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報廢品

  終於還回來給她了。


  阮舒指頭點了兩下。


  屏幕沒亮。


  再一摁,發現原來是手機沒電了。


  阮舒給它充了會兒電,足夠量之後開機。


  乍一進入系統,卻是毫無徵兆地跳出一隻小丑在屏幕上手舞足蹈地蹦躂,並且發出尖銳的笑聲。


  阮舒:「……」


  坐在她旁邊的九思和前面副駕駛座的二筒悉數緊張而警惕。


  「阮總先把手機給我!」九思乾脆直接來奪,架勢看起來像要把手機丟出車窗。


  幸而阮舒反應敏捷,及時救了它一命:「不用。沒關係。惡作劇罷了。」


  嗯,惡作劇。


  聞野的惡作劇。


  ——這小丑、這笑聲,和曾經她與傅令元拆除掉庄董事長身、上捆綁的炸彈時,見識過……


  聲音不間斷地維持了許久,手機連關機都摁不動。


  阮舒只能將充電器先拔掉,待小丑把剛充入的那丁點兒電消耗完之後,總算消停。


  真是無聊。


  阮舒神色冷冷。


  聞野這是在慶祝她終於滾離卧佛寺了……?

  呵呵,她之前差點被炸死和內分泌紊亂的賬都還沒和他算。


  從盤山公路上下來后,抵達某個特定路段,車子停下來,準備換車。


  照呂品的意思的為的是更安全些,且接下來要開的路是條捷徑。


  卧佛寺的地盤範圍內,呂品當然會比他們熟悉。阮舒並不疑有他,彼時還在寺里時也未多問,任由他安排。


  路邊確實另外有車在等。


  二筒和九思在車廂內做完簡單的確認,才讓阮舒上車。


  然,阮舒坐進去后,車門鎖倏爾傳出「啪嗒」。


  她驀地愣怔。


  外面尚未跟上車來的二筒和九思頓時如臨大敵。


  「阮總!」隔著車窗,九思的叫喚顯得格外模糊和小聲,使勁地捶打玻璃。


  二筒果決地掏出一支槍,對準駕駛座上的司機。


  司機儼然丁點兒不畏懼,輕飄飄瞥了眼槍口,發出冷嗤。


  耳熟得很。阮舒盯向後視鏡。


  鏡子里正有一雙諳著嘲弄的眼睛在等著她。


  不出所料。


  聞野。


  車窗外,二筒警告無果之下,已做好開槍的準備。


  阮舒本不想阻止二筒,但瞧著聞野如此鎮定,擔心最後二筒反過來被聞野傷害,遂迅速朝二筒和九思示意。


  二筒和九思稍收了警惕,沒有走開,依舊守在車門邊。


  阮舒看回聞野:「有何貴幹?」——難不成又想把她抓回卧佛寺……?

  「這是我開出來兜風的車。」聞野提醒。


  阮舒平淡地「噢」,旋即摳了摳車門把,「那我下去。」


  「呂品說車子的數量不夠,向我請示了三次,我勉為其難同意把這輛車借出來,順路載你一程。」


  阮舒:「……」


  顯然,呂品是個背鍋俠。


  「不用了。讓你給我當司機,怕折了我的壽。」阮舒平靜拒絕。


  記起某一次同樣是聞野開車,她要坐後座,遭遇了一通他的嘲諷,強行將她拉到副駕駛座,只因他認為她若坐了後座,顯得他像司機。


  這會兒聞野的「好心」她可不敢隨意接受,誰知道他的肚子里藏有怎樣的壞水?

  可聞野又哪兒是個會尊重她的意願的人?


  冷笑著,他便兀自踩了油門。


  阮舒的第一反應是往後面瞧,看到二筒、九思和陳家下屬的車都匆匆跟在後面,追得挺緊的。


  聞野倒也沒有要故意甩掉他們的跡象,除了初始突然開出去時有點猛,車速不僅維持在正常範圍內,甚至有點悠哉悠哉。


  他還把車內的音樂打開,確實頗有「兜風」的意思。


  當然,如果樂聲的音量能調低些,並且不要又是歌劇魅影的話,會更貼合些。


  阮舒捂住耳朵,試圖減輕巨響的音樂對她心臟的震顫,耐著性子觀察了一會兒,確認車子沒有往歪處拐后,方向朝著和莊家私機約定好的地點,才顰眉開口問:「你很閑么?到底想幹嘛?」


  或許因為聲音完全被遮蓋在音樂之下,聞野沒有任何反應。


  阮舒頓了頓,往前方傾身,靠近聞野,伸手去拍他的肩:「把音量調小點。」


  「不聽音樂,難道聽你的聒噪?」聞野的眼睛往後瞟過來一個譏嘲。


  阮舒:「你想多了,我沒話和你聒噪,我只是想睡會兒。」


  「……」聞野的臉變得特別臭,譏嘲,「你現在佔用我的地盤,還想命令我遷就你?要睡睡你自己的。」


  言畢,他將音量調得更大。


  阮舒眉心擰成小疙瘩,冷呵呵——她佔用他的地盤?他倒是把她放下車啊!


  這種人是沒辦法與之講道理的,既已嘗試失敗,她便不再浪費功夫,靠回自己的後座,雙手更嚴實地捂住耳朵,自顧自閉闔雙眸,嘗試靜心,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效果。


  約莫兩分鐘,等來了一曲終了后的安靜。


  阮舒的心臟總算舒、服了些。


  但這份安靜著實太短暫,數秒后,樂聲再起——不用懷疑,是同一曲子的循環。


  車內的設備也太好了,像是專門安裝了高級音響。


  先前上車前光線暗沒有太注意,如今阮舒已察覺這輛車的奢華。符合聞野一貫作風的奢華。


  屏蔽不了煩人的音樂,也休息不了,阮舒乾脆仔仔細細回顧一遍聞野和庄爻的對話,當作分散注意力。


  不過,沒多久,車廂內的樂聲戛然。


  阮舒以為聞野是要換曲,等來的卻是聞野冷冷的問話:「你啞巴了?」


  呵,他自己在寺廟裡呆無聊了就纏著她逗耍?剛不是他自己說放音樂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她找他嘮嗑,這會兒又想和她聊天?阮舒不是啞巴也當作自己真啞巴,不吭聲,依舊閉闔雙眸,懶得理會他。


  她聽到聞野冷哼。


  頃刻,她手邊的車窗玻璃被打開了,開到最大,料峭的寒風陡然呼呼灌進來,全部沖著她的臉面。


  阮舒隱忍住火氣,腦袋往裡偏,身體也稍微往中間挪了位置。


  另外一邊的車窗卻也被打開了。


  兩邊的風夾擊,吹得她髮絲亂飛,異常凌亂。


  阮舒嘗試捋了兩下,沒有效果,暗自深呼吸兩口氣,終是睜開了眼睛。


  後視鏡里照出聞野達成目的后的譏嘲神色:「不裝睡了?」


  阮舒默默地撇開眼,伸手去摁關窗鍵。


  她剛關上。


  聞野在前面又控制窗戶重新打開。


  她再嘗試關一次。


  聞野便也再打開。


  阮舒放棄,攏緊自己的外套,雙手伸入口袋內取暖,淡淡一抿唇:「卧佛寺每天來往的香客很多,你如果願意找他們說話,是不會寂寞的。」


  聞野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緊急剎車。


  阮舒的身體猛地朝前摜,額頭重重撞上前排座椅的後背。


  「誰寂寞?!」聞野惱羞成怒。


  阮舒顧著揉自己的額頭,未做回應。


  後面的二筒、九思和陳家下屬的車也隨之停下,並且有下車前來確認阮舒的安全的架勢。


  「跟P蟲!」聞野不耐地皺眉,趕在二筒和九思走來之前重新啟動車子。


  窗外的風隨之繼續猛烈地吹。


  阮舒其實穿得足夠多,但風刮在臉上就是難受。


  「呵,你的伶牙俐齒呢?改風格變成敢怒不敢言的柔弱者?不反擊了?」說話間,聞野倒是主動將車窗關上了。


  阮舒神情依舊淡淡,挾裹著一股疑似看穿他的目光——反正他就是還和之前一樣故意招惹她,刷存在感。


  聞野收著她的表情,臉又發臭。


  指不准他又要怎麼欺負人,阮舒決定日行一善,大發慈悲,順便也多套點話,畢竟以往他每每躁動不安地主動找她說話,口風都會稍微鬆些。


  「你在海城的四年,是寄住在阿婆的家裡?」阮舒用這個話題作為切入點。


  聞野表現出不耐煩她多嘴、不願意回答,冷笑:「又來管得太寬。」


  阮舒早已習慣他如此,問第二個問題,是庄爻問過但聞野當時沒有回答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阮雙燕當年的自殺是被騙的?」


  她沒有在看他,視線是落於窗戶外的,語調也平平淡淡,在聞野眼中,她無論神情還是口吻,皆未表現出太大的求知Yu和興趣,如同履行職責例行公事的詢問一般敷衍,不怎麼重視。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算了?」聞野又冷笑,言外之意在表達他認為她應該窮追不捨。


  「你如果不方便回答,我不會勉強你。」阮舒說。


  聞野輕蔑嗤聲:「勉強不是你的專長?一直在勉強庄假臉去見他那個爹,勉強庄假臉去救人,勉強庄假臉去靈堂?」


  阮舒總覺的他的語氣哪裡怪怪的,狐疑地盯他:「你有受、虐傾向,希望我勉強你?」


  聞野的表情當然不會好看,很快懟回來:「最有受、虐傾向最犯賤的不是你?按照現在這速度,下一個該輪到庄假臉死在你前夫手裡。」


  無異於詛咒。


  阮舒的鳳眸溫度驟降。


  見狀,聞野反而痛快了,心情痛快了,連回答問題也跟著痛快了:「老禿驢在海城有他住的地方,我也不是跟來海城玩的,每天有要做的事情。老禿驢如果一連幾天外出的話,阿婆會每天來看我三次。」


  阮舒極輕地蹙眉。


  一天三次,也就是早午晚?所以,小聞野絕大多數時間裡還是一個人呆著?所謂的「有要做的事情」,應該就是阮春華對他的初步培訓……


  想想也對,如果把他直接寄養在老嫗的家裡,老嫗還得和家裡人解釋孩子的來歷。


  且,小聞野在海城一獃獃了四年,後來黃桑已經出生了,就算一開始她年紀小不記事,稍微大點之後,不至於沒有聽家裡人提過隻言片語自己的NaiNai曾把一個小男孩帶進家裡照顧。


  不過,她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突然記起可以藉機套知老嫗的婆家,也就是黃桑為了男人而拋棄的親屬都是些什麼人。


  因為她總琢磨著,傅令元能認識的、又費勁心思護著的,不太會是尋常老百姓家庭。


  曾經擔心聞野一伙人會不會就是黃桑和格格所躲避的仇家,生怕她之前的貿然問話暴露了黃桑。傅令元那晚的話已等於間接否定了她的猜測。


  沒等她進一步探究,聞野先說:「阿婆家裡,能和阿婆擁有相同偏方秘葯並且懂中醫的女人(第455章),照理說只有一個。」


  他煞有介事地故意停頓,在後視鏡中端詳她的表情,隔兩秒後繼續吐字:「就是阿婆的孫女。」


  阮舒不易察覺地輕閃目光——以前她想了解,他不透露,現在他親自講,她卻已知曉其中關係。


  眼下反倒是聞野嘗試探究:「你碰到了阿婆的孫女?」


  「我不知道什麼孫女不孫女的。」阮舒擋了回去,「不是應該由你來告訴我阿婆到底是什麼人?」


  路上沒有太多車輛,聞野握著方向盤開得順暢,沒有聽到她的否認似的,自顧自丟出話,「但阿婆的孫女已經死了。你是怎麼碰到的?」


  阮舒鎮定自若,依舊什麼都裝不知:「我也想知道我什麼時候碰到過阿婆的孫女了。」


  在這裡步步為營地套聞野的話並且面臨反被聞野套話的危險,不如她自己去問庄爻。現今只要不涉及危險性,庄爻基本上不會拒絕告訴她。


  聞野分明看穿她的心思:「庄假臉知道的事情不如我多。」


  賣弄……?嘚瑟……?

  阮舒輕哂——知道得比庄爻多又怎樣?就那尿性,愛講就講,不講拉倒,反正她不會如他所願求他的。


  這個問題因為兩人相互防備的心理而卡在這兒一時進展不下去。


  阮舒也沒想進展下去了,立刻轉開話題:「你不住阿婆家,你住哪裡?」


  如果一日三餐老嫗都能照顧得到他,說明當時小聞野的住處距離老嫗家並不遠。


  卻聽聞野道:「那種破爛地方,我記著幹什麼?」


  阮舒:「……」嗯嗯嗯,是是是,只要沒有和江城的那座金屋一樣的規格,至於他而言就全是破爛地方。


  這是從表層來講。


  至於裡層的原因……一個剛剛親眼看著母親自殺在他眼前的四歲小男孩,被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大多數的夜晚還要一個人睡覺,從四歲到八歲,長達四年……


  阮舒不覺生出一絲憐憫。當然,憐憫是給四歲的小聞野,而不是給現在的這個危害社會的恐怖分子「S」。


  忖著,她譏誚:「再破爛的地方,你不還是呆了四年。沒人看著你,你也沒想過離開。」


  聞野沒有回應。


  阮舒通過後視鏡,看到他的整張臉布滿陰翳,像是因為她剛剛的話,記起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


  她自己的童年也是噩夢,縱使厭惡聞野,她不會刻意去戳他此方面的傷口——這種事只有聞野才幹得出來。


  抿住唇,她未再懟他,而是好奇:「你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么?」


  聞野眼裡露出興味兒:「你覺得怎樣是他真正的樣子?」


  阮舒下意識又打算去拿手機翻那張照片,又記起手機沒電,遂作罷,反問他:「難道一燈大師的樣貌就是他真正的樣子?」


  「你現在是把我當成庄假臉,有問必答?」聞野嘲弄。


  「那倒沒有,你和林璞相差太多,你怎麼都不可能被當成他的。」


  阮舒的實話實說令聞野瞬間第N次臭臉。


  「你想過沒有,」阮舒緊接著和他打商量,「或許我們可以分享信息。」


  現在的形勢非常明確——


  阮雙燕是阮春華騙去自殺的,聞野必然要報仇;庄爻他母親的死,阮春華多半脫離不了關係,庄爻必然要報仇;她和傅令元對付陸振華,也需要摸清楚阮春華的底子。


  那麼,反正有個共同目標,三方協助,人多力量大,總比現在各自查各自的、還相互提防不泄自己的底,要來得強得多。


  聞野嗤之以鼻:「是協助,還是占我的便宜?」


  阮舒:「……」她得承認,聞野大概確實是目前為止知道阮春華最多的、恐怕也是了解內幕最多的人……


  聞野斜吊著眼,眼裡帶諷:「我一個人就能搞定的事情,為什麼要找豬隊友來拖我的後腿?」


  呵呵。阮舒皮笑肉不笑:「你如果一個人就能搞定,為什麼至今還受制於人?」


  這瞧不起他的話,聞野必然不會愛聽。


  阮舒過完嘴癮兀自轉眸回窗外,懶得面對他的臭臉。


  這一回聞野沒有故意開窗凍她,撒氣的方式是故意把車往坑坑窪窪的路段開。


  車子顛簸得相當厲害,阮舒繼之前心臟被音樂震得受不了之後,現在腦袋又暈乎乎的。


  聞野的快樂就這麼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他倒也沒喪心病狂,沒玩多久就恢復正常行駛。


  神經病!阮舒扶著腦袋邊緩著氣邊在心裡咒罵他。


  但聽聞野冷不丁道:「我以為你會更有興趣從我這裡了解你母親的事。」


  庄佩妤……阮舒鳳眸輕狹。


  首飾盒的意義,她已經從隋潤芝口中得知了。


  其餘的……


  「你知道些什麼?」掀眼皮,她問。


  聞野反問:「你想知道什麼?」


  阮舒:「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什麼。」


  聞野:「你問你想知道,就知道我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


  阮舒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問什麼。畢竟大致的情況她已經了解了……城中村的遭遇,全都是阮春華的一個謊言導致的……


  她沒有聞野和庄爻的復仇念頭。


  她對阮春華沒有仇恨,有的是興趣。


  聞野的思維相當跳躍地忽然問起她一個人:「庄以柔還在國內?」


  阮舒緩回神,眼皮微不可察地輕跳一下,還是否認:「梁道森和庄以柔的失蹤和我無關。」


  聞野臉上掛著譏嘲,思維又一跳:「你和庄假臉不是都疑慮我是怎麼知道阮雙燕真正的死因?」


  阮舒一愣。琢磨著他將兩件事放在一起提的原因,又記起庄以柔曾告知,之所以清楚一燈大師和阮春華的身份重複,源自於真正的駝背老人對阮春華的提防。


  也就是說——「你從駝背老人那裡得來的線索?」


  聞野不承認也不否認,眯著眼突然來了一句:「庄以柔應該給她爺爺收完屍再走。」


  收屍……經提醒,阮舒倒是才記起,真正的駝背老人死掉之後,屍體去了哪裡?怎麼處理的?

  不會是和當年的阮雙燕一樣,被掩埋在家裡的某個地方……


  而提到庄以柔,阮舒自然而然思起榮一。


  這些事情以前都是榮一為她處理的,她根本沒怎麼費過腦子,只需要聽榮一彙報……


  分了一瞬的神,阮舒迅速壓下傷感,收回思緒,肅色問:「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字面的意思?」聞野嘲諷。


  阮舒瞳仁斂著,暫時分辨不清楚,他真的是在提醒她庄以柔有線索,還是想以此引、誘庄以柔回來江城,他好抓人。


  但,聞野要找回庄以柔,總不太可能是在邦阮春華……那麼,更有可能的就是,庄以柔那裡確實還存在線索……?

  ……


  不知不覺抵達莊家私機的停機地點。


  聞野停了車之後,卻沒有馬上解鎖讓阮舒下車。


  二筒、九思和陳家下屬則全部第一時間圍過來車外,雖什麼動作什麼話都沒有,但架勢擺得好,氣勢就特別足。


  仿若聞野如果不放她從車裡車裡,聞野也別想走了。


  阮舒環視車窗外的被他們的身體挨擠得沒有縫隙,如同人牆,不禁莞爾。


  可惜,聞野這種國際通緝犯型的主兒,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會被這點陣仗嚇唬到?

  看到他的手尚握在方向盤上,阮舒懷疑他是不是會突然啟動車子直接撞翻外邊的那些陳家下屬,碾過他們的身體離開。


  瞅著時間快到約定的點了,阮舒敲了敲車門:「我要走了。」


  聞野依舊通過後視鏡盯著她。


  光盯著,不說話,不懂是在琢磨什麼。


  阮舒最煩他每次這種故弄玄虛的尿性,警告:「再不開鎖,我讓二筒砸車窗了。」


  聞野回給她一個「哧」。


  不過下一句他終於收了尿性:「庄假臉那樣的我估計是殘次品。你……有可能是報廢品。」


  阮舒:「……」


  嗯……?

  殘次品?報廢品?

  突然間冒出的這什麼鬼……?

  工廠流水線么?


  阮舒被整懵了。


  聞野眸底的情緒是種叫人探不清的異樣:「或許,你很早以前也和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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