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人退出江湖
白陽子走了,他將白辰的黑羽扇隨手插在腰間,拎起了三惡老人的屍體,縱身一躍,隻是刹那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李觀生心裏悲傷不已,林秀竹受了重傷,白辰死了,許多心存正義的江湖人也都死了,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為什麽白陽子為什麽不趕盡殺絕就這樣離去,也不想知道白陽子為什麽會拿走黑羽扇。
他們已經盡力了,作為這個江湖的新人,底層的人,充滿熱血的人,他們真的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將這件事情做到了他們能力的極致。
就在白陽子走了之後的不久,遙遠的西方有一道金光在山巒之上急掠而來,就在天際劃出了一道長長的金色光芒,那道金色光芒一刻不停,越來越近,落在了眾人之間。
當金色光芒逐漸消散而去,一個人影顯現了出來,他身穿白色僧袍,僧袍邊角有金絲鑲繞,頭戴金色佛冠,神態莊嚴肅穆又華貴無比。
他雙目緊閉,眉心之中有一顆朱紅蓮花印記,他臉上毫無表情,寶相莊嚴。
或許是因為今天見到的驚人氣勢已經太多了,在場的眾人對於這本該令人震驚的出場氣勢也顯得有些麻木了。
王東平看見來人,突然紅著眼哭了起來,哭的極為大聲,直到這時才讓人記起,他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他抽泣著說道:“你怎麽才來,你怎麽才來啊,我們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李觀生有些明白了,原來這個僧人就是白陽子一直在等待的人,他就是白馬寺派去金蟬寺請來的救援,他到底是何人。
那名僧人沒有言語,雙目依然緊閉,可他環顧四周,好像不睜眼就能看見四周慘相一樣,那張本來毫無表情的臉色突然浮現了一絲悲憫之相,一顆淚珠從緊閉的雙目之中流出,從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上滑落。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輕道一聲佛號,佛號過後,隻見有一朵金色蓮花包裹著他的身軀盛放開來,與之同時四周所有人的身上同樣的也盛開了一朵極美的金色蓮花。
李觀生覺得有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充斥著心頭,極為溫暖舒適的氣息包裹著自己,流轉了自己的經脈竅穴,甚至四肢百骸,皮膚與體內的內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著,他驚訝的發現,連方才借由不停大戰捶打的第二道竅穴任脈,也在這一刻的蓮花光暈之下誤打誤撞的被打通了。
那僧人走到林秀竹身邊,盤膝坐在她的身前,手掐蓮花訣,隻見林秀竹身上的金色蓮花慢慢收攏凝聚,凝聚成一個金色光珠落入她的心口。
僧人緩緩站起身,他的聲音極為溫暖:“她經脈盡斷,丹田已毀,本該失去所有行動的能力,貧僧將蓮花聖印種入她的體內,這可讓她與正常人一樣獨立行動,隻是無法再修煉任何武學心法,身體也不如普通人來的健康了。”
隨後他走到林誌峰身邊,林誌峰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有些警覺的看著僧人。
王東平說道:“誌峰師兄,這位是金蟬寺律宗華嚴三聖之首,妙法尊者,可以信任。”
妙法尊者並未睜眼,可林誌峰感覺自己正被他看著一樣,那種感覺讓自己的秘密無所遁形,妙法尊者說道:“你體內有道戾氣,並且不是普通的戾氣,而是一道本源戾氣,貧僧暫時無法為你驅除,你且隨貧僧回金蟬寺,佛首普光聖人每日講經之時,你日日旁聽,不消數月便能徹底清除這道戾氣。”
隨後他看向死去的白辰,在白辰心口殘留的掌氣之中,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隻見他悲憫之相不存,一臉怒容的他一躍起千丈,淩空立於雲巔,他雙目睜開看向幽山方向,頓時天空之中佛光大盛,金光璀璨之際,莊嚴肅穆氣息彌漫整片天空。
附近居民,白馬寺眾僧看見這幅情景,皆是虔誠跪地。
他左手掐蓮花訣,右手持文殊法劍,法劍金光璀璨,佛光沛然,卻絲毫沒有慈悲之意,反而金色佛光之下充滿肅殺的斬魔氣息。
“白陽子你聽著,貧僧妙法今日立下誓願,他日定以手中文殊法劍,渡你西去!”
今日金蟬寺華嚴三聖,律宗掌管戒律三千的戒律之首,妙法尊者替正道立下除魔誓願!
隨後有幸存活的眾人,替那些死去的同胞埋葬,立碑,其實大多數死去的同胞都沒有留下名字,豎起的墓碑空無一字,隻能留下眾人的祝願,祝願那些除魔的英靈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簫聲宛轉悠揚,佛音普度遠航,眾人將這些戰死在此的英雄們送上最後一程。
妙法尊者走了,隨之一起離開的還有林誌峰與王東平,李觀生告訴王東平,讓他陪著林誌峰一起去金蟬寺,隨後等戾氣清除之後在紅塵劍宗匯合。
而李觀生則是要護送已經修為全無的林秀竹回逍遙派。
眾人各自離去,離開時各自神傷,早已經沒有了來時的那種意氣奮發。
“吳大寶,我早就說了,讓你跟我一起走,你偏偏不聽。”
有個中年刀客坐在一座新墳前,神情落寞的看著那塊寫有吳大寶三個字的墓碑,他緩緩說著話,除了他以外,附近還有零散的幾人,各自坐在墓碑前,有的人無聲的哭泣著,有的人沉默不語。
“你說家中偏房有些漏水,這趟賺了銀子回去可以修繕屋頂。”
這名刀客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著,又好像是在與墓中之人閑談家常一般:“你說要給你女兒多攢一些嫁妝,將來嫁個好人家,不是我說兄弟你,你閨女那長相跟你似得,你得準備多少嫁妝才能讓她嫁的出去。”
刀客笑著說話,淚水從他那張四十來歲飽經風霜的臉龐滑落,他自問自答道:“嗯,對,我回家就讓我家那臭小子娶你閨女,嫁妝不要了。”
然後他又皺起眉頭,好像有些為難的說道:“你又說,練武之人要行俠仗義,可是兄弟啊,你不回去我可怎麽向你家裏那個母老虎交代啊。”
仍是沒有人回應他,時間悄然而逝,天空已經有些暮色,周圍的人也逐漸的離去了,中年刀客站起身,他看著手中的佩刀,忽然做了個決定,他用盡全身力氣,將這柄刀扔出老遠。
“這個江湖,老子不混了!”你的妻女,我定全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