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一十三章 從何說起
見玉璇璣的反應並不是反對，而是用無聲作為支持，蘇緋色的心裡就越發有底氣了，於是又接下去：「母后，您的確來過這裡，在很多很多年前，也的確在這裡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如今，我們帶你們來這裡，就是為了能讓你想起當年的事情。」
「果然.……」雖說顏泠皇后早就已經料到這個答案了，可如今聽蘇緋色親口說出來，她的眼底仍是忍不住閃過了一抹黯然，好似對自己非常失望。
因為她明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讓人……
難以接受。
「緋色，謝謝你。」顏泠皇后深思了片刻，終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謝謝？」蘇緋色挑了挑眉，好似不太明白顏泠皇後為什麼會突然和她說謝謝。
而她的話音落，顏泠皇后立刻就勾起了一抹淺笑：「謝謝你沒有像璇璣和綺寒一樣選擇欺騙我。」
「這.……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見顏泠皇后說這種話，綺寒馬上就著急了。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被顏泠皇后討厭，她擔心的是，一旦顏泠皇後知道了她騙她，從此以後都不想再讓她此後，不再相信她，那可怎麼辦？
她伺候了顏泠皇后那麼多年，突然之間要她把顏泠皇后交給別人來照顧，她又怎麼能放心呢？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顏泠皇后已經搖了搖頭：「我明白，綺寒，你什麼都不用說，因為你和璇璣的心意我都明白，你們之所以騙我，並不是真的想要騙我，你們只是擔心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如果還想不起來，會難過，對嗎？」
「這.……」事到如今，綺寒也只能承認了：「嗯，所以還請娘娘不要生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麼多年了，你之所以突然帶我出來，還一口氣去了那麼多地方.……也是為了喚醒我的記憶吧？之前我們去的那些地方，都是我曾經去過的，就和這個行宮一樣，對嗎？」顏泠皇后沒有直接回答綺寒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是。」綺寒點了點頭，不敢再說一句謊話。
「原來如此，難怪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把這個地方都走一遍，難怪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如此匆忙……」顏泠皇后說著，又是嘆了口氣。
「娘娘.……」綺寒見顏泠皇后這樣，趕緊上前就要安慰。
卻被顏泠皇后給攔住了：「你們.……你們和我說說之前的事情吧？我想知道我到底遺忘了什麼，又該想起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來，她雖說一直被綺寒照顧得很好，也不記得外面的世界，但.……
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好似空白了一塊。
在她的記憶里，董賢妃的孩子明明被害了，齊國皇帝明明已經把她軟禁起來了，她又怎麼會出現在綺寒的家裡？
還有，那麼多年了，齊國皇帝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不僅是齊國皇帝，就連齊國那些她認識的人也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還有，之前在古縣的時候，那幾名男子所說的話.……
雖說每一次綺寒都用藥把她迷昏，可次數多了，也總有被發現的時候，她只是不想說，不想扯破而已。
因為她很清楚，綺寒不可能會傷害她。
綺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所以她願意裝傻。
但如今不同了……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玉璇璣心底的那份著急，玉璇璣是她的兒子，她不想讓她的兒子失望，她.……
願意為了玉璇璣，努力一試。
雖然，她是如何生下玉璇璣的，她一片空白。
「這.……」見顏泠皇后想知道當年的事情，玉璇璣幾個就忍不住面面相覷了一下。
要承認他們是欺騙她的，容易，可要說當年又或者是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
當年的事情是顏泠皇后的痛苦回憶，顏泠皇后之所以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就是因為受了當年事情的刺激，難道他們還要再刺激她一次嗎？
至於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這些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們該從何說起？
最重要的是……
他們不敢確定哪些事情會刺激到顏泠皇后，那些事情沒有關係，萬一……
見玉璇璣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皆有一絲為難，顏泠皇后也不逼他們：「趕了那麼久的路，你們也都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這.……」顏泠皇后突然不堅持了，玉璇璣幾個倒有些不適應了。
可不等他們多想，顏泠皇后已經又接了下去：「剩下的，明天再說。」
這.……
看來顏泠皇后不是放過他們，而是多給他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讓他們好好想想該怎麼說.……
「是。」玉璇璣率先應下，這才朝綺寒看去：「寒姨，您先扶母后回屋休息吧。」
「嗯。」顏泠皇后和玉璇璣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些什麼？
綺寒點了點頭，轉身便去扶顏泠皇后：「娘娘，我們回去休息吧。」
「嗯。」
看著綺寒扶著顏泠皇后遠去，蘇緋色才終是開口：「你會怪我嗎？」
「怪你什麼？」玉璇璣伸手便將蘇緋色攬進了懷裡。
見他這個動作，蘇緋色就知道他不怪她了，不禁在心底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繼續欺騙顏泠皇后，也希望她可以早點想起來而已。」
「你的意思我明白。」玉璇璣輕聲道，語氣里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他這樣，蘇緋色也不再提了，而是話鋒一轉：「不過，事到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想想明天該怎麼跟母后解釋吧，不管是當年的事情，還是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都不是這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