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探詢
「你什麼時候來江城的?」她狐疑。
「昨天。」傅令元回答得簡略。
褚翹聽出他的淡漠。目光稍加偏移,便看到了等在兩步開外的西堂主。
江城的三教九流,她自然有數。青門的老窩雖在海城,但設在江城的這兩個堂口,在當地也是被相關部門重點觀察的對象。
「還有事,我先走了。」傅令元並不打算和她敘舊。
「欸等等!」褚翹拉住他,不是特別高興,「有你這樣的嗎?都是老朋友了,道不同,也至少留個電話。」
她掏出手機:「之前我問清梨要過一個,但,你是不是換號碼了?打不通。」
「你找我?」傅令元折眉。
「嗯。」褚翹點點頭,「本來想問問你老婆的事。」
轉瞬她糾正:「不對,應該說是你的前妻。」
傅令元應聲心一突,瞥了眼西堂主,唇角微抿,未給什麼反應。
只是抬手,在褚翹的手機屏幕上翻出來的號碼上摁了撥通鍵:「沒換,就是這個。」
頃刻,察覺褲兜里自己的手機有所震動。傅令元頷首道別:「有空聯繫。」
褚翹攥著手機目送他的背影,眉頭皺更深:「拽什麼拽?夫妻倆什麼時候成一副德行了?」
「翹姐,誰啊這是?」一旁的女同事頗為好奇,「又高又帥又有氣場。」
褚翹瞍她:「外地來的黑邦大佬。」
同事:「……」被堵住后話。
「走吧。」褚翹邁步。
手機在這時卻是有消息進來。
點開。
「明天中午有空見一面?」
褚翹愣了愣,扭回頭望向方才傅令元離開的方向。
「怎麼翹姐?」走在前面的同事問。
「沒。」褚翹快速回了幾個字,塞手機進衣兜。
局裡。
審訊室。
「翹姐。」男警員起身問候。
「嗯嗯。」褚翹點頭,覷一眼椅子里那位雙手抱頭頗顯頹然的滄桑大叔,心中對結果已有猜想。
「具體什麼情況?」她側身,直接坐到桌面上,從男警員的手中接過筆錄紙,一邊瀏覽,一邊聽男警員在她耳邊做細節的補充。
講到最後,男警員有點為相親的那些人打抱不平:「怎麼感覺舉行的不是相親大會,是耍猴大會。要一個個男人都奉承她都以她為尊?」
「最後一關也是絕了。測試男人的忠貞?翹姐,莊家那位女家主,是不是被男人狠狠地傷害過,所以有虐人傾向?」
褚翹拿眼橫他:「很有閑功夫,在人背後嚼舌根?」
跟著褚翹一起進來的女警員戲謔:「他恐怕是在遺憾自己沒能有資格成為人家莊家相親大隊中的一員。」
「呸呸呸,我才不稀罕。」男警員否認。
褚翹接了男警員前頭的話:「我倒是認同,這個年代,男人對女人的忠貞度,確實大大需要提升。」
「就是就是!男人出軌的成本太低了!對女人太不公平!國外不是曾一度流行過『男性貞操帶』嗎?我覺得這玩意兒值得推廣!」女警員頗為義憤填膺。
男警員被點火:「欸欸欸,你也被男人傷害過嗎?突然就情緒激動地上綱上線了?」
未及女警員反駁,褚翹猛地把筆錄紙拍到桌上。
兩人當即斷了話題,齊齊道歉:「對不起,翹姐。」
褚翹雙手抱胸,就此揭過不提,轉而朝滄桑大叔抬了抬下巴:「他這是怎麼了?」
完全不受外界影響似的,仍然雙手抱頭擋住臉,整個人看起來較之前還要頹廢。
男警員的表情略微複雜,手掌豎在嘴邊,以說悄悄話的姿勢湊近褚翹,輕嘆著回答說:「他還是童子身,被莊家那位女家主一整,貞操毀在一個技女手裡,能不傷心嗎?」
褚翹:「……」
這麼大年紀的……童子……?
一般男人遇到這種事,不是更覺得自己佔到便宜才對?不用花錢就嫖了女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正了正臉色,褚翹滑下桌子,站直身體。
「我個人出錢,多給他一倍的線人費。再讓他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以防染上什麼不幹凈的病。醫藥費同樣從我這裡報銷。」
交待完,她舉步便離開審訊室。
「欸翹姐!」男警員追了出來,「那接下來呢?這事兒就這樣了嗎?我們不另外再做點什麼?」
「要做什麼?」褚翹反問。
「比如繼續再嘗試收買莊家宗族裡的其他線人。」男警員提議。
「你能收買得到,就儘管再去收買來。」褚翹眉頭不曾舒展開,「這次相親大會的線人,我本就不看好。」
「這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有這一個,不行也得硬上。」男警員撓了撓頭,「其實他還是挺有能耐的,第二關都過了的。怪可惜的。要是正巧成莊家入贅的女婿多好,往後能給我們的情報肯定更深入,源源不斷的。」
「呵,想得倒挺美的。」褚翹一哂,「這位大叔要成事了,我得懷疑,莊家的女家主究竟是腦門被驢踢了,還是自暴自棄了。」
男警員:「……」
「打探打探今晚最後到底有沒有人出線。」褚翹輕勾唇角,猜測「可能全軍覆沒了。」
卻聽男警員道:「翹姐,這回你可錯了。我已經打探到,有一個人通了關的。」
「通關?」褚翹意外,自然知曉前兩道關卡的情況,應聲眉心一凜,「別告訴我是隋潤東?」
「噢,那倒不是。隋潤東沒能成功老牛吃嫩草。」男警員難掩嘲笑。
那就是剩下的最後一個?褚翹眉頭擰成小疙瘩,揮揮手吩咐:「去搜集那人的資料。」
「還有,」她又叫住男警員,「順便幫我了解一下,對門的那些人,今晚是不是拿到什麼大案子了。」
……
回到庄宅已差不多十一點鐘。
家庭醫生果然候在樓下的廳里。
同樣候著的卻還有庄荒年,和素來早睡早起的隋潤芝。
兩人明顯已得知相親的結果。
庄荒年笑眯眯地拱手:「祝賀姑奶奶擇得佳婿。姑奶奶這次相親大會設置的三道關卡,都非常有意思。」
嗯……?他此般反應令阮舒頗感意外——滄桑大叔都敗落了,他看起來怎麼好像他的人當選似的高興?
仔細盯兩秒,暫且看不出他的欣喜有何不妥。
難道,庄荒年本就沒有特定的某個人選?只要不是隋潤東,其他任何一個人,都無所謂?
若是如此,就和她一開始猜測的差不多。後來是因為小年輕和滄桑大叔的出現,引起她的注意,她才以為兩者其中一人為庄荒年特定挑選的「姑丈」。
但現在,小年輕的陣營已確認,那麼,那位連過兩關的滄桑大叔究竟是什麼來頭?抑或者,她多慮了,對方僅僅運氣好?
心思悄然轉動間,阮舒行至沙發,得以近距離地將隋潤芝的神情瞧了個真切。
乍看之下與往常貌似並無異,但阮舒還是敏感地察覺,隋潤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微妙的不同。
不難料想,隋潤東肯定找隋潤芝兜簍了不少話,甚至指不準如何罵她。
阮舒從容淡定地落座,沒回應庄荒年,而先看向隋潤芝:「大侄子媳婦,很遺憾,我們沒能進一步親上加親。」
她仰著下巴,顯得高傲而輕蔑:「原本我是真的很看好你弟弟,可他太令我失望了。連這麼一點點誘惑都抵擋不了。往後在婚姻當中如何能做到對彼此忠誠?」
隋潤芝稍低著頭,雙手恭謹地置於身前站立,不反駁:「姑姑教訓得是。潤東的自控力不足,輸得心服口服。讓姑姑不高興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哼。」阮舒冷聲,別開臉。
庄荒年適時插話提醒:「姑姑,你不是哪兒受傷了?趕緊先讓醫生給你瞧瞧,別給耽擱了傷勢。」
阮舒瞥向旁側的家庭醫生。見聽診器什麼的居然全都拿出來了,很小題大做的樣子。
她眉心蹙起,語氣尖酸地質問:「難道沒有提前告知過你只是一點淤青而已嗎?現在是怎樣?不知道的人以為我患了什麼疑難雜症,命不久矣。」
發的完全就像無名火。
家庭醫生尷尬地看向庄荒年。
阮舒隨他落去視線,冷臉發難:「看來是二侄子你的意思。」
「誤會!誤會!姑姑別惱。」庄荒年笑了笑,忙不迭解釋,「荒年給姑姑送相親人員名單的時候,不是跟姑姑提過?既然都相親了,孩子的問題更要提上日程。所以姑姑的身體非常要緊。」
「荒年也是希望詳細了解姑姑的狀況,醫生才能夠為姑姑制定最對症的調理方案。家裡往後安排姑姑的飲食,全都根據醫生的建議來。」
「對了,還有,」
庄荒年又新記起來一件事,「有幾個黃道吉日,姑姑瞧一瞧,喜歡哪一天辦訂婚宴?」
「二侄子怎麼不問我,喜歡哪一天辦結婚宴?」阮舒悠悠。
庄荒年卻是認同:「如果姑姑想跳過訂婚,直接結婚,自然再好不過。」
阮舒鳳眸一狹:「二侄子,我想我得申明一下。當初我可沒說過,相親大會篩選出來,就可以成為我的未婚夫。我只是答應,在這之後,可以與我進一步發展,約出去吃飯看電影,了解對方。」
庄荒年:「這……」
「考驗這才真正開始。」阮舒撂話,起身,扭頭看家庭醫生,「不用麻煩你了,我只是胳膊輕微抻到了。自己按摩按摩就沒事。淤青也只要敷熱毛巾就行吧?」
「是的是的。」醫生點點頭,「姑奶奶所說的確實是一般的處理方法。不過胳膊抻到可大可小,姑奶奶最好還是檢查一下筋骨——」
「謝了。」阮舒沒聽完,丟了話就走,「我乏了,先去睡了,大侄子媳婦和二侄子你們自便。」
庄荒年目送她上樓的背影。
察覺後頭有灼然的目光似要穿透他的身體,他扭回頭,正對上隋潤芝陰氣沉沉的雙眸。
「怎麼?大嫂有何不滿?」庄荒年迎視她,神色不改。
隋潤芝沒說話。
「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可以容忍你們隋家的一些小動作。但太過了,可就不好了。」庄荒年面含笑意,「維持現在的一家和睦,不是很好?」
隋潤芝回以冷笑。
……
「姐~」
庄爻是在阮舒與庄荒年的臨末了從外面回來的。
跟著阮舒上了三樓,他加快腳步趕至她身側,把手中拎著的袋子遞給她:「從阿婆那裡取來的葯,能快速消退淤青的。至於手臂抻到的問題,明天咱們去趟阿婆那裡。聞野已經幫你和阿婆約好了。」
這種一堆人圍繞在身邊紛紛表達關心的日子令人感覺厭煩,阮舒突然無比懷念最初無人問津自生自滅的狀態,至少比現在自由得多!
她下意識要拒絕。
話臨到嘴邊時又被理性拉了回去,改為點頭:「好。」
因為她記起,那位老嫗和黃桑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係,尚未得到答案。
來江城之後,除了讓榮一去暗中查探,她不曾再和老嫗見過面。這回既然聞野一方主動提供接觸的機會,她不能白白浪費。
葯,她也接過了。
接過之後獨自走進房間,關上門,將庄爻和榮一隔絕在外。
沒有開燈。
屋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阮舒定在原地兩三秒,仿若燈光通明時那般,直接穿行黑暗,毫無障礙。
毫無障礙地順利走到某個位置,她停住,手一松,裝葯的袋子丟地上,自己則直愣愣躺倒在床。
不是她的眼睛能夜視,而是……
這個房間,睡了三個月,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件傢具每一樣物品具體的擺設和準確的位置。
清楚地知道從門口走多少步,剛剛好能到床邊……
……
呂品輕輕叩三下門后,從外開門而入。
滿室正被「The-Phantom-Of-The-Opera」的樂曲所充斥。
音量非常大,音響效果特別好,震得人的心臟都隨之一顫一顫的。
呂品見怪不怪。
房間里沒開燈。
整面落地窗的窗帘是拉開的。
夜色撩人,月光皎潔,映入房中,照出窗前那道悠然晃動著酒杯的人影。
呂品徑直行至人影後面:「Boss,卧佛寺來的電話。」
聞野轉回身來,盯住泛著淡藍色光芒的屏幕,冷嗤。
……
隔天上午,阮舒照例由榮一和庄爻二人送去公司。
會議討論的正是前天庄爻送來的那幾份文件里的投資項目。
午飯結束后,按昨晚計劃的,去了老嫗那裡。
老嫗的家為接近於中式傳統的四合院。
江城多的是古宅老宅,阮舒早已過了當初初見莊家宅子時的驚艷,而視此類建築如普通樓房。
倒是進門后,曬滿院子的草藥和飄散四處瀰漫鼻間的草藥香,令她恍惚了一瞬間的神思。
如此……熟悉……
鳳眸不禁眯了眯。
不可能存在那麼多巧合的……
她心中對老嫗和黃桑之間的關係越發猜疑。
「阿婆!」
老嫗的耳朵稍微有點背,庄爻上前靠近她出聲喚。
她轉過身來,皺紋深深的面容上掛出慈愛神色:「你們來了。」
放下手中的葯筐子,老嫗沖阮舒招招手:「走,阮小姐,跟我去屋裡。」
她依舊步履蹣跚,走路的時候身體總微微前傾,給人一種下一瞬就會摔跤的感覺。
阮舒瞧著,即便知道她的身體其實很硬朗,也不禁在跨門檻時扶她一手。
庄爻和榮一一樣留守在門外沒有進來。
正合她的意。
阮舒脫掉外套,依照要求,趴到床上。
「阮小姐是哪只手不舒服?」老嫗對她的稱呼停留在卧佛寺的那一陣子。
三個月沒有人這麼叫她了,加之現在的姿勢和當初後背受傷時差不多,阮舒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抿抿唇,她沉默地示意自己的左手。
老嫗捉住,嘗試前前後後地晃了幾下。
「疼不疼?」
「有點。」
「阮小姐這段時間經常動筋骨吧?」
「嗯。」
「手臂抻到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
「和人打架了?」
「……」阮舒略略頓住。
一方面是因為老嫗「打架」的措辭和她含笑的語氣,特別像一位相熟的長輩戲謔晚輩。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記起傅令元。
嘴唇一瞬間灼燙似的。他的兇猛,清晰浮現。
晃掉思緒,阮舒的眼神冰冷下來,連帶的聲音的溫度都低了:「嗯,是,打了個流氓。」
「用力過度了。」老嫗從她的左肩處開始往下捋她的整條手臂,緩緩說,「筋骨積累了疲勞,阮小姐沒有適當地紓解,本身也沒有好好休息。」
緊接著她便問:「你夜裡是不是總失眠?」
阮舒嘴唇又深抿一下,語調無波地說:「阿婆只是揉了兩下我的手臂,就能診斷出這些?」
「自然不是。」老嫗今日明顯比在卧佛寺時要有講話的慾望,耐心解釋,「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阮小姐剛來的時候,我就『望』過了。」
阮舒兜轉著心思,以此話為切入口,狀似無意地好奇:「阿婆收徒弟嗎?好醫術沒有人傳承,不是非常可惜?」
……
路上堵了會兒車,褚翹從警局趕抵場館,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鐘。
期間她沒空騰手給傅令元發消息告知,傅令元竟也沒有詢問她。
現在門口未見人影,他是壓根,還是已經走了?
皺眉,褚翹掏出手機,撥通號碼。
不瞬,從某個角落裡清晰地傳出手機震響的動靜。
褚翹循聲找去。
傅令元的身影從牆壁的拐角繞了出來,一手抓著手機,另外一手的指間,一根煙捲尚在冒氣。
他狠狠地吸完最後兩口,將煙頭戳滅在垃圾桶。
褚翹雙手抱胸,盯著傅令元的漸漸靠近,唇角旋開一抹不明意味的淡笑。
在他距離她三步遠左右的距離時,她猛地一個左直拳加一個橫擺踢腿,進攻而上。
傅令元直起高踹腿,反攻她的下額。
褚翹踢空。
不等她亮出下招,傅令元卻極其不耐煩地加大高踹腿的力度,迫使她鬆了下盤,身形不穩地傾倒——根本沒有要和她繼續過招的打算。
褚翹伸手去拽他的手臂。
傅令元快一步遠遠地避開,連拉她一把的意願都沒有。
褚翹只能直接摔倒。
「你行啊!還是總欺負女人!」她控訴。
「你是女人嗎?」傅令元薄唇一挑,顯得頗為犀利冷酷。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是女人了?」褚翹往前一挺胸,「你前妻都鑒定過的。」
傅令元瞳孔急遽收縮:「你和她關係很好?」
他語氣雖沒有太大的起伏,但……褚翹敏銳地眯起一下眸子,笑笑,不答,反問:「怎麼著?你這是對自己的前妻念念不忘?」
傅令元不置與否,面色稍滯了滯,繼續道:「你是不是和她接觸過?是不是和她有聯繫?你怎麼和她扯上關係的?你知道她現在在莊家的狀況是么?」
還是那樣,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然而一連串的追問,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褚翹盤腿坐在地上,自下往上饒有興味兒地瞧他:「昨晚剛見面的時候不是又拽又冷漠?眨眼的功夫就又約我出來了。我還納悶呢,原來真是為了庄小姐。」
庄小姐……這個稱呼令傅令元猝然眼神幽暗。
「現在可以拉我一把了吧?」褚翹朝他伸出手,「你不覺得你應該先為剛剛粗魯對待一位女士的行為道歉?」
傅令元稍抬眉梢:「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先動手?我是正當防衛。」
褚翹賴定在地上,聳聳肩:「那好,庄小姐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傅令元「嘁」一聲,不受威脅:「可以。關於S的線索我也就不提供了。」
「S?!」褚翹陡然渾身一震。
傅令元抬腳示意場館緊閉的大門:「進去再說。」
「你說真的?」褚翹緊緊盯住他的臉,探究他的表情,「還是故意唬我?」
「我們一兵一賊,身份有別。我這個當賊的,哪裡敢在您這位大警官面前放空話。」傅令元語調雖閑散,口吻間卻諳上濃濃的譏嘲。
早在那次會展中心爆炸案,褚翹就煩他每每都在提及警察時的陰陽怪調,此時梗著「S」的事情在中間,更被他挑起了火氣:「你去混了青門之後,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講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