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追兵互至飛鷹堡
“不！”公孫續大叫一聲，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所浸透。
“將軍，發生了何事？”外麵傳來親衛焦急的詢問。
公孫續看了看外麵的火把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砰砰直跳的一顆心逐漸恢複了正常。
“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跳下簡陋的木板床，走到殘破的窗戶後麵向外望去，月亮已經開始傾斜，估計已經是子時末了。
他低聲喃喃道：“但願我的夢中所見永遠不會變成現實！”
此前安置好人馬之後，困倦難耐的公孫續就隨便找了間屋子，撲到床上就沉睡過去。不料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噩夢所驚醒——他夢見了一座遼闊的草原，而自己孤身一人陷入了徐州軍和淮南軍的重重圍困之中，盡管他拚死反擊，但是最終還是重傷不起，就在袁術和劉備獰笑著準備砍下他的頭顱的時候，父親公孫瓚忽然單槍匹馬衝了過來，和敵人展開了慘烈的廝殺，最終為了替他擋住致命的一刀，公孫瓚被亂刀斬成肉泥，臨死的時候還嘶聲叫喊著讓公孫續趕緊逃走……
當劉備再次提著寶劍對著公孫續的頭顱斬下來的時候，他立刻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公孫續望著夜空，皺眉呢喃道：“這個夢……不是個好兆頭啊！莫非是在預示著什麽？”重生之前他是一個傭兵，根本就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是如今卻信了大半，故而此時才心懷忐忑。
“來人！”他沉吟了一會，對外麵喊了一聲。
門外值守的親衛恭敬地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去告訴高順，讓他小心警戒，再把暗哨放到五裏之外！”
“喏！”外麵的親衛答應一聲，隨即就聽到腳步聲匆匆遠去。
公孫續回身躺在床上，明明困倦的要死，但是卻怎麽都睡不著，總是不由自主想起剛才的那個噩夢。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去想一些別的事情，不料這樣一來更加睡不著覺，父母、爾玉、劉寧兒、墨冰梅……諸多人的音容笑貌不停出現在腦海中。他索性披上衣服，準備去城牆上巡視一番。
公孫續推開門，門口的親衛急忙躬身行禮：“將軍！”
“去城牆上看看。”
“喏！”
幾名親衛簇擁著公孫續，向著不遠處的城牆走去。
高順正靠在破敗的城頭上，眼睛盯著城堡外的道路，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酒葫蘆，不時湊到嘴邊抿一口。
高順安排了五支巡邏隊伍，每一隊十人，在五六裏長的城牆上不間斷的巡邏。
“見過公孫將軍！”一支巡邏隊伍發現了公孫續，急忙躬身行禮。
“免禮！”公孫續擺了擺手，問道：“高順將軍何在？”
高順趕緊站起身來，抱拳道：“公孫將軍，末將在此！”
公孫續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
高順迎了上來，納悶地問道：“將軍肯定十分困倦，為何不好好歇息一下，反而要來到城牆上呢？”
“睡不著！索性來和高將軍聊聊天！”公孫續輕輕歎了口氣，並不想把剛才的那個噩夢告訴高順。
高順微笑道：“末將榮幸之至！”他把自己剛才坐著的一個麻布袋推到公孫續麵前，伸手延請道：“將軍，請坐！”
公孫續也不客氣，盤膝坐了下來，做個手勢讓高順也坐下說話。
高順也不顧地上的灰塵，學著公孫續的樣子盤膝而坐。
公孫續要過高順的酒葫蘆，喝了一口之後還給對方，沉聲道：“高將軍，某總是有些心神不寧，你說劉備和袁術會不會率領大軍連夜追來？”
“這個不可能吧……”高順有些愕然，下意識地覺得不可能，當時離開小沛的時候，關羽所部完全無力阻攔，按理說關羽根本不可能派人跟蹤，再者飛鷹堡地處偏僻，隊伍過來的時候又十分小心，怎麽看都不可能會泄露行蹤。
公孫續沉默了一小會，低聲道：“此地距離小沛隻有數十裏之遙，若是劉備和袁術不顧一切率領大軍連夜追蹤而來，暴露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此地雖然易守難攻，但是我們沒有糧草和水源，兵力又大為不足，一旦被敵軍圍困，隻怕很難突圍出去！依我之見，不如連夜離開此地回轉清河郡！”
高順歎道：“將軍行事謹慎，末將十分佩服！隻是將士們連番惡戰，又趕了很久的路，隻怕沒有精力繼續趕路！若是真如將軍所猜測的那樣，劉備和袁術會連夜追來，我們離開此地更容易被發現行蹤。再者奉先還昏迷不醒，若是帶著他連夜行軍，隻怕會加重他的傷勢啊！將軍若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再等兩個時辰，讓將士們稍稍恢複一點體力，拂曉時分再動身如何？”
公孫續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高順說的很有道理，再者自己畢竟是因為一個噩夢才心懷忐忑，猜測劉備和袁術會連夜追來，並沒有能說服自己的理由，說不定真的是自己杞人憂天呢！他改變了話題，和高順天南地北聊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聊了半個時辰，公孫續的倦意一波一波湧了上來，眼皮不停地打架，隻覺得腦袋十分沉重。
高順看出了公孫續的疲憊，站起身笑道：“將軍請回去歇息吧，這裏交給末將便是，末將保證不會出任何意外！”
“也好！”公孫續點了點頭，扶著城牆站起身來，和高順聊了這一陣子，他心頭的忐忑不安已經消散了大半。他看著城牆外的樹林和荒野，輕柔的夜風下，一切都顯得十分寧靜，或許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就向城牆下走去。
高順目送公孫續逐漸遠去，輕輕搖了搖頭，再次靠在城牆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烈酒。
此時萬籟俱寂，城堡外麵的蟲嘶鳥鳴都已經停息下來，偶爾從遠處的林子裏傳來野獸的嘶吼聲。除此之外，就隻剩下了巡邏士卒們的腳步聲。
高順喝了一小半葫蘆的烈酒，困倦之意也徐徐襲來，他吩咐巡邏的隊伍嚴加警戒，拉了拉身上的披風，眼睛逐漸合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高順猛然聽到‘哢嚓哢嚓’幾聲脆響，他一個激靈睜開雙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皎潔的月色下，隻見兩三裏開外的林子裏跑出來了幾頭野獸，它們向著城牆走了一段路程，似乎發現城牆上有人，叫了幾聲就轉身奔入了遠處的密林之中。
“原來是幾隻野物！”高順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身上有些涼，於是伸手裹了裹披風，這時他才發現巡邏的幾支隊伍也都靠在城牆上睡得正香，呼嚕聲此起彼伏。他皺了皺眉，走過去一腳一個踹醒他們。
這些巡邏的士卒們都是陷陣營的人，他們實在是疲頓不堪，而且又覺得此地十分安全，因此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此時被高順用力踹醒，他們都像火燒屁股一樣蹦了起來，抓起兵器就開始繼續巡邏。
高順沉聲罵道：“一群兔崽子！若非念在爾等一路勞頓的份上，定要好好教訓爾等一番！還不滾去繼續巡邏，再有懈怠者，定要軍法從事！”
陷陣營是高順一手所創，營中的士卒們對他敬若神明，此時雖然被他斥責，但是卻無人心懷不滿，更無人敢開口說話，大夥兒老老實實拿著兵器繼續在城牆上巡邏。
高順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看東麵的天空，發現太白星已經高掛天空，看來差不多已經是寅時左右了。他想到此前和公孫續所說的話，決定先去看看呂布，若是呂布醒了，那就立刻動身趕路，若是呂布依舊昏迷不醒，那就再過一個時辰，等到天色亮了之後再離開此地。
就在高順轉過身的時候，他再次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樹枝斷折聲，這次的聲音接連不斷，不但他聽到了，周圍巡邏的士卒們也都聽到了，趕緊湊到城牆邊向外望去。隻看了一眼，高順就臉色大變，其他人也大驚失色，隻見三四裏開外的林子裏，不停地走出一隊隊人馬，然後在道路上開始集結。
此時此地出現的大隊人馬，除了劉備和袁術的人之外，絕對不可能還有別的人！
高順小聲道：“不要聲張！隨本將軍悄悄下去守住城堡大門！孫虎兒，你趕緊去向公孫將軍稟報此事！”說罷，他提著兵器，躡手躡腳向城牆下走去。
飛鷹堡易守難攻，隻要守住大門，敵人來再多的人都很難迅速突破進來，除非使用雲梯等物從城牆上爬上來。不過高順斷定追來的敵人不可能攜帶著攻城器械，因此不假思索就決定守住城門。
幾十人緊握兵器，跟著高順悄然來到了大門後麵。
城堡的大門本來已經殘破不堪，不過隊伍進來之後，高順就令人就地砍伐樹木造了兩扇新的大門。這兩扇門十分簡陋，唯一的優點就是足夠厚重，沒想到此時竟然使用上了。
城堡外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緊，高順順著門縫向外望去，隻見眼前人影瞳瞳，粗略估計不下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