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形勢所迫
一番話,二筒其實多少加了誇張的成分,為的是引起他們的重視。
傅令元和海叔聽完確實非常重視。
只不過海叔聽到的重點自然而然的是「會被殃及」這一層。
傅令元則聽的是另外一個關鍵:警察會被炸死!
「所以我們趕緊離開這裡!」二筒最後再著重這一句話。
傅令元和海叔的目光齊齊望向後面的陳青洲,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確認。
「陳青洲,你的下屬說的都是真的?」傅令元冷聲。
二筒終歸不是真正的陳家下屬,陳青洲對二筒的此般做法可以理解,被二筒這麼間接一B迫,某些事情陳青洲也必須闡明了。
之前他以為,罌粟地那塊的炸彈九思沒來得及埋,所以彼時二筒將他從坑裡救起后,他心中記掛。
若真的沒埋,也就是那群人面甸人會喪命於那片地雷密集區。那群面甸人究竟會花費多長時間抵達,意義沒那麼大。
可既然小阮找人來埋了,等於就能按照他原本所希望的結果發展。當初他從地圖上選取了好幾種方案,以備萬全,因此今次面對突髮狀況,他能夠比較從容地臨時採用這條路告訴給面甸人,留出一個小時的緩衝時間,以讓他自己妥善安排好事情。
那麼現在,他們確實就得抓緊,就算來不及出山,也得離這塊區域越遠越好。
點了點頭,陳青洲回應道:「是,他說得沒錯,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這下子,為了他和傅令元的安全,也必須走正確的下山的路,不能再兜圈子琢磨著該怎麼甩掉海叔和青門的手下,否則可能耽誤到他和傅令元,把海叔一起先帶出去,帶出去后再考慮後續事宜吧……
忖著,陳青洲撐著地面勉力從地上站起來:「走吧。」
走什麼走?!傅令元冷眸收著陳青洲那滿臉無所謂的表情,心裡頭相當火大,卻礙於海叔等人的在場,根本無法發作!
海叔恰恰也正肅色在他身側說:「傅先生,我們快點走吧!現在真的是不跟著陳青洲走都不行了!先不要管『S』的事了。陸爺會體諒我們沒辦成事的原因的。」
傅令元相信陳青洲大抵真的會把自己安全帶離,可問題在於,對傅令元來講,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自己走人!而是該怎麼通知到那群警察讓他們及時撤退!
強行壓著情緒,他抬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距離剛剛碰到陳青洲,已經過去差不多快二十分鐘了!
沒回應海叔,傅令元先問了陳青洲:「我們要多久才能出山?時間會不會太趕?看你們這麼著急,如果是連我們的安全都無法百分百保障,那就先阻了面甸人的路。」
——這是他在一瞬間想到的解決辦法,通知不了警察!就通知面甸人!畢竟他不能明目張胆地當著海叔的面要求打電話給警察。但如果用涉及自身安危的問題來提出異議,可以爭取到海叔的認同!
只需要陳青洲配合他就好!
陳青洲察覺傅令元的暗示,貌似和二筒一樣,不希望警察被炸……?因為已經知道了警察是小阮找來的所以和二筒出於一樣的考慮不想傷害到小阮的朋友?
如果是這樣,他理解傅令元的做法,卻並不贊成。
爆炸發生,既能解決面甸人、毀掉罌粟地,還能讓警察暫時沒有閑工夫來追捕他們。換回來的是他和傅令元兩人的安全,非常明顯,利遠遠地大於弊。
何況所謂的「弊」,不過就是幾條警察的性命,還是來抓他們的警察。他都拋棄了榮一,走到這一步了,如果為了幾條警察的性命放棄他自己逃生的希望,不是傻是什麼?
短暫的兩三秒考慮之後,陳青洲開口,給的不是傅令元想要的答案:「不會太趕,我們現在不要放鬆腳程,是來得及的。」
遭到拒絕,傅令元表情微微一變,越發惱火——這個陳青洲!
他錯了!是他錯了!他怎麼能要求一個混潶道的大老去救警察的性命?!而且還是為了救警察的性命放棄自己的逃生?!
身邊的海叔這個時候的立場倒和陳青洲趨於一致,低聲催促:「傅先生,既然時間足夠,我們快點走吧!趁著這個機會擺脫警察,對我們也是好事。」
傅令元眉心一凜。他深知他接下來應該怎麼反應,如果無理地堅持讓炸彈不炸,會叫海叔察覺異常。
但,他不能不管那些警察!不能!
一旁的二筒在這時忽然插話:「我們二爺在騙你們!剩餘的時間其實根本我們逃出去!我們二爺其實沒想過要逃出去!他是覺得再不濟和你們同歸於盡!剛剛他還跟我說,可惜陸爺沒有親自來,不過如果能拉一個傅老大作為墊背,也還算值。」
說著,他一個轉身,噗通跪倒在陳青洲跟前:「對不起二爺!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你不想活,但我想活!我的一家老小還在等我!我辛辛苦苦來這裡救您,不是為了和您一起死的!」
「遇上警察我們還能想辦法,有幾分逃生的可能。我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咖,我可以學面甸人轉向投靠陸爺和青門。但要是炸彈爆炸,那我就怎麼都活不成了!所以二爺,我必須阻止炸彈爆炸!」
話落,重重的響頭磕到地上。
這下子反過來,陳青洲的表情有些難看。
此情此景,海叔看在眼裡,倒儼然一場叛變的戲碼,畢竟生死面前人性本能的選擇。
而對比之下,當然陳家下屬的話比陳青洲的話更為可信。
傅令元見狀與海叔商量:「海叔,不能搞到最後,我們沒被警察抓到,反而被炸死。我們覺得我們得阻止地雷引爆比較穩妥。」
情勢斗轉,海叔自然也得重新權衡。
他原本一開始就不想聽信陳青洲的話,只不過傅令元的計劃說服了他。既然陳青洲已然被陳家下屬揭穿真實意圖,且又是滿山地雷如此危險的威脅,他沒做過多的考慮,理所當然認同傅令元的想法:「是的傅先生,寧願多費些功夫擺脫警察,也不要被地雷炸死。」
傅令元向海叔致歉:「先前是我太天真了。」他冷冷咬牙,「以為陳青洲不過那些伎倆,萬萬沒想到他會出狠招直接給我們上地雷。」
「傅先生,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海叔安撫,也不耽擱,抓緊時間掏出手機,找出面甸人的號碼。
傅令元緊繃著神經,目光不著痕迹地往陳青洲那邊瞟。
電筒的光線本就不是特別亮堂,陳青洲的表情愈發顯得晦暗。
傅令元嘴唇抿著,很快轉開,垂於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湛黑的眸子里所透露出的光滿十分堅定。
海叔這邊的號碼撥通了卻是沒人接。
「有沒有其他人的號碼?」傅令元趕忙問。
海叔搖頭:「一直以來負責和我們聯繫的就是那個主事的面甸人,哪裡還會去留其他人的聯繫方式?」
號碼又重新撥出去,依舊無人接。
護在他們身邊的青門的一名手下這是插話:「傅先生,海叔,如果你們在找那個主事的面甸人,那肯定找不著的,我之前看見死在陷阱里的面甸人就有他。」
傅令元即刻面生異色。
海叔更是一愣:「這……」
傅令元腦筋一轉,靈機一動:「那個面甸人的翻譯不是給你來過消息提醒我們偷偷跟在面甸人後面?他的號碼呢?」
海叔得到提醒,趕緊把那條消息翻了出來,撥出去號碼。
卻也是很久都沒人接。
響到最後關頭時,終於通了。
海叔趕緊告訴他們受了陳青洲的蒙蔽上當受騙。
隨後電話那頭的人不知回應了什麼,海叔的神色並未好轉,掛下電話就和彙報給傅令元:「傅先生,那個面甸翻譯說他們一群人起了內訌,導致現在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人員早就打散了,根本通知不到所有人前面的路有地雷。」
「現在那邊在著急著問我們人在哪裡,要找陳青洲重新帶正確的路。讓我們青門不能丟下他們。吵吵嚷嚷的,我把電話直接掛掉了。」
掛掉了,但是對方繼續打過來,以致於海叔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個不停。今晚這一折騰,耗電量比想象中的要多,手機的電池已經變紅。
海叔把面甸人的號碼拉了黑名單,以免不停進來的電話繼續消耗電量。但即便如此,也撐不了多久了。
卻也暫時沒辦法去管手機的電量,眼前地雷的問題十分緊急:「傅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傅令元也很想知道該怎麼辦!
他想阻止的根本不是面甸人!而是警察!
拳頭一緊,他霍然沖向陳青洲,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狠狠打了他兩拳:「怎麼出山?!」
兩人四目相對,各有各的深沉。
傅令元表面上因為地雷的問題解決不了而暴怒,表面上想要急於從危險中脫身,實際上只是在借這句問話發泄對陳青洲的不滿,不滿陳青洲為什麼要弄來炸彈引爆山上的地雷?!
陳青洲明白,但事已至此,爆炸已然無法阻止,他開口,回答傅令元的這個表面上的問題:「我的下屬誤會了,炸彈我確實埋了,但我沒想和你們同歸於盡。如果不是遇上你們,我現在已經下山逃命的路上了。」
「我沒騙你們,我真的願意帶你們離開這裡,腳程快點,時間也勉強還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跟著我走吧。」
傅令元一拳砸在陳青洲臉上——他當然相信陳青洲確實願意帶他下山!但那群警察呢?!
陳青洲倒在地上。
海叔上前來勸阻:「傅先生,不要和他動怒,沒有意義,反倒氣傷了你自己的身體!」
傅令元眼裡鋪滿了霜,手已經鬆開了陳青洲,任由陳青洲倒在地上,兀自扭頭應海叔:「嗯,我明白的海叔,謝謝。」
然後強忍著情緒問海叔:「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問話的同時,他的腦中其實產生了一個想法:把海叔和青門的這兩個手下放倒,就能聯繫警察讓他們趕緊逃命……
現在人少,他有把握能夠得手。
但,這樣一來,他就不能讓海叔離開這裡回到海城……
海叔並未察覺他的心不在焉,瞥了一眼陳青洲,拉著傅令元到旁側去,凝重地回答傅令元的問題:「也姑且只能讓陳青洲給我們帶路。」
「嗯……」傅令元應,「那就別耽擱,我們繼續走。」
海叔嘆著氣又掏手機:「我去給陸爺彙報現在的最新情況。」
「好,辛苦海叔了。」傅令元與他分工合作,轉身吩咐兩名青門手下一塊邦忙去把陳青洲和那名陳家下屬重新抓起來系好繩子準備繼續上路。
身周頓時無人,只剩他和海叔。
海叔正在跟陸振華講著電話。
傅令元盯著海叔的背影,然後目光也往二筒那邊看,趁著那兩名青門手下均背對著他,給二筒打了個手勢。
二筒微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耳中捕捉到海叔和陸振華通完了短暫的電話。
傅令元轉回身去。
海叔也轉過身來,攥著手機笑:「這我剛和陸爺說完我們的難處要掛電話,手機倒是自己先沒電——」
噗地一記聲響。
海叔尚未全部舒展的笑意隨著話語的戛然而戛然,兩片嘴唇亦處於講話時的微微張開的狀態。
傅令元只瞥著這一眼,沒再多看他的其他表情,便迅速扭過頭,繼續給槍上膛。
消音槍,不代表完全沒有聲音,尤其對於此時周邊的環境安靜而又只有他們幾個人在場的情況下,兩名青門的手下察覺動靜第一時間回頭。
他們回頭的這功夫,傅令元也給槍上好膛,先瞄準左邊的那位給了一槍。
同一時刻,右邊的那位被二筒從後面用皮帶勒住往後拽倒。
傅令元趁隙再上一膛,順利打出最後一槍。
坐在地上的陳青洲將整個一氣呵成的過程收入眼裡,掃過兩名青門手下,然後掃向那邊還沒斷氣的海叔。
「你……」海叔眼裡全是詫異,盯住傅令元。
傅令元蹲下身,從他手裡拿走手機。
聽到海叔在喃喃:「傅先生……」
「對不住了海叔。」傅令元面無表情,敲暈了他——作為陸振華的心腹,他還有很大的用處,不能死,必須交給警察!
「二筒,看緊了。」傅令元吩咐著,試圖給海叔的手機開機。
但開是開起來了,但剛亮了個屏幕,卻是又關了,完全電量不足,根本不足以支撐!
轉身,他去兩個青門手下那裡搜他們的身,把他們的槍先沒收了,全部往二筒那邊丟。
可他真正想找的二筒的那支手機卻怎麼都沒搜到!
越著急,他越煩躁。
身後在這時傳出二筒的叫喊:「陳二爺你幹什麼?!」
傅令元急急轉身。
消音槍的聲音已然傳出,正是陳青洲往海叔身、上補了一槍。
傅令元瞳仁一縮,飛奔過去,查探海叔的情況,人斷氣了。
「誰讓你殺他的?!」傅令元拽過陳青洲。
陳青洲咳了一口血,反問:「你為什麼不殺他?留著他去陸振華面前告發你嗎?」
傅令元才懶得和他解釋,冷笑:「如果不是因為你要炸山,我用得著冒險動他嗎?!」
回頭他還得費勁在陸振華跟前遮掩!
陳青洲蹙眉狐疑,接著反問:「你又為什麼為了那幾個警察冒險?!」
「你懂什麼?!」要不是看到他已經傷痕纍纍,傅令元真想再打他兩拳!
放下手,他問二筒:「你認不認得回土屋的路?」
「認得!」二筒點頭。
傅令元折眉:「現在找不到手機,只能親自跑一趟去驅散警察!」
二筒明白他的意思:「好!我現在就跑去找褚警官!我們剛剛走了不少回頭路!現在折回去很快的!」
「她果然來了……」傅令元的眉頭折得愈發深。
「是的!所有的警察是阮總叫來的!」二筒告知。
傅令元先是一愣,隨後笑,當然,笑容特別短暫,終歸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扭頭問陳青洲:「哪條下山的路最快?」
「就是我指給面甸人的那條上山的路。」陳青洲倒沒有隱瞞,並且補充,「那條路分佈的地雷也特別少,到時如果真的來不及出山就爆炸了,危險係數也比較低。」
傅令元稍微鬆了氣,再轉回二筒:「聽見沒有?」
二筒已經把槍別好在身、上:「聽見了!我現在就趕緊去找警察說這件事!」
「嗯,我帶著陳青洲一會兒也跟上。」傅令元叮囑,抬腕看一眼手錶,「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
二筒慎重點頭,忙不迭離開。
傅令元回過身來的時候,面對的正是陳青洲的質問:「你要把我交給警察?」
「我倒更想把你帶回去給陸振華,我更好復命!」傅令元譏誚。
陳青洲默了默,問他確認:「你……不想放了我?」
傅令元亦默了默,回答:「我不可能再放你第二次。」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兩人相互看著對方。
頃刻,陳青洲笑了。
傅令元則走過去把海叔和青門那兩個手下的屍體推到草叢裡遮掩住,重新走回來後面無表情地問陳青洲:「自己能走么?」
「你覺得呢?」陳青洲受了槍傷的腿示意給他。
「便宜你了!」傅令元冷冷一哼,撿起一隻電筒遞給他,然後背對著他蹲下身。
陳青洲沒有客氣,爬上他的背。
傅令元背起他。
陳青洲抬手指了個方向:「從這邊可以繞開土屋的正前方,避免你碰上不該碰到的人。」
「時間呢?」傅令元最關心的是這個。
陳青洲:「差不多。」
傅令元沒耽擱,依照他指示的方向,快速穿行於林間。
陳青洲垂眸看傅令元,神色微凝。
而不多時,傅令元忽然停住腳步。
幾乎是下一秒,一道人影躥了出來,舉著槍對準兩個人。
……
海城。
阮舒感覺自己好像走樓梯時踩了空,身體猛地往下一墜。
她驚醒,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庄爻充滿關懷的面容:「怎麼了姐?做噩夢了?」
阮舒一手擦額頭上的細汗,一手捂住心口試圖平復快速的心跳,搖頭:「不是……」
哪有夢……
什麼夢都沒有做……
倒是自己什麼時候坐在這會客廳的沙發里睡著了都不知道。
庄爻剛剛是正在給她蓋毛毯。
「現在幾點?我睡了多久?」問著話,阮舒放下手,轉而想去拿自己的手機看時間,卻怎麼都找不到。
還是庄爻邦她從後面的沙發縫撈出來給她:「姐,如果累的話,回三樓去休息,不要歪在這裡,你就算乾等著,消息也不會來得更快。」
阮舒瞅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其實並記不清自己睡著之前大概幾點。
不過手機快要沒電了,她得上樓去充電,便順勢點頭應承了庄爻的話,裹著毛毯站起身。
庄爻陪在她身邊。
阮舒記起來問他:「號碼你查到了?」
「嗯,查到了。」庄爻告知,「是榮城郊區一家私人醫院的共用電話。」
「榮城……」阮舒微微怔忡。
居然就在榮城……
她那個時候去榮城「度蜜月」,呆了有幾天,距離明明那麼近,甚至她還和晏西通了電話,陳青洲居然能忍住不現身和她見一面……
他和傅令元,一個、兩個的,都那麼足的耐性……
庄爻已經把具體地址寫在了紙上,剛剛進來一樓的會客室就是打算給她的,但看到她在睡覺,所以作罷,此時一掏衣兜就拿出來遞給她:「就是在這裡。」
阮舒仔細看紙上的地址,牢牢地記在腦子裡,然後把紙撕成碎片。
庄爻順便告知:「外面那兩個陸家的手下還在盯著,今晚應該是不打算離開了。」
阮舒鳳眸一狹:「看來是陸振華給了他們吩咐……」
庄爻安撫:「不會出紕漏的。涉及莊家,卧佛寺里的那位也會盯緊的。」
「嗯。」阮舒應得淺淡,說得堅定,「我也不能讓自己有事。」
庄爻只送她到她的卧室門口:「姐,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阮舒頷首,進了屋裡,關上門,打開燈。
抬眼見床鋪上空蕩蕩,她下意識地以為丟了東西。
轉瞬記起,那隻大熊如今在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