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騙子
……
抵達時夜幕已降臨,整個林家漆黑空曠,毫無人氣,猶如一座死宅,打開門的動靜因此而顯得格外響亮、悠長,還能清楚地感覺到粉塵於空氣中飄散開沉悶的味道。
阮舒靜默站立,面前仿若也站著五個人:林平生,庄佩妤,林翰,林湘,王毓芬。
數秒后,二筒邦忙打開了燈。
光線驟亮,阮舒下意識眨了眼睛。
復凝定,五個人已然全部消失。
微抿一下唇,阮舒吩咐二筒:「你就在這等我。」
「好的阮總。」二筒點頭。
阮舒獨自邁步上樓。
到樓梯口,她又停住。
二樓一共七個房間。
左手邊一共四個房間,最盡頭是她的卧室,一間林妙芙的卧室,還有兩間空置的。空置的兩間中,其中一間原本屬於林翰。不過林翰入獄后,她就直接當做林翰再也不回來,讓下人收拾掉了。
右手邊是三個房間。如今自然全是空置的。但在空置以前,其中兩件,一間為當年林平生和庄佩妤的卧室,還有一間為林平生的書房。
以前她就很少往右手邊走。而林平生死掉以後,她更是一步都不曾再涉足……
向著右手邊凝望片刻,阮舒走了過去,徑直行至書房前,然後打開門。
腦中同步浮現出那一年,她同樣躊躇了很久,終於還是敲了這扇門。裡頭的人應著「進來吧」。她便擰動門把進去了。
進去后,對視上的是林平生看似慈愛的目光:「小舒,你來了?」
他從書桌后繞了出來,沖她招手:「過來!快過來叔叔這裡!」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閉眼再睜眼,沒開燈的房間里黑漆漆又空蕩蕩,並沒有林平生。阮舒發現自己卻是真的後退了。
廊燈之下,她脊背綳直,看到自己被拉了進去。
直勾勾盯著門上的陰影,她又繼續後退,地毯在腳下被她踩出沙沙聲。
她又看到自己突然從裡頭沖了出來,面色白如紙地。
後背貼上牆,走廊上恢復昏暗和空蕩,阮舒怔怔然,緩緩蹲到地上,抱住自己,卻還是覺得哪裡的窗戶沒有關緊,有涼風在吹,灌滿她的身體。
傅令元得知她的行蹤后,迅速趕來林宅,看到的便是她蜷縮在牆根里,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裡,眼神是凝固的。
纖瘦,脆弱,孤單,沒有生氣,似與這個世界隔開一道無形的屏障。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這般模樣。
他治好的那個阮舒根本不該再呈現出這種狀態!
傅令元心中鈍痛。
「阮阮。」
喚著,他加快腳步朝她走去。
她應聲朝他轉過臉來,原本空寡的雙眸瞬間恢復活氣,充盈上笑意,唇角翹起弧度:「三哥!」
是發自心底、到達眼底的笑。
判斷完畢,傅令元堪堪長鬆一口氣,奔到她面前,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不免苛責:「幹什麼一個人回這裡?不是說好等我去找你?」
阮舒沒起來,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從下往上瞅他,並且把兩隻手都抬起伸向他:「抱我。」
儼如小孩子撒嬌。
傅令元稍抬眉梢,自然樂意之極,即刻蹲下身,當真以抱小孩子的那種方式架住她的胳肢窩從地上將她整個人抱起。
他的臂力,她心中有數,到最後一刻才把兩條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減輕他的負擔。
傅令元的兩隻手則順勢往下滑,撐在她的兩條腿下。
阮舒親了他一口,在半空中嘗試舒展自己僵硬的腿,輕吁著氣:「腿麻了,就等你來解救,我的騎士。」
傅令元又挑眉,下一秒順勢往後,將她抵上牆,額頭貼上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生命的溫度,唇角勾出一抹邪性兒:「你的騎士想告訴你,這個姿勢非常適合做個愛。」
「那要不就做一個再走?」阮舒揚眉淺笑,話語挑豆。
傅令元低斂雙目,用深黑的眼將她凝注,舌尖淺淺探出來,添了添她冒著熱氣的唇面,徐徐輕笑:「那你今晚絕對走不出這裡了……」
阮舒笑得眼裡盈光,下巴擱到他的肩頭,兩條腿悠然地輕輕晃動。
傅令元一個斜眼,瞥向書房的那扇門,冰冷如霜雪,不瞬抱著懷裡的人舉步離開。
二筒沒跟著。
原本跟在她身邊的那幾個莊家家奴在此前將她帶去城中村見陸少驄之後自行人間蒸發了。畢竟他們想重回她身邊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今晚一個小尾巴都沒有。
看到他的那輛黑色大吉普竟然停在外面,阮舒相當驚喜:「你又開了?」
傅令元勾著唇,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彎身將她放進去,給她系安全帶:「傅太太這麼興奮,想必是記掛著我們還沒在它裡頭做過。」
阮舒瞋他一眼:「那是你記掛,不是我記掛。」
傅令元坐上駕駛座,側首詢:「想去哪裡?」
阮舒鬆掉安全帶,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肌肉結實的臂膀上:「都可以。」
傅令元無奈她這存在安全隱患的舉動,但又更享受她對他的依戀,最終還是笑著任由她如此——反正他對自己的車技相當自信。
終歸是有他在身邊,即便已經睡掉了一個白天,坐車的過程中阮舒也還是又眯了一小覺。
睜眼后就發現他帶她來的是舊小區的套房。
傅令元在下車后繞到後車廂去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才過來牽住她的手一起往他們自己的那棟樓走。
正值晚上七、八點鐘,家家戶戶開著燈。
有孩子還在小區的運動設施區域里和小夥伴玩耍,父母高聲叫喊他們回去吃飯。
底層的窗戶里傳出炒鍋油爆的噼啪,蔥蒜味道濃烈,飄散入空氣中,與各家各戶的不同飯香交雜,滿滿的油膩感,卻也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阮舒隨傅令元上樓,進屋后,兩人默契地鬆了緊握的手。
阮舒去把窗戶打開來通氣,回過頭去進了窸窸窣窣動響的廚房裡,看到傅令元已經把手中拎著的袋子里的東西拿出在料理台上——原來全是食材。
「你要做晚飯?」阮舒欣喜。
剛剛在樓下嗅著別人家的飯菜香時,她其實恍然自己缺了好幾頓飯沒吃上,飢餓感完全被誘發了出來。
傅令元的手藝她相當清楚,便就更加期待了。
誰知傅令元把魚抓出來在水龍頭底下清洗完后往砧板上一放,道:「是你要做晚飯。」
阮舒:「……」
傅令元眼裡光澤流動,唇角漫不經心似地一彎:「你少我的那頓親手下廚,今晚可以補上了。」
睨著他那副雙手抱臂的大爺模樣,阮舒頓時狹眸,冷笑:「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第二次機會。」
撂完話她就要出去。
傅令元拉住她,比剛剛放低了姿態:「你不做,我就等著再找機會讓你喂我這一口,想很久了。不然我就得餓著。」
「那你餓著唄,我自己下樓到後面買飯。」輕車熟路。在這裡她都不知買過多少次了。
「那給我搭把手?」傅令元輕笑著從後面摟住她,「給你機會偷師,以後你再悄摸給我驚喜,就不至於把鍋都給炸了。」
阮舒:「……」
往後側頭,她修長的眉尾隨後一挑:「誰把鍋給炸了?」
傅令元:「……」
「我。」他道。
「嗯。注意點,別再炸了。」說著,阮舒轉過身來,抬起手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頭,然後出去了,把廚房留給他一個人。
傅令元笑笑,本也不是真希望她下廚,未耽擱時間,麻溜地開始當起伙夫。
然阮舒很快又重新進來廚房了,帶了晾在外面的乾淨圍裙,邦他穿上,旋即瞥向料理台,主動道:「切蔥和剝蒜交給我。」
傅令元薄唇揚起:「謝女王陛下屈尊降貴。」
今次他準備的東西還是比較簡單的,最後做出來的也就是一條紅燒魚、一盤蒜蓉菠菜和一人一碗面。
這面,不用問也知道,他是在迎合她愛吃麵食的口味兒。
邊吃著飯,阮舒和他聊起:「陸家那邊現在什麼情況?阮春華是怎麼處理陸少驄的死?」
傅令元聽二筒彙報過她今天一直在睡覺,勿怪她什麼消息都還不知道,便將事情和她說了。
「甩鍋給『S』了?」阮舒聞言凝眉,「阮春華為什麼要這麼做?」
「得去問阮春華了。」傅令元嘲諷,「不過之前我正好把解救黃金榮和邦助陸少驄逃跑兩件事也在陸振華跟前栽贓給『S』。」
仔細想想,也不算是他栽贓,首先解決黃金榮的時候,最後呂品確實出現帶庄爻離開,他才利用起來。
至於這回,從使用煙霧彈這個舉動來看,阮春華那個時候就已經打算甩鍋「S」了。他也是因為煙霧彈才會跟陸振華說的。所以倒有點像……他被阮春華給引導了……
思及此,傅令元驀然冷臉。
阮舒此時思慮的重點倒並不在阮春華身、上。躊躇著問他確認:「你……今晚之所以選擇來這裡,應該也是因為藍小姐吧……」
傅令元應聲回神,對視上她充滿洞悉的眼神。
「我看見你特意準備的那一小碗米飯了。」阮舒解釋。在廚房裡,米飯上面還豎著插了一根筷子——那是給死者的。
傅令元沒否認,淡淡頷首,簡潔地「嗯」了聲。
阮舒抿唇。
一次是直接在這裡直接撞見過藍沁,一次是藍沁死後他一個人頹靡地躲在這裡。今次陸少驄死,他又在這裡祭奠藍沁。
現在更能確定她以前的猜測:這裡曾經是他和藍沁私下裡見面的地方。
阮舒的思緒回到「祭奠」這個行為上來,想起曾經在跨海大橋上,也曾見他點煙祭奠死者。後來確認彼時祭奠的對象是格格的父親。
藍沁……
格格的父親……
從感覺上來講,貌似這兩個人對傅令元的意義有相似之處……?阮舒覷了覷傅令元,顰眉。
傅令元正和她說:「這房子是我們家自己的,不是藍沁的。」
明顯是怕她誤會。
「我知道。我沒那麼小氣。」阮舒翻白眼,重點則兜轉在「我們家自己的」這幾個字上,心裡暖烘烘。
稍加斟酌后,她再問:「陸少驄死了,是不是可以找機會把他曾經的罪行抖落給警方?」
雖然有藍沁的粉絲始終在撐著,但只有警方對案件的定性,才算真正還藍沁慘死的冤屈一個公道。
傅令元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微抿一下唇,淡聲:「她最需要的不是這種公道。」
阮舒也明白他的意思。藍沁最需要的是她臨死前為傅令元所做的事有價值。
她突然便有點不舒、服。因為……藍沁想要制止的,還是沒能成功制止,她沒有遂藍沁的願,兜轉一圈,如今依舊在傅令元身邊。
可,她也沒像藍沁當初所擔憂的那般,成為傅令元的累贅、成為傅令元實現宏圖大業之路上的絆腳石。傅令元也並沒有讓藍沁失望。
阮舒又恢復輕鬆。她無須對藍沁愧疚。藍沁當初的犧牲也不是沒有價值。
忖著,她喝掉最後一口湯,記起有一件事,或許應該和傅令元說清楚。
傅令元正把最後一塊魚肉送到她的嘴邊。
阮舒直接張嘴含住,未及咀嚼,傅令元的唇倏爾湊上來,搶走了一半的魚肉。
兩人的嘴唇一貼在一塊,就不可避免得糾纏一陣。
便如此直至糾纏到主卧的床上去,才暫且分開,停下來呼吸。
偎依在他懷裡,阮舒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騙子。」
一口還不夠,她又咬第二口:「騙我那麼久!」
傅令元相當無辜:「我連你的衣服都還沒脫,騙你什麼了?」
他記得十分清楚,這是她第三次罵他騙子——
第一次是他即將和陸少驄去見泰國佬,決定為了她提前動手好結束任務,臨行前在廚房裡教她洗碗,在廚房裡強行要了她一次,滿足了他婚姻生活的一次暢想。事後她罵了他「騙子」(第259章)。事後她察覺他的有所預謀,罵了他騙子。
第二次是在榮城,她在他的要求下穿了高中女學生的校服,他帶她去了一所高中,在教室里要了她,實現了他學生時代的願望(第546章)。事後她又察覺了他的有所預謀,也罵了他騙子。
可今天,他確實什麼都沒幹。
「裝無辜還是裝失憶?」阮舒撲他在身下,滿面怒容,凶神惡煞,捏住他的下巴,和他算賬,「陳青洲根本沒死!」——這回飛奔來海城,可不就為了這個?
傅令元應聲噎住。
這事兒……
他真差點沒想起來……
確實還迴避著這件事。這兩三天太忙了,他沒來得及認真琢磨過該怎麼面對她的審訊……
傅令元氣勢有些弱地順她的毛:「他沒死是好事,你生什麼氣……」
「怎麼不生氣?你瞞了我大半年!」阮舒像只母獅子。
「對不起,是我不好。」傅令元堅持低頭認錯是息事寧人的最快途徑,「我不該瞞你,讓你因為陳青洲的死而難過,讓你因為陳青洲的死不得不挑起陳家的擔子,間接導致你去了江城,受了那麼多委屈。」
怎料得到的是她的愈發光火:「我生氣的是這些么?!」
傅令元有點懵,弱弱問:「那你生什麼氣……」
剛問完,他就察覺阮舒的眼裡明顯多了兩分水色。
她不輕易哭,是在跟了他以後,每每經歷一些要緊事時,她才鮮少掉金豆子,而強忍的時候,便是現在這副模樣。
傅令元不免慌張:「阮——」
阮舒率先趴上他的胸膛,嗓子發緊:「對不起,對不起。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那樣誤會你……讓你難受……對不起……」
傅令元一愣,猛地側身,把她從他的胸膛上滑回床上,伸出手指去抬她的臉,皺眉:「是我自作自受,你道什麼歉?我犯賤,還是更希望你對我生氣。」
阮舒頓時苦笑不得,掄起拳頭捶他:「你有毛病啊!」
傅令元握住她的拳頭親一大口:「可不是,我的毛病大著,你不故意刁難我,我渾身不舒服。」
阮舒瞪他,眼裡卻滿是細碎的笑意。
圈住他勁實的腰,她緊緊貼上他的心口。
傅令元掌心輕輕順她後腦的頭髮。
頃刻,阮舒輕聲:「為什麼要冒險救陳青洲……」
傅令元微斂瞳,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作為你的哥哥,他是合格的。還有傅清辭和孩子,也需要他。」
「為什麼非得瞞著我?」阮舒又問,不可避免挾裹怨責,「難道讓我知道陳青洲沒死,會害了你么?」
「沒有,不是。」傅令元沉了沉氣,「是因為這其中牽扯得比較多。」
他講得囫圇,阮舒正等著他後面詳細解釋怎麼個「牽扯得比較多」。
結果沒有。
只聽他把陳青洲和傅清辭搬出來:「這也是他們夫妻倆的共同決定。既然決定『死』,就乾脆一點,連你和榮一也都不告訴。」
「那你呢?」阮舒抬頭,單手捧住他的臉,凝注他,「我們之間的關係曾經僵到那種地步,你怎麼就忍得住?連一個暗示都不曾給我?完完全全將我蒙在鼓裡。你就不怕我們一輩子都有隔閡?不怕我真的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怕,怎麼不怕?我好幾次都要忍不住想直接告訴你真相。」傅令元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糙繭輕輕刮蹭她,「我給過你暗示。最大的暗示就是對你鍥而不捨和死皮賴臉,我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你,我們一定可以複合。」
阮舒思緒輕輕晃動——是的了,他那個時候確實無比堅定。她還曾嘲弄過,他憑什麼覺得她會不顧殺兄之仇犯賤地重新和他在一起……?
可她很慶幸,她最終還是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證明而「犯賤」了。她很慶幸,在得知陳青洲沒死之前,他對她的愛已經先獲勝了。
她忍不住又湊上他的唇,細細地吻:「謝謝……謝謝你三哥……」
感覺她好像沒有要再深入追究的意思,傅令元稍松神經,加深了與她的吻。
阮舒在綿長的深吻中,回憶起就是在這張床上,傅令元同意了和她離婚(第291章)。
彼時的細節她尚記得清清楚楚。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再三確認、他的疼惜憐愛,還有,夾雜在那一切中的,他對她的愧疚。
雖然兩人之間的感情並未真的因為那件事受到影響,雖然對她並非如表面上的那般傷害,雖然她連當初對藍沁的那一點點怨懟早已消弭,但傅令元也是間接的受害者。
也沒有再瞞著他的必要了……
方才吃飯時還只是念起,眼下她是完全下定決心了。
「三哥。」
「嗯?」傅令元剛捋開她肩膀上的衣服,嘴唇流連在她的圓潤光滑的肩頭。
「想和你說個秘密。」
「秘密」這個詞把傅令元逗樂了,為表對「秘密」的尊重,仔細瞅她。
她的唇紅潤,尚沾染著兩人接吻時留下的澤澤水光。
他的指腹輕輕刮上去,表情好整以暇:「什麼秘密?」
阮舒故作神秘,環上他的脖頸,埋首在他的耳邊細語:「藍沁找人對我做的事,是假的……」
傅令元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事事假的?」
阮舒乾脆把嘴唇貼到他的耳廓上,用最粗暴的措辭重新說一次:「我沒有被輪……」
角度的緣故,她看不到傅令元的表情,但兩人貼在一起,她全然清楚地察覺在她話出的一瞬間,傅令元明顯愣住。
阮舒離開他的耳廓,繼續解釋:「我當時的那些傷,有的是工具弄出來的,有的是女人咬出來的。我差點也被騙了。」
「你不用再因為這件事對我愧疚。你也不用再因為這件事對藍沁有疙瘩。她終歸還是沒有選擇用最殘忍的手段對付我。」
最後她道歉:「抱歉,這個時候才告訴你。」
傅令元安靜了半晌,才出聲:「好,我知道了……」
旋即他抱緊了她:「說過了,不要對我抱歉。任何事都不要。你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阮舒心裡也是感覺了卻了一樁事。
靠著他的懷抱,她嗅著他的氣息,莞爾,半是玩笑道:「我的秘密好像都已經被你知道了。你有沒有什麼秘密瞞著我?最好現在就坦白。否則我不會像這次陳青洲的事情,輕易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