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那人手札
儀狄?
說的是剛剛那個下人吧?
蘇緋色的眉眼一轉,又好似在儀狄身上吸取了教訓,料到焱諾會提起銀子一般,連想都沒想的就接了下去:「諸天閣小小的一顆丹藥都要千金,而我想與諸天閣做的生意,價格定然更高許多,這麼一想,諸天閣想要的銀子,我的確是拿不出.……」
「哦?」焱諾原以為蘇緋色會叫他通融通融,讓她賒賒賬之類的,沒想到.……蘇緋色竟然如此直白,這倒是讓焱諾有些驚訝了:「沒有銀子就想來與諸天閣做生意?蘇姑娘是在拿諸天閣開玩笑,還是當真把諸天閣當成了善堂?」
焱諾反問,蘇緋色卻不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聽說在二十年前,諸天閣曾經與一名女子做過交易,而那名女子給諸天閣的好處也並非是銀子.……既然諸天閣有過這種先例,那……不知我在焱管事的眼中,是否也有這個價值?」
蘇緋色雖然沒有明說這名女子究竟是誰,但焱諾一聽,就立刻明白了。
蘇緋色所說的,是綺寒。
當年綺寒用自己來與諸天閣做交易,最終救了顏泠皇后的性命,而今,蘇緋色是想效仿綺寒,用自己……來與諸天閣做交易。
「想必見過蘇姑娘的人,都會用一句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來形容,就憑這一句,我若是還看不上蘇姑娘的價值,那豈不是太沒眼光,辜負了諸天閣管事的身份,只是.……蘇姑娘可要想好了,諸天閣的交易可不是那麼好做的,一旦雙方達成協議,那你終身便是諸天閣的人了,若想反悔,無論天涯海角,諸天閣都會取你性命的。」焱諾幽幽說道,話中的起伏不大,卻不難聽出他對蘇緋色,或是對這樁交易的興趣。
畢竟……
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嗎?
看著蘇緋色一步一步的踏入他的圈套,一步一步走向他所希望的結果,這種心情……真是愉悅到難以言喻。
「呵,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卻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既然下了決心,就絕無反悔一說。」蘇緋色說著,頓了頓,突然就邪惑的勾起了唇角,那突如其來的魅色好似毒藥,美得叫人瞬間晃目:「只是.……不知道我想做的交易,諸天閣敢不敢接?」
她不想繼續和焱諾糾纏銀子的這個話題了,銀子.……她沒有,有的,只有這個人。
所以,她乾脆反用激將法。
雖說焱諾並不像是一個會被激將法打動的人,但……此時轉移話題,對她並沒有什麼壞處。
蘇緋色用的,不過是很普通的激將法,所以焱諾立刻就看穿了。
可他明明看穿了,卻仍是沒有揭穿,反而故作無知的問道:「哦?那我倒想知道,蘇姑娘想跟諸天閣做的交易究竟是什麼了。」
「齊國.……諸天閣的消息如此靈通,相信我和齊國發生了什麼,和齊國新皇之間發生了什麼,焱管事早就已經了如指掌了,我蘇緋色本就不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而我為齊國付出了那麼多,為玉璇璣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是如今的下場,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蘇緋色說著,便深吸了口氣,好似要將心底的怒氣暫時壓下去一般:「只要諸天閣能幫我毀掉齊國,毀掉玉璇璣,那我.……從今以後便是諸天閣的人了,不管諸天閣要我做些什麼,我都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哈哈,回想當年,蘇姑娘和玉璇璣的愛情是何等羨煞旁人,要天下男女羨慕,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年,便已經波折成了這副模樣,著實叫人唏噓啊。」焱諾並沒有直接回復甦緋色好或是不好,而是事不關己般的涼涼揶揄到。
蘇緋色摸不清焱諾的這話的用意,只得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多情總被無情傷,這世界上的愛情,或許真的只存在尋常百姓之間,一旦面對權勢,面對江山……誰又敢說自己是真的愛美人不愛江山呢?我與玉璇璣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而已,若是可以選擇.……我只寧願來世可以生在尋常人家,不必再受這種無奈之苦……」
若是可以選擇……我只寧願來世可以生在尋常人家,不必再受這種無奈之苦……
聽到這句話,焱諾的瞳孔驟然一縮,好似某根神經被突然觸碰,連思緒都抑制不住的飛向了遠方。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寧願自己只是一個尋常的百姓……
沒錯,就是這句話,他曾經在那個人留下的手札上看到過這句話,看來……
那個人當時的心情,和蘇緋色是一樣的吧?
不,應該說,蘇緋色.……果然與那個人十分相似!
想到這,焱諾的身子就不禁輕顫了顫,好似激動。
所幸的是,他和蘇緋色之間還有珠簾和厚重的紗幔隔著,就算他失態,蘇緋色也察覺不到。
過了好半晌,焱諾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好似情緒終於平穩了下來:「諸天閣縱橫黑市多年,也接手過不少的生意,卻從未與任何國家,甚至是朝廷起過衝突,你如今一開口便要諸天閣與齊國為敵,要殺的,更是齊國的新皇……就算諸天閣真的接下這樁生意,也得好好部署一下才是,若是你想憑著一腔怒血就拖著諸天閣的人去送死,那麼.……恕我無法接下這樁生意。」
他們的目標是蘇緋色,只要能穩住蘇緋色,讓蘇緋色替他們辦事,齊國……
能不碰,那是最好的。
畢竟,兵戎相見,雙方多少都會有所損失,齊國的損失是損失,他雪國的損失更是損失,他又怎麼捨得輕易的讓他們雪國的人與齊國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