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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女人的宿命

  備戰,特別是滅國大戰,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送走南唐人之後,各個部門已經開始一些前期的準備。

  不過很多工作對於秦國官吏來說,早就輕車熟路,從後周到大秦,十多年來戰爭幾乎沒間斷過,多的時候一年幾仗,少的時候最多也就間隔兩年多,天下人和文武官吏已經習以為常。

  這與另一點分不開,那就是史皇帝對戰爭成本和規模的進准把控,對外交局勢的斡旋。

  秦國看似戰爭不斷,但很多戰爭都是準備完全之後的快進快出,不會長期陷入鏖戰。

  同時從來不會兩線開戰,一直靠著外交斡旋保證同一時期只對一個方向開戰,只有一部分農民會被徵發。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此時打仗和過去完全不同,大多是獲利興戰爭。

  這點,昨夜史皇帝去周憲那裡享受全身無死角按摩時候還好好反思過,之前打下來的四川,湖南,湖北,淮南,廣東,廣西,山西,河北部分都是獲利性的戰爭,只要控制成本,謹慎操作,打下來利益很大。

  這和秦漢時期是完全不同的,那時候打下這些地方多數都是蠻荒之地,除了軍事佔領,還要移民開發。

  而如今,他們享受秦、漢、南北朝、隋、唐的先民便利,很多地方都經過開發,打過去,佔領了就能收稅,就能回血,導致征服和控制的成本大大降低。

  事實上,中國曆朝歷代實際牢固控制的國土逐漸擴張大多就是這個原因,前朝的開發,為後朝的牢固控制提供極大便利。

  如今,他們征服控制的地區還是受之前朝代的利,打下來基本就能控制,並且讓百姓恢復生產,國家獲得財稅。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能夠能夠控制戰爭成本,即便連年打仗還能日子越過越好的重要原因。

  史皇帝思考過,之後便讓趙侍劍幫他記下了。

  不過一旦打下江南,再往後很多戰就要賠錢了,他必定會往北打,如果說幽州遼國或許還能賺一點,那其它地方必定回事賠錢戰,所以長遠的看也需要未雨綢繆。

  當下,打富庶開化的南唐物資和善反而沒那麼困難,困難的是一個技術問題,如何讓軍隊、大量後勤人員、物資安全高效的渡過長江。

  這個問題樞密院那邊一直有討論,工部和機要司說可以嘗試架設浮橋,而樞密院和侍衛司,殿前司的將軍武官表示放對。

  長江中下游,江面寬數里,最寬的地方達到十里左右,那可不是其它江河能比的,划船過去都要很久,架這麼長的浮橋簡直天方夜譚。

  他們更主張的是加造戰船,到時候至少出動四千船隻,大半用於後勤運輸,部分用於保護渡河部隊,剩下的則投入戰鬥。

  史皇帝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心裡想,如果真能架過去,那豈不是成歷史上第一座長江大橋了。

  要知道按理說長江大橋可是新中國成立之後才建造的,自己要是架過去,豈不是提前一千多年創造歷史了。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最終採取的方案必然需要考慮實際。

  不過就當下而言,打南唐渡江是大問題,也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

  最近以來,史皇帝經常去周憲的寢宮,平時他也喜歡去,誰讓周憲漂亮,不過這段日子他去的頻率明顯高了。

  他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聽馮延魯說周憲的妹妹來大梁了,好奇想去看看,也沒多想,就純粹好奇。

  不過他即便每次去都細心觀察,卻始終沒見到什麼小周后,心裡猜想應該是周憲不想讓他見,女人嘛,吃點醋很正常,何況那是她妹妹,難免尷尬。

  有次花蕊來侍奉他時候發現史皇帝居然再看古籍,便好奇看了一眼,發現看的是「娥皇女英」之類的典故傳說,便十分好奇,天子平日可不是愛看這些古書的人。

  史皇帝尷尬一笑,搪塞道:「學習學習.……」 ……

  關北,初春的幽州透著一股森冷,溶雪沒有散盡,人間煙火之氣卻回來不少。

  蕭府,大院里有一棵光禿禿的老梨樹,樹下蕭胡輦身著一身皮甲,正在舞刀,她的侍衛在一邊指導,那是契丹族的高手。

  自從大梁城回來之後,大姐便十分暴躁,因為秦國皇帝史從雲拒絕了他,理由是她不是蕭綽,不是自己.……

  蕭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表面上也裝作義憤填膺,其實心裡有些竊喜,至少她壓過了從小與自己爭強的姐姐。

  自從南方歸來之後的幾年裡,姐姐異常暴躁,經常騎馬射箭,訓練長矛彎刀,揚言終有一日要找秦國皇帝復仇。

  同時心裡不經又好奇,那個他們最大的敵人,秦國的皇帝,為什麼老惦記著自己呢,自己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啊.……

  去年,南方又傳來一個大消息,秦國的大軍攻佔南面靠海的南漢國,抓了他們的皇帝,並且在大梁城殺了。

  這件事震動了天下,她們遼國自然也是。

  父親給陛下上書,之後又連派使者帶著牛羊作為禮物,去南方恭賀。

  這件事雖然遠在南方,聽說南漢國再往南便是海,她都不知道在哪,不過在書上看到過。

  這件事影響很大,國中都是不好的傳言,有人覺得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史從雲肯定會出兵打幽州的。

  也有人認為秦國太強,不能輕易動武,應該繼續保持和平的約定。

  而對於她而言,變化的則是另一件事,家中經過父母和長輩的商量,暫時不讓姐姐去叔叔律罨撒葛結親了。

  理由是姐姐身體不好,暫時要在南京養病。

  只是十四歲的蕭綽已經十分聰明伶俐,她通過種種跡象已經猜到許多,姐姐不去北面和叔叔律罨撒葛結親,並非生病了,她生龍活虎,是頭健壯的母狼,最大的原因還是上一個保險,要替代她。

  自從大遼接連敗給史從雲的大軍,損兵折將,被迫以牛羊換取和平之後,當今大遼國的皇帝已經意志消沉,終日沉迷射獵,不問國事。

  這也使得更多的人蠢蠢欲動,越發動蕩起來.……

  其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先帝遺子耶律賢,在永興宮中。

  對於比她大五歲的皇子耶律賢她其實很有映象,因為小時候他們曾一起玩耍,一起在草原上騎馬。

  永興宮在南院,因為當今陛下想要耶律賢遠離北院的政治中心,交給南院照看,所以每到年節時,父親也會去給他送東西,拜見行禮。

  所以她經常見,如今暗流涌動,她猜耶律璟會越來越重要。

  心裡也從父親不想讓她去南方的做法中猜到,父親十有八九是有了反志,準備把她嫁給耶律璟,然後便有由父親和很多人將這位先帝的遺孤扶上天子寶座。

  到時她會成為皇后,父親則能總攬大權,而很多貴族肯定也已經參與進來了。

  但讓她過去,十有八九是耶律賢的要求,因為她與耶律賢自小便認識,心裡印象也不錯。

  而且如果不是耶律賢皇子那點點名要她,父親不可能冒著得罪秦國天子的風險不讓他南下,蕭家還有女兒呢。

  如此,姐姐也不能走,要留下來,萬一秦國天子因為她沒有南下而發怒,就找理由說她病重或是病死了都行,讓后讓姐姐代她南下去安撫清朝天子。

  至於北面的事,天高路遠,南方人很難知道真相。

  看著遠處的姐姐還在氣哼哼的練武,她的小腦袋裡卻已經塞滿了父輩的想法和計劃,只是姐姐並不知道,她是做了自己的替身,如果知道她肯定更生氣了。

  至於她自己的想法……她說不出來,雖然父親從小寵溺她們兩,但作為契丹大族子女,這種事上她們很難忤逆父輩。

  但她心底總有不安和害怕,纏繞在她心裡散不去,就像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風。

  父親是對的,她沒有放對,只不過又是她的小腦袋也會想南方是什麼樣的風景,想他們是不是把哪裡想錯了,誤解了史從雲的意圖?想那樣恐怖的人為什麼總是惦記著她呢?想那年她在幽州城外親眼目睹無數契丹兒郎的血……

  少女的愁緒啊,也如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風,目光遊離在姐姐舞動的刀光之間。

  女兒的身子那麼曼妙,容顏如花一樣美麗,皮膚如雪花一樣潔白,令人著迷,卻夾雜著危險的刀光劍影.……

  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宿命,特別是像她這樣的,蕭綽呆愣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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