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高順聚眾欲突圍
黃昏時分，小沛城南。
高順和魏續、宋憲等人站在城頭上，焦急地向著南麵張望。
城外的徐州軍正在埋鍋造飯，嫋嫋炊煙逐漸向著城牆蔓延，帶來了濃鬱的煙火味和飯食的香味。
魏續抽了一下鼻子，皺眉道：“敵軍已經補充了糧草，恢複體力之後肯定會發起攻城，若是主公和公孫將軍還不趕緊歸來，隻怕吾等很難抵擋的住啊！”
一個多時辰前，近萬名民夫在兩千精銳徐州軍的護送下，押送著一批糧草來到了小沛城下。對於饑渴難耐的關羽所部來說，得到這批糧草不但能填飽肚子，低迷的士氣也逐漸開始恢複，當關羽得知呂布已經慘敗的消息之後，更是一改此前被公孫續數次羞辱的低落，準備補充好體力就下令攻城，力爭在劉備和袁術的大軍到來之前奪取小沛。
高順等人都麵帶憂色，關羽已經造好了足夠的雲梯和衝車等物，又有生力軍相助，僅憑城中的這些人根本無法保證城池不失。隻是沒有得到呂布和公孫續的確切消息之前，他們隻能固守城中，而且城外的徐州軍士氣已經恢複了一些，就算有公孫續留下的那些重甲騎兵相助，也很難確保大夥兒都順利衝出城去。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脫離徐州軍的人群，向著城牆這邊奔來。
幾名並州軍士卒迅速取出弓箭，準備射殺來人。
“讓他過來，聽聽他想說什麽！”高順阻止了他們，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來人說出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城上的聽著，在我家主公和淮南袁使君的聯合伏擊下，爾等之主呂布已經全軍覆沒，呂布本人重傷昏迷，張遼也已經陣亡，十萬大軍很快就會抵達小沛城下！爾等若是識時務，就速速開城投降，否則城破之後，玉石俱……啊……”來人話未說完，就被一支利箭射中咽喉，慘叫一聲就倒地死去。
高順收起長弓，臉色十分難看。
魏續和宋憲等人麵麵相覷，都不願意相信來人所說的是真的，但是理智告訴他們來人所說很有可能是真的——此前公孫續南下的時候已經透露出呂布可能失敗了，再加上來人還說袁術和劉備已經聯盟，那樣一來淮南軍和徐州軍加在一起就有數萬人馬，僅憑呂布帶去的一萬多人馬，又是被對方暗算在前，慘敗甚至全軍覆沒都很有可能。
高順正是因為想到了這點，這才違背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慣例，迅速出手射殺了來人。但是還是遲了，城頭上的並州軍士卒們已經聽到了來人所說的話，此時低聲議論紛紛，很多人臉上都惶恐不安，對於這些一直跟隨呂布的並州子弟兵來說，呂布就是他們心目中的不敗戰神，若是呂布有個三長兩短，並州軍的天就徹底塌了！
關羽見到派去傳話的人被一箭射殺，不禁怒道：“豎子無禮！竟敢射殺本將軍傳話的使者！待得城破之後，定要將射箭之人碎屍萬段！傳令下去，讓將士們速速進食，天黑之前發起攻城！”
身旁一人問道：“將軍，距離天黑最多還有一個時辰，莫非將軍準備挑燈夜戰？”
關羽冷哼道：“不出意外的話，大兄和袁公路的大軍今天夜裏就會抵達，若是讓他們看到吾等竟然攻不下隻有兩三千人防守的小沛城，吾等顏麵何存！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在他們到來之前奪取城池！快去傳令！”
“喏！”幾名傳令兵答應一聲，迅速上馬四處傳令去了。
關羽望著城頭上的高順等人，一雙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眼中怒氣充盈。自從成名之後，公孫續是第一個讓他接連不斷顏麵盡失的人，他無比痛恨公孫續，但是內心深處又隱隱對公孫續有些畏懼，那支連人帶馬都穿著重鎧的騎兵實在太過強悍，哪怕是傲然如他，也沒有任何戰勝那支重甲騎兵的信心。趁著公孫續不在正是奪取城池的好機會，否則一旦公孫續趕了回來，誰也不知道又會出什麽變故。
城頭之上，並州軍士卒們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多人都向著高順等人聚攏，試圖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說法。
高順壓了壓手，眾人迅速安靜下來，他大聲道：“諸位兄弟，剛才那廝純屬胡言亂語，目的就是擾亂吾等的軍心士氣！溫侯勇猛無敵，張遼將軍又是萬人敵，再則還有算無遺策的陳公台先生在一邊協助，劉備想要傷害溫侯簡直是癡人做夢！更何況公孫續將軍已經率軍南下，他手中的那支強悍騎兵大夥兒有目共睹，有他出馬接應，溫侯必定能安然歸來！”
高順說前半段話的時候，眾人還有些將信將疑，當他明確提到公孫續帶著那支重甲騎兵南下是為了接應呂布的時候，很多人臉上的緊張之色都迅速緩解下來，公孫續帶著數百人在徐州大軍中殺了幾個來回，自身的傷亡卻微乎其微，這等強悍的戰鬥力並州軍士卒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一支堪稱無敵的騎兵前去接應溫侯，又是在名聞遐邇的公孫續將軍的親自率領之下，何愁溫侯不能順利歸來？
高順擺了擺手，聲色俱厲的喝道：“行了，大夥兒都去忙活吧，切記休要胡思亂想，更不要胡言亂語，若是被本將軍發現有人擾亂軍心，定要軍法從事！”
眾將士被高順這一嗬斥，心頭的不安反而迅速消散，紛紛走回原來的位置。
高順吐了口氣，回頭喝道：“魏將軍，宋將軍！”
“末將在！”魏續和宋憲趕緊抱拳答應。
高順冷然道：“你二人各帶兩百人在城中巡視，一旦發現有人散布謠言或者興風作亂，直接當場格殺！”
“喏！”魏續和宋憲鄭重點頭，轉身迅速離去。
高順看了看城門後那條街道的拐角處，那裏有幾座大宅子，如今裏麵駐紮著公孫續留給他的幾百名重甲騎兵。這些重甲騎兵是高順最大的底氣，就算城池被關羽的大軍攻破，有這些重甲騎兵的幫助，帶著大部分人殺出重圍還是很有把握的。
半個多時辰之後，關羽的大軍用飯完畢，在戰鼓和號角的催促之下開始集結。
靠在城牆後休息的高順聽到鼓聲和號角聲，趕緊一骨碌爬了起來，手搭在城垛上向外麵張望。隻見一隊隊的徐州軍士卒開始列隊，他們扛著雲梯，推著衝車，從出動的人數規模來看，關羽顯然是勢在必得，除了那些剛來的民夫，幾乎所有的徐州軍都在集結。
除了城南這邊之外，其他幾麵也傳來了急促的戰鼓聲和號角聲。高順臉色冷峻，馬上就明白關羽準備四麵同時進攻，城中隻有兩千餘人，就算加上公孫續留下的那支騎兵，分攤到四道城牆上也隻剩下了五六百人，他們要麵對的卻是七八倍的敵人。
宋憲氣喘籲籲地跑上城牆，焦急地問道：“敵軍準備攻城了，將軍準備如何應對？”
高順冷冷道：“你們幾個各自負責一段城牆的防禦，本將軍會帶著公孫將軍留下的那支騎兵四處增援，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天黑！”
高順心裏很清楚，隻要堅持到天黑，徐州軍就很有可能會無功而返，到那時趁亂突圍出城的機會也會更大。若非那些老弱病殘的拖累，在那些重甲騎兵的幫助之下，高順有絕對的信心能殺出城去。
宋憲答應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忽然瞠目結舌的盯著遠處。
高順循著宋憲的目光望去，頓時喜出望外，隻見五六裏開外的林子背後冒出了九股濃煙，煙塵扶搖直上，站在城頭上看得一清二楚。按照此前公孫續在信中的約定，點燃九堆烽火就表示他已經回來了，讓高順馬上做好突圍的準備。
宋憲壓低聲音，興奮地說道：“公孫續將軍回來了！但願主公也跟著回來了！”
高順微笑道：“宋將軍盡管放心，此前公孫將軍在信中約好了方法，點起九道烽火就表示他和主公都安然無恙，若是主公有什麽閃失，就會點起六道烽火，此時燃起了九道烽火，主公肯定已經跟著公孫將軍回來了！傳令，讓魏續、侯成等人集結隊伍，速速前來城南，然後一起殺出城去！”
宋憲高興地抱拳應了一聲，邁開步伐向城牆下奔去。
城外的徐州軍也發現了那九道烽火，馬上就有人向關羽稟報。
“烽火！”關羽一直盯著城牆，聽到部下的提醒才回頭望去，發現那九道烽火就驚呼一聲，此時攻城戰已經箭在弦上，後方卻忽然燃起了烽火，若是兄長和袁公路到了，肯定不需要烽火傳信，由此可見點燃烽火的不是呂布的人就是公孫續的人！若當真是呂布或者公孫續回來了，豈不意味著兄長和袁公路並未留下他們？
“關將軍，如何是好？”一人焦急地詢問對策。
關羽沉思了一會，沉聲道：“停止攻城，嚴密監視城中的動靜，某親自去查看一下那邊的烽火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