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物歸原主
而宋凌修眼中的笑意不減反增，不錯，有膽色。
蘇緋色沒有理會福將軍，而是直視宋凌修的雙眼：「不知皇上對這個答案可否滿意？緋色長居閨中，若有說錯還請皇上原諒。」
一句話說得無懈可擊，別說宋凌修本就只是想試探試探她，沒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就算宋凌修真想怪罪，也找不出可怪罪的點。
「蘭陵郡主說得極好，來人啊，有賞。」宋凌修拍了拍手，眼中的神色卻突然深了幾分：「不過.……顧清和顧家滿門的罪名已定，若有人想替他們翻案，就必須拿出證據來，如果沒有，便是質疑朕。」
這句話看起來是對蘇緋色說的。
可實際上卻是變相的警告那些替顧清和顧家說話的武官。
大家都不傻。
宋凌修的話音落下，花船頓時寂靜無聲。
「謝皇上。」蘇緋色也乾脆裝傻聽不懂。
好你個宋凌修，怕得罪人就拿她出來擋箭。
不得不說這招用得高明，卻也窩囊。
要是玉璇璣.……
他一定會倨傲的直接說出來。
想到這裡，蘇緋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玉璇璣，卻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那眼神深邃，好似一眼望不穿的幽井。
讓人莫名的有安全感。
宮人很快把賞賜拿了上來。
待眾人看清宋凌修賞賜的東西，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特別是在座的武將。
這.……
不正是顧清最心愛的玄淵劍嗎？
沒想到如今劍在，人卻亡了。
「這是玄淵劍，朕思來想去，唯有蘭陵郡主與這劍最為般配，不知蘭陵郡主可喜歡？」宋凌修仔細觀察著蘇緋色，連她眼中一點細小的波動都不肯放過。
上次他送蘇緋色顧清陪嫁用的髮釵，讓蘇緋色逃過一劫。
這次他送的可是顧清生前最心愛的玄淵劍。
如果蘇緋色還能不露出一點破綻，他就結束他所有的懷疑。
重新審視蘇緋色。
「喜……」蘇緋色想說喜歡，但她一開口，喉頭就忍不住發出哽咽。
玄淵劍，陪她征戰四方，陪她度過最風光，最落魄，最開心，最無助……的玄淵劍。
要她怎麼忍住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的情緒，裝出若無其事？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
「蘭陵郡主這是怎麼了？」玉璇璣雙眼微眯，聲音尖銳得好似冰刀。
蘇緋色心中大驚，玉璇璣在這時候開口，無非是想提醒她失態了。
可玉璇璣這麼做就等於是告訴所有人他在幫她。
所以一旦她顧清的身份暴露，玉璇璣也脫不了干係。
到時候宋凌修一定會以謀反之名治玉璇璣的罪。
謀反.……
就算玉璇璣有先帝的遺旨撐腰也沒用了。
玉璇璣，你這個傻瓜。
我撐不下去是我不夠強大。
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你不是說過只幫強者的嗎？
兩股強烈的情緒在蘇緋色心中相撞，濺起波瀾幾乎要把她給擊垮。
不行，死者已矣，往事如煙。
顧清和顧家都已經無可挽回了，她不能再被過去捆綁。
她要振作起來，不能再讓玉璇璣因謀反之名落得和顧家一樣的下場。
否則她一輩子的不會安心的。
「這.……這把劍.……」蘇緋色深吸了口氣，終於將情緒平穩了不少。
宋凌修也被玉璇璣剛剛的反應吸引，可聽見蘇緋色開口，又立刻把目光轉了回來，試探般的問道：「這把劍怎麼了？難道蘭陵郡主不喜歡嗎？」
「喜歡，只是……這寶劍殺氣頗重，又似有千萬幽靈纏身，不知這把寶劍原來的主人是……」蘇緋色故作戰兢的說道。
她的情緒已經暴露了，若再隱藏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裝神弄鬼徹底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不僅可以躲過一劫，還可以用真情緒騙過宋凌修。
蘇緋色的話音落，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千萬幽靈纏身？
蘭陵郡主這該不會是見鬼了吧？
難怪剛剛嚇成那樣。
宋凌修則是對蘇緋色的話報以半信半疑的態度：「蘭陵郡主不知道這把寶劍的主人是誰？」
蘇緋色無辜的搖了搖頭，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不知道，難道緋色應該知道嗎？」
「這.……」被蘇緋色這麼一反問，宋凌修反倒不知該如何回答好了。
按理說顧清如此出名，顧清的寶劍應該無人不識無人不曉才對。
可偏偏蘇緋色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別說進宮了，就是出丞相府的機會都不多。
如果說她不認得顧清的寶劍，也是情有可原的。
「哼，本督還以為蘭陵郡主從玄淵劍上看出了什麼玄機，沒想到只是弄虛作假。」玉璇璣不屑的將鳳眼眯起。
一句話不僅解釋了他剛剛的反應，還幫蘇緋色重新找了個話題。
「緋色不是弄虛作假，只是這劍的殺氣真的太重，緋色一時被嚇到了而已。」蘇緋色小聲辯解道。
只見她臉頰上還帶著淚，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看了好不可憐。
宋凌修又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才緩緩開口：「這玄淵劍是顧清的寶劍，在戰場上不知飲過多少人的血，自然殺氣重。」
聽到這個解釋，蘇緋色立刻止住了淚水，一臉驚訝的說道：「原來這就是顧將軍的寶劍，皇上賞賜，緋色受寵若驚，謝皇上恩典。」
說罷，她立刻跪下，根本不給宋凌修反悔的機會。
她知道宋凌修拿玄淵劍出來是故意想試探她。
可東西既然拿出來了，就別想再藏回去。
她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宋凌修緊盯了蘇緋色半晌，這才失望的朝宮人擺了擺手。
示意宮人把玄淵劍給蘇緋色。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蘇緋色是真的，哪個蘇緋色是假的了。
蘇緋色看到玄淵劍的時候明明有反應，可她的反應卻是害怕？
而蘇靜柔將一切看在眼裡，也不禁皺了皺眉。
宋凌修連續兩次賞賜給蘇緋色東西，賞賜的都是顧清生前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