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尋味 12
被趙剛叫做歐陽的那個夥子，跟鄭良山的經曆有點像，也是在登記戶口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隻不過這一次的問題並不是出在書記員身上，而是出在平時就有些糊裏糊塗的甌海長，也就是歐陽的親生父親身上。
事情是這樣的，給兒子登記戶口的時候，甌海長正沉靜在剛當上父親的喜悅裏。
書記員問：“姓什麽？”
甌海長：“歐陽。”
書記員問：“叫什麽？”
甌海長：“歐陽。”
於是趙剛這個外甥在戶口本和身份證上的名字就變成了“歐陽歐陽”。
歐陽的母親，也就是趙剛的姐姐，在知道這件事情後有點鬧心，幾次三番的想去給自己兒子把名字改回來，然而卻都被甌海長給勸了下來，理由用的居然是“這名字挺好，全國絕對獨一無二”這種屁話。
眼看歐陽給趙剛遞完煙後就老老實實低著頭退到了一邊，慫得跟個鵪鶉似得。顧爺懶洋洋地給自己臨時的飼主點著一根煙後，就對歐陽的方向努了努嘴兒，道：“要不讓他也來一根？”
之前黑貓與趙剛的對話都有刻意去壓低音量，所以吊在他們身後的歐陽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可是他剛才聽到了什麽？附近除了自己和二舅以外，應該沒有其他的人才對。
驚愕中的歐陽猛然抬起頭，將目光死死地聚焦在剛才那個聲音的源頭之上。
那是一隻正舒舒服服躺在自己二舅懷裏的黑貓，右前肢被人用樹枝和破布條固定了起來。從打結的手法不難看出，這是自己二舅做出來的簡易夾板固定。最讓歐陽驚恐的是，在黑貓的左爪指尖上，正忽明忽暗閃爍著一團並不耀眼的火焰，而抱著它的二舅此時淡定無比，還輕輕地往自己方向上吐了個煙圈。
“不要聲張，你懂吧？”
對於趙剛的威嚴，歐陽自忖這輩子都不可能提起反抗的勇氣。所以根本不用對方告誡，他自己就已經誇張的把嘴給用兩隻手捂了起來。夾雜著迷茫和恐懼的目光看看黑貓，又看看依然自若的趙剛，再看看黑貓，再看看趙剛
“你子這麽看老子是什麽意思？別看了，它不是我弄出來的。有什麽疑問回頭你自己去問它就是了。”
看著點頭如搗蒜的歐陽，顧爺別提多羨慕了，有些一反常態地放緩聲音道：“來，點根煙壓壓驚。你知道，世界那麽大，總會有幾件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習慣後，就能跟你舅舅一樣淡定了。”
歐陽聽了黑貓的蠱惑，依舊不敢有多餘的舉動，隻是眼巴巴的看向趙剛。
“抽吧抽吧，早晚抽死你。記得一會兒別掉鏈子，聽見沒有。”
顧爺可能不知道趙剛這句話意味著什麽，但歐陽是清楚的，所以此時他如蒙大赦一般，整個人激動到往出拿煙的手都在抖。
將煙叼在嘴上的歐陽，歪著頭朝黑貓指尖的火苗湊去，雙手習慣性的去攏火苗，目的是為了減少周圍的風對火苗造成的擾動。用力嘬了兩口煙後，歐陽那渾身緊繃的情緒得到了放鬆，仰著頭深深將肺中的濁氣吐了個幹淨。當然，代價是煙焦油和尼古丁攝入的有點多。
看不慣自己外甥這種做派的趙剛，狠狠地將一口煙氣噴到對方臉上，略帶警告意味地道：“差不多行啦！抽個煙跟吸粉兒似得，你瞅瞅你那德行，家裏人誰看了不擔心？”
叼著煙的歐陽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得意過了頭，畢竟有了二舅的首肯，自己以後就可以在家裏光明正大的吸煙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後教個沒完。將趙剛噴到自己臉上的二手煙揮散後，歐陽訕訕地撓了撓頭。剛才還糅雜在他眼神裏的那些亂七八糟情緒，此時統統不見了蹤影。
顧爺發現，叼著煙的歐陽明顯自信了很多，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拔高了一大截。雖然他依舊對趙剛敬畏有加，但是少了那股唯唯諾諾的感覺。簡單點來，現在的歐陽不再是一隻任人揉捏的鵪鶉了。
“已經開始了嗎？”正在觀察歐陽的顧爺耳朵突然動了動，將視線聚焦到了謝彬那個聯防隊所在的地方。
聽到黑貓的話語後，趙剛與歐陽都是一愣，一同將手電筒照向了幾人來時的方向。
在這靜謐的夜色裏，如果仔細去聽，哪怕是趙剛和歐陽，應該都可以隱約辨識出一些從那邊傳出來的呼喊和爭吵聲。
“歐陽？”顧爺隱約記得謝彬和趙剛都是這麽稱呼他的。
被黑貓聲音拉回了視線的歐陽，在確認對方是在叫自己後，點頭答複道：“嗯，我是。”
“你們巡邏的時候是不是發現了一個名叫汪淼的人？”
“汪淼？那是誰？”
“我來，我來，顧爺你話就是費勁。”
對於歐陽來，李傲的聲音是陌生的，這讓他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下意識往退出一步的歐陽，已經伸手把別在腰上的橡膠警棍抽了出來。
見到自己外甥能如此的警覺，趙剛暗自點了點頭。表麵上卻拿捏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朝對方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那麽緊張。
“歐陽是吧？你們這個聯防隊在巡邏的時候，有沒有受到過什麽人的襲擊。呃，或者你知不知道是誰在謝彬的手上咬了一嘴。”
“哦哦，你問的是楊宏英吧？”聽完李傲的描述，歐陽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楊宏英？他不是在剛發水的時候就丟下所有人自己跑了嗎？”
“什麽呀，你認錯人了吧？”
“嗯？你們兩個最好還是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離聚集點越遠越好。”李傲還想反駁，卻被一直監聽著聯防隊方向的顧爺打斷道。
“為什麽？”趙剛與歐陽異口同聲道。一個是出於多年法醫的嗅覺，一個是出於對聯防隊中那些無辜之人的擔心。
見顧爺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李傲開口道：“詳細解釋有點困難，而且時間也不夠。不過，生化危機應該都看過吧？我跟顧爺懷疑謝彬是‘尖兵’的不完整寄生體呃你倆就當他是病毒的攜帶者就好。”
“什麽！”甥舅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