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你是個好孩子
既然小雅如今暫時未在孟歡跟前暴露,雙方保持消息的暢通依舊是必要的。否則這兩日他呆在醫院裡陪阮舒,那個「S」已經一清二楚了,多少解釋不通。
即便「S」心中有疑,在雙方未攤到檯面上來之前,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得做。
「好的傅先生!我馬上照辦!我什麼都聽你的!」小雅答應得非常快速,幾乎沒有猶豫。
因為手臂被綁著,她的動作不自由,掙了掙向傅令元求助:「傅先生,我只是為了見你一面而已,像現在這樣!」
「只要見到了你,我能和你面對面說上話,我心裡不再忐忑不安,就會乖乖的!不會再自殘了!」
聲淚俱下,非常誠懇,也異常凄苦。
傅令元對她的任何錶情自然都無動於衷,只是在鬆綁這件事沒有刻意為難她的意思,偏頭沖栗青和趙十三一個揮手。
栗青和趙十三領命,上前來,一左一右地幫小雅的雙臂解開了束縛。
小雅抽噎著吸了吸鼻子,活絡兩下手臂后,便摸出了枕頭下的手機,當著傅令元的面開始編輯消息。
發送之前,她抬頭,伸出手臂,作勢要把手機遞給傅令元,楚楚道:「傅先生,你需要不需要審核一遍內容?」
傅令元沒有動,半分位置也未挪。
栗青從小雅手中拿過手機,查看一番。
把方才傅令元所交代的要點差不多都寫上了,並且多提了一句,稱她自己那日在跑馬場摔到了腳,正巧沒辦法出門遊玩,只能呆在酒店。
瀏覽完畢,沒有問題,栗青把手機還回去給小雅。
小雅尚在注視著傅令元,眼裡蓄滿淚水,接回手機后兩秒,才低垂下頭,一聲不吭地摁動著鍵。
而她豆大的淚珠子就這麼接連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於安靜的卧室內甚至可聞輕微的啪嗒啪嗒聲。
郵件順利出去后,小雅舉起手背擦臉上的眼淚,不小心碰到手腕處的傷口,輕皺了眉頭。
手腕上原先所包紮的紗布本就鬆鬆垮垮,現在徹底散開,露出猙獰的刀口子,皮肉都挺糊的,還有血水在往外冒。
傅令元眸光掃過,完全是無動於衷的。
栗青見狀說:「雅小姐,我幫你重新包紮。」
這其實並非他第一次詢問,但之前小雅折騰著要見傅令元,所以拒絕了。
現在傅令元在場,小雅沒繼續作,輕輕點頭:「那就麻煩了。」
醫藥箱就攤開在床頭,栗青便捷地開始動手。
小雅鼻音重重地問傅令元:「傅先生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嗎?我一定會為傅先生辦到的。」
傅令元雙手抄在褲兜里,只反問她一句:「腦子清醒了?都想清楚了?」
「都想清楚了,想得很清楚……」小雅又險些沒繃住眼淚,「就是因為想清楚了,所以才找傅先生回來見面。」
「想清楚什麼了?」傅令元又問。
「想清楚,我是傅先生你的人,以後對傅先生不能再有隱瞞。」小雅回答,旋即輕咬唇瓣,欲言又止,「只是……如果孟副總再要求我挑撥傅先生和阮小姐之間的關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一直以來不是辦得挺好的?」傅令元說著疑似誇獎的話,唇邊的哂意則越發濃重。
小雅微微一怔:「傅先生……你還是沒有原諒我之前一時糊塗沒想明白犯下的錯……」
傅令元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袖口:「如果我沒既往不咎,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和我講話?」
他語氣輕描淡寫,小雅則從中聽出威脅。
這正如栗青之前警告過她的,「你該清楚,不管是我們老大,還是我們阮姐,都可以直接一槍斃了你。」
只不過由傅令元親口說,震懾之力更顯著。
其實她心裡感覺得到,她之於傅令元的價值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重要了……
如果傅令元真的震怒至無法容忍她的地步,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只要將她的同時為孟副總的間諜的身份透露給余嵐,她就死無葬生之地。
她手中所握的能敵得過這件事的分量的,只有傅令元和阮舒在陸家面前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但,孟副總明顯也在護著阮舒,明顯也在陸家面前隱瞞阮舒如今身在莊家的事情。
所以她暫時無法作為……無法以此威脅傅令元……
她能怎樣?
她能怎樣……
她只想尋求一條活路……
「我知道了……」小雅試圖竭力忍住眼淚,還是沒能成功,她伏在床上,兩條腿是跪著的,姿態放得特別低,「謝謝傅先生寬宏大量對我的原諒……」
傅令元在她低頭的瞬間眯起一下眸子,然後接著方才的話說:「他們如果再給你下達任何,你該怎麼做,就繼續怎麼做。」
小雅顯得特別識相,補充道:「任何事情我都會先請示過傅先生你的意見,再去辦的。」
傅令元不冷不熱:「如果一開始你就能想得這麼明白,何至於現在如此?」
小雅落著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那就這樣吧,以前我給你的承諾依舊算數。會盡量保你周全的。」話落,傅令元轉身走出卧室。
小雅雙眸沒什麼神采,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喃喃:「傅先生慢走……」
栗青給小雅包紮完畢后,依舊把看守小雅的工作交給趙十三,自己則也走出卧室。
小雅有些呆地偏頭,問趙十三:「十三哥,你說,我能活到最後么……」
趙十三直著腰板,鏗鏘有力道:「我們老大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要有二心,你就不會短命。我們老大說護你,就一定能護你。」
……
客廳外,栗青快步跟上傅令元。
傅令元正站在落地窗前,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湊到鼻子間嗅。
栗青靠到他身後:「老大,真的要繼續留著小雅?」
傅令元把煙放進盒子里,閑閑散散道:「你們阮姐的心意,我得好好收著,好好榨乾剩餘價值。要除也得另外尋個更合適的機會。」
如今已算掌握了那伙人離間他和阮舒的套路,無須懼怕。不反過來給那伙人搞點事情,怎麼能夠解氣?
就算後面在所難免要撕破臉,也應該是孟歡和余嵐先撕,而非他與孟歡。
「好,我明白了,老大。」栗青點點頭,「我會看緊她的聯絡渠道的。」
「嗯,你們多留些心眼。我先走了。」傅令元一秒鐘都不願意在此多加逗留似的。
「老大,還有,」栗青卻是又叫住傅令元,問,「我們來榮城有幾天了,對付璨星的計劃要什麼時候開始實施?」
「推一推吧,不差在這幾天,」傅令元勾唇:「等我和你們阮姐把年給過了再說。」
……
傅夫人的話出口后,阮舒頗為意外地怔在那兒。
褚翹和傅清梨亦均意外,抬眼,前者看阮舒,後者看傅夫人。
褚翹看阮舒,和阮舒的意外是一樣的,意外傅夫人的意思——豈不就是在說,傅令元不應該和阮舒離婚?
傅清梨看傅夫人,意外的是傅夫人對阮舒如此坦誠——就像傅夫人了解她這個女兒一樣,她對自己的母親自然也是有所了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親從來沒有討厭過阮舒。
所以她平日張嘴閉嘴地沒有改掉「三嫂」這個稱呼,一大半原因自然在於自己素來性情不定的三哥竟然娶了阮舒,另外小半原因在於自己母親的態度。
雙重要素。
當然,她同樣非常喜歡褚翹啦……
阮舒在一怔之後,突然覺得頗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是傅夫人在表達對她這個曾經的兒媳婦的認可……?
她不確定,也莫名地生出怯意。
就像羨慕一樣,是一種在她身、上極少出現過的心理和情緒。
竟是不敢問傅夫人何出此言……
也因為阮舒的沒有反應,所以病房內一時之間安靜得略微詭異。
褚翹的手機於這時適時地又震響了。她是非常想聽傅夫人接下來要講什麼,結果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后,小心臟抖得呀,哪裡還有心思?
蹭地她便站起身,向其餘三人示意:「你們繼續聊著,我出去接個電話!」
奔出病房的速度堪比迅雷之勢!
迅雷之勢地衝進了電梯里之後,褚翹盯著屏幕上不停閃爍的「專家」二字,做著深呼吸,遲遲沒有勇氣接。
差不多到快要響完之際,她才劃過鍵,將聽筒貼上耳朵,用竭盡平常的語氣問候:「你好,馬醫生。」
「四十秒九。」馬以精準地報出數字,「比起前一次,褚警官又多考慮了十秒七。」
褚翹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接電話的速度,不禁:「……」
隔著手機,她仿若能夠想象馬以在剛剛響電話的過程中,抬著手,看著腕上的手錶,掐著秒錶在計算。
甚至於,「多考慮」三個字,完全說明他猜到了她這麼久才接的原因,猜到了她的心理。
褚翹感覺他如同有雙千里眼,將她方才在病房內發現他的來電直到現在接起的一系列緊張反應悉數看了盡……
褚翹窘迫極了。當警察有些年了,面對過不少窮凶極惡的罪犯和疑難案件,也不曾如在馬以面前這般慫過。
可她又能怎樣?
只能慶幸此時此刻並沒有和馬以面對面,所以強撐著自己的臉面,否決他的一針見血,而欲蓋彌彰地解釋:「抱歉,馬醫生,我正在忙事情,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來電。」
馬以則尚自顧自預測:「再下一次你有可能就乾脆不接了。」
褚翹:「……」她還真生出過不接的念頭……
馬以已換了個問話:「褚警官現在又是在醫院?」
「沒有,不是。」褚翹下意識扯謊。
電梯恰恰在這時叮地停在某一樓層,進來的人正向她問路:「請問您知道婦產科大樓要怎麼走么?」
褚翹:「……」
音量可不小,這程度,除非馬以聾了,否則必然全聽了去。
窘窘窘窘窘窘!
褚翹窘得轉過身背對電梯門,抵著轎廂輕輕地砸腦袋。
馬以卻並沒有對她的謊言被揭穿做反應,模子刻出來般的平平語調繼續說著他自己的話:「我在醫院門口等傅警官。傅警官有十分鐘的時間糾結,再慢吞吞地出來。」
褚翹懵:「等我幹什麼?」
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再和馬以見到面,忙道:「馬醫生,抱歉,我在醫院這兒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馬以忽略掉她後頭的話,回答她前頭的問題:「去你家,見你的父母。」
哈……?!褚翹再懵。
「你的父母不是要求你把男朋友帶回家?」馬以波瀾不興如是道。
怎麼回事兒?!他怎麼知道的?!褚翹徹底震住了!
……
褚翹離開之後,傅夫人看向傅清梨:「你先回你爸的病房。我們兩個人都不在,你爸如果需要幹什麼,沒有人幫他的忙。」
擺明了就是找理由故意支走她,要和阮舒單獨聊。傅清梨試圖爭取:「媽~就這麼一會兒,爸他一個人沒有關係的~」
「去吧,別耽誤時間了。」傅夫人堅持。
傅清梨無奈地癟嘴:「好。」
站起身,她向阮舒揮手道別:「三嫂,我先走了。之後再來找你玩~」
稱呼依舊不改……阮舒心下輕語氣,沒再糾正,只略略頷首。
隨著傅清梨的離開,病房內重新恢復安靜。
而單獨面對傅夫人,並且是傅夫人特意製造出的二人空間,阮舒愈發拿不準傅夫人方才那句話的內涵。
傅夫人則猜到她的心理,主動開口了:「阮小姐的理解沒有錯。我確實覺得,我們家老三和阮小姐離婚,非常可惜。」
阮舒聞言心中一頓。
鎚子敲定給了她確認,她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受。
她這輩子貌似沒有得到過多少的認可。
首先從根源上,在自己的親生母親那兒就已經被否定了她的出生,被庄佩妤後悔將她留下來。
直至,遇到傅令元。
他認定她是他的傅太太。
他認定,她是他的女人……
阮舒眼神輕輕一晃。
再凝回焦聚,落定在對座里傅夫人的和善面容上。
「得知你們離婚的時候,我記起我第一次見阮小姐時,阮小姐給我的結婚理由是,『年輕人的衝動』。我就在想,你們離婚的理由,是不是你們的衝動消殆了,日子過不下去了。」
「清梨告訴我,她曾經偶遇你,問你好奇過,你給清梨的答案,就差不多是這樣的(第293章)。」
阮舒不著痕迹地輕縮瞳仁,對此能做的回應只有點頭。
然,未及她點,又聽傅夫人繼續道:「今天見到老三在你這裡,我想,阮小姐你撒謊了。」
阮舒心頭輕輕一磕。
傅夫人端起水杯,呡了一口,再放下:「我沒有要B阮小姐與我坦誠相告的意思,我對我自己的兒子是有一定的判斷力的,所以阮小姐不方便解釋完全沒有關係。」
阮舒緘默——她不清楚傅夫人判斷出了什麼。是判斷出了傅令元對她依舊有感情,還是……更進一步的,連她和傅令元藕斷絲連的關係都察覺出來了。
她不探究,也不否認。畢竟此時此刻否認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兜著心思,她把自己剛剛想問而怯於發問的疑慮拎出來:「傅夫人之前為什麼覺得傅令元和我離婚是行差踏錯?」
傅夫人端莊大方的體態不曾有過變化,臉上慣有的淡淡笑意亦不改:「我和阮小姐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貌似加上今天,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傅夫人主動來找她,咖啡館里聊了會兒。
第二次是傅令元帶她回傅家,給傅丞過生日。
「是。」阮舒頷首。
「嗯。」傅夫人注視著她,「所以,我和阮小姐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相處,我沒法通過和阮小姐的直接接觸了解阮小姐,只能通過身邊的人的態度,來對阮小姐進行判斷。」
「首先是老三,這毋庸置疑,他必然對你是『鬼迷心竅』的,才會偷戶口本和你登記結婚,甚至你成為他和他爸斷絕父子關係的導火索——你有影響老三的能力。」
「其次,清梨至始至終對你友好,說明你的身、上必然擁有吸引清梨去對你友好的特質。如果這算粗淺,那麼今天發現你和翹翹處得很好,更是一種體現了。」
傅夫人頓了一頓,若有深意:「阮小姐,你是個好孩子。」
阮舒微抿唇,垂下眼帘,擱在膝頭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交握在一起——第一次,有人用此般的字眼判斷她……
好,孩子……
她,是么……?
但聽傅夫人接著道:「最早,是老三他爺爺這樣告訴我的。」
傅爺爺……?阮舒一怔,復抬眼帘。
傅夫人與她四目相對:「去年春節,你被老三他爺爺找來榮城的傅家老宅。在你們見完面之後,我去問過他。他對你的評價是『好孩子』。」
「他活到如今的歲數,誇張點來講,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從來沒有看走眼過。所以,雖然他沒有具體解釋,但他對你的評價,是我判斷你的最大依據。」
「可以這樣說,阮小姐你曾經是老三他爺爺認可的孫媳婦兒。」
……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聞野面容陰鷙,手上將槍握得緊緊的,彰顯出他此時情緒的激動。
庄爻皺眉,安靜數秒,心平氣和道:「你可以告訴我,讓我懂。」
就像小時候,他們住在一起,會相互安慰。
彼時還只有他們兩個人,像難兄難弟。
聞野比他早,已經跟在乾爹身邊有幾年了。此前一直一個人,多少是孤單的,且尚未長成現在的討人厭,孩子心性也未完全泯滅,所以難得多了他這麼個小夥伴,是會主動找他說話的。
於是,他們交換了各自的喪親之痛,他知道了聞野躲在衣櫃里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喝下毒藥,聞野知道了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一群乞丐羞辱最後被剁碎了喂狗。
往後的幾年,越長大,性格越定型,會打架,會爭吵,彼此的話隨之越少了。
直至幾人分開,便算是徹底零溝通。
聞野回國來之後,也是直到阮舒被控殺死林翰期間,他回到卧佛寺,才和聞野重新見上面。
但很奇怪,數年的分離,數年的各自生活和歷練,並沒有令兩人之間太過陌生。
依舊會爭吵,會打架,會比他的刀更快還是聞野的槍更快,從中輕而易舉找出對彼此的熟悉之感。
庄爻看著聞野,眼神真摯誠懇。
聞野卻沒有接受他的這份真摯誠懇,轉口嗤聲嘲諷:「我只有那一次險些在老禿驢手裡栽了跟頭,你這些年進進出出監獄,有幾次是被老禿驢算計的?丟人!連考驗都通不過!」
未曾想他突然提這碼子事,庄爻倒是淡淡笑了一笑:「你連這種瑣事都搞清楚了……」
猶記得早前聞野也拿這事嘲諷過他,彼時聞野分明還只嘲諷為他的個人能力有問題。
當然,他作為殺手的職業技能確實有待提高,但他幾次進監獄,也確實有人為的因素夾雜其中。
不過,歸根結底,依舊是他自己的能力不足。正如聞野所說的,沒通過考驗。
思緒一斂,庄爻肅起神色,回歸正題,正兒八經重新問:「你還是沒回答我,你發現他和阮雙燕的丈夫其實是同一個人,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你是不是還挖到了他的其他什麼底?」
……
魯迅大大名言曰:「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褚翹發誓,她真的丁點兒都不願意被馬以框住時間!
她真的也非常想找回自己的大方!利落!和乾脆!跑到馬以跟前!像個勇士!和他解決成年男女之間睡與被睡的問題!
可素!
唉……
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慫B慫B猶猶豫豫慢吞吞地從電梯往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眼睜睜地就把十分鐘消磨了八分鐘。
最後的兩分鐘,她以身為警察的矯健身姿,躲在柱子後面,對外頭的情況一陣掃視,試圖捕捉專家的身影。
正左顧右盼張望著,身後頭頂的位置,忽然傳出熟悉的醇厚男聲的模子刻出來般的平平語調的問話:「褚警官是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