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重甲衝陣逞威風
黃昏時分，小沛城的北門悄然打開，公孫續一馬當先衝出城門，五百騎兵緊隨其後，把嚴氏、貂蟬和呂靈兒保護在中間，迅速向著前方的徐州軍衝了過去。
經過了一天的暴曬，城北的徐州軍士卒無不疲憊難耐，又渴又餓。從昨夜來到小沛城下一直到現在，他們僅僅隻吃了一頓幹糧，而且極度缺水，為了涼快一點，很多人都除下了身上的皮甲和鐵甲，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忽然間，瞭望的士卒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敵襲！敵襲！敵軍衝出來了！”
徐州軍頓時一片慌亂，有的急著穿上盔甲，有的拿錯了別人的武器，有的互相推搡準備結陣迎敵……
統領這支兵馬的校尉名喚魏平，此前公孫續出城衝殺的時候，他曾經遠遠看到過對方的厲害，此時見到又是那支渾身黑色盔甲的騎兵隊伍衝了過來，而且連戰馬都穿著盔甲，心裏不禁十分懼怕，若非此前關羽下了嚴令，他根本就不想和對方作戰。眼看著公孫續一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他隻好按捺住心頭的畏懼，大聲下令盾牌兵和長槍兵上前結陣。
在魏平的大聲喝罵之下，這支徐州軍總算是及時集結起來，盾牌兵和長槍兵在前麵排列了七層，一麵麵盾牌和如林的長槍正對前方，就像是一隻長了刺的烏龜。若是換了普通的輕甲騎兵，麵對著這個烏龜刺蝟陣想要穿透過去十分困難，唯有采用遊走騎射的方法，一層層地剝離外麵的防禦力量，才能擊敗這個陣勢。
隻可惜白馬營的騎兵是一支重甲騎兵，不但人穿著厚重的鎧甲，此時就連戰馬都套上了全身鎧，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在外麵。一旦衝刺起來，連人帶馬的衝擊力何止千斤！故而當公孫續見到前方列陣的時候，隻是輕蔑地笑了笑，毫不停留繼續向前衝。
貂蟬忽然策馬上前，大聲叫道：“將軍！公孫將軍！”
“何事？”公孫續回頭詢問，心裏很是納悶，貂蟬此時叫住自己會說什麽事情？
貂蟬懷裏的呂靈兒也仰起頭，疑惑地看著貂蟬，又轉頭看了看公孫續，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渾然沒有因為即將衝陣廝殺而感到懼怕。
貂蟬急聲道：“將軍，敵軍的陣型十分厚重，而且長槍兵很多，就這麽衝過去的話，隻怕傷亡不小啊！”
貂蟬跟隨呂布多年，本身又弓馬嫻熟，因此對騎兵的作戰方式十分了解，呂布以前遇見這種陣型的時候，一般都會遊走破敵，而不是像公孫續這樣直衝過去，而且己方隻有五百人，她十分擔心會陷入重圍舉步維艱。其實這也是因為她以前沒有見到過重甲騎兵衝陣的威力，畢竟白馬營的騎兵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第一支重甲騎兵，若是沒有公孫續橫空出世，要到三百多年之後的南北朝才會出現具裝甲騎，到了後來的隋唐時代迅速改進，才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重甲騎兵。
公孫續自信地笑道：“嫂夫人無需擔憂，某的這支騎兵不同以往，以一當十絕不成問題！嫂夫人隻管在陣中隨行，某保證不會有人能傷到嫂夫人和靈兒！”
貂蟬黛眉一揚，微笑道：“原來將軍信心十足，倒是妾身多事了，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嫂夫人也是出於好意，某豈會好壞不分？”公孫續笑著搖了搖頭，對後麵做了個手勢，“嫂夫人趕緊帶著靈兒去中間位置，馬上就要和敵軍接觸了！”
貂蟬點了點頭，輕提韁繩開始緩緩降低速度。
呂靈兒對公孫續招了招手，大聲叫道：“義父，要小心點哦！”
公孫續哈哈一笑，向她自信地揮了揮手，拉下盔甲上的麵罩，催動黑雲加速向前衝去。
魏平看著轟隆隆而來的敵軍騎兵，一顆心變得忐忑不安起來，剛才離得遠還不覺得，此時對方到了百步開外，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撲麵而來，給他的感覺就是前麵的這股鋼鐵洪流無堅不摧！哪怕已經集結了厚重的防禦陣型，還是沒有半點把握！
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當公孫續一行接近到五十步之內的時候，魏平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振臂高呼道：“放箭！趕緊放箭！”
兩翼側後方的數百名弓箭手聞聲而動，迅速彎弓搭箭向前方發起了攻擊，轉眼間就接連射出了三波箭雨。
叮叮當當……
哢嚓哢嚓……
無數羽箭迅速射中了白馬營的騎兵們，但是結果不言而喻，幾乎所有的羽箭都被盔甲擋住，然後在強大的衝擊力作用下一折兩段，對白馬營騎兵們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魏平看得目瞪口呆，心裏不禁生起了濃濃的絕望，這麽近的距離都射不穿對方的鎧甲，這場仗該怎麽打？
那些放箭的弓箭手們更是震驚無比，他們以前也和穿著盔甲的敵人交過手，確實很難對付，但是絕對不像現在這樣幾千支羽箭射出去卻勞而無功！他們見魏平不再下令放箭，索性收起弓箭向後退卻，他們是遠程打擊力量，既然攻擊無效，沒有人願意留下來和對手展開近戰，那樣的話就是自取滅亡。
盾牌兵和長槍兵們也無不驚懼交加，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堅固的鎧甲！此時對方已經衝到了三十步之內，轉身逃跑就是自尋死路，因此雖然大多數人都心驚膽戰，但是卻無人轉身逃離，而是紛紛緊緊緊握手中的長槍，用力頂住手中的盾牌，試圖抵擋住對方的第一波衝擊，唯有如此才能避免被突破陣型，才能避免自己被對手肆意屠殺。
雙方接近到二十步左右的時候，侯勇忽然策馬越過公孫續，帶著二十餘名親兵衝在了最前麵。侯勇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公孫續的安全，若是公孫續有個什麽閃失，他和家眷都難逃一死，因此在公孫續並未下令的情況下，他擅自衝在了最前麵。
公孫續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卻並未開口阻攔侯勇，對方畢竟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他完全沒有必要加以阻攔。
砰！砰砰……
七八個呼吸過後，侯勇等人以不可阻擋之勢裝上了最前麵的盾牌陣。刹那間前麵幾排的盾牌兵被撞得口吐鮮血向後倒飛，和後麵的人群滾在一起，根本就無法阻擋住侯勇等人的衝鋒。
“殺進去！”侯勇大吼一聲，順著撞開的缺口就衝進了敵軍人群。
二十幾名親兵隨聲而動，就像一柄銳利無比的黑色大刀，輕易一刀就切進了盾牌陣和長槍陣之中，隨即跟著侯勇向前突進，轉眼間就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公孫續和後繼人馬隨後衝了進去，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最終導致了對方的崩潰。
魏平看著四散奔逃的部下，焦急地大聲嘶吼，奈何卻根本無法阻止部下們逃跑的腳步。眼看著敵軍即將衝到自己麵前，他黯然歎了口氣，也跟著調轉馬頭向側麵逃去，哪怕回去麵對關羽將軍嚴苛的軍法，他也不願意麵對這支無比可怕的騎兵。
“好強悍！”嚴氏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禁驚訝地叫出聲來。
貂蟬也震驚地點頭附和，她剛才其實對公孫續說的話還是有所懷疑，沒想到轉眼之間敵軍的烏龜刺蝟陣就徹底崩潰！此時她無比慶幸呂布和公孫續已經結成了盟友，否則若是並州軍和這支騎兵為敵，哪怕呂布勇猛無雙，隻怕結果和眼前的徐州軍也並沒多大區別。
侯勇衝進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全身盔甲的魏平，徐州軍可不比白馬營的騎兵，能做到人手一件盔甲，他們隻有地位夠高的頭領才擁有全身重鎧。此時侯勇見到魏平轉身逃跑，他立功心切，馬上就策馬追了上去。
“侯勇回來！”公孫續趕緊大喝一聲叫住侯勇，他的目的並非殺傷敵軍，而是盡快保護著呂布的家眷衝出包圍，若是在此地耽誤時間長了，很難說關羽是否會傾巢而來。
侯勇悻悻地勒住戰馬，向著魏平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無膽鼠輩！下次再遇見，定要取汝首級！”
“沒有下次了！”公孫續冷冷一笑，摘下馬背上的長弓，從箭囊中取出一支破甲箭搭在弦上，弓拉滿月一箭飛射魏平。
此時人馬的叫聲嘈雜無比，完全掩蓋住了這一箭的風聲，等到魏平察覺的時候，那支四尺多長的破甲箭已經從他後背而入，從前胸而出！他眼前一黑就摔落馬下，不等落地就徹底死去，屍體隨即被無數雙大腳踩踏而過。
貂蟬恰好抬頭見到這一箭，不禁低呼一聲：“好射術！隻怕比夫君的箭力道更大！”
此時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死狀極慘的徐州軍，呂靈兒早就被貂蟬叮囑不能抬頭觀看，這時她聽到貂蟬的驚呼聲，忍不住驚訝地問道：“姨娘，義父比爹爹還厲害嗎？”在她的小心靈裏，一直認為爹爹就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即使已經拜了公孫續為義父，她還是希望自己的親生父親才是天下第一。
貂蟬沉聲道：“單論射術的話，隻怕確實如此！靈兒，埋下頭！”
呂靈兒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繼續把腦袋埋在貂蟬的懷中。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公孫續一行就徹底穿透了潰散的徐州軍的陣容，向著北麵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得到消息的關羽趕了過來，見到眼前數以千計的徐州軍士卒屍體，眼前一黑就差點暈了過去。
“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一名親兵頭目趕緊扶住他，膽戰心驚地詢問。
關羽看著公孫續一行遠去的方向，咬牙切齒道：“你帶五十名騎兵悄悄追上去，看看公孫小兒到底去了何處，然後速速回報！記住，不可讓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