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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祭祖(下)

  ……


  終歸是來得有些晚了。一行人抵達時,莊家的祭祖禮儀已進行了大半。


  雖說莊家每年都祭祖,但隆重的程度並沒有因為重複而有所降低。至少在褚翹眼中,一切都和前兩年她所看到的相差無幾。


  但其實今年,新換了一個女家主。


  而這位女家主在莊家內的狀況具體是如何,通過這幾個月的接觸,褚翹心中已基本有數。


  當然,當下前來,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維持公共秩序,待祭祀結束之後,還要將暫且被保釋出來參加祭祖的庄荒年帶走。


  當著他們全族人的面,狠狠打一次莊家的臉。


  下車后強調了一遍今日的部署,各自分開小組散開時,褚翹單獨將其中一名男警員叫住:「你把身、上的制服換下來,改便衣。」


  隊里今天為執行任務的方便,確實安排了幾個便衣混入到莊家參祭的行列里。不過突然被這樣下達命令,男警員心裡十分緊張——翹姐是器重他,要分配重要的任務給他……?

  男警員未多耽擱,即刻回後面一輛警車裡按褚翹的要求換了衣服。


  褚翹默默地抬頭望天,心裡將傅令元翻來覆去地罵——她這個警察當得夠可以的,不僅和青門大老走得近,邦青門大老追前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他以權謀私,今天這一手,真真是毫無疑問的徇私枉法了……


  他最好是能邦她把「S」給逮了!否則她就反過來抓他!


  收斂思緒,褚翹扭回頭安排馬以:「馬醫生,你就和這兩隻一起留在車上吧。」


  馬以不是警察,按照昨天協助辦案的說法,頂多是特邀外援,沒必要再往裡隨行,何況這種場面也沒有他隨行的必要。


  馬以掂量得清楚,自然也不會給她添亂,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嗯,我在車上等褚警官。」


  措辭被他稍加一更改,立時變得小有曖昧。


  偏偏他的表情又是毫無波瀾的,彷彿他講這話再正常不過。


  褚翹:「……」


  負責留守的那兩隻猴崽子霎時又在那兒擠眉弄眼地假裝起一身雞皮疙瘩。


  褚翹端著隊長的架勢:「進入工作時間。一會兒不許再騷擾馬醫生。」


  「是!翹姐!」兩隻猴崽子異口同聲,「馬醫生是只有翹姐可以騷擾的!」


  褚翹:「……」她早說了吧?!這事兒鐵定會影響她身為隊長的威嚴!


  瞪他們一眼,她連馬以的臉都不敢再看,火速離開。


  馬以目送她的背影,又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腳,轉身要上警車之前,煞有介事地往後看了眼停在後面的那輛警車。


  那輛警車裡,有褚翹方才特意叫男警員換下的一身制服……


  ……


  人群中,榮一獨自一人的身影非常醒目。


  褚翹走上前。


  「望主石」榮一這才將原本一瞬不眨的目光從宗祠的大門裡頭移出來:「褚警官。」


  褚翹怔怔盯著他的獨眼龍:「小阮子要帶著你們改行做海盜了嗎?你連造型都提前應景地改好了?」


  榮一:「……」


  褚翹往四周圍張望,狐疑:「怎麼不見林家小弟?」


  莊家的規矩她是知道的,林璞和榮一二人必然無法跟隨入內。


  榮一搖搖頭:「不太清楚。我沒有權力去管林家少爺的去向。」


  褚翹聳聳肩,也未再多問,兀自從側門往莊家宗祠里走。


  莊家的人早已習慣了多年來大型祭祀活動時有警察在場,誰也沒阻攔他們,褚翹等人進出得非常便利。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去打擾到他們的禮儀,且最裡面的祭堂,他們外人也是不能入內的。


  她帶來的警員低調地分散在兩側廊下的各處。


  鼓聲、樂聲、鞭炮聲不停,挾裹濃濃的香火氣息頗為霸道地侵佔所有的空氣。


  褚翹行至最靠近祭堂的位置,眯起眼睛往裡瞧,試圖從黑壓壓的人群中找尋熟悉的身影。


  耳邊是一同事向她彙報:「庄荒年在的,在隊伍的最前面,被擋住了,翹姐你看不見的。」


  褚翹唇角微微翹著,先問:「博物館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繼續昨天沒完的清查工作。不過翹姐你讓再三確認的那份清單,還是沒找到相對應的物品。」


  「嗯,好,我知道了。」褚翹眉心微凝——其實昨晚沒找到,又聽小阮子那語氣,她就已經不指望能在博物館找出庄荒年的贓物。


  只是早上拿到隋欣的日記本之後,她心生不甘,所以重新交待下去。


  但心裡清楚,最關鍵還是要看阮舒。她料想,既然早上阮舒讓隋欣將日記本交予她,極大可能已經明確了贓物的去向。


  可惜阮舒估計是因為參加祭祖時不能帶手機,所以電話無人接聽,她剛剛在路上打了幾通都沒有結果。否則也能要個確認。


  心思兜轉完一圈,褚翹叮囑道:「每個出入口都盯緊了,不要讓庄荒年有離開這裡的機會。祭祖一結束,我們就把庄荒年帶走。」


  「可是翹姐,」警員同事將剛打聽到的最新消息告知,「他們今天的祭祖結束之後,貌似還有本族裡的大會要開。」


  嗯……?褚翹應聲挑了挑眉。


  ……


  整個祭祀過程,都是由司儀先唱禮,阮舒按唱禮內容,完成相關的奉祀禮儀。


  其他都還好,就是奉行每一項祭拜禮儀時,都要跪下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朗讀祭文之後,甚至是三跪九叩首,即便她是孕婦,也無法免禮。


  「梁道森」和其餘參祭人員一起,隨庄荒年跪拜在地,匍伏在地上,整張臉綳得不能再僵硬黑灰。


  多少年了。


  自從四歲被從莊家撿走之後,他這雙膝蓋,就再也沒有跪過任何人了……


  可現在,最前方擺放的那些數不勝數的靈位……


  耳朵里的入嵌式耳機里傳出呂品的聲音:「Boss,隋潤菡上當了,已經來現場了。一切準備就緒,只等你下達指令。」


  「梁道森」聽言眸子微微眯起,下一秒叩拜結束抬起頭的時候,眼底全是暗沉沉的譏誚——很快就會結束的……


  ……


  莊家宗祠外,榮一第一時間接收到陳家下屬的線報,說是發現隋潤菡也來了,但形跡可疑,頗為鬼鬼祟祟。


  榮一忖了忖,暫且吩咐道:「留一個人盯住隋潤菡。」


  剛掛下電話,眼角餘光處掠過一道疑似有點熟悉的身影。


  迅速地循去,便見是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跨過門檻走入宗祠里。


  閃過得太快,只餘一剎那的背影。


  榮一盯著,粗粗的眉毛揪起,旋即轉向人群之外停著的那兩三輛警車,就此揭過,未再放在心上。


  另外一個角落的某不起眼的商務車內,呂品正拿著望遠鏡觀望著外面,車窗玻璃忽地被人叩響。


  應聲一扭頭,發現是庄爻。


  猶豫半秒,他終是打開了車門鎖。


  庄爻迅速坐上車來:「聞野又背著我在謀划什麼?」


  呂品笑笑:「我也不清楚。目前知道的和你一樣,就是在等看看審判大會上怎麼說,再做決定。現在只能讓手底下所有人全部都戒備起來待命。」


  「是嗎……」庄爻掃視車內的控制機,眉頭深深皺起。


  ……


  行完最後一個叩拜禮,阮舒從蒲團上站起身。


  外頭同時傳出響亮而源源不斷的禮炮聲,比祭祖儀式開始時還要轟鳴震天。


  總算不用再跪了……阮舒長長吁一口氣,心裡琢磨著她要不要假裝難受一下下,畢竟身為孕婦跪了那麼多次。


  念頭尚未轉完,應景似的胸口便自發湧上來一陣噁心。


  阮舒下意識地抬起手掌捂住嘴,乾嘔了兩下。


  見狀,離得最近的司儀幾個忙不迭關心:「姑奶奶不舒服?」


  「沒事。」阮舒搖搖頭。


  目前關於她懷孕的消息,族裡只九位老人知道。


  但此前畢竟停留在知道的層面。當下親眼見她表現出害喜的癥狀,幾位的臉上均比方才多了一絲欣慰之色。


  庄荒年出聲關切:「姑姑需不需要讓阿森先陪你回去休息?姑姑今天一下子做這麼多事,著實辛苦。要不接下來的審判大會就不用出席了?」


  不要她出席審判大會……?

  阮舒心內呵呵噠,面上淺笑著,當著眾人的面,反問得直白:「那怎麼行?清單是我大義滅親向族裡提交的,這不僅是二侄子的審判會,也是我的審判會。」


  「如果事實證明我冤枉了二侄子,就算我身為家主,也應該向二侄子道歉。我作為其中一方當事人,怎麼能不出席呢?」


  庄荒年聽言表現得頗為恐慌:「姑姑言重了。姑姑怎麼可能需要向荒年道歉?是荒年需要在列祖列宗的靈位前懺悔三天三夜才是。」


  兩人間的虛與委蛇並未繼續下去,因為司儀在這時插話提醒阮舒,祭祖儀式還沒全部結束。


  庄荒年退回他自己的位置。


  阮舒也正了正色,恭恭敬敬地邀請最具威望的長者駝背老人。


  駝背老人駐著拐杖蹣跚來到她的身邊。


  猶記得冠姓禮的時候,是聞野假扮的駝背老人主動牽起她的手,今日反了過來,換成阮舒攙上駝背老人的手臂。


  與她一併上前來攙的,還有「梁道森」。


  一左一右。


  阮舒下意識地抬眸瞥他。


  「梁道森」緘默地與她的目光匯聚一瞬。


  旋即三人偕同走出祭堂。


  阮舒的掌心在出汗。


  她以攙著他的這個姿勢,刻意偏著臉,不動聲色地近距離打量他的側臉,尤其注意他的鬢邊,與頭髮相連接之處。


  她曾經去網路上專門搜索過模擬人皮面具,稍微研究過,是不可能完全毫無破綻的,最容易露餡的地方,就在真皮膚與假皮膚的交接。


  但阮舒什麼端倪都瞧不出來,只覺得這麼仔細盯著之後,反而越覺得駝背老人的皮膚枯竭蒼老得叫人禁不住嘆息歲月。


  就連她在他耳朵上看到的一顆痣,都無法肯定,究竟是模擬人皮面具上帶的,還是確實為他本人所有。


  不多時,三人來到外面的階梯之上。


  阮舒向駝背老人頷首致意之後,鬆開他的手臂,往前靠了半步,留下駝背老人和「梁道森」在後方。


  滿場寂靜。


  還是那種肅穆莊嚴沉沉壓在人心之上的靜。


  阮舒接受著全族的矚目。


  場面似曾相識,仿若叫她回到幾個月前,冠姓禮那日,她初初進入這個頗具神秘的百年家族。


  她也依舊站得筆直而面無表情地獨自面對,但已經完全沒有彼時對未知的緊張之感。


  ……


  阮舒的出現,令褚翹的雙眸霎時放光,看到她銳利的眸光和渾身透露出的自信,怎麼都壓制不住高高在上的女王氣質。


  她今日的著裝和妝容,和幾個月前冠姓禮上褚翹之所見其實相差無幾,但就是覺得她和彼時的她特別地不一樣。


  立刻,褚翹往挨挨擠擠的人群搜索,搜索的主要是她帶進來維持秩序的那些穿制服的警員同事的身影,試圖從中找到某個稍微不一樣的人。


  同時她也掏出手機發消息:「喂,你人在哪兒?」


  然而,無論是她的眼睛,還是她的手機,都沒有得到回應。


  台階之上,阮舒環視眾人一圈后,手持話筒,紅唇輕啟:「今庄氏後代,聚集宗祠,拜謁先祖,祈求福蔭,朝朝順遂,歲歲安寧……」


  清亮的嗓音通過音響,回蕩在宗祠里,飄散至宗祠外。


  無論宗祠里、宗祠外,看得見她的,或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的,全都仰著臉望向她,或者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走廊一側的柱子旁,一名身著警察制服的男人帽檐有所抬高,湛黑的眸子亦在凝注,菲薄的嘴唇緊緊地抿出堅冷。


  「……眾皆努力,牢記族訓,吾祖舉公,安息放心。」


  最後這四句話,是由阮舒領頭,全族的人齊聲喊出的,驚得一群鴿子從上空撲簌著翅膀迅捷飛過。


  褚翹雙手抱臂,將全副盛大的場面收入眼中,腦中只浮現出幾個字——邪教魔道,烏合之眾。


  ……


  一切這才算徹底結束。


  接下來大家擺開桌,熱鬧的千人宴開席。


  阮舒和九位老人以及專門挑選來協助處理族內事務的十位代表(也就是九位老人之位的後備人選),帶著庄荒年前往宗祠內的會議堂。


  在會議堂里,阮舒看到了不久之前剛從庄宅被帶走的那些裝有違法古董文物的箱子。


  也不浪費彼此的時間,阮舒只當作不懂族裡有要保庄荒年的意思,指著箱子,開門見山便道:「如果大家都已經鑒定過箱子里的物品,沒有疑義的話,警察就在外面,我們馬上交出去。」


  眾人一時之間沒有言語,庄荒年也不為自己自己辯解什麼,空氣靜默得落針可聞。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阮舒修長的眉尾挑起,依舊明知故問,「昨晚上我不是已經將隋家日記本里的清單送過來給大家看了?是覺得不夠?那我去把日記本里的內容抽出來一部分,再拿來?」


  「不必了。」出聲的是駝背老人。


  之前不曾言語的庄荒年適時地忽然跪倒在地,並朝眾人重重磕下頭。


  他的臉幾乎要與地面貼在一起,極其誠懇:「荒年先天殘疾,一生學無所成,唯獨對我們莊家老祖宗的發家本領感興趣。」


  「年少無知時,太幼稚太理想化,一心想著把老祖宗的本領發揚光大,也為了讓族親們刮目相看,不再活於兄長的陰影之下,所以沒有考慮周全,犯下了大錯。」


  「因為良心不安,多年來惶惶不可終日。今次被姑姑發現荒年之罪過,荒年終於能放下心中大石。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是荒年罪有應得,荒年毫無怨言。」


  阮舒心下冷笑——好一個討巧賣乖。


  既如此,阮舒就勢頗為讚賞地點頭:「嗯,二侄子的認錯態度特別好,繼續以這樣的態度面對法官,我們莊家再幫忙從中斡旋,或許能爭取到幫二侄子減刑。」


  「謝姑姑。」庄荒年充滿感激,旋即喟嘆,「荒年活到這把歲數,也差不多該到頭了,減刑不減刑,對荒年而言,都不重要了。」


  在場有人便是順著庄荒年的這句話,為庄荒年求情:「姑奶奶,不說庄二爺一輩子為我們莊家盡心儘力,並沒有享過多少福,就目前的情況,於心何忍送庄二爺進牢里孤苦無依地度過剩餘的歲月?法律不外乎人情啊……」


  「而且,」聲音稍加低了些,「庄二爺是族裡這一代最優秀的發丘將軍。」


  幸虧昨天為了全面搞懂日記本里的內容,阮舒查閱過盜墓的一些基本知識,否則她現在根本聽不懂什麼「發丘將軍」。


  其實和「摸金校尉」差不多的意思,都是盜墓賊各自分門別派的不同叫法。


  而從莊家族人自詡「發丘將軍」而非其他稱呼,倒能琢磨出些許味兒:莊家人認為自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為官家辦事兒的。


  想想莊家很早之前將文物上繳國家的行為換來如今官方的保護,再想想庄荒年的考古學者身份和文物鑒定專家的身份,以及多年來莊家為政府所做的貢獻……他們倒確實有這份底氣為自己驕傲。


  但……


  阮舒肅色提醒:「老祖宗靠這門手藝發家,最後不還是改邪歸正用在正途上,以身為鑒給我們後人做了榜樣,才換來我們莊家如今的安寧?現在是要讓二侄子倒退回去?這不是在打祖先的臉?」


  發聲的那人應聲微變表情。


  阮舒走向那幾個裝著文物的箱子,輕輕拍了拍,然後看向庄荒年:「這裡面的東西,因為我不識貨,所以還沒來得及具體查驗它們的價值。」


  「但從日記本里整理出來的那份清單里有好幾樣我都了解清楚了,全是國家級的寶物,價值連城。二侄子難道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把你的光榮事迹告訴給族人們,才能讓族人們對你刮目相看?還有什麼臉面說『一心想著把老祖宗的本領發揚光大』?」


  「另外,你用老祖宗傳下來的本領,幹了活計所得來的錢,不也應該拿出來上繳充公,感謝列祖列宗?怎麼反而全都藏起來,歸於幾用了?」


  沒給插話的機會,阮舒緊接著轉眸凝向以駝背老人為首的九位長者:「再說那幾件國家級的寶物,因為二侄子所謂的『年少無知』,才流落海外,我們國家自己的東西還要自己掏錢才能贖回來。試問多麼恥辱?又該怎樣處置給我們帶來恥辱的罪魁禍首?稱賣國賊都不為過吧?」


  「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網,瞞得過一時,能保證瞞得過一世?一旦事情敗露,就不是把二侄子送出去那麼簡單了。我們整個庄姓氏族都要去給他陪葬!」


  最後兩字的尾音鏗鏘有力,落下之後滿室安靜。


  幾位代表的神色明顯因她的話有所動容。


  然,阮舒敏銳察覺,九位老人的表情未如她所預想。


  猶豫,為難,皆有,但更多的是無奈。


  跪在地上的庄荒年將頭埋得更低,愧疚道:「是荒年的錯,荒年罪無可恕,連累了大家……荒年死不足惜。」


  阮舒目露困惑,下意識地看了眼「梁道森」。


  正撞上「梁道森」凝於她身、上的眼神,很深,且好像一時之間挪不開眼。


  當然,這疑似的「挪不開眼」,在她看過去的一剎那便挪了,諳出濃濃的譏嘲。


  這譏嘲阮舒倒是讀懂了,嘲的是她方才的嘴炮內容:國家大利的落腳點。


  阮舒承認,確實有些虛偽,她確實沒高尚至那般。她只是為了全面,所以既然提及了庄荒年財務不充公的私利,便也相應地升華價值。


  而升華價值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捧莊家的先人,另外一方面是為了提醒大家莊荒年所犯之法的嚴重性,從而進一步牽涉個人私利,以便他們自行多加掂量。


  可眼下怪異的氣氛彰顯,她的言論沒有得到她預期的效果。


  駝背老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終於作為代表出聲了:「不用等以後敗露,如果現在我們把荒年送出去,就已經是整個莊家去給他陪葬。」


  嗯……?什麼意思?阮舒愈發糊塗。


  庄荒年抬起老淚縱橫的臉,告知:「姑姑,那些錢,荒年並沒有歸於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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