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身份
除去在國外倒賣J火的這些年,他能有機會吃過莊家的飯的機會,要麼出國前,要麼回國后的這段時間。
而他回國后的這段時間,她暫且猜測不出,他能以什麼身份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加之他的語氣,他出國前的經歷明顯更加解釋得通。
那麼,或許就目前稀少的信息來判斷,她的問話應該措辭得精準些——
「你以前吃過庄宅的飯?」
阮舒重新問一遍,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生氣。
因為一般她主動探究關於他身份的問題,基本都會惹怒他。
聞野果不其然又陰下了臉:「看來子彈真是打輕了。應該往你腦門上崩一槍!」
「那就崩吧。正好,你不是要我不要再出現你面前?把我弄死了一了百了。」阮舒聳聳肩,特別無所畏懼似的。
畢竟,最差的結果,方才在花園裡已挨過去了。那種情況下,他都還沒有直接對她開槍,現在他的情緒恢復不少,更不可能再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了。
一鼓作氣壯起膽子,她又開口:「那位死掉的女僕人,和你的關係非常緊密,對么?」
若非如此,何至於令素來對自身信息守口如瓶諱莫如深的聞野失控至此?
聞野猛地又拔出槍,槍口堵上她的眉心。
阮舒神色淡靜:「我就隨便問問,看看你的反應。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既然她已經被挖出來,警察必然很快能夠查出來。」
「我的想法是,如果是與你關係緊密的人,或許你知道她是否還有其他親人,提前有所準備,之後能儘快領回她的遺骸,讓她儘早安葬入土為安。」
「甚至於,」她稍稍一頓,目光筆直而充滿研判,「如果你就是她的親人。為了避免警方那邊查到與你相關的線索,不就更該提前有所準備,讓警察後續不必再深究下去?」
「用得著你多管閑事?!」聞野的手槍傳出清脆的上膛聲,而他的雙眸陰鷙如淬了血。
阮舒的手指輕輕蜷縮抓緊被單。
聞野瞥了一眼,察覺她其實並不完全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鎮定自若,他毫不遮掩嘲諷和輕嗤。
霍地,他卻是收起槍,闊步離開她的卧室。
阮舒緩了好幾秒,渾身的緊繃才徹底放鬆下來,后脊背則已冷汗涔涔——雖然沒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但至少通過刺激的方式把他趕出去了。
「大小姐……?」消失了一小陣的榮一於門外探頭探腦地低低輕喚。
「嗯,我在。」阮舒應著。
「您還好吧?」
「沒事。」
「您的腳呢?」
「無礙,我有跌打酒。」阮舒吩咐,「去休息吧,很晚了。」
「好的,大小姐。」榮一順手幫她將房門關上。
阮舒靜坐片刻,忽然反應過來,狐疑地往房門看——這……榮一竟沒有抱怨聞野擅自抱她還進她的閨房?
……
書房裡,呂品搬來被子和枕頭,問聞野確認:「Boss,還有不少空餘房間,書房這裡只有沙發可以勉強夠你躺一躺。」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多廢話了?!」聞野直接對他轟一嗓門炮仗。
「對不起,Boss。」呂品道歉,默默地幫他把被子和枕頭在沙發上鋪好。他深知,假若不是今晚事出突然且緊急,Boss是絕對不會留宿庄宅的。
旋即他彙報:「Boss,問過了,庄荒年是處理完畢研究所的事情才回來的。」
聞野坐在阮舒平日所坐的那張大班椅里,聽言異常煩躁:「你應該放把火把他那個破研究所給燒了,看他還能這麼快回來!」
「……」辦事不力就是辦事不力,呂品也沒什麼可為自己辯解的,彙報下一件事,「庄荒年還在繼續約Boss你見面。我已經幫忙擋說Boss你最近不在江城還在外面,他要我把花園挖出屍骸的事情轉告於你。」
很明顯,庄荒年也猜到屍骸屬於誰。
呂品沉默地去瞄聞野的臉。
正見聞野一股腦將桌面上的東西拂落到地上。
曾經,找了那麼久沒有找到,萬萬沒想到,原來根本沒離開過莊家!沒離開過這個骯髒的地方!
花園!他怎麼就沒想到過她會被直接埋在莊家的花園裡!
手機忽地震了震,呂品掏出來,划動著看了兩眼,反手將手機遞到聞野面前:「Boss,庄爻剛剛盜取來的一部分今天屍骸被警察帶走之前現場的照片……」
聞野眼皮狠狠一跳,盯著手機屏幕上露出的一截圖,久久沒有伸手接。
……
隔天早上的餐桌,早餐比平日要再豐盛一些,只因「梁道森」的過夜。
庄荒年又是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架勢,和「梁道森」相聊甚歡。
阮舒始終沉默寡言,不插他們的話。
直到庄荒年忽然把話頭牽扯到她身上:「姑姑杯子里的果汁快喝完了,阿森,你幫姑姑再倒上。」
儼然是瞧著「梁道森」和她之間沒有互動,主動點撥「梁道森」表現得殷勤些。
梁道森的人設本就是個不會哄女人開心、在某些細節上也不懂得關愛女人的性格,算是省了聞野不少的事。
此時「梁道森」聽言作恍然狀,才有些靦腆而笨拙地行動起來。
阮舒與他黑黑的眸子對視兩秒,忽然便伸手指向某個盤子,使喚道:「我要吃。」
「梁道森」為她送了來。
阮舒又指向另外一個盤子,繼續使喚:「那個也來點。」
「梁道森」看她一眼,沒有拒絕,又為她送了來。
阮舒緊接著又使喚了他兩次。
「梁道森」沒有任何的怨言,只是每次轉向她這面和她對視上眼時,眼底的陰氣分明越來越濃烈。
阮舒視而不見,準備再頤指氣使一番。
庄荒年大概是看不過去「梁道森」受欺負了,笑著委婉道:「姑姑今天有阿森陪著,胃口很好,盤子里的東西快要堆滿了。平時吃的量都不到這三分之一。」
阮舒佯裝才發現似的,用筷子戳了戳最上面的玫瑰糕:「原來我要了這麼多……」
庄荒年卻是趁機建議:「既然姑姑和阿森的感情如此之好,要不就乾脆讓阿森直接搬進來住,每天都能和姑姑作伴,也就不用偶爾留宿來來回回的麻煩奔波。」
「梁道森」已在找理由拒絕:「庄二叔,我搬進來住一點兒都不合適。」
「怎麼會不合適?」庄荒年笑笑,「族裡的人現在誰不知道,你是姑姑的未婚夫?不就只差一場儀式而已?」
說著他轉向阮舒:「之前已經拿過幾個黃道吉日給姑姑瞧了,姑姑是不是該儘快選一選?也算給阿森定下個正式的身份。」
終歸要涉及到同居、訂婚、結婚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來了。阮舒修長的眉尾不禁挑起:「勞煩二侄子了,每天操心我的事。」
庄荒年雙手作揖:「姑姑的事,自然比荒年的事還要緊。為姑姑效勞,是荒年理所應當做的。」
「中間隔了好幾件事,什麼黃道吉日,我早給忘了。二侄子你重新送一份來。」阮舒從餐桌前起身,「我要先去公司了。」
這算是應承下他的提議了,庄荒年笑著亦起身送她:「好的好的,這事交給荒年,姑姑儘管去公司。」
……
褚翹來警局,得知昨天一名在現場搜證的痕檢人員發現自己的電腦被黑客攻擊過。
對方分明是冒險硬闖的。
調查之後追蹤到江城的一家網吧,逮捕到一名嫌疑人,卻只是個長期包廂的遊戲沉溺者,僅僅從他使用的那台電腦上復原出操作痕迹,並找不出人。
褚翹對網路安全大隊的同事直生悶氣。
正好手機里進來一條傅令元的消息,她撒氣似的回復:「梁道森昨晚住進庄宅和你老婆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