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挑撥離間
二姨娘的眉眼動了動，想來她是知道宮中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蘇靜香的臉是她毀掉的，卻礙於身份只能吞忍：「三小姐來得不巧，香……二小姐已經睡下了。」
因為蘇靜香已經過繼給了李氏，所以她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名字都不能喊，著實可憐。
蘇緋色嘆了口氣，既然二姨娘都說蘇靜香睡下了，她也不想為難她：「那緋色就先……」
就在這時，躲在房內的蘇靜香似乎聽到了蘇緋色來訪的消息，氣急敗壞的就丟出一把矮凳子，聲音里壓制不住的憤怒：「蘇緋色，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過來，你滾，你給我滾。」
矮凳子在地上碎開，碎片險些濺到蘇緋色身上，蘇緋色還沒來得及躲開，二姨娘已經一把將她抱住，護在了懷中。
碎片生生刺進了二姨娘的手臂，幸好傷口不深，只留了一點血。
蘇緋色看著她衣袖上的鮮紅，心中不禁動容。
她知道二姨娘並不是真心想救她，只是近來蘇靜香在丞相府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要是她再被蘇靜香弄傷，這話傳到蘇德言耳中，還不知道蘇德言會怎麼懲罰蘇靜香。
二姨娘這麼做是用自己的身體在保護蘇靜香，是一個母親盡她所能在保護自己的女兒。
「要不要我幫你請大夫？」蘇緋色好心開口。
二姨娘愣了愣，終是一笑：「謝過三小姐好意，一點小傷而已，今天的事情真是讓三小姐見笑了，還請三小姐不要說出去，免得老爺怪罪。」
蘇緋色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還是開口：「其實我今天並不是專程來看望二姐姐的，而是在門外聞到了雪顏毀的味道，不知二姨娘可否知道這種東西？」
她今天過來，本就是要利用雪顏毀挑起蘇靜香對蘇靜柔的仇恨。
而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剛剛二姨娘既然救了她，那她就救蘇靜香一次當做報答。
「雪顏毀？」二姨娘疑惑的皺了皺眉：「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這種味道並不尋常，我還是之前在九千歲身上聞見，好奇一問才知道，這是一種雪白的膏脂，喚作雪顏毀，是東廠專門為女人設計的一種刑罰，聽說如果身上有傷口，塗了這種雪顏毀，不僅傷口不會好還會一直潰爛下去，要是用在女人的臉上.……嘖嘖。」蘇緋色搖了搖頭，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二姨娘卻是眼眶一紅，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雪顏毀？難道就是蘇靜柔賞賜的那瓶雪膚膏？
「難怪香兒的臉一直不好，難怪.……」二姨娘顫顫巍巍的立著，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從小便把香兒過繼給她，香兒也一直對她言聽計從，為什麼，香兒都已經落到如此田地了她們還不肯放過她？」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只是隨意的點了一下，便知她想說什麼。
「她們？請恕緋色不知道二姨娘口中的她們是誰，只是如果真的有人在二姐姐的臉上做手腳，那那人的目的一定是要我與二姐姐仇上加仇，坐看鵲蚌相爭，自己則漁翁得利。」
蘇緋色說罷，又嘆了口氣：「其實那日我純屬自保，二姐姐突然朝我撲過來，我也實在嚇了一跳，只是二姐姐的容貌要是毀了，今後想必更得仰仗大娘了，否則日子怎麼過啊。」
蘇緋色兩句話便將其中的利害關係點了出來，她雖然假裝無心，但她相信聽的人一定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李氏這次真是畫蛇添足了，就算沒有這盒雪膚膏，蘇靜香一樣會對她言聽計從，她這麼做，反而讓自己有了挑撥的機會。
二姨娘也知道剛剛是自己失態了，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多謝三小姐提點。」
蘇緋色勾唇一笑：「二姨娘真是太可氣了，緋色哪有提點什麼，不過是閑聊家常而已，既然二姐姐睡下了，那緋色下次再來吧。」
說罷，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豈料二姨娘竟然叫住了她：「三小姐。」
「恩？」蘇緋色答道。
只見二姨娘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眼中的神色難以分辨。
良久，二姨娘終是嘆了口氣：「想來這是三小姐第一次見到我，我卻知道不少關於三小姐的事情，二小姐性子比較單純直接，不是三小姐的對手，今後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三小姐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計較。」
這番話是出於真心的，她常年見不到蘇靜香的面，只有從下人口中聽說那些關於小姐們的傳言，才能知道一些蘇靜香的近況。
而最近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蘇緋色，蘇緋色如何說服董家小姐，蘇緋色如何在賽馬會上保住丞相府的面子，蘇緋色……
再加上今日相見，蘇緋色的提點，她不禁覺得蘇緋色才是丞相府里最厲害的人物，只是蘇緋色還未將一身的光彩綻放出來而已。
所以她要提前為蘇靜香求一道附身符，她身為母親，只求自己的女兒平安。
蘇緋色一怔，眼中的神色微動：「二姨娘太抬舉我了。」
二姨娘以為蘇緋色拒絕，急得還想開口，而蘇緋色又接了下去：「不過也請二姨娘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二姐姐今後不危及到我的性命，我也絕不是狠辣之人。」
這話的意思很清楚，二姨娘只得點了點頭。
蘇緋色想了想，乾脆好人做到底：「二姐姐臉上的傷口我會想辦法，只是二姨娘若真為二姐姐好，就該教她遠離是非，行事低調。」
二姨娘的身子一顫，眼淚險些又落了下來：「那就謝過三小姐了。」
出了蘇靜香的院子，桑梓立刻好奇問道：「小姐真要幫蘇靜香臉上的傷口想辦法？」
「恩，你今晚去一趟玉璇璣那裡，問他要雪膚膏的解藥，若是沒有，就問他要最好的去疤葯。」她這次看在二姨娘的份上，無論如何要救蘇靜香：「對了，順便幫我看著蘇靜香，別讓她又整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