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凶多吉少
用指紋刷開書房的門,傅令元即刻問跟在後面的栗青:「什麼叫失蹤了!」
他和陸少驄向陸振華彙報此次交易工作期間,栗青已抓緊時間了解完畢阮舒的情況。爾後因為在陸家的車上,始終不方便,栗青只能先通過手機簡訊告知他目前為止綁架案的結果,就是阮舒失蹤了,還沒找到人。
聞言,栗青忙不迭將此前榮一告知的事情一一轉述。
話落,書房內半晌寂靜,傅令元湛黑的眸子犀利,嘴角抿著冷峻的線條,給陳青洲撥去了電話。
……
婚紗店。
看見來電顯示,陳青洲帶著手機去了外面,接起。
「陳青洲,你處理得可真是好!」傅令元諷刺,聲音冷硬得嚇人。
「你回來得可真是及時!」陳青洲亦嘲諷。
「所以現在你沒有更多的線索,只能瞎貓似的到處亂找一通對么?」傅令元進一步諷刺。
陳青洲哂笑:「你有本事你就出力拿出更多的東西再來指責我無能!我再無能,至少能夠在第一時間為她放下手中的所有事,你呢?請問你是否哪怕有過一秒鐘的時間是為她感到慌亂過的?」
「不要和我說什麼清醒和理智!在我眼中,你的清醒和理智只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你不夠愛她!你從未將她排在你心中的第一位!連一絲半點的風險都不願意為她去冒!你最看重的永遠是你自己的處境和利益!」
回答他的是傅令元果斷地掐掉通話。陳青洲緊緊握住手機,堅硬的金屬幾欲硌進手心的皮肉里。
「二爺。」榮一悄無聲息地站到他身後,提醒,「您該進去了,新夫人換好婚紗了。」
……
傅令元同樣緊緊握著手機,關節泛白,只差將手機直接擰折。最後沒擰折,卻也是用力地狠狠一把扣到桌面上。而他額角青筋爆出,儼然處於狂怒的邊緣。
覷著他鐵青得甚至有些扭曲的臉,栗青察言觀色地竭力淡若自己的存在,少頃見他稍稍有所緩和,才掂量著心思主動彙報道:「老大,我已經安排二筒去和榮一那邊的人接頭,合作,一起找阮姐。」
傅令元未做回應,許久才問:「不是說她被虐打?沒有警方手裡詳細的案情資料?」
「沒有。」栗青搖頭,「報案的人是阮姐的那位朋友馬醫生,馬醫生當時沒有跟進去現場,全是後來警察告訴馬醫生的,最後安慰了馬醫生幾句,讓馬醫生先回去等消息,還透露了,現在除了找尋各個診所,還在調查車輪印,嘗試是否能找出帶阮姐離開的那輛車子。」
傅令元閉著雙眸,捏著眉骨,又安靜了好一會兒,繼續問:「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是不是和之前是同一個?」
「是。」栗青點頭。
「你現在馬上去試試黑進他們的電腦。」傅令元吩咐,眼角眉梢都是寒氣,聲音冷到零下。
栗青聞言略略一愣——雖然已干過非常多類似的事,但這是頭一回自家老大要求侵入警方的計算機系統。倒不是說警方的計算機系統堅固如鐵桶,技術高到一定程度的黑客還是進得去的。
問題在於,黑進去會留下痕迹,甚至會被發現,尤其還不是鬧著完進去做幾秒鐘的短暫停留,而是要花時間找資料,風險更大。畢竟警方不是完全吃白飯的。就算一時未被抓獲,惹上警察的追查也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記得,他早年還沒跟隨傅令元時,在自己的老家,曾經黑進警察局的車管系統刪除自己的違章記錄避免罰款。連續兩三次都成功,令他洋洋自得地嘗到了甜頭,便起了利用這個做生意的念頭,打算專門收錢邦那些些交通違規的車主。然而做第一筆生意的當天,他就被警方批捕。
他從小到大就是天天無所事事沉溺於網路的失足青年,家裡人也沒想浪費時間和金錢為他請律師邦他減刑之類的,當時他以為自己肯定得坐好幾年的牢。幸而他運氣好,最後因為犯罪情節比較輕,被判了五個月的拘役。拘役結束之後,他打算離開老家,跟著幾個兄弟到外面闖事業,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傅令元。
回憶暫停,斂住,栗青應承:「好的老大。」
旋即他離開書房準備去忙活,心裡其實還有另外一點困惑——這也是第一回,傅令元會想要通過這種手段獲取警方的資料,因為一直以來,明明傅令元好像都能憑藉他自己過去呆在傅家所積累的人脈拿到類似的訊息。比如精神病院那個毀容病人的案情,再比如那個叫庄爻的資料。今天怎麼會……
臨到門口之際,傅令元卻是又叫住了他,擺擺手:「算了。」
栗青停下腳步,聽傅令元重新說一次:「算了,不要去黑了。你繼續做好該做的事,之前交代你跟進汪裳裳的懷孕,還有那個少驄要的小姐。」
「我知道了老大。」栗青沒有多問,退了出去。
傅令元沉冽著眉宇定定坐片刻,伸手到大班桌的底下,將用腳步粘於下方的那隻老舊的諾基亞掰了下來。
開機。
然後斟酌著,編輯了一條滿是符號的信息,發送至某個號碼。
……
除了疼,還是疼,渾身哪哪都疼。
察覺又有人試圖往自己嘴裡灌液體,阮舒強撐著混混沌沌的意識,咬緊齒關不讓對方得逞。
對方並沒有強迫她,而是耐性地嘗試與她溝通:「姐,你張嘴,是給你喝的葯,不是其他東西,你放心。」
姐……?阮舒蹙眉。
是在叫她么……?
是誰在叫她……?
為什麼這個稱呼如此耳熟?還有聲音……這把聲音,也耳熟。
是誰?她怎麼記不起來……?是誰……
費勁地欲圖睜開眼睛,勉勉強強撐開一條細縫,阮舒發現自己還是趴著的,不過不再是腐氣森森潮濕濃重的陰冷地面,而是乾淨的被褥床單。
她的臉側著一邊的面頰枕在枕頭上,面對著一扇窗戶。眼睛不太好使,視線模模糊糊的,她看到外面的天光似乎非常明亮,亮成一團,邊緣暈開。
不是地下室……她不在那裡了……她被救出來了……
轉眸,她想找尋方才和與她講話的人。
一道灰色的身影率先站來她跟前,遮擋住所有的光。下一秒,對方的手指伸過來,掰她的嘴。
不要!她不要喝!阮舒條件反射地驚惶緊張,張嘴一口咬上對方的手指。
「shit!」對方吃痛咒罵,連忙縮回手。
然而緊接著他的手指便掐上來她的下巴,捏住她臉頰兩側,迫使她打開齒關。
「你讓開!你不要對她動粗!你不能強迫她!」
先前那把聲音的主人立刻又開口了,黃色的身影晃到阮舒眼前,和灰色的身影卡在一起,好像還來捋掐著她的手。
「這就動粗了?這就強迫了?」灰色身影冷笑,「你都喂半天了喂不完,還要繼續磨蹭?」
「我要怎麼喂你管不著!」
「我要怎麼喂,你也管不著!」
說罷,灰色身影打開黃色身影的手,奪過碗。
阮舒只覺自己的腦袋被他強行地扭著盡量朝上,液體便被咕嚕嚕地灌進她的嘴裡,直往她嘴裡流。她被嗆到了,咳起來,吐出了兩口出去。結果等她剛停止咳嗽,又被捏住嘴繼續灌。
給她灌的灰色身影非常沒耐心並且嫌煩著抱怨:「不是昏迷么?怎麼不幹脆繼續昏著?半昏半醒的,連個葯都不會自己喝。」
阮舒又被嗆到了,咳了好幾下,貌似帶到了傷口,不僅身上疼,臉也跟著疼。
「你夠了!」黃色身影生氣地奪回碗。
緊接著兩道身影好像起了爭執,吵吵嚷嚷的,甚至大打出手了似的。阮舒看不分明,在火燎燎的疼痛中暈暈乎乎地重新闔上眼。
……
一路飆著車,風馳電掣地從華燈璀璨拐上山道,不多時抵達山頂的平台處。傅令元停下,將頭盔摘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失望的是,後座空蕩蕩,並沒有坐人。
嘲弄地一勾唇,傅令元將頭盔掛好,沒有下車,而是往後挪了身體,留出前面的位置。
拍了拍椅座,他抬眸看向前方。
夜幕低垂,整座海城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繁華。
傅令元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煙,開始一根一根地抽。
煙氣繚繞。煙盒裡的煙漸漸減少,腳下的煙蒂越來越多,夜也越來越深。
傅令元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時間。
已經凌晨兩點了。距離約定的時間已過去了四個小時。
看來是真不會來了。
抿著唇,傅令元又掏出諾基亞,湛黑的眸子定定地盯了會兒手機屏幕,抖了抖嘴裡的煙捲,又編輯了一條信息。
發送。
塞諾基亞回兜里。
傅令元猛吸兩口煙,丟掉煙頭,腳尖踩上去,捻滅火星。
然後他新抽出一根,叼在嘴裡,未再點燃。
雙眸重新凝定前方。
萬籟俱寂,海城夜晚的繁華卻彷彿永不寂。
不過這裡的視野終歸還是不夠高,無法像那日在摩天輪上,能夠看到城中村那塊的晦暗無光。
煙捲從左邊嘴角,換到右邊嘴角。傅令元的耳朵里在這時捕捉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腳底踩過地面與小石子發出摩擦,越來越近,最終停定在他的身邊。
傅令元偏頭,以坐在摩托車上的角度,微微仰頭,看來人立著的身影:「不是說不會來的?」
來人亦偏頭看他:「我可以現在馬上就走。」
「既然來了,不要白跑一趟,留下我要的東西你再走。」傅令元伸出手。
「沒有。」來人口吻不善,「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我要是忘記自己的身份,這個時候還會在這裡和你廢話?」傅令元冷笑。轉瞬他的語氣已恢復如常,「只是問你要點案情資料瞅一瞅而已,又不是像上次要求你安排我去拘留所和她見面,你用不著這麼小氣。」
「本質上沒有區別。」來人指出,「都是要我邦你以公謀私。」
「私?」傅令元眉梢稍抬,「這明明也是公。你該不會忘了她是陳璽和庄佩妤的私生女吧?兩億得多半得靠她才能找出來。她現在失蹤,我關心她的安危,有問題?之前找你給庄爻的資料不是夠爽快?」
「那麼兩億的新進展在哪裡?」
「會有的。遲早的事。一旦有線索,她會告訴我的。」傅令元抿唇,「我的做事方式,就不用你管了。」
說著,他晃了晃尚舉在半空的手臂:「我知道你帶了。給我吧。三槍的傷還沒好利索,出來一次也不容易,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來人沉默片刻,最終將檔案袋拿出來給傅令元。
「謝了。」傅令元笑笑,收好檔案袋后,告知,「陸振華從S那裡購進的軍火早上順利收庫了。」
「還沒弄清楚他這次購買新軍火是要幹什麼?」
「他沒說。不過,」傅令元話鋒一轉,「提出購買軍火的那天,他曾經說過,要先解決內部問題。你說之於陸振華而言,青邦現在首要的內部問題是什麼?」
「陳青洲?」來人猜測。
傅令元不置與否。
「陸振華要動陳青洲,說容易,其實也很難,缺少能夠令大家信服的合情合理的借口。否則也不會一直還留著。」
「林氏是陳青洲動的,陸振華恐怕已經知道了。」傅令元眸子眯起,「傷害青邦的利益,你覺得這個借口如何?」
「還不夠重吧。而且需要證據。」
「會有的。」傅令元的眼睛沉黑沉黑的。
……
摩托車再次風馳電掣,從寂靜無人的陽明山頂,沿著山路開回來公路,拐著方向,去了那套老舊小區的套房。
甫一打開房門,濃重的腐臭味撲面。傅令元折眉,先走過去開窗通氣,繼而走回來,停定在餐桌前——非常明顯的,桌面上有大面積殘留的油漬,都乾涸了。
眉頭折深一分,傅令元繼續往廚房裡走。
和外面的餐桌一樣,料理台上也臟髒的,不是沒有清理,而是沒有清理乾淨。水槽出水口堵了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沒能流下去。
抽油煙機也有使用過的痕迹,黏著油漬。
灶台前的牆面,有一塊燒黑。
兩個過不明去向,碗碟也明顯少掉一半。
轉身,傅令元打量冰箱,發現了疑似便利貼的紙面殘留。
他打開冰箱的上面保鮮的門——空蕩蕩無一物。
關上。他緊接著打開下面冷凍的門。
那股腐臭登時愈發濃烈地衝進鼻子里。
拉開其中一個抽屜。
一塊沒用完的肉被遺忘在這裡面,腐爛得都辨不清原來的樣子里。
背著光,傅令元的眼睛黑得能滴出水來似的,靜靜地盯著,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他閉了閉眼,復重新睜開,動手開始邦她善後。
清理完一切,傅令元進了卧室,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皺皺巴巴鋪展開來的被單上。並且屋子裡多了一個新買的電風扇。
腦子裡自發浮現出她吹著電風扇躺在床上睡覺的樣子。
他記得,她嫌這裡熱。
他更記得,決定離婚的那個晚上,在這張床上,她如何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汗流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從卧室里出來,傅令元帶著電腦回到客廳,坐進沙發里,取出那份案情資料,要打開。
忽地頓住,他先放下在茶几上,然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先點了一根,吞雲吐霧,緊接著才叼住煙,重新拿起檔案袋,抽出裡面的東西。
因為案子發生剛沒多久,並不是完整的已整理成檔的卷宗,文字資料比較少,多為現場的照片。
傅令元一點點地翻過去。看到了鐵鏈,看到了皮帶,看到了血,看到了桌面上凌亂的針頭和藥劑。
最後,剩下的是一個U盤。
U盤插進電腦。
他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旋即點擊開視頻。
凌晨夜深人靜,客廳里回蕩著視頻里皮帶抽打在皮膚上的聲音。
傅令元靜靜地坐著,眼帘垂著,一瞬不眨地盯著畫面。
手指忽地傳來灼痛。
他轉眸,看到煙捲燒到盡頭。
……
周圍一片漆黑寂靜,阮舒趴在潮濕陰寒的地面上,全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
忽然地,有腳步打破了寂靜。她尚未反應過來,皮帶已狠狠抽到她的身、上。
譚飛陰鷙的臉在扭曲在猙獰地笑,手中的皮帶越抽越用力。
疼。還是疼。渾身火灼燒似的,非常疼。
她快要受不住了。
她的手指扣在水泥地面上,咬緊牙關。
這時,頭一偏,她看到傅令元的身影。
「三哥!」她出聲喊他,她向他求救。
他的身邊卻是站著小雅,兩人親密地相擁離去,對她視而不見。
「他不會來的。」
夢靨般的聲音在空間里無盡地迴響,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大聲,充斥得她的腦子都快要炸了。
驟然睜開眼。
白茫茫的虛光一陣,晃動著光圈。
阮舒雙目無神,頗為獃滯,怔怔了好一會兒,瞳孔緩緩收斂,焦聚隨之回攏。
窗戶外的陽光非常明媚,有風拂動樹枝,樹影憧憧。
這是……在哪裡?
阮舒一時反應不過來。
眼珠子轉悠,她想要看清楚身周的環境,面前卻是站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外面的光,落下陰影。
她的視線往上瞟去,遽然對視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
兩天。距離阮舒失蹤已過去兩天。
譚飛做了手術,取了子彈,人已清醒過來,警察來問供,卻是一個字都不願意開口說。直至請來譚家二老,譚飛痛哭流涕,才對自己先前破壞林翰屍體並嫁禍阮舒的事情供認不諱。至於綁架阮舒,即便他不開口,現場的取證已足以對他發起控訴。
對於那天究竟是誰在警察之前闖入地下室帶走阮舒,譚飛表示也一無所知,只知他自己當時因為聽見有車輪的動靜,打算去查看,一出門立刻被人套了頭打暈,待他醒來,面對的就是打開在他面前的激情電影,和對準他的一把黑洞洞的槍口。
譚飛否認有人在背後邦住他逃脫警方的追捕,完全憑他自己,一個人藏匿在地下室的密道生活多日。
而那個躺在譚飛腳邊的陌生男人,他更表示僅僅是自己雇傭來的打手。這個說法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口供相一致。
現場搜取到的所有證物,幾乎都對找到阮舒無用。車輪印查過,普通的車子;交通局查過,當晚沒有異常的記錄。帶走阮舒的人,也沒有打來任何電話索要贖金。
整個案子又陷入了停滯不前的境況。
二組組長給馬以的說法是,如果按照一般綁架案的標準去判斷,此時阮舒生命安全恐怕凶多吉少。
榮一將話轉述給陳青洲后,陳青洲又一把將桌面上的所有物品拂落到地上。
暴動,暴動,還是暴動。
這便是陳青洲三天來的狀態。
罵夠了警察無能,緊接下來應該罵一群手下無能。榮一已做好了準備,陳青洲的手機在此時震動。
瞥了眼屏幕,陳青洲接起:「你現在出來。我們見一面。」
「想打架,還是想殺了我?」傅令元哧聲。
「殺了你都不夠!」陳青洲直接喊話。
傅令元冷笑:「每天跟光和我喊這些有的沒的,頂屁用!依舊找不到人!」
「你要是找得到人,你現在有空在這裡和我講電話?!」
相互冷嘲熱諷完,兩人一陣長久的沉默。
最後是陳青洲先開口:「你對帶走小阮的那第三方人有沒有頭緒?小阮的生活圈子裡,是不是還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交集?她有沒有和你提過什麼?」
她的生活關係著實非常明確,林家、陳家和傅令元。
林家的人,該死的都死了,剩坐牢的林承志和林妙芙,以及從精神病院消失之後便生死未卜的真林璞,這三人基本可以排除可能性。
而陳家,陳青洲自己清楚明白得很。
傅令元沉吟——兩人的切入點一樣,這個問題同樣是他所在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