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竟會顧慮
聽見這話，蓉月姑姑的眼底立刻閃過了一抹殺意：「娘娘放心吧，奴婢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您，威脅到您的，奴婢那時候見蘇緋色緊揪著這件事情不放，大有一種寧可自己被拉下水，也不願意放棄院判夫人和芫敏的架勢，奴婢便覺得此事不好辦了，為免再出差錯，奴婢乾脆借著送雲真公主回房間，找到紅兒，並將她騙到雜物房……所幸的是，這件事情辦得還算順利，也沒露出什麼破綻，否則……」
「原來如此。」聽完蓉月姑姑的行動，董貴妃立刻點了點頭，心底暗自慶幸，卻又忍不住道：「本宮真不明白這個蘇緋色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可以為了兩個剛認識不久，根本就沒有關係的人做到如此……若非如此，她這次就死定了。」
「林子大了，本就什麼鳥都有，娘娘也不必太揪心這件事情了，反正我們的機會多得是，總有一天會讓蘇緋色跳不起來的。」蓉月姑姑安慰道。
聽她這麼說，董貴妃也只得點頭了。
而齊國皇帝這邊……
齊福海被他派去調查紅兒的事情了，其他的宮人又不敢離得太近，一時間，就好似只有他和蘇緋色在散步一樣。
兩人沉默了不知多久，蘇緋色終是忍不住開口：「不知皇上留微臣下來，所為何事？」
「今日之事，朕曾經懷疑過你，你怪朕嗎？」齊國皇帝緩緩開口。
似乎是沒想到齊國皇帝竟然會說得如此直接，蘇緋色微愣了愣，終是淺笑：「身為帝王，心存懷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是在剛剛那種情況下……微臣又怎麼會怪皇上呢？」
只是……多少有些心涼而已。
但這句話蘇緋色並沒有說出口，因為.……
就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為這件事情感到心涼。
正如她所說，身為帝王，心存懷疑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既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又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她前世，今生，看到關於帝王的，關於皇室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早該習慣了吧！
為什麼還會.……覺得心涼呢？
是因為她對齊國皇帝的期望太高？
又或者說，她已經慢慢習慣了和齊國皇帝的那種默契？
她知道，齊國皇帝是一個明君，也知道齊國皇帝會支持她正確的行為，但她終究是忘記了.……
齊國皇帝對雲真公主，又或者說……是對顏泠皇后的感情。
在感情面前，很多事情是沒有對錯之分的吧？
「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齊國皇帝說著，頓了頓，又接下去：「不管你說的是真心是假意，這件事情，都到這裡便好，朕很欣賞你，但朕也和你說過，朕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真兒。」
「為了雲真公主，皇上難道可以連黑白都不分了嗎？」蘇緋色知道齊國皇帝是重情重義之人，所以也不願意與他客套。
齊國皇帝沒想到蘇緋色到現在還能對他這種態度，眼底的芒光微閃，似欣喜，似欣賞，卻很快便嚴肅的點頭了：「是。」
說罷，不等蘇緋色回答，齊國皇帝又接了下去：「如果今日換成你是朕，而真兒是九千歲.……蘇愛卿又會怎麼做？」
換成是她和玉璇璣？
蘇緋色眼底的流彩瞬間溫柔，沉默了片刻：「微臣明白了。」
「多謝你體諒一個父親的心。」齊國皇帝見蘇緋色這麼說，立刻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在雲真公主和蘇緋色之間，他居然還會顧慮到蘇緋色的感受。
是雲真公主剛回齊國，與他的關係還沒有那麼親密，還是.……蘇緋色真的太像那個人，太特別了呢？
齊國皇帝第一次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但他很清楚，他剛剛.……的的確確是緊張了。
就好似做錯了什麼，正在向人解釋一般。
可他是皇帝啊，他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憑什麼要和蘇緋色解釋那麼多呢？
這種感覺……真是有趣得很。
「體諒？微臣的確能理解皇上的心思，卻實在是做不到體諒。」蘇緋色說得直接。
聽見這話，齊國皇帝的臉色立刻變了：「哦？難道你對九千歲……」
「因為是摯愛的人，所以為他顛倒黑白，為他眾叛親離，為他萬劫不復，為他飛灰湮滅……又有何妨？皇上想表達的意思是這個吧？但皇上不要忘了，雲真公主是您與顏泠皇后的女兒，是您的寶貝，紅兒……也是她父母的女兒，也是她父母的寶貝，皇上心疼自己女兒的同時，為什麼就不能想想別人的父母呢？好好的女兒，送入宮，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誰能接受？」蘇緋色說道。
而她的話音落，齊國皇帝立刻愣住了，因為.……
從來沒有人像蘇緋色這樣教訓過他。
更讓他驚訝的是蘇緋色的話……
雲真公主是他的寶貝，紅兒……也是她父母的寶貝啊！
他在心疼雲真公主的同時，可有替紅兒的父母想過呢？
齊國皇帝藏在袖袍下的手微顫了顫，卻仍是不肯服輸：「朕可以命人送些銀子去給紅兒的父母，朕知道……這些銀子並不能彌補他們喪失女兒的痛，但朕可以保他們此生無憂，若他們家中還有其他的孩子，想在宮中謀一個官職，朕也允了。」
蘇緋色輕嘆了口氣，她知道，這已經是齊國皇帝如今能做的全部了。
對於一個皇帝而言，能站在這裡聽她說這些，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甚至想要彌補，已經算是一個好皇帝了。
但.……
「這又如何呢？微臣用這些買雲真公主的性命，皇上願意嗎？如果願意，微臣立刻就買。」蘇緋色沒有狂妄，齊國皇帝能彌補給紅兒父母的銀子，她九千歲府也能拿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