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聯合大軍至小沛
關羽站在小沛縣衙的府庫之內，本就蒼白的臉上如同蒙上了一層寒霜，背在背後的雙手更是不停地顫抖——府庫之內空空如也，連一個銅錢都沒有留下，正麵的牆上還用紅色大字寫著一些嘲笑戲弄的字眼，其對象正是關羽。
自從成名之後，關羽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羞辱，偏偏羞辱自己的人在公孫續的救援下早已突圍離去，根本就沒辦法報複出氣，更是讓他羞怒交加。
周圍的十幾名親衛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裝作沒看到那些字跡，生怕被關羽所遷怒。
關羽喘了幾口粗氣，勉強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冷然喝道：“抹掉！”
幾名親衛趕緊上前，拿著刀劍準備刮掉牆上的字跡。
關羽冷哼一聲，轉身就向外走去。
剛走到大門外麵，一人就急匆匆上前稟報：“關將軍，糧倉那邊什麽都沒有，他們竟然把帶不走的糧食都燒掉了！”
“該死的並州狗賊！”關羽脫口怒罵一聲，小沛城內的糧草都是從徐州城運送過來的，此前為了籠絡呂布，兄長每個月都給小沛運來超額的糧草，很多時候甚至不得不減少徐州城內將士們的糧食數量，沒想到高順那該死的家夥竟然做得這麽絕！
這時又有一人快步而來，單膝跪地稟報：“啟稟關將軍，全城搜索已經完畢，發現了一百餘名傷殘的並州軍士卒，還有幾百個老弱百姓，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將軍，那些人該如何處置？”
關羽皺了皺眉，若是按照他的脾氣，定要將那些並州軍的士卒斬首，隻是他知道兄長劉備一向以‘仁義道德’示人，若是自己下令殺了那些俘虜，難免會壞了兄長的名聲。當下收起心頭的殺意，冷冷道：“先關起來，等主公來了之後再做處置！”
這人答應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另一人躬身問道：“關將軍，糧倉那邊如何處置？”
“好好清理一下，把今日運過來的糧草都送到糧倉裏去！”
“喏！”
人都離開之後，關羽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月亮已經升得老高了，粗略估計大概戌時左右。他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算算時間兄長和袁公路的聯合大軍早就該到了，為何卻到現在都沒有動靜，莫非又出了什麽差錯？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從街道前方奔了過來，到了近前，馬上騎士勒住戰馬，抱拳大聲稟報：“啟稟關將軍，主公大軍已經到了五裏開外！”
關羽大喜，趕緊喝道：“把馬牽過來！”
一名親衛趕緊牽著關羽的戰馬走了過來，小心地扶著他上了戰馬。
關羽催動戰馬向城門方向奔去，他的親衛們趕緊跳上戰馬追了過去。
到了城門口，關羽向遠處一看，隻見幾裏開外一道龐大的火把長龍正迤邐而來。他一提韁繩，策馬奔了過去。
劉備和袁術此時正並轡而行，看著前方熟悉的城牆，劉備心裏感慨萬分——小沛是他南下徐州時最早的安身之所，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立足之地，他才逐漸取得了陶謙的信任，最終從陶謙手中接掌了徐州。後來為了安置呂布，他又把小沛讓給呂布駐紮，原本還想著呂布能給自己做一條守護之犬，沒想到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袁術見劉備好一會兒都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玄德兄在想什麽事情？”
劉備沉聲道：“公孫續已經帶著呂布逃遁，很有可能會直接回轉冀州，吾在考慮是否派兵追殺！”
“當然要追！”袁術恨恨然點頭讚同，隨即歎道：“吾深恨公孫小兒，但是卻不得不佩服他和手下的戰鬥力，就怕追上去之後無法圍困他們，反而被其反咬一口啊！”
劉備語氣堅定道：“隻要公孫續還沒回到冀州，吾等就還有機會擒住他！稍後向雲長了解完情況之後，吾欲令白耳精兵前去追擊，公路兄可否派出萬勝營一起追擊？”
袁術笑道：“義不容辭！”
劉備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前方馬蹄聲陣陣，隨即就見到打著火把奔過來的關羽等人，頓時麵露喜色，招手叫道：“雲長，吾在這裏！”
關羽聽到劉備的叫聲，立即奔了過來，抱拳道：“小弟見過兄長！”
劉備見關羽神色萎靡，焦急的問道：“雲長，你的傷勢如何？”
“很不好！”關羽搖了搖頭，黯然道：“隻怕要有一個月方能恢複完好，短期內無法再替兄長衝鋒陷陣了！”
劉備大驚失色，關羽自視甚高，一般很少服軟，以前負傷的時候都會把傷勢說得輕描淡寫，現在卻說了這番話，顯然他的傷勢已經十分沉重了！他急忙問道：“可曾治療過了？”
關羽點頭道：“已經敷上了藥。”
袁術這時插言道：“吾這裏有上等的金瘡藥，乃是神醫華佗所製，效果十分顯著，不知關將軍是否需要？”
關羽神色一冷，近年來，徐州軍和淮南軍交手多次，死傷都十分慘重，他對袁術沒有半分好感。若非此時雙方是盟友，他早就刀槍相對了。
“多謝袁使君的一片好意！”劉備生怕關羽說什麽難聽的話，趕緊向袁術道了聲謝，接著低聲喝道：“雲長，還不趕緊謝過公路兄！”
“多謝袁使君贈藥！”關羽草草一抱拳，漫不經心地道了聲謝。
袁術心裏怒罵關羽不懂禮數，臉上卻帶著微笑，令親衛取出傷藥送給關羽。
劉備問道：“雲長，這邊戰況如何？”
關羽臉紅耳赤，心裏羞愧萬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小沛這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等到他說完，已經過去了盞茶。
劉備的臉色異常難看，他原本以為關羽會輕易奪取小沛城，沒想到還生出了這許多波折。關羽損兵折將，自身也身受重傷，結果不但未能擒拿公孫續，反而被公孫續救走了高順等並州軍的殘兵敗將，偏偏又是當著袁術的麵，實在是有些臉上掛不住。
袁術心頭暗笑，這關羽名頭十分響亮，沒想到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在有內應相助的情況下，一萬多人竟然攻不下彈丸之地的小沛，可見此人也隻是名氣大而已。
劉備忽而笑道：“雲長也不要太過惱怒，勝敗乃兵家常事，遲早會有再次和公孫續交手的機會，到時候再報仇雪恨也不遲！”
關羽點了點頭，低聲道：“兄長，公孫續他們逃遁的時候，小弟派了幾名斥候跟蹤而去，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劉備和袁術眼睛一亮，公孫續絕對不可能連夜趕回冀州，肯定會在某個地方將就一夜，若是能追索到他和呂布的下落，趁其不備發起進攻，擊敗或者斬殺公孫續的可能性極大。
劉備誇讚道：“二弟這件事做得很好！等到追尋到公孫續，吾會用十倍以上的兵力圍困他，定要叫他無路可逃！對了，公孫續何時逃離的此地？”
“大概……”關羽估算了一下，沉聲道：“大概三個多時辰，不出意外的話，小弟派出去的斥候也該回來了！”
“那就等他們回來再作打算！”劉備點了點頭，笑著伸手延請袁術：“公路兄，且先去城中歇息片刻，用些酒食吧！”
袁術點頭答應了，這次他接連趕路一天一夜，以前何曾吃過這麽大的苦頭？剛才在趕路到還不覺得，這時一鬆懈下來，頓時就覺得渾身酸痛無比，腹中也一片空空。
關羽在前帶路，劉備和袁術帶著數萬大軍緊緊跟上，很快就來到了小沛城下。
劉備策馬來到城門口，伸手笑道：“公路兄，請入城！”
袁術猶豫了一下，盡管他確信劉備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動手，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他婉言謝絕道：“玄德兄，小沛城內並不寬闊，恐怕難以安置四五萬大軍，吾的人馬就駐紮在城外便是。這小沛城吾來過多次，也沒什麽好看的，就不進去了！”
關羽冷哼一聲，對袁術十分不滿。
劉備笑了笑，輕聲道：“公路兄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大軍都進入城中，很有可能會發生混亂！既然如此，就委屈公路兄在城外駐紮了！雲長，讓人把酒菜送到城外，吾要和公路兄小酌幾杯！”
關羽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隨手指了一名親衛，令其去城中準備酒菜。
袁術這次出兵很是倉促，僅僅帶了不多幾頂帳篷，好在此時天氣炎熱，就算露天歇息一夜也沒什麽關係。幾萬人亂哄哄地尋找位置，鬧騰了小半個時辰才安定下來。
這時城內的酒菜也已經送了過來，除了牛羊烤肉之外，隻有幾樣果子，看起來十分寒酸。
劉備臉色慚愧道：“此地簡陋，讓公路兄見笑了！”
袁術素來錦衣玉食，看著這些粗陋的酒菜，心裏著實不快，不過也知道劉備不是故意怠慢自己，因此在劉備的陪同下勉強吃了起來。
劉備一塊羊排尚未吃完，外麵就有人大聲稟報：“啟稟主公，派去跟蹤公孫續的人回來了！他們已經確認了公孫續的落腳點！”
劉備大喜，隨手扔掉羊排，喝道：“速速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