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滿月酒

  「這不是幫你順利趴回床上去了?」他居高臨下地睨她。


  「你這是幫我還是趁機耍我?!」阮舒質問。


  聞野忽地彎身,盯著她眼睛里的水色,嘖嘖兩聲:「這就哭了?」


  你他媽胸前墊兩團肉也這麼砸床板上試試看痛不痛!阮舒忿忿腹誹,下意識地再次想拿枕頭丟他。


  見他表情饒有興味兒,儼然在欣賞她的惱怒。阮舒略一顰眉,沒繼續遂他的願,忍下氣,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住,往裡面一側偏頭,兀自一聲不吭地闔上眼睡覺。


  不多時,便聽聞野嘀咕:「嘁,沒勁兒。」


  緊接著是他出門的動靜。


  隔了一陣,確認他真的離開她的房間,阮舒才重新睜開眼睛,對著空氣翻了記白眼。


  ……


  別墅。書房裡。


  傅令元又是站在傳真機前,盯著一份文件傳送過來后,他清除所有的記錄,然後拿著文件坐進大班椅里翻閱。


  每一張紙都是不同人的資料,全國各地男女老少,全然不同,但都有一個一樣的名字:聞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傅令元的眉頭隨著一頁頁的翻閱越折越緊,最終重重地啪一聲丟到桌子上——感覺這些資料全是廢的,沒看出有什麼值得引起注意的東西。


  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輕敲:難道不是人名?

  不久,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叩響。


  得到應允后,栗青進了來:「老大,你給的那兩張古董的照片,我拿去黑市裡頭悄悄問過了,說是沒有實物擱面前細細端詳,光就看照片,掂量得沒準頭。」


  傅令元眉眼沉冽:「又不是要他們鑒定價值甄別真偽,只是想知道認不認得出兩件東西的出處。」


  栗青有些一籌莫展:「老大,他們的意思就是,只看外表,他們不認得,至少截止目前為止他們所了解過或者所經手過的古董文物,是沒有類似的。所以如果能拿在手裡掂量,才比較容易尋出蛛絲馬跡。幾個古董商雖然走的是黑市,但在專業問題上都挺有職業操守的,沒有實物在手,不隨口胡謅妄下結論。」


  傅令元倒是從中嗅到些許意思:「看來就算它們真是古董,也不曾在古董市場上露過面。」


  「應該是這樣的。」栗青認同,頓了頓,遲疑著多嘴,「老大,為什麼要調查這兩件東西?從哪兒弄來的?如果要探究,實在沒辦法把兩件東西都拿來么?」


  傅令元不予回應,將丟在一旁的那份全是聞野人名的資料轉遞給栗青:「上面有幾個我重點圈出來的人,都派人去調查看看。」


  栗青瞧了兩眼,發現工作量還真是有點大,而且「調查看看」四個字的範圍也很寬泛。他頗為為難:「老大,你能不能說說,為什麼要調查這些叫『聞野』的人?有重點才比較容易查,不是么?」


  傅令元捏了捏眉骨——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查什麼……眼風掃過資料,只將自己的些許猜測告知:「『聞野』應該是一個人,你們阮姐可能接觸過,而且可能還和莊家有關係。」


  栗青兀自琢磨著,模模糊糊有了調查方向:「我明白了老大。」


  緊接著他彙報下一件事:「我們的人假扮成普通的香客和遊客,也在卧佛寺里住了兩三天,把我們能搜尋的地方都盡量搜尋一通過去了,沒有發現疑似阮姐的蹤影。」


  覷了覷傅令元的表情,他疑慮問:「老大為什麼會覺得阮姐可能在卧佛寺?」然後嘿嘿地笑,「心有靈犀?」


  「我倒希望能和你們阮姐存在真真切切的心靈感應,那麼無論她去到哪裡,我都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傅令元的神色間泛一抹淡淡的自嘲,薄唇輕抿,「或許等她這次回來,我應該再往她的手機里裝追蹤器……」


  ……


  第二天上午,阮舒又自行從床上爬起來。


  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她的動作更加利索,堅持不再癱回床上,雖然還沒辦法做到如正常情況下那般隨意地屈腰彎身,但至少不再像先前僵硬得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成功嘗試了落座在鋪了柔軟被子的床邊,一開始臀部的確有點疼,坐了一會兒,習慣過來,也就自在了。


  庄爻進來時看到她是坐著的,頗為意外地輕輕怔了一下。


  阮舒淡靜地隔著空氣與他對視,只當作前兩天晚上兩人之間的不歡而散並不存在,淺淺一笑沖他示意此刻正立在她面前播放著財經新聞的Pad:「謝謝,解了我的悶。」


  不僅解了她的悶,而且她登上了自己的微信,給馬以發了消息——非常明顯,庄爻拿來這個能夠供她使用網路的Pad,就默許了她和外界聯繫。


  她不知是否是對她的信任,信任她不會藉此機會將警察找來,還是對她的了解,了解她不會直接告知傅令元或者陳青洲她人在卧佛寺。抑或,庄爻在Pad上安裝了監視系統,知曉她的一舉一動,所以不擔心她做出不利於他和聞野的事情來。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阮舒都心存感激。


  庄爻安靜了兩三秒,展開作為林璞時所有的乾淨陽光的笑容:「知道姐你想要儘快康復,但還是希望不要太勉強。」


  他走上前來,關切相詢:「你這麼坐著真的沒事?會不會壓得傷口不舒服?坐多久了?被子墊得會不會不夠厚不夠軟?現在沒必要一直坐著,要不還是先趴回去?」


  問題太多,阮舒沒法一一回答,輕輕搖搖頭:「趴了太多天,胸口難受。今晚我想嘗試平躺著睡。」


  庄爻默了一下,道:「今晚你就不在這兒睡了。」


  「所以是從聞野口中得知我今天要離開,你才願意再現身來見我?」阮舒挑眉。


  庄爻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得知你迫不及待地今天就要走,我拿不準下一次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或許永遠都見不到了,也不是沒可能。」


  他這意思,很明顯是依舊拒絕去見黃金榮。同時也隱隱有種訣別的意味兒,阮舒顰眉:「怎麼可能永遠見不到?」


  庄爻笑了笑:「姐,以後再見不到我,對你來講是件好事。說明你不需要我再出現幫你。」


  阮舒沉默。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和聞野不同,他並沒有聞野那般強烈地要求她跟隨他們去江城?


  她未探究,數秒后,問的是:「你接下來要去江城?」——雖說林翰的案子已結,但不管怎樣都是他殺的,難保以後會不會有意外。何況林家如今如此境況,作為林璞,他也沒什麼可回去的了吧?

  「嗯,回江城。」庄爻點頭。


  阮舒留意到,她的措辭是「去」,他則糾正過來用的「回」。透露的意思明確:於他而言,江城才是他現在的家,而不是海城。


  抿抿唇,她未再多言無用之語。


  庄爻站起身:「姐你稍微準備準備,我也去準備準備,晚上天黑之後,我送你下山。」


  「好,謝謝。」阮舒微微仰面看他。


  庄爻本已經走出去幾步了,又回過頭來,告知:「我不確定真正的林璞是否死在我的刀下了。」


  沒想到他突然主動提起這件事,阮舒稍怔忡,聽他繼續講完:「我捅了他一刀之後,有人帶走他。所以連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在哪兒,他是死是活。」


  「不過我希望他死了。」隨著他話鋒的轉變,他的表情間也一閃而過冷酷的陡峭,「將你迫害至如此境地,林家的人全部都該死。」


  阮舒沉默以對,想起了陳青洲。陳青洲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連林承志都趕盡殺絕……


  庄爻離開后,她一個人默默坐了很久。


  說是讓她準備準備,其實沒有什麼好準備的,本來她就是孑然一身被帶來這兒的。


  傍晚老嫗最後一次來幫她換藥,發現臀上和後背的傷口有幾處撕裂,指責她這兩天有點急於求成了。


  阮舒其實也隱隱感覺到了,原本消得差不多的痛癢之感,貌似又有復起的趨勢。


  但終歸她能下床,能自己走路能自己坐。反正這些傷一時半會兒是痊癒不了的,大不了她下山之後繼續癱著。


  並且給她帶來了一套新衣服。


  寬鬆的休閑裝,不至於貼得皮膚難受。褲子是長褲,上衣是兩件套,裡面短袖,外面長袖,遮擋住傷口。暑天未過,穿上身有點熱。


  還為她打包了類似舊社會裝胭脂水粉用的幾隻小盒子,貼好了標籤,全都是塗抹傷口的外用藥膏,內服的也有幾包草藥,倒叫她想起了黃桑的中醫藥館……


  一切收拾妥當后,庄爻按照約定來接她。


  走的是卧佛寺的一處側門,有輛車在暮色四合中等著。


  庄爻指著鋪好柔軟被子和枕頭的後排座椅道:「姐,坐著不舒、服,你可以繼續趴著。」


  「謝謝。」阮舒沒有逞強,她其實也擔心路上的顛簸。


  車子啟動時,卧佛寺里恰好傳出沉厚深遠的鐘聲,久久不曾停歇。


  聞野一身灰色的僧衣,雙手交叉著伸進衣袖裡,逆著卧佛寺里的燈光,眯起兩隻琥珀色的眸子,目送車子徹底消失蹤影。


  身後的呂品開了腔:「Boss,就這樣放阮小姐回去,沒關係么?下一次很難再有如這回的機會。董事長不知道還能再撐多久,大家虎視眈眈得緊。我們留守在江城的人身份有限,很多事情辦起來力不從心。」


  聞野倒似丁點兒焦慮都沒有:「慢慢來,不著急,老禿驢以前給庄老頭算過命,還不到他歸天的時候,閻王不會收他的。」


  「在沒發現她母親和莊家的關係之前,我們又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有了她能更省力。庄老頭要真沒那個命,那就算了,我也省事兒,早點去東南亞。」


  「不過,」聞野打了個轉折,回過身來,摸一把自己的大光頭,悠哉悠哉地往裡走,用背影道,「我要做的事兒,還沒有辦不到的。」


  ……


  歸心似箭。


  阮舒從未如此深刻地體會這個詞。


  已經聯繫好馬以,麻煩他出來接她。


  目前她還只想悄悄地回去。


  一方面因為這一趟回去其實挺麻煩的,首先要應付的就是給警察的說辭。無緣無故失蹤這麼多天,她得編好理由,既合理地解釋自己的情況,又不把聞野和庄爻二人牽扯在內。


  她扭著脖子掀眼皮通過後視鏡瞅了眼開車的庄爻——說起來,這兩個人貌似都不和她一起串個供的?他們不徵得她的同意將她帶走,現在回去面對警察,傷腦筋的卻是她……


  另外一方面,她這次被綁架,譚飛要釣的人是陳青洲和傅令元,她暫時不清楚如今海城的情況,還是先不要和陳青洲聯繫比較好,等她順利回海城再說。


  至於傅令元……排到最後去吧……


  後背竟是又有些火燎火燎地疼。阮舒集中不了精力,暫且斂了思緒,放鬆身體趴好在椅座里。


  ……


  酒店大廳裡布置滿五彩繽紛的氣球,各類裝飾物充滿童趣。


  陳青洲轉悠沒一會兒,便對此次出席宴席的賓客心中有數——不得不說,陸振華把小兒子滿月酒的規格辦得有點大。


  視線兜轉一圈,沒有見到傅令元和陸少驄的身影。倒是暫時沒法探尋陸少驄的感受,有點遺憾。


  忖著,陳青洲淡淡一笑,同時心裡也略微困惑,陸振華應該不至於故意給他自己找事,挑起陸少驄心裡的不平衡?


  休息間內,栗青把一會兒要用到的滿月禮物送上來給陸少驄提前瞧一瞧,讓他心裡有個數,因為禮物是讓傅令元幫忙一併準備的,他自己嫌麻煩。


  「玉?」陸少驄伸手要去抓起來。


  栗青避開了,笑嘿嘿:「小爺,手指印要是沾上去了可不好看。」


  「又怎樣?他一個小兔崽子懂什麼?小爺我送的禮,就算是沾了我的屎,也是他的榮幸!」陸少驄冷笑,偏偏就是要拿,拿到手裡掂了兩下,辨認出模樣,「小狗啊這是?」


  栗青忙不迭解釋:「是生肖玉。」


  「對,今年是狗年。這個禮物挑得好。」陸少驄的心情好轉,毫不遮掩嘲諷的笑,「還真適合他,就是只小雜毛狗。」


  說罷,他十分隨意地將玉丟回錦盒裡,栗青險些沒接著。


  一旁的傅令元折眉:「你的火氣還沒消?今天的場合可注意點,火在旺都得壓一壓。」


  「我的火能不旺么?最近也真是衰到家,找個女人來酒店裡快活一把,也能被抓小尾巴。」


  「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面玩女人了,你還能玩出事兒,這回連我都質疑你挑女人的眼光了。就算臨時找的,結束后也得處理乾淨點才行。」


  「那天不都是裳裳那個死丫頭鬧得我心煩,就給疏忽大意了。」陸少驄煩躁地踹翻了腳邊的椅子,「全是蠢女人!難得一個阮小姐聰明點的,還失蹤找不著人!」


  傅令元瞥了一眼椅子,看回陸少驄:「這回舅舅怎麼罵你的?」


  「老陸這回沒找我,沒罵我。」陸少驄的語氣轉而有點憋有點悶,「正趕上他小兒子的滿月酒,他才沒空和我大動肝火。」


  傅令元忍俊不禁地揶揄:「你還否認你吃你弟弟的醋了?」


  「嘖,阿元哥,有你這樣當兄弟的嘛?」陸少驄虛虛打他一拳。


  「行了行了,」傅令元安撫性地拍了拍陸少驄的肩膀,「我不都說了?少傑年紀還太小,舅舅能給他的也只會是對兒子的寵愛,不會把接班人的位子從你的手裡挪給他的。否則舅舅這麼多年為你鋪路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之前我不是猜測,舅舅會找個恰當的時間對大家表態?這段時間舅舅想試探的人心差不多都看清楚了,我覺得大概今晚的滿月酒宴,就是那個恰當的時間。」


  話落,未聽到陸少驄的回應,傅令元輕輕推他一把:「怎麼了?發什麼愣?」


  陸少驄卻是問:「難道對兒子的寵愛和接班人的位子不能放在同一個人身、上?一定要分開給兩個人?」


  傅令元肅了肅神色:「少驄,這個問題沒什麼值得糾結的。有些事情本就無法兩全。換到封建王朝,哪一個儲君不是接受最嚴格的要求?但凡能坐穩龍椅的,哪個不是從嚴於律己過來的?」


  「你只要記住一點,舅舅對你嚴格同樣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將來能夠更好地領導三鑫集團,這不代表他不愛你這個兒子。」


  他眉梢稍抬:「你現在計較得倒是多?陸小爺以前的自信和霸氣都去哪兒了?」


  陸少驄撇撇嘴,坦白道:「真和我想象得有點不太一樣。孟秘書懷孕那會兒,我真無所謂的她要不要生、生男生女,都和我無關,老陸高興就好,甚至覺得他注意力能分散,少點頭落在我身上。現在……」


  他暴躁地抓了抓頭髮:「現在越看那小兔崽子越鬧心!」


  傅令元勾唇,抬腕看了眼時間:「走吧,去那邊看看少傑。」沒忘記叮囑道,「你少點埋汰他的話,雖然在我面前說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一旦嘴溜了,在舅舅或者孟秘書面前你如何收場?」


  陸少驄邊和他一起開門出去,邊笑話:「在對我嘮叨這一點上,阿元哥你和我媽不相上下。」


  兩人尚未走進房間,先聽到裡頭傳出的其樂融融的笑聲。


  停定於門口,正見一夥兒女人眾星捧月似的圍繞著余嵐,余嵐的懷裡正抱著陸少傑。


  一個多月大的孩子包裹得喜氣洋洋,櫻紅色的小嘴不停地向外流晶瑩的口水,扭動著嫩小的身軀,似欲掙脫被褥。


  王雪琴拿紙巾幫忙給陸少傑擦著口水,嘴裡邊不住吧唧著逗陸少傑咿咿呀呀地出聲,邊揚著笑聲道:「我瞧過少驄小時候的照片,和少傑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不愧都是老爺的種。」


  「小孟你有福氣,往後抓周看看少傑能抓出個什麼。有你這麼能幹的親媽,少傑必然也是個出類拔萃的,以後在公司里也能像你一樣,為老爺分憂解難。」


  孟歡倚靠在旁側的沙發里,身上蓋了件薄毯,體態明顯豐腴不少,但不至於胖,反顯得皮膚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年輕。聞言淡然一抿唇:「三姨太說笑了,少傑再怎樣都比不上小爺從小深得陸爺言傳身教,我不指望他能為陸爺分憂解難,只企盼他乖巧懂事便好。」


  「乖巧懂事好。」王雪琴欣然道,「乖巧懂事,不調皮搗蛋,不惹老爺生氣最重要。」說著還特意詢問余嵐的意見,「大姐,你說對不對?」


  不等余嵐回應,陸少驄邁步走進房間里:「雪姨,大老遠就聽見你在笑,這要是不明情況的客人,還以為今天是你的兒子滿月。」


  王雪琴沒兒子。任誰都聽得出這在嘲諷。王雪琴倒是不惱不怒,笑得歡:「都說女兒才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往後大姐和小孟可該羨慕我了。」


  邊說著,她體態婀娜地用蘭花指扶了扶鬢邊,朝身後的三個女兒使了眼色。


  三個女兒一個幫她捶肩膀,一個接過她剛為陸少傑擦過口水的紙巾丟垃圾桶里,還有一個則去給她倒水喝。


  陸少驄未再接茬,繼續步子,走到余嵐跟前:「媽。」


  同時目光不冷不熱地落在余嵐懷裡的孩子。


  「傅先生。」同樣在房間里的小雅溫柔地笑著自行湊到傅令元身側。


  傅令元抬手順了順小雅後腦的頭髮,先緊接著陸少驄之後喚了聲「舅媽」,爾後望向孟歡,打招呼:「孟秘書,一直沒機會當面向你道喜。孩子很可愛。」


  「謝謝傅先生。」孟歡略略頷首,反過來問候道,「先前傅先生受傷,我也沒能方便探視傅先生。想來傅先生現今已康復得差不多。」


  「嗯。多謝孟秘書關心。」傅令元亦神色淡淡,有禮有致。


  王雪琴笑著重新出聲找回她的存在感:「小孟果然是在職場里混過的女人,和阿元這一來一回的對話,倒叫我記起以前的阮小姐。阮小姐最近好像成了咱們少驄的心頭好?父子倆對女人的品味還真是相一致,都喜歡能幹的女人。小孟你月子都做完了,這次滿月酒結束后,是不是差不多也要回公司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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