也羨慕那些兒女成全的人,如今啊,我倒是物色到一個很好的人選,她跟我的女兒是好朋友,從今天起,我舒成棟又多了一個女兒。”
話音落,舒成棟便朝著顧寧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