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一觸即發(2)
「沒有?」阮舒怔忡,「怎麼會沒有?」
「是啊,真的沒有。」褚翹說,「我們拿電腦將兩張表格篩了好幾遍,確實沒有發現。」
原本十拿九穩的事兒,突然出現紕漏,阮舒心頭猛地一個咯噔——難道時間隔太久,庄荒年把所有違法文物都脫手賣出了?還是,庄荒年早已轉移陣地,不把東西藏博物館了?
褚翹沒聽到回應,猜到她可能正糾結著,遂道:「要不我讓同事去博物館里實地確認吧。」
「你們清單上的這些什麼,『彩繪灰陶持盾武士俑』『殘水陸攻戰紋銅鑒』,名稱也忒專業了吧?怎麼來的呀這都是?會不會有的東西名稱不一樣?」
阮舒對古董文物也是兩眼一摸瞎,不是非常地清楚,只琢磨著褚翹說的不無道理。
文物的命名貌似和它們的朝代、特徵、質地、形制等等緊密相關。日記本里的內容記錄得比較早,會不會可能當時的很多物件還沒有研究透,所以前後的名稱就隨著研究的深入而更正了?
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立刻明天的祭祖大典上就要用上了,現在卻出了紕漏找不出贓物,什麼辦法都得試一試!
馬上阮舒便應:「嗯嗯!麻煩你了!去館里試試能不能確認吧!」
褚翹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博物館的實物還沒有統計完,現場還挺混亂的,不比只在電腦上篩名稱那麼簡單,工作量比較大,又不一定能對上號的。」
「我明白。」阮舒點點頭,「我自己這兒也會再看看的。」
褚翹可沒忘記剛剛討論到一半的乾屍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怎麼突然知道庄荒年有可能確實會做乾屍?所以你也認同這乾屍有貓膩?會是他殺了人之後為了不被人發現把屍體做成木乃伊么?」
日記本的事暫時不好直接告訴褚翹,得等明天之後作為重要的物證提交。
遑論其中還牽扯到隋欣的父親,阮舒還沒和隋欣商量妥當處理方式,目前也只能避開這個問題:「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而且就算懷疑乾屍是庄荒年自己的作品又如何?你不是說乾屍還等著研究員做鑒定?現在動不得?更沒有任何的證據。」
「得兒,我這個當警察的還得被你提醒講究證據。」褚翹撇撇嘴,「我這不是原以為你們莊家家大業大能耐大,很多事兒會私下用自己的一套辦法處理。結果也忒遵紀守法了,跑來走我這邊的法律途徑。」
「……」阮舒漠漠,「褚警官是在鼓勵我們違法犯罪么……」
「哈哈哈哈~」褚翹咧嘴,「開個玩笑嘛~」
下一句她恢復正經,問她確認:「那暫且為止,你要我做的事兒,還是照原計劃不變嘍?」
阮舒眉心蹙著,微抿一下唇:「是,計劃不變。拜託你了。」
「啥呀?說得好像你欠我似的?咱們這明明是互邦互助,互利互惠。」褚翹笑笑,口吻間滿滿的期待和躍躍欲試,旋即揶揄,「我總算明白過來了,你肚子里裝的那團假肉,原來是用來對付庄荒年的啊。」
「你這回被庄荒年強行帶回來江城,是下定決心要大幹一場?好期待啊!就喜歡你們莊家窩裡反,斗得越厲害越好~」
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阮舒無奈扶額,反過來逗她:「馬以對你的落跑行為沒有做出反應嗎?」
「啊?什麼?噢!欸,小阮子,我這邊還有事兒要忙,我們先聊到這,有什麼新發現再互通及時消息哈~」
自導自演了一出有人來找的戲碼,不等回應,褚翹便火速掛斷手機。
真是……
嚇死人……
怎麼上哪兒都有人和她提專家……
拍拍受驚的小心臟,喘完粗氣,褚翹忽地又記起,貌似,關於小阮子的懷孕,她好像把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是什麼呢?
邊忖著,褚翹一個轉身要回裡頭去。
腦袋卻是冷不防磕到某個硬物。
不是別人的下巴還能是什麼?
剎那間,她甚至聽到極其輕微的一聲「咔——」,猶如骨頭移了位,與上顎骨分離。
再熟悉不過的碰撞感,分明幾天之前剛剛經歷過……
畢竟她活到這麼大,一向精明能幹,只在面對某個人的時候總冒冒失失地犯懵,於是也只撞過那個人的下巴而已,再無他人……
褚翹抬頭,果不其然地對視上馬以微垂的眸子,正以慣常的清淡目光看著她。
「……」
兩廂靜默。
褚翹緊張不已,無意識地咽了咽唾沫。
然後左右張望。
自己此時身處的地方確實是博物館無疑而非警察局,那麼,為什麼又馬以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悄無聲息地在她身後……?
便聽其實和馬以一起到場但始終未被她察覺到存在的警員同事出聲了:「翹姐,人帶到了,我先去做事了~」
哈……?褚翹丈二和尚一般,忙不迭喊住那盞開溜的電燈泡:「什麼『把人帶到了』?為什麼要帶來我這裡?有什麼事啊?」
警員同事早已沒了蹤影,聲音倒尚能遠遠地飄過來:「翹姐你不是應該自己問馬醫生?他不是翹姐你男朋友么?」
褚翹:「……」
傳遍了……
真的傳遍了……
連她小組裡的猴崽子們也全部都知道了……
她在他們面前的威嚴大打折扣了……
從此以後這件事一定會成為他們調侃她的笑料……
欲哭無淚……
有專家這麼過分的么?用測謊儀詐她,還當著全警局人的面……
抬臉時,她的面部表情絲毫沒有彰顯內心的崩潰,掛著她招牌式的利爽笑意:「馬醫生,你怎麼來我們這兒了?我們這兒正在辦案,可能不方便隨意——」
「進出」二字未出口,便被馬以截斷:「是你上司讓我過來協助辦案的。」
欸……?褚翹內心又風中凌亂了一秒鐘,神色笑意加深:「原來如此。不好意思,頭兒沒告訴我,我不清楚。」
可他能來怎麼協助辦案啊……這一句她沒講,因為不禮貌。
馬以也沒說他自己具體來邦什麼忙,而問:「褚警官等會兒是要從這裡下班?」
「……」
欸……怎麼又提下班了……
「馬醫生是有什麼事需要我邦忙么?」褚翹詢得小心。
「有。」馬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未及他後面的話出來,褚翹的手機進來電話,她立馬和他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避開到一旁去接。
「翹姐,已經取完唐顯揚他兒子的毛髮了。」
「嗯,好。」褚翹交待,「現在送他們母子倆去我家,我不是已經把我家鑰匙給你了?千萬要防止被人跟蹤。」
「翹姐,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來的路上確實發現小尾巴,不過非常好解決的,一會兒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們輕而易舉能甩開。」
褚翹聽言翻了翻白眼:「之前不就是你們負責去盯守梁道森的家,結果被耍得團團轉?」
那邊的兩名同事頓時尷尬,畢竟是兩人的黑歷史。訕訕地便嘀咕:「翹姐……梁道森的事兒比較特殊……」
褚翹自然沒想現在和他們倆翻舊賬,回歸正題,再次強調:「一定要保護好隋欣母子倆,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曉他們的藏身之處。」
「明白了,翹姐~」
收了線,褚翹記起來方才在電話里答應阮舒確認文物的事兒,又撥出電話,再調派一名人手到博物館來。
忙完已是五分鐘之後。
褚翹轉過身,猛地又迎上遙遙的馬以落於她的目光,才記起自己一直在晾著他,忙不迭回到他跟前,道歉:「不好意思,馬醫生,你剛剛要說什麼?」
慫慫的緊張之感又回來了……
褚翹在心裡超級鄙視自己。
鏡片后,馬以的瞳仁是一如既往深邃的黑。
他凝定於她的視線不移,眸底在靜默中稍縱即逝一抹欣賞,啟唇道:「褚警官先專心辦案吧。」
這話說得,好似她剛剛沒有在專心似的……褚翹忍不住偷偷嘀咕。
抬起一隻手臂,她朝馬以做了個請的姿勢:「馬醫生隨我一起去大致了解案情吧。不知道你以前和我師兄是怎麼合作的,也被邀請到案發現場過么?」
「沒。」馬以看著她,「今次是第一回。」
欸?褚翹狐疑——那頭兒怎麼放他來現場了……
馬以已率先邁步。
褚翹便也暫時收斂自己的開小差——他是專家,隨他高興吧,反正又不是她擅自請來的,責任不在她……
正好她也有問題請教:「馬醫生,你今天在會議室里給大家展示的那台新型測謊儀,現在已經正式投入使用沒?」
馬以讀懂她的意思:「褚警官想用?」
褚翹承認:「有在考慮。」
「需要被測試者的同意。必須本人意願,願意接受測謊儀的測試。」
「這我知道。」
「測試的結果無論是撒謊或者沒撒謊,用於案件中的參考價值都近乎零。」馬以的語調平淡無起伏。
他是在提醒她一個事實,測謊儀目前在國內運用的現狀。
「人腦本身就是一個測謊儀。聰明人往往更相信自己的經驗積累下來的直覺,而不是別人。」馬以淡淡地又道。
褚翹微微一怔。
因為好似內心被他看穿。
她懷疑庄荒年撒謊,但庄荒年的狡猾令她無法輕易動那具乾屍,路好像被堵住,而她被束縛住手腳。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來自外界的肯定,給她的心理加一分確信和決心。
而馬以的話……
褚翹笑:「謝謝。」
馬以卻是再道:「褚警官在課堂上做演示的結果,是非常真實可信並具有參考價值的。」
褚翹:「……」
「我看褚警官是不需要用測謊儀的。」馬以的話沒停。
褚翹下意識地偏過臉。
馬以也正側眸看她:「所以褚警官在我面前不需要撒謊。撒謊也沒用。」
「……」
褚翹再度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
這邊阮舒結束和褚翹的通話之後,陷入毫無頭緒的茫然。
真的沒有違法文物作為證據了……?
坐在電腦前,阮舒重新翻開那部分因為夾雜了太多的盜墓圈黑話而被她暫時擱放的日記本的內容,一邊查詢各個辭彙的意思,一邊解讀。
她猜測得沒錯,出現「腌鹹魚」的那幾頁內容,記錄的確實是他們在盜墓的過程中所獲取的關於古時候的人如何令屍體保持不腐的方法。
隋欣的父親甚至隨手記錄道:「荒年玩笑與我說,我們或許可以學學這門手藝,將來給彼此入殮,也不用死後還要忍受在土裡腐爛、被蟲子啃食、最終變成一副白骨的痛苦。」
「我當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可直到此時我寫下這一頁的文字時,才想起,誰先死,誰才能享受到不腐之身的待遇。」
「人在快活的時候,考慮問題總會缺少一些周全。」
昨晚主要講究速度,看得太快,有點糙。
今日稍加細讀之後,阮舒從字裡行間感受到兩人搭檔盜墓那些年的自由和恣意。
至少隋欣的父親是樂此不疲的。從「荒年兄」,到「荒年」的稱呼變化,也體現了兩人在此過程中日漸深厚的友誼。
當然,這本日記本畢竟不是一本遊記或者抒情散文集,類似提及二人具體相處細節的內容僅偶爾穿插其間,絕大多數內容還是在記錄他們每次盜的是什麼墓,遇到過哪些困難,最後從墓里盜出了些哪些物品。
卻是暫且沒有再發現其他提及過除了博物館之外的藏匿違法文物的場所。
無意間一抬眸,瞧見時間差不多,阮舒撥了褚翹留給她的一串號碼——褚翹在江城個人公寓的座機。
那頭接起后,傳出隋欣的聲音:「喂,你好。」
阮舒鬆一口氣:「怎樣?安頓好了?」
「剛哄毛豆睡下了。」隋欣有點憂心,「之前去接毛豆時,在家裡碰到庄荒年,當著他的面,我沒辦法收拾毛豆的必需用品。想去買,但——」
「你別出門。」阮舒馬上介面,「有任何需要儘管和我說,我轉給褚翹,讓褚翹下班回家的時候邦你帶回去。現在你只能暫時忍一忍。」
「嗯嗯。」隋欣應著,慶幸道,「我奶水足,夠毛豆喝,已經省去最大的麻煩了。」
她頭一回如此心平靜氣地和她交流,阮舒恍覺神奇,不禁莞爾。
當然,最讓阮舒高興的是,隋欣現在所做的一切選擇,全都源自於對唐顯揚的愛。
同時,也有些嘆息,為什麼人往往要在失去之後,才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珍惜……
收住飄忽的思緒,阮舒轉回她這通電話的另外一個目的,詢道:「你對你父親日記本里的內容滾瓜爛熟吧?」
「嗯。」隋欣應得略微嘲弄,也不知在嘲弄什麼。
「那你是否記得,裡面有一處內容,寫到過他們早年將盜來的還沒來得及脫手的文物藏在莊家的博物館里?」
「記得。但——」隋欣的話鋒馬上有個轉折,「阮小姐,我大概知道你要問什麼了。不過非常遺憾,我回答不了。」
「我父親的日記本在我手中二十多年,我對裡面的內容確實爛熟於心。可也僅此而已,從來沒有根據裡面的內容,去求證過什麼。因為也沒必要去求證。」
沒必要求證的緣故在於,日記本的主人是她的父親,日記本里的內容之於她而言必然真實無假,庄荒年在她面前也不否認所作所為……?
阮舒淡淡一抿唇。
也確實。只有警方才因為需要犯罪證據所以得去求證。
剩下的文物藏在哪兒,和他們隋家沒有任何關係。反正隋家只要利用庄荒年非法盜墓這一件事去威脅庄荒年足矣。
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她此前的猜測是錯誤的?隋欣手中所握的庄荒年的犯罪證據並不是贓物的藏匿?
「那你曾說過的,你有證據指控庄荒年的罪行,指的是……」阮舒疑慮。
「就是這本日記本。」隋欣告知,「當時我只給了你幾頁文物清單,其餘的詳情內容就是我拿來和你談條件的資本。沒有其他東西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她誤會了……阮舒多少是失望的。
不過,日記本等同於他們二人的盜墓筆記本、罪行記錄本,隋欣同意呈堂,不再顧慮他父親會因此和庄荒年一併曝光而名譽受損,已經非常關鍵了。
「好,我明白了。」阮舒點點頭,略略一個停頓后,拎出另外一個她試圖從隋欣這兒得到線索的問題,「你還記得,日記本里也有一塊兒內容,是製作乾屍的方法?」
「記得。」
阮舒組織了一下措辭:「可能有點不禮貌。但我還是想了解,你父親後來是否真的去將紙上所記錄的方法付諸實踐?」
明顯未料到她要問的是這個,隋欣愣怔住。
阮舒即刻追加道:「逝者已矣,死者為大。我不是要探究你父親以前除了盜墓還干過哪些事,我是針對庄荒年的。因為最新在博物館里發現一具不知名的屍體——」
「不知名的屍體……」隋欣在這時打斷了她,怔怔地,且聲音彰顯出她在強行克制她自己的情緒,「什、什麼樣的屍體?」
顯然不對勁。阮舒即刻告知:「成年男性,已成乾屍。庄荒年的態度有點問題。現在懷疑極有可能是他殺人之後為了掩蓋罪行把屍體藏起來所以做——」
「屍體在哪兒?我想去看一看!」隋欣又打斷她。這回的情緒儼然已無法控制,甚至能夠聽到她站起身時椅腳和地面產生劇烈摩擦而發出的動靜。
這下子更加能夠確定隋欣知曉這副乾屍的內情。阮舒鳳眸輕狹,忙安撫:「隋欣,你別激動。你先告訴我,你知道什麼?為什麼要去看?」
那邊的聽筒卻是掉落到了地上。
而隋欣的啜泣緊接著傳來,明顯捂住了嘴,卻又壓抑不住,是故顯得啜泣聲沉悶且越發痛苦。
阮舒顰眉。
他們隋家,還有哪個人能令她如此……?
阮舒的腦子裡立刻有了猜測:「隋欣,那具乾屍是……」
當然,隋欣現在電話沒有在手,所以是聽不見她說話的。
阮舒耐性地等著。
不多時,稍加平復的隋欣重新撿起了電話,鼻音濃重地說:「不出意外的話,那具乾屍是……我父親。」
猜測得到驗證,阮舒反而忽然不知該和她說什麼。
她此前只揣摩著或許隋欣知道點關於乾屍的內情,完全沒想到,乾屍竟就是隋父。
蹦進她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是,日記本里記錄的那段玩笑之語,真的履行了……?
先死的人是隋欣的父親,庄荒年將他做成了乾屍,試圖永遠保持不腐之身……?
雖然沒見過博物館里發現的那副乾屍長什麼模樣,但此時此刻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先前她在網路上隨手搜尋時掠過的幾張乾屍的圖片。
反射弧太長了些,現在她才驀然生出反胃之感。
聞野給她吃的葯啊……
緩兩下氣,壓了壓噁心,阮舒斟酌著疑慮:「你父親當年死後難道沒有入葬么?為什麼屍體會在庄荒年那兒?你……」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你父親的死,是不是有蹊蹺……?是不是和庄荒年有關係?」
阮舒的心情一時之間頗為激動。
不是正在懷疑庄荒年殺人藏屍么?
現在乾屍的身份基本得到確認,等同於確認上述懷疑。那麼那具乾屍就根本不是庄荒年撒謊所說的文物。
私販國家文物和殺人藏屍兩項罪名,庄荒年在劫難逃!
既然屍體是隋父,便宛若口子被打開,連殺人動機都非常容易聯想,多半是兩位盜墓搭檔之間產生利益矛盾,分贓不均之類的,某種場合的契機之下,庄荒年幹掉了隋父!
隋欣卻是沉默住,沒有馬上做回應,似在考慮該不該將這件事說出來。
可殺父之仇,有什麼可考慮的……?
嗅到不對勁,阮舒原本激動的心情稍加平復,這才冷靜下來進一步狐疑——隋欣方才的反應,貌似全部都是「終於找到父親的屍體」而誘發出的對親人之故去的哀傷……?
接下來不是應該悲憤地控訴庄荒年的殺人行徑……?
但,隋欣這是在顧慮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