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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幼稚病又發作

  「好久沒有看到我的阮阮坐在梳妝台前的樣子了……」


  經他一提,阮舒看著鏡子里照出的他們,神思亦有一瞬恍惚,恍惚回到他們尚住在綠水豪庭里的那段日子。


  新婚期,亦是他們感情最初的磨合期。


  好幾次,或者早上他叼著根煙性感地倚靠在床頭,欣賞她對鏡貼花黃,或者晚上她洗完澡后做睡前的護理,他噌過來嗅她吻她講著甜言蜜語與她調、情。


  那時的他強勢而強石-更地接連不斷發起進攻。


  那時的她封閉防守一直逃避卻逃不開節節敗退。


  終究,他成功敲碎了她的外殼,進入她的世界……


  凝回神,她嘴上並沒有講好話:「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相當猥、瑣。」


  傅令元非但不生氣,反接著玩笑:「一個正強烈地覬覦著男人,當然猥、瑣,就差流口水了。」


  「……」他還真是不介意摸黑他自己的形象。


  阮舒開啟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開始塗塗抹抹:「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你背地裡就是暗搓搓用這種猥、瑣的目光覬覦我?」


  「嗯哼~」傅令元手法嫻熟地邦她吹著頭髮,不僅坦率承認,而且補充道,「從第一次見你的第一眼開始。」


  阮舒沒繼續聽他若有暗示的情話,問他要緊事:「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到沒?黃桑有反應。」


  「看到了。」傅令元貌似並不認為這很要緊,目光和注意力悉數集中在她的頭髮,手裡細緻的動作不停,口吻閑散,「我來你這裡之前,去見過她了。」


  效率這麼高?阮舒條件反射轉身:「她和你說了什麼?」


  「坐好。『激動』不要浪費在這個時候,是要留到一會兒床上再用的。」傅令元手掌鉗在她的兩肩,扳過她的身體像剛剛一樣面對梳妝台。


  他繼續給她吹頭髮,隔兩秒,說:「你遇到的那位老婆婆,是黃桑的NaiNai,黃桑知道NaiNai是江城莊家人,但其他信息了解得並不多。」


  「你剛和她提的時候,她反應比較大,對你的態度也變得不太好,不是故意的,也和江城莊家無關,而是因為她當年為了她的丈夫和家裡人鬧翻,已經斷絕聯繫十多年。」


  黃桑的老公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好到邦人家照顧孤兒寡母十多年?


  上述疑問在腦海中一晃而過。


  阮舒好奇,但也沒好奇到非探究不可。掂著心緒便撿著她自己的重點問:「所以黃桑不知道老婆婆為什麼會和聞野、一燈大師走在一起?」


  「嗯。」傅令元頷首,「她也不認識阮春華。」


  阮舒失望:「所以,也有可能,老婆婆純粹只是個局外人,那陣子剛好搭老鄉的車回老家去。」


  傅令元被她逗了個小樂,手指正撥著她耳邊的頭髮,指腹似有若無地輕刮她的耳廓。


  原本電吹風的熱氣就吹得她暖烘烘,他再有意無意地小動作撩她,阮舒的身體漸漸起了酥、麻。


  傅令元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著:「我之後找機會去打探打探,為什麼黃桑家裡人同意讓老婆婆一個人回江城老家。」


  「你的意思是老婆婆家裡還有其他親人?」


  「嗯,兒孫滿堂。她的老伴,也就是黃桑的爺爺,去年年初去世的。」


  阮舒蹙眉:「那真該仔細調查一下。」


  否則老婆婆怎麼會平白無故離開親人?

  雖然江城是她的老家,但已然一個親近的家人都沒有,有的只是族人。海城才是她紮根數十載的地方,照理說更像她的家。


  另外——「你還得調查下,老婆婆為什麼不是在老伴剛去世就離開,而拖延了幾個月,直到去年九月才隨我們幾個一起的?是巧合,還是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話落之後,好幾秒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阮舒掀眼皮瞅,正見鏡子里的他在看著她笑,笑得意味不明。


  「怎麼?」她修長的眉尾揚起,「覺得我在教你該怎麼做事?」


  這個念頭蹦出的緣由在於前幾個月和聞野呆久了,每回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意見,句式稍微祈使些,聞野就認為她在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下達命令。


  當然,那是聞野的心理問題強行曲解。


  傅令元這兒,她也就是這麼故意一問——她記得傅令元喜歡引導她的思路、喜歡她與他分享想法,她默默揣著心思他會相當不高興,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提醒傅令元一件可能早已經在傅令元考慮範圍內的事情。


  但見傅令元就勢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眉眼蕩漾:「遵命,傅太太。」


  非常久遠的稱呼方式。阮舒記不大清楚了,貌似兩人離婚以後,這三個字就不再出現在他們之間。


  阮舒下意識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以前承諾過榮一,自己心裡也認定了的,永遠不可能和傅令元複合。自從被他重新套上這枚戒指,她和他即便沒有那本結婚證,也似乎和夫妻沒有區別。


  或者,按照他曾經的話來講,他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中間歷經變故,相隔十年後她和他重逢,他也是以結婚為條件。


  如此算來,她確實沒當過他的女朋友,一上來就是他的傅太太。


  所以其實有沒有結婚證都無所謂,反正他們的相處,自一開始便以夫妻關係為基礎,貌似也擺脫不了夫妻模式。


  就這樣,很好——阮舒的私心。沒有結婚證,她和傅令元就沒有傳統儀式上的複合,她不算違背給榮一的承諾,也能對得起她作為陳青洲的妹妹的身份。


  強詞奪理就強詞奪理。她現在需要的就是靠這些強詞奪理和自我安撫,來讓自己心裡好受點,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非但不手刃仇人,反而想要和仇人長相廝守的負罪感……


  「又在自己瞎琢磨什麼?」傅令元敲她的腦門。


  阮舒微微抿唇,在鏡子里與他對視:「想,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見到晏西和他的小妹妹……」


  傅令元驀地一頓。


  「榮叔他……」阮舒的瞳仁烏漆,「他的病情急遽惡化。雖然我對治癒他抱有極大的信心和希冀,但我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想讓榮叔和庄爻父子倆和好團聚,也想帶榮叔見一見晏西,享受有孫子的喜樂。」


  傅令元先是沉默。


  她的頭髮已吹乾。


  傅令元關掉了吹風機,握住梳子邦她順著頭髮,頃刻,薄唇一挑:「傅清辭不會同意的。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安穩平靜,她不會允許我們任何人去打擾的。」


  他分明不希望她誤解,所以在表態,在晏西這件事上,最大的障礙不是他,而是傅清辭。


  阮舒回想著和晏西的那通電話,晏西也非常明確地告訴她,他暫時沒有再和她這個小姑姑聯繫的意願。


  她低低垂眸:「嗯。我明白……」


  她就是忍不住貪心,忍不住得寸進尺,忍不住再儘可能地做爭取……


  傅令元亦低低垂眸,凝注她頭頂的髮絲,掌心輕撫著她,眼神略微複雜。


  頃刻,他告知:「舅舅讓我明天代替他去祭拜現場看看。到時如果有機會,會邦忙照應到你的下屬。」


  阮舒登時抬頭,鳳眸里閃現亮光——這之於她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營救黃金榮的勝算更大了!


  但下一瞬,她卻又蹙起眉心顧慮:「不行,你能推掉嗎?如果明天你在現場,最後黃金榮丟了,你不是得連帶著被陸振華追究責任?」


  而且,傅令元恐怕會盡量找機會邦她。


  可她現在最不想的就是傅令元摻和進這件事里。丁點兒都不願意。


  「你推掉。」阮舒重新說一次,不再是徵詢,態度遠比剛剛強勢。


  傅令元無奈:「可我已經答應了。」


  「可……」


  「噓……」傅令元食指豎於她的唇前,「放心吧。沒關係的。」


  阮舒猶豫住,在黃金榮獲救的幾率和傅令元受牽連的可能性之間徘徊。


  傅令元則順勢問起:「你把陳家的兩條線送給陸振華?」


  昨晚談及這事,她賣了個關子。剛他說他明天會到現場,阮舒便猜到陸振華大抵也終於告訴他了。阮舒沒有直接回答,睨著他打趣:「陸振華還是聽信任你的。」


  傅令元輕輕掐一下她的腰,眼波蘊滿笑意。


  可阮舒並不覺得她那句打趣值得他笑成這樣。


  白他一下,她轉口談及另一個新的話題:「焦洋是不是還在糾纏你?」


  問得稍顯突兀。


  傅令元即刻聳起眉峰,猜測:「你遇到他了?」


  「沒有,沒遇到。」阮舒打消他的擔心,告知,「但焦洋下午來心理諮詢室了。裝了三個針孔攝像頭。」


  傅令元的神情即刻凝上深沉,爾後便是冷笑:「甩不掉的癩皮狗。」


  「庄爻已經先邦忙處理過了。因為是內置存儲型的攝像頭,焦洋暫時不會發現他前腳剛走後腳就被我們處理。但不知道焦洋什麼時候會來取錄像。」


  「我打算問問馬以什麼時候回來,他是這裡的主人,由他帶著證據去投訴焦洋是最好的辦法。他如果趕不回來,讓前台小妹代辦也可以。焦洋身為警務人員,還知法犯法,能給他不小的警告。」


  阮舒和他打商量。


  傅令元自然贊同她:「嗯,都聽你的。」


  阮舒覺得他沒有講到重點:「你是不是在焦洋那裡露了馬腳?不然焦洋為什麼把攝像頭裝到這裡來?」


  「我不知道。暫時沒想法。」傅令元漫不經心地聳肩,手指撩起她的一綹髮絲,饒有興味兒地把玩。


  阮舒不滿他的無所謂:「焦洋如果懷疑我們的關係,多半會費解為什麼我們表面上要假裝分開。到時他就等於知道你面對陸家時是有所隱瞞的——」


  「嗯嗯。」傅令元打斷她,低下身體,雙臂自她的肩膀圈住她攏她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收到傅太太的關心,我一定加強警惕,謹慎處理焦洋對我的懷疑。不會繼續讓你擔心。所以現在……」


  他早已心猿意馬,手掌隔著她的睡袍徐徐摩挲在她的腰肢,嗓音壓得比方才低沉許多,愈發磁性,「你的頭髮都吹好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干正事了?嗯?」


  阮舒假裝沒聽懂,輕飄飄道:「剛剛不是已經談了好幾樁正事?哪裡還有什麼正事?」


  傅令元:「……」


  阮舒捋開他的手臂,兀自從梳妝台前起身,要去把書桌整理一下,比如那個筆記本電腦還開著沒有關機,多浪費電。


  傅令元盯著她睡衣也遮擋不住的身段,湛黑的眸子眯出濃濃的笑意,大步一跨,霍然追出去。


  阮舒第三步尚未來得及跨出,整個人便驀地騰空,並且天旋地轉,正是被傅令元一把扛到肩上。


  「我頭暈!」她氣惱。


  雙腳被傅令元捉住併攏地束縛著,她蹬不得,下意識掙著身體,手錘打他的後背。


  這種時候會發現,以往在影視劇里的女人遭遇男人此般相同的舉動時的各種尖叫和掙扎,或許確實不是故作矯情和玉擒故縱,而是本能反應。


  因為感覺血液全都要集中倒流到腦子裡,確實不好受。


  絕對只是用來彰顯男人的氣概和霸道,讓那些觀看的女人心跳加速小鹿亂撞心花怒放而已……


  阮舒有點不爽了:「我的親戚還沒走乾淨!」


  幸好有先見之明,昨天和他說的時候,沒保障今天一定能成。


  怎料,她根本沒來得及防備,傅令元的手掌已不知廉恥地快速伸下去一探究竟,笑得曖、昧:「沒有衛生棉。已經結束了。」


  阮舒:「……」啊啊啊!她要炸了!為什麼會有這麼臭不要臉的流、氓!


  下一瞬,她被扔到床上。


  身體一沾床,她就順勢一腳踹出去。


  傅令元哪能容易中招?低低笑著握緊她的腳踝,輕輕鬆鬆將她的身體翻了面。


  阮舒瞬時從仰面變成趴著,感覺自己如同被他攤煎餅。


  最關鍵的是,就這個翻面的功夫,他也能順便剝、掉了她的睡袍……


  不過他沒讓她光、溜、溜的,很快抓過被子蓋住她,他的身軀隔著被子壓下來。


  阮舒還是惱他,不想讓他輕易得逞,冽聲警告:「沒洗乾淨不許上我的床!」


  傅令元咬住她的耳珠:「辦完事再洗,節約用水。」


  阮舒:「……」


  然,傅令元暫且沒有下一步的舉動,而詢:「從黃桑那裡取來的祛疤膏呢?」


  問話間,他已然從她身、上爬起,下了床。


  阮舒倒沒有翻回面,繼續這麼趴著,側過頭去,看著傅令元先去找床頭櫃,再去找書桌,無果后回身瞅她,自喉嚨間「嗯?」了一聲,目露詢問。


  阮舒朝冰箱旁側的大理石吧台努努嘴。


  傅令元笑著走過去取,不瞬手指勾、起和祛疤膏放在一起的那些藥包:「今天下午回來后沒有馬上就先煎一包?」


  黃桑給她開的兩種葯,為了區分開,上面貼了兩種不同顏色的標籤,標註了藥效。


  傅令元此時手中所拿的,就是調理宮寒和氣虛所用。


  阮舒見狀眼皮猛地一跳。


  回來的時候順手就丟吧台上,沒有去處理。她現在不確定,傅令元是不是看到了標籤上內容,她更加不確定的,傅令元來之前在中醫藥館豆留時,是否向黃桑問起她今日的就診。


  她記得,他以前都會及時了解她的身體狀況的,尤其她這回去,本就是他提出的。那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還多帶了一種葯……?

  但眼下,她從傅令元的臉上並未瞧出半分異樣。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葯她只是滿帶回來,並沒有打算吃。


  再退一步,就算真的吃,還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想把自己的身體狀況調理到最佳,也無可厚非,人都不希望自己有小毛病,又不是每個想調理宮寒的女人都是為了要孩子提前做準備。


  瞬間的心念電轉、千迴百轉,兀自轉出衚衕口之後,阮舒暗暗長鬆一口氣,嘲笑自己怎麼總是各種小心思?方才這番糾結,真是無聊又沒必要。


  捺下思緒,阮舒淡定自若道:「明天就走了,何必這麼麻煩再去煎藥?而且我這裡沒有葯盅。」


  另外,她這兒不開火的,也無灶可開,住此期間,除了蔬菜、水果沙拉這類簡易食物,其餘時候不是下去心理諮詢室蹭飯,就是自己叫外賣。


  傅令元沒有多餘的話,帶著裝有祛疤膏的玻璃藥瓶,不用再問她便準確無誤地找出屋裡醫藥箱所放置的壁櫃,如同他自己的家一般熟悉。


  從中取出醫用棉簽后,他走回來。


  跨上床,他往下拉開被子至她的腰間,露出她的後背,開始給她擦藥膏。


  明明老念叨著床笫之事,這會兒傅令元倒是丁點不猴、急了,動作慢悠悠。


  慢悠悠而仔仔細細地塗抹均勻,似在對待一件珍品,又似要將她每一寸疤痕猙獰的皮膚再認認真真地看一遍、認認真真地描摹過它們的具體形狀和位置,不帶任何狎昵。


  一時間滿室靜謐。


  阮舒兩隻手臂交叉著抱在枕頭上,側臉則枕在手臂上,享受著他帶著糙繭的手指於她皮膚上摩挲出的觸感。


  一如既往地令她舒、服。


  舒、服得她昏昏玉睡。


  不多時,傅令元關切:「會不會冷?空調的溫度要不要再調高些?」


  「唔……不會……」她渾身暖烘烘的,甚至略微有點熱,阮舒打著呵欠,故意戲謔,「我又不是你,身體那麼虛,開那麼高溫的空調,你昨晚都能冷得打噴嚏。」


  傅令元的聲音驟然近至她的後頸,卻是不明意味地輕笑:「嗯,那你現在試試會不會覺得冷。」


  他話落之際,她低至腰間的被子又被往下拉,這回真是連下伴身都無遮無擋了。


  阮舒馬上要動,傅令元按住她:「等等,葯還沒擦完。」


  他還是擔心她著涼,把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


  然後繼續擦藥。


  阮舒又安靜下來。


  確實,她的疤不止後背而已。彼時她被鐵鏈鎖在譚家別墅暗道的密室里,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譚飛的皮、帶肆意地打,雖集中在後背,但她的腰、她的腿等等之類的位置也全都有傷疤。


  正因為如此,在卧佛寺養傷期間,腿上的痂沒自然脫落之前,如果彎膝走路特別容易裂傷口,所以當時她更加行動不便,大半月沒法下床走路。其中強行一次的結果就是傷口發炎,下山回海城的半途高燒昏迷,又被庄爻重新帶回卧佛寺(第396章)……


  往事啊往事……


  阮舒閉了閉眼,止住飄蕩的回憶,注意力集中回來后,反而無法淡定了——現在他手指觸摩的位置,自然比方才她的後背更叫她敏感。


  敏感而不自在。


  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阮舒試圖制止他:「行了,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塗。」


  傅令元眼疾手快把她按回去:「冷了?」


  「不是……」


  「那再等等,馬上就好。」


  阮舒:「……」


  她側頭也只能勉強看到傅令元是跪坐在她的身側的。


  她便側向另外一邊,看梳妝台。梳妝台的鏡子能夠照見一部分傅令元。


  她看到他不僅跪坐著,而且腰背彎得很低,盯著部位是她的臋,以及再往下。


  阮舒更加不自在了,忖著,還是決定和他說點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陸振華昨晚三更半夜喊你那麼急,做什麼?」問完她沒忘補充,「不方便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因為比特幣。」傅令元如實相告,「他利用比特幣洗、錢,交易所卻被黑客盜了客戶賬戶,他倒霉,恰好是其中一個。」


  又是比特幣。阮舒愣了一下:「陸振華損失了多少?」


  「本金一個億,市值七個億。」傅令元似笑非笑,笑意里略帶幸災樂禍的意味。


  阮舒瞠目。


  「本來想找栗青看看能不能挽回,栗青哪裡有轍?」傅令元又道,「不過栗青還是有在嘗試追蹤那名黑客。」


  阮舒又一愣:「栗青在追蹤?」


  「嗯。」傅令元略略一頓,斟酌著道,「一方面,舅舅要栗青儘力而為,所以栗青怎麼都得做表面功夫。另外,我本來就一直在關注舅舅的洗、錢手段,這次客戶信息被盜竊,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我來你這裡之前,栗青才剛告訴我,暗網裡有一伙人也在聯手找那名黑客。現在那伙人在準備以購買此次米國那個交易所遭遇泄露的客戶信息為鉤子,引、誘那名黑客現身。」


  「那名黑客最近看起來是急於求財,應該不會錯過這次做生意的機會,否則那些信息留在他手裡也已經沒有價值了。客戶信息恰恰是我需要的,所以栗青在想辦法和暗網裡的那伙人搭上橋。」


  「只是他們那些長期潛伏在暗網裡的人,非常小心謹慎,栗青的geek朋友邦不了多大的忙,難度很大。」


  傅令元沒說完的是,這種情況下,或者讓米國那邊負責此案的相關執法人員先抓到那名黑客才更好辦些,要是暗網裡的那群人,那就……很難預測屆時將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阮舒聽言怔忡,感覺巧得不能再巧了,再沒顧上他正在邦她擦藥,坐了起來:「下午庄爻才剛和我說這件事。」


  「你先躺回去。」傅令元不悅折眉。


  「你先聽我說。」阮舒亦顰眉,「庄爻和我說的就是這事兒,聞野和暗網裡的那群人有聯繫。要找出黑客的那群人,聞野認識,聞野能搭上橋。」


  傅令元先是一怔,隨後眸色深一度,口吻不善:「你什麼時候和『S』又聯繫上了?」


  「現在的重點又不是這個。」阮舒無語地翻白眼,「你沒聽到我說嗎?是庄爻告訴我的,不是我和聞野又聯繫上。」


  「那又怎樣?」傅令元還是沒好口氣,「難道要我去求助聞野?」


  馬上他補充:「要我求助庄爻也不可能。」


  堅定得很,而且他的額頭上仿若寫著「可笑至極」四個大字。


  阮舒只覺好笑又好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好嘛?你不是最講究利益合作?現在分不清楚輕重嗎?」


  傅令元冷笑:「你別忘記他做過多少次挑撥我們夫妻關係的事!多少次威脅到你的生命!還有——」


  不知為何,他突然卡住,湛黑的兩隻眸子幽深而灼然地盯住她:「你是我的。」


  阮舒:「……」沒事宣示主權幹什麼?又沒人和他搶。幼稚病又發作了吧?

  她可沒被他帶入幼稚模式,保持著冷靜:「你不用去求助聞野,你和孟歡現在不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你去找孟歡想辦法。」


  「孟歡和他們是一個團隊的。聞野之所以和這件事扯上關係,是因為他販、賣軍、火的錢有一部分還在以比特幣的貨幣形式在暗網的交易平台里流通。」


  「這錢肯定不是他一個人的,是他們那個小團隊的。我們不想找聞野,聞野的性格肯定也不願意邦我們,但一燈大師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們找孟歡就可以,這種能夠聯手打擊陸振華的機會,我相信孟歡應該不會願意錯過的。」


  當然,阮舒心裡還另有盤算——庄爻肯定也能多少邦上點忙的。傅令元排斥庄爻,她就私底下自己求助。


  傅令元沒有說話。


  雖如此,但阮舒知道,他一定聽進去了。甚至其實他方才表面上在跟她犯幼稚病,內心已經悄悄籌謀千里。


  阮舒放寬心:「可以繼續抹祛疤膏了。」


  說著,她準備重新趴回床上。


  傅令元扣住她的腕,不曉得為什麼,表情又變得有些古怪。


  阮舒也是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之前著急和他說事,連個被子也沒裹。


  一記起這個,她就又將最初的惱意重新拎出來——除了給她塗抹祛疤膏的便利,他絕對也夾雜著一絲私心,畢竟一向都是他總愛果著身體在她面前求寵、幸,今天故意剝、光了她。


  「不繼續的話我先睡了。」阮舒從他手裡拽回自己的腕。


  傅令元表情間的古怪則終於有了解答:「不是不給你抹了。是我剛想起來,不應該現在抹,一會兒你流個汗再去洗一洗,就白抹了。」


  阮舒:「……」


  四目相對,安靜一秒、兩秒、三秒……


  瞅著他難得的微窘表情,阮舒忍俊不禁。很好,這說明剛剛比起和她做噯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她後背的疤。


  既然如此……


  「那為了不浪費你邦我抹藥膏的功夫,今晚就不要出汗了,乖~」像哄幼稚園的孩子似的,阮舒輕輕拍拍他的頭,湊上他的臉頰給了他一個晚安吻,然後自顧自卷著被子躺下睡覺。


  「……」


  頭一回,傅令元在得了她的吻之後,竟然還唰地黑、臉。


  而阮舒躺下根本不到兩秒鐘,某人已然月兌了衣服覆上身來:「我不介意一會兒再邦你重新塗抹一次祛疤膏。」


  阮舒:「……」


  傅令元鎖她在身下一通胡吻。


  阮舒提醒:「你一會兒會把祛疤膏吃進嘴裡的。」


  「沒關係。黃桑做的葯都是天然純材料,不會有事。」傅令元駁回。


  阮舒:「……」


  傅令元在她胸口一通拱。


  「我……我……我這裡沒有避運套。」阮舒抵住他。


  這是在這個房間里,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上一次的印象超級深刻,活生生被一隻套給難倒,兩人戛然而止,沒有成功(第319章)。


  而傅令元的反應也和上一次差不多,暫且停住,問她:「你這兒沒有?」


  「我這兒怎麼會有?」場景重現般,阮舒還是這麼懟回去了。


  「可我昨晚不是告訴過你,我今晚要再過來?」傅令元亦懟。


  「你說的是盡量過來。」阮舒和他計較字眼,並且有點不高興,「是你要用又不是我要用,為什麼要我準備?」


  當然,她是不會告訴傅令元,其實下午車子繞到河對岸去的時候,她又看到那家便利店了,彼時腦子裡閃過要準備套的問題,但……庄爻和她一起,她沒好意思……


  看來今晚還是註定做不成了。


  忖著,阮舒正準備推開傅令元。


  傅令元卻是伸手從他的褲兜里掏出他的錢包,炫耀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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