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醞釀
陸少驄與傅令元並肩而立,隨之望向落地窗外,遙遙看著孟歡,不以為意:「回公司就回公司唄。」
「現在她沒法兒再餵奶,基本都是我媽在照顧那個小兔崽子,老陸也沒有意見,她算是被我媽拿捏在手裡。反正她如今在家裡無所事事,去上班還能幫忙做點事兒。而且這樣一來,她更少有機會和時間和她兒子親近,生了等於沒生,我心裡挺爽的。」
「我原先還擔心老陸真就這樣把她納入后宅,豈不坐實了她要仗著兒子在家裡和我媽爭地位?現在你看,雪姨好歹被稱一聲三姨太,她在外人眼中依舊是個秘書,連滿月酒宴上都沒讓她上台露臉,等於沒進陸家的門,那個小兔崽子也就不過是個私生子。」
「所以,現在一目了然,老陸對待她的態度和以前一樣,留著她還有用處罷了。有了孩子,她能更加死心塌地地為老陸辦事,也就間接為我辦事了。」
陸少驄頗有些志得意滿地冷哼:「那隻小兔崽子對我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傅令元瞍他:「看來,你已經開始接受他的存在了。」
「我怎麼可能接受他的存在?」陸少驄皺眉,不過也聽出點味兒,「怎麼?阿元哥覺得讓孟秘書回公司有什麼不妥?」
「不是有什麼不妥,只是……」傅令元眉峰微聳,面露遲疑。
「只是什麼?」陸少驄見狀急性子上來了,「阿元哥你有話直接說,咱們之間可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傅令元雙手背在身後,眉心沉冽,狀似牛頭不對馬嘴地開口:「如果舅媽能像孟秘書一樣在公司里遊刃有餘,對你來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少驄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他的言外之意:「阿元哥你是在擔心,孟秘書在公司太能幹,容易博得董事會的好感?」
傅令元不置與否,只口吻慎重道:「我和孟秘書極少接觸,也暫時琢磨不透她。不過有一點必須注意,以前她沒有孩子的時候,舅舅再怎麼寵她,她終歸是個需要依附舅舅的女人罷了。如今——」
「如今難保她不會因為有了兒子而生出痴心妄想,為她兒子的將來籌謀。」陸少驄接腔,點頭認同,「這一方面我也考慮過。像我媽這一輩子,只為了兩個男人,一個是老陸,一個是我。然而老陸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不止我媽一個,我媽卻只有我一個兒子。由此不難以此類推出孟秘書同為人母的心理,所以我其實一丁點都不相信她和表面上一樣無爭無求。」
「但我原先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隻小兔崽子上,倒確實沒去仔細想過,孟秘書回公司或許是以退為進。還是阿元哥你考慮周全。」陸少驄的臉上即刻蒙上來一層陰翳。
傅令元沉凝:「先別輕舉妄動,都說了,我們目前誰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等她回公司上班后,我們觀察一陣子再看看。」
陸少驄原地轉了兩圈,深深地思慮之後,定回落地窗前,重新望回外面:「我覺得不用『再看看』了,這個女人肯定是把主戰場設在公司了而不是家裡。想想也對,她所擅長的,在家裡面對我媽和雪姨,並無法得到最大的發揮。」
「你這是被她點燃了鬥志?」傅令元雙手抱臂,輕笑,大有揶揄的意味,「我發現孟秘書回公司還是利大於弊的。能夠讓你可以更全副身心地投入工作。」
「……」陸少驄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應該讓老陸好好看看阿元哥你這個樣子,明明在說正事。」
「是在和你說正事。」傅令元挑著眉峰,拍了拍他的肩,「在山區的三天好好表現。該明白舅舅安排你去那兒的用意。影響了舅舅的票選資格,舅舅只丟你兩隻茶杯,算輕的了。」
陸少驄臉一黑:「老陸對我還不夠狠?把我批得一無是處。」
「那你更得表現出你的用處。」傅令元語重心長,「董事會有意見,不止你壓力大,舅舅的壓力只會比你更大。」
視野範圍內,恰能看到陸振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花園裡,余嵐、王雪琴、孟歡均起身。陸振華徑直行至余嵐面前,接過余嵐懷中的陸少傑。
傅令元眯眸,緩緩把話講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舅舅失望,不要讓舅舅在失望之餘聽進去其他人的想法。」
話入耳,陸少驄心頭一凜,同時看見花園裡,三個女人全圍在陸振華的身周,陸振華抱著陸少傑,展開了一抹笑容。
刺眼至極,陸少驄咬出一抹濃重的戾氣。
「我先回去了,還有事要辦。」傅令元道別。
陸少驄想起來他還沒回答他的問題:「老陸單獨留下你到底說什麼?」
「放心,舅舅不是找我在背後一起數落你。該數落的,他不是都當著你的面數落完了?」傅令元戲謔,爾後斜斜勾唇,眸光有些高深莫測地說:「他只是找我聊新購進的那批軍火。」
……
車子平穩地駛離陸宅。
傅令元一路沉默,沉默得栗青覺得奇奇怪怪,因為一般見完陸振華,都會有事情要吩咐下來去辦。
半晌,傅令元發聲:「靖灃工廠出事那陣子,和林氏差不多的幾家子公司,有好幾條銷售線暫時停運——」
栗青知曉他要問的後續內容,忙不迭接話:「嗯,對,當時已經按照老大的吩咐把緊急停運的路子全部記錄下來(可回顧第365章),名單交給過老大你的。只是陸爺的防護措施下來得也特別快,我們還沒來得及摸到頭。」
「嗯。」傅令元淡淡地應,習慣性地拿手機在腿上掂著,雙眸里似有浮光掠影,「不知道陳青洲是查到了哪種程度……」
栗青聽入耳,心內琢磨著他的話外音。
不多時,遇紅燈,車子停下。
傅令元突然道:「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走走。」
說罷未及栗青反應,他已兀自下車,走到另外一個路口,上了一輛計程車。
半個小時后,七拐八拐地穿行過曲曲繞繞的巷子,傅令元停定在一座老式的院落前,邁上階梯,抓住門環叩響紅漆木門。
側耳凝聽,沒多久便有一快一慢十分不一致的兩個人的腳步。
門打開,一身水青色旗袍的格格用她的吳儂軟語清亮地喚:「傅叔叔。」
稍靠後半步的晏西先瞥了眼高他半個腦袋的格格的後腦勺,才看向傅令元,斯文有禮地稱呼:「小舅舅。」
傅令元走進來,關上門,將手中拎著的打包盒交給格格:「拿去廚房,今天照例加菜。」
「謝謝傅叔叔!」格格咯咯咯地笑,噠噠噠地往裡跑,邊跑邊喊,「母后!傅叔叔來啦!」
唇邊噙上笑意,傅令元不疾不徐地邁步,側目,低垂視線看跟在他身側的晏西:「住得還習慣么?」
晏西的目光也剛從格格身上收住,聞言仰面看他,用力地點點頭:「嗯。」
清黑的眸子,和陳青洲幾乎一模一樣。傅令元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習慣就好。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下一次來的時候帶給你。前些天把你們送來得太著急了,很多東西沒來得及準備。」
晏西躊躇著,卻是鈍鈍問:「我……以後是不是也和格格一樣,不能再出門去上學了?」
傅令元應聲滯了滯,很快勾唇,解釋道:「你只是暫時住在這裡,等你媽的情況穩定下來就離開。」
晏西眼睛一亮,展開笑顏:「謝謝小舅舅。」
「喲呵,終於又出現了?」黃桑出現在廊下,扯著嗓子便冷嘲熱諷,「我都沒同意,你丟個孕婦丟個孩子在這兒就走了!」
傅令元笑笑:「抱歉,不方便帶她上醫院。除了你,其他醫生我都不放心。」
「我謝謝你啊對我最放心!真拿我這兒當收容所?」黃桑雙手叉腰,說完才留意到晏西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扭頭便喊格格,「我後院里曬的草藥快去給我翻一翻。」
「遵命,我的母后。」格格從廚房裡噠噠噠地跑出來。
這幾天沒少幫忙曬草藥,晏西自然而然隨格格同去。
倆孩子不在場,黃桑講話徹底沒顧忌:「真要我手裡出了人命你才肯罷休!一次比一次難搞!」
「你不是喜歡疑難雜症?」傅令元輕挑眉梢。
黃桑冷哼:「我又不是婦科聖手。我學得雜,不代表我包治百病!」
「你能怎麼治,儘管怎麼治,後果我負責。」傅令元勾唇。
「嘖嘖,你能負責的事兒可真多。」黃桑眼裡帶諷。
傅令元掛上笑意:「所以我能知道她現在什麼情況了?」
「還能什麼情況?老樣子,反正非常不穩定,而且還是高齡產婦,指不準什麼時候就流掉了。」黃桑翻了個白眼,「每天都在屋裡卧床,要看自己進去看。」
說罷她轉身回去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兒,邊走邊嘀咕:「這都能懷上,還真是活久見……」
傅令元兀自朝某個房間行去。
門沒關,他伸手叩了兩下門,舉步跨過門檻邁入。
傅清辭原本正倚靠在床頭看著窗戶外面怔怔出神,聽聞動靜望過來,立時與傅令元湛黑的眸子對視上。
短髮太過利索,使得她臉型的消瘦看得特別明顯,面色也特別地差。傅令元打量兩眼,不禁折眉,唇線抿得直直的。
傅清辭挪開目光,望回窗戶外,無波無瀾地先出聲:「這個大夫挺好的,謝謝。」
傅令元視線一垂,落到她尚不顯懷的小腹上:「你自己心裡有數?」
頭一偏,傅清辭靠上床頭的木板:「你不是應該希望我生得下來?這樣除了晏西,你手中又多了一個能夠制衡他的籌碼。」
傅令元輕嘲:「明知孩子會成為我的籌碼,你還要生,是恨陳青洲多一些,助我殺了他?還是愛陳青洲多一些,一個晏西不夠體現?」
「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自己。晏西不是他的兒子,是我的兒子。現在這個孩子還是一樣的道理。」傅清辭兩隻手掌輕覆上肚子,「你不會明白一個母親的心理。不努力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
她的表情堅冷,口吻堅定。傅令元盯著,眼前驟然浮現另外一張臉。瞳仁烏烏,表情清冷,口吻與此時此刻的傅清辭同樣堅定,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堅定地不要孩子。
眼眸一斂,他晃回思緒,為自己的無用回憶泛一絲自嘲之色,爾後又對傅清辭一哂:「那你好好養胎。你寧願跟著我的手下走,也不願意晏西和他碰上面。所以無論怎樣,只要有你在,他就永遠沒機會見到倆孩子。現在他甚至根本活不過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落地,給他多留個種也不錯。」
傅清辭怔在最後一句話,轉眸看他:「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傅令元沒什麼特殊的表情,更未加解釋,轉身離開。
後院里,曬在的草藥已經被全部翻了一遍,飄散開來的草藥香愈發濃郁。
傅令元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往嘴裡塞了一根煙捲,目光搜索兩個孩子的身影。
沒找到。
不過聽見雜物間里傳出格格焦慮的講話聲:「怎麼辦?怎麼會死了?為什麼會死……」
應聲摘掉煙捲,再塞回煙盒和打火機,傅令元尋過去,問蹲在地上小腦袋湊一塊的兩個人:「出什麼事了?」
「傅叔叔,」格格扭過臉,眼眶紅紅的,「晏西的阿針昨天晚上生了五隻小寶寶。可現在發現有兩隻好像死了。」
「生了?」傅令元只知道阿針懷孕,倒忘記去數日子算一算產期。
「剛怎麼沒告訴我?」
話問的是晏西。
晏西明顯也悶悶不樂:「我想小舅舅肯定要先去看我媽媽和小妹妹,所以打算緩緩再說。」
傅令元已邁步上前,看到科科被單獨餵養在一個窩,悠哉地吃著東西。另外一個窩裡,阿針的腹下護著三隻粉色的雞皮疙瘩,還有兩隻小刺的確一動不動地躺在一旁。
他蹲身,查看兩三秒,確認真的死了。
十五分鐘后。
死掉的兩隻小刺已經從窩裡挪了出來,整齊體面地安置在漂亮的餅乾盒裡。
晏西端著餅乾盒,將其放進剛在花圃里挖好的一個坑,安靜地看著它們,似在無聲地道別。
不多時,又往餅乾盒裡放了點刺蝟的食物,算作陪葬品,由格格為它們蓋上餅乾盒的蓋子。
兩人再一起把土重新埋上,堆高成一個小土丘,最後從花圃里摘了點花,點綴滿小土丘及其周圍。
氣氛倒因此醞釀出淡淡的一絲感傷。
傅令元站在一旁,垂眸盯一眼手上揣著的科科。
科科貌似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正舒坦地呼呼大睡。
傅令元稍顯無奈地輕輕搖頭——勿怪他媽一直沒停下來過嫌棄他。
格格的眼眶還紅紅的,走回來抱住傅令元的一隻胳膊。阿樹和阿上兩隻貓在她的腳邊不停地蹭,喵喵喵直叫。
覷著格格比他還難過,晏西略微自責,躑躅兩三秒,說:「沒關係的,怪我,阿針第一次生寶寶,我的經驗不足,做的功課不夠多,小寶寶才死的。阿針以後還會再生的。」
安慰得笨拙。
傅令元不覺勾唇。
少頃,格格被黃桑一嗓門叫去廚房幫忙。
傅令元進雜物間把科科放回窩裡的跑輪上,這才告知:「格格不光是為這兩隻小刺難過,也是記起阿樹和阿上它們爸爸媽媽的死。」
「噢……」晏西輕輕鬆了一口氣,頓了頓,忽然道,「小舅舅你一定要告訴小舅媽科科和阿針生寶寶的消息,不過只要和小舅媽說,原本生的就是三隻。」
傅令元的動作一滯,偏頭端詳他。
舅甥倆這其實才第二回見面,而且頭一回見時,根本沒講上兩句話。晏西對他的態度禮貌有餘,算不上親近,但並不認生。
晏西沒有被他瞧得局促,反笑了笑:「小舅舅和小舅媽一樣,喜歡盯著我的臉看,是也覺得我和我爸爸長得很像?小舅媽就是因為我的這張臉,一眼把我認出來的。」
傅令元稍抬眉梢,發問:「你和她之前經常見面?」
「沒有。小舅媽總是比較忙。」
「你們處得很熟了?」
晏西小糾結了數秒,回答:「小舅媽一定會否認的。」
這句話其實已體現出他對她的脾性的了解。傅令元眼裡諳出笑意。
卻聽晏西有些小心翼翼地又問:「小舅媽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傅令元笑意微收。
「那小舅媽是不是也不能來這裡看我?」用的是否定問句,晏西的目光其實飽含期待,但不等傅令元答覆,他兀自先沮喪,「我答應過媽媽再也不見小姑姑的……媽媽現在肚子里有小妹妹,更不能傷心難過……」
稱呼的轉變非常明顯。傅令元的眸子隨之微微眯起:「你想不想見你爸爸?」
「不見!」晏西快速並且堅決地搖頭,邊說著,站起身,退離兩三步,看向傅令元的目光變得些許複雜:「雖然小舅舅你對我和我媽媽好像挺好的,但我媽媽說了,小舅舅你和我爸爸是對頭,你現在幫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存目的的。」
「這會兒倒是又維護起你爸,你媽絕對是最心口不一最矛盾的女人。」傅令元面露嘲弄,拿斜眼瞅他那張酷似陳青洲的臉,不屑與他多說似的,也起身,率先走出雜物間,不咸不淡地提醒,「走,差不多要吃飯了。」
晏西定在原地兩三秒,才跟上,心思兜轉著——這個小舅舅,拿他當外甥的時候和不拿他當外甥的時候,態度轉變有點大。
可他拿他當小舅舅和小姑丈的心理感覺也是不一樣的。心內好奇,他壯著膽子問:「你和我爸爸是對頭,為什麼還要娶我小姑姑?」
口吻間不難察覺他的質疑,以及對阮舒的關心。傅令元停下腳步了,轉過身去,眸光暗沉沉地攝住他:「你倒是把親屬關係理得清清楚楚。」
晏西亦止住步子,看著他眉宇間的冰凜,說完全不害怕是假的。不知怎的,腦子裡突然記起阮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合時宜地便脫口而出:「小姑姑說過,在家裡,你都是聽她的。」
傅令元微微一愣,轉瞬眉峰挑起:「所以呢?」
他斜斜揚起一邊的唇角:「你想說我得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能對你怎樣?」
晏西默不作聲。
傅令元貌似也不需要他作聲,根本沒等他的答案,問完便兀自繼續腳步。
舅甥倆算是一言不合不歡而散。
晏西堅秉著食不言,飯桌上如常只剩傅令元和格格一來一往的交談。
半晌,去房間里給傅清辭送孕婦餐的黃桑才回來,一回來就是一通抱怨:「吃多少吐多少,沒見過妊娠反應這麼強烈的。得虧她原本的身體底子不錯……」
傅令元的唇線抿出堅冷。
晏西又扒了兩口飯,規規矩矩地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黃桑眸光一閃,揮揮手:「好,去吧,碗留給我。」
「謝謝黃阿姨。」晏西禮貌地頷首,下了餐桌。
傅令元眼風掃過去他的背影,耳畔是黃桑在感嘆:「這孩子養得真好。」
「母后,你是在嫌棄我么……」格格撇撇嘴。
黃桑可勁兒地捏她的臉:「這幾天也不知是誰,基本和人家形影不離,我找你做事情都得比以前加一倍的音量再多喊兩嗓門!」
傅令元無聲地笑了笑,沒多久也下了餐桌,走去傅清辭的房間。
房門和窗戶敞開著,入室的風輕輕拂動老式的白色紗帳。
傅清辭依舊靠坐在床頭,晏西躺在她的身邊,靠進她的懷裡,手心輕輕地撫她的小腹,絮絮叨叨道:「小妹妹你要乖一點,不能總是折騰媽媽,媽媽會很辛苦的。你如果表現得好,等你以後出來,哥哥給你很多獎勵。」
「不一定是小妹妹,也可能是小弟弟,你如果叫錯了,他不搭理你的。」
「是小妹妹的。」晏西口吻確信,「她告訴我她是小妹妹。」
傅清辭笑意柔和:「她怎麼告訴你的?」
「……」
後面的話沒有聽完。
凝著幽深的眸色,傅令元無聲無息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