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深夜巡營振士氣
華佗把最後一根銀針刺進趙雲的腹部，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水，輕輕的籲了口氣。剛才的半個時辰之內，他在趙雲身上一共紮了五十幾針，即使以他的技術嫻熟也有些吃不消。
等在一旁的郭嘉急忙問道：“華神醫，怎麽樣？”
公孫續坐在郭嘉左側，也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華佗，無論如何趙雲都不能出事！
華佗輕聲道：“氣血太過虛弱，好生將養幾個月應該就能恢複過來！”
公孫續和郭嘉同時鬆了口氣，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回去。
公孫續站起身來，對華佗抱拳道：“有勞華神醫照看子龍，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
華佗微笑道：“子民隻管去忙，這裏交給老朽便是！”
公孫續快步走出張雲的帳篷，向四周的帳篷看了看，隻見裏麵人影晃動，華佗帶來的醫師們正在忙著醫治傷者，痛苦的呻吟聲和壓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他輕輕歎了口氣，現在被救治的大都是烏桓騎兵，至於他和父親帶著南下的部下們幾乎損失殆盡，活著回來的人十不存一。
郭嘉跟著出來，低聲道：“子民，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剛才我發現營中似乎有人心浮動的跡象，你親自帶著隊伍巡視一圈吧！”
公孫續吃了一驚：“可是有人胡亂猜測父親的事？”
“那倒不是！這次我們慘敗而歸，很多將士們私下裏都在猜測到底是怎麽失敗的，倒是無人膽敢對嶽父大人胡說八道。”
公孫續臉色緩和下來，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去巡邏一圈吧！”
“走吧！”郭嘉揉了揉晦澀的雙眼，跟著公孫續向前走去。
走出幾步之後，公孫續問道：“明日全軍猛攻城池，是否讓和連也帶著部下上陣？”
“必須如此！”郭嘉點了點頭，冷笑道：“庫爾納這次可謂是傷筋動骨，若是不讓和連也損兵折將，庫爾納心裏必定會很不滿。而且和連的實力若是徹底壓過庫爾納，他必定會蠢蠢欲動，不利於我們對塞北的製衡！所以不但要讓和連上陣，而且還要讓他打頭陣！”
“那就這麽定了！”公孫續點了點頭，冷然道：“明天攻城的時候我親自帶著隊伍監督和連，希望他能識時務！”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出了安置傷兵的西北角，進入了營寨的中心地帶，一隊隊來回巡邏的隊伍見到他們趕緊躬身行禮。
公孫續隨口問道：“可有什麽異常情況？”
“啟稟將軍，一切正常！”
“繼續巡邏，不可懈怠！”
“喏！”
打發走了這幾支巡邏隊伍，公孫續和郭嘉先去了嫡係人馬、也就是白馬營的駐地，見到公孫將軍和郭祭酒聯袂而來，值夜的將士們忍不住興奮的叫了起來。自從公孫將軍和侯爺相繼離開之後，攻城的主力就變成了黑山軍，戰力強悍的白馬營竟然淪為了看客，將士們無不在心裏憋著一口悶氣，如今公孫將軍總算是回來了，大家也就有了主心骨！
有幾名和公孫續很親近的軍侯壯著膽子，向他詢問這次南下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的說話聲驚醒了越來越多的人，很快大批將士就走出營帳，恭敬的站在公孫續周圍。
公孫續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語氣悲痛道：“這次南下，本將軍吃了敗仗，損失十分慘重，就連重甲騎兵也幾乎損失殆盡！”
將士們盡管已經聽到了一些慘敗的風聲，這時聽到公孫續親口說出來，還是瞬間就喧嘩起來，在他們眼中無可匹敵的重甲騎兵竟然損失殆盡，侯爺父子這次南下到底遇到了多少敵軍？
“肅靜！”公孫續喝了一聲，人群立即安靜下來，他沉聲道：“這次的慘敗都是本將軍的錯誤決定造成的，等到回到幽州，本將軍會加倍撫恤傷亡的將士們及其家眷，至於這次到底是如何慘敗的，回頭找個機會本將軍會詳細告訴大夥兒！本將軍現在先說一下這次的戰況……”
眾人紛紛屏息凝視，生怕沒聽清公孫續要說的話。
公孫續揮了揮拳頭，大聲道：“本將軍這次雖然損失了一萬多人馬，但是卻幹掉了五六萬徐州軍和淮南軍！劉備和袁術抱頭鼠竄逃回了徐州和淮南，待得這邊的戰事一結束，吾父子二人會擇機率領大舉南下，一舉踏平徐州和淮南！”
將士們先是一愣，隨即就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盡管自己這邊損失了一萬多人，但是敵軍的死傷卻數倍於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慘敗，最多隻能算是一場慘勝罷了！他們起先之所以有些人心浮動，就是擔心那支擊敗了侯爺父子的強悍敵軍會前來給袁紹助陣，這時聽說敵軍的損失更加慘重，他們心頭的忐忑頓時煙消雲散。
黑山軍的大營內，張燕正在和關靖仔細商議南下淮南的事情，聽到外麵傳來的歡呼聲，急忙奔到帳篷外觀看，當他發現歡呼聲來自白馬營的時候，不禁詫異的問道：“子民在做什麽？”
關靖不假思索道：“大將軍，小侯爺應該正在鼓舞士氣！他十分擅長做這種事情，白馬營的軍紀和士氣一直都是幽州大軍中最好的！”
張燕笑了笑，轉身就向裏走去：“走，繼續商討事情！”
關靖答應一聲，向白馬營的方向望了好一會兒，很是失落的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大帳。
和連得知信件已經送入城中的消息之後，就一直興奮的在大帳內走來走去，順便和慕容非低聲討論如何和袁紹配合。猛然聽到外麵傳來的歡呼聲，他不禁嚇了一大跳，急忙一個箭步衝到帳篷外查看。
和連聽出方位之後，對跟出來的慕容非說道：“是白馬營的那些家夥在歡呼！”
慕容非低聲道：“可能是公孫續做了什麽事情，這才使得他們不顧深更半夜大聲歡呼！”
和連冷笑道：“就讓他們盡情歡呼吧！回頭定要讓他們嚎啕大哭！”
慕容非跟著笑了笑，問道：“大王，要去確認一下他們為何歡呼嗎？”
和連趕緊搖了搖頭：“不必了！若是讓公孫續知道咱們派人去打探消息，說不定會心生懷疑，那廝可是狐狸一樣狡猾，老虎一樣凶猛啊！唉……本王忽然有個不祥的預感！”
慕容非訝然問道：“大王的意思是？”
和連咬牙切齒的說道：“公孫狗賊在塞北實行的是製衡之策，肯定不會坐視庫爾納損失慘重而對吾等不聞不問！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那狗賊應該會讓咱們參與攻城，故意損耗本王的實力！”
慕容非皺眉道：“若是公孫續當真如此做，大王準備如何應對？”
“還能怎樣？”和連歎了口氣，語氣蕭索道：“咱們尚未和袁紹敲定動手的事宜，若是公孫狗賊當真下令讓咱們攻城，也隻有損失一些人馬來打消他的疑心了！唉……本王是檀石槐大王的兒子，竟然被一個漢狗呼來喝去，還沒有什麽反抗的力量，當真是可悲可歎啊！”
“大王也不要太過傷感，隻要這次謀劃得當，幽州大軍的慘敗就在眼前！到那時公孫續肯定騰不出手來對付咱們，隻要趁亂回到彈汗山，清除掉那些鮮卑人中的可恥叛賊，恩威並舉整合其他的部落，恢複檀石槐大王時的風光也並非不可能！”
“談何容易啊！”和連搖了搖頭，聽見白馬營那邊的歡呼聲越來越響亮，煩躁的揮舞了一下手臂，轉身走進了大帳。
公孫續很快就在白馬營的軍營內巡視了一圈，離開之前特意去看了看單猛及其帶著南下的那些騎兵隊伍，好言安撫了一番。公孫續和張燕都知道公孫瓚的死訊掩飾不了太久時間，不過這個消息越慢傳開越好，於是單猛及其部下一回來就被暫時禁止外出。庫爾納的人馬也是如此，隻不過烏桓人這次損失太過慘重，營地周圍戒備並不嚴密，這才讓和連的人鑽了空子。
公孫續並不知道父親的死訊已經傳到了和連和袁紹耳中，他和郭嘉離開白馬營的駐地，轉向了東麵的幽州軍營地。他們剛進大營，一群老資格的校尉和軍侯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行禮問好。這些人都是跟隨公孫瓚多年的忠誠老部下，公孫續在他們麵前並不擺架子，一一笑著作答，隨後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公孫瓚的大帳。看著裏麵熟悉的陳設，公孫續鼻子一酸，趕緊快步走向坐席，生怕被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異常。
大家各自落座後，一名須發皆白的校尉站起身來，抱拳問道：“小侯爺，末將鬥膽問一句，侯爺是否回來了？”
和白馬營的將士們不同，幽州軍上下更喜歡稱呼公孫續為小侯爺，他們覺得這個稱呼更顯得親近一些。公孫續盡管對此有些不快，但是卻並未禁止他們，畢竟‘小侯爺’這個稱呼更有利於他和幽州軍的將士們拉近關係。
其他人都有些緊張的看著公孫續，他們都知道公孫瓚的習慣，若是回來了第一時間就會來軍營視察，此時卻不見侯爺的影子，他們心裏未免有些忐忑不安。
“家父確實回來了！”公孫續點了點頭，語氣悲傷道：“隻是家父傷勢不輕，近幾天恐怕不能見諸位了！”
“什麽！侯爺竟然受了重傷？”
“小侯爺，哪個王八羔子幹的？莫非是劉備和袁術那兩個白眼狼？隻要小侯爺一聲令下，咱們立即去踏平徐州和淮南！”
“小侯爺，侯爺傷勢很重嗎？可有性命危險？”
公孫續壓了壓手，眾人迅速安靜下來，急切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家父確實是被劉備和袁術聯手所傷，這次吾父子帶去的人馬損失巨大，不過劉備和袁術的損失更加慘重，最少也死傷了五六萬人！”
眾人聞聽此言又驚又喜，急忙詢問具體的情況。
公孫續對郭嘉點了點頭，後者稍稍想了想，開始有選擇的講述這次南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