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該結束不羈了
寬厚的手掌邦她抓住鯽魚。
阮舒回頭,傅令元正將鯽魚放進水桶里。
「謝謝三哥。」阮舒笑了笑,趁勝追擊,重新取過魚餌,竄好后再次拋線。
傅令元瞧進她一連串熟稔又專業的動作,眼裡頗有趣味兒:「會釣魚?」
阮舒抿抿唇,默認。
多年來應酬客戶,不同的人會約在不同的地方。飯店、夜總匯最經常,各類球場、運動館也不少。釣魚則是她曾經為了投一個客戶的愛好,特意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找老師教學。雖然算不上箇中高手,但水平還不賴。
「吃點。」傅令元端了個盤子放在她手邊的小檯面。
是剛烤好的串。聞著挺香的。
他還邦她把茶一併送過來,又提醒:「這邊風大,小心別又吹感冒。」
確實,湖面上時不時便刮來冷風。
阮舒別了幾縷頭髮到耳後,再次道:「謝謝三哥。」
而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傅令元靜靜站在她的身邊,看她釣魚。
一旁的張未末則在吃著單明寒給她端來的食物,和單明寒討論著她為什麼釣不上來魚的問題。
反襯得阮舒和傅令元之間更加安靜。
眼角餘光是他被風吹得晃動的衣擺,須臾,阮舒終是忍不住仰頭,建議道:「三哥如果要看,就找張凳子來坐吧,站著挺累的。」
「確實站著挺累的。」傅令元斜斜勾唇俯瞰她,瞅見她只坐了半張的板凳,後頭還剩大半的空面,倏地便蹲身,兩腳跨開,坐在了她的身後。
阮舒:「……」
這樣的姿勢,相當於她坐於傅令元的腿、、間。偏偏傅令元的兩隻手臂還從她的身後伸到前頭來,幾乎將她整個人籠進懷裡。
一群人霎時樂呵呵地起鬨。
「傅三,你不老實,釣個魚還和人家摟摟抱抱,你是故意寒磣我們這些沒帶女伴來的人紅眼對吧?」
「只是摟摟抱抱么?我瞅著這姿勢,該不會是忍不住想要……嘿嘿嘿……」
「你們這外套穿的是情侶裝吧?」
「單明寒,你快也和你的小女朋友來一個啊!別被傅三給比下去!」
「后、進、式!后、進、式!后、進、式!」
「……」
一瞬間成為被調侃的對象,阮舒不禁蹙眉。全部都是傅令元的朋友,如果她直接起身走人,一方面顯得她小家子氣,一方面等於打傅令元的臉。
「三哥。」阮舒低聲喚他。
「嗯?」傅令元應。
氣息拂過她的頸側,簌簌地癢。阮舒有種不可名狀的奇怪感覺——最近她越來越發現,以前不認為有任何不妥的小互動,如今她變得有點敏、感。
捺一捺心緒,她和他打商量:「你能另外找張凳子坐么?」
「怎麼?害羞了?」傅令元含笑反問。
「不是。」阮舒微凝兩秒,妥協,「算了,沒事。」
他帶她來這裡,好像是故意想要向這群人昭顯他們的關係。現在只是有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罷了。
這是他在這樁契約婚姻里的需求?那她履行合同滿足他……
如是自我寬慰,阮舒心裡坦然了些。
「怎麼又算了?」傅令元湊近她兩分,冒著淡淡青茬的下巴碰上她的臉頰,「你別太放在心上。他們這群人的嘴一向無遮無攔。幾個男人聚在一起難免有些強調。倒並非惡意針對某個人。」
「我知道。」阮舒不是沒經歷過。眼前的程度,算不了什麼。她只是……
「當然,如果我的靠近令你不自在,你坦白告訴我。」傅令元沉穩的呼吸繼續噴在她的後頸,頓一秒,,向她確認著問,「所以,你現在有不自在么?」
阮舒忖了忖,搖頭:「沒有。」
「嗯。」傅令元在她耳邊笑了笑,倏然握住她的雙手,「魚上鉤了,傅太太。」
兩人一起收線。
一條比方才要大得許多的鯽魚活蹦亂跳地飛出水面。
阮舒的唇邊不自覺彎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
下午,一群人離開休閑牧場,回市裡吃飯。地點恰恰是她曾約見海城生活周刊主編的那家會館。
幾人晚上都還有正事要辦,需要開車,所以全部沒有喝酒,用果汁和飲料代替。
等菜上來,包廂里的氣氛熱絡起來,幾個男人聊在了一塊,停不下來。
阮舒本就只是來作陪的,根本不想插話。
許是太久沒注意到她的動靜,傅令元回過頭來瞥她一眼,發現她沒有動她盤子里的那份大閘蟹:「怎麼?不喜歡吃?這是這家會館的特色菜。」
蟹類的海鮮,阮舒幾乎不碰。不是因為不喜歡吃,而是嫌麻煩——需要用手,且會弄髒手。再比如類似橙子這種需要手又會濺水的水果,她也盡量能避就避。
這種顯得性格龜毛的理由,阮舒自然不會直接說出口,扯謊回答:「飽了,吃不下。」
瞥一眼雙手抓蟹的張未末,再瞥一眼阮舒捻著濕毛巾的手,傅令元隱隱約約明白過來什麼,撩起自己襯衫的袖口,拿過她的那隻大閘蟹。
他剝蟹的動作很斯文也很有技巧,不疾不徐地挖掉蟹臍和蟹眉,然後把處理乾淨的蟹掰開,最後用筷子挑出蟹肉,裝到小碟子里,推到她面前。
凝一眼小碟子里的蟹肉,阮舒瞳仁微斂,抬起烏烏的眸子看傅令元。
傅令元在用濕毛巾擦拭沾了蟹黃和汁水的手指,沖她揚揚下巴:「現在可以吃了。」
桌上幾人均將這一幕收進眼裡,又開始起鬨了。
「傅三你真是不同以往了呀,上回你帶小花旦過來,都沒見你把人家伺候得如此周到。現在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了?」
一人剛戲謔完,另一人緊接著介面:「我看應該是林二小姐太有手段了,把傅三給治得服服帖帖的。」
「這麼說,傅三你該不會由此結束放、、盪不羈三十年的心吧?」
大家顯然都默認這句為玩笑話,不約而同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但見傅令元挑挑眉峰,懶懶道:「我確實該結束放、、盪不羈了。」
他在桌面上握住阮舒的手,像是宣告一般。
「我們倆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