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隔城觀火甚惋惜
為了防止曹操率軍突圍，公孫續派出了十幾支五十人的斥候隊伍隨時繞城巡邏，因此城北的火勢剛剛起來，就有人飛奔到大帳中稟報。
“什麽？城北燃起了大火？是忽然燃起來的嗎？”公孫續正準備和郭嘉、趙雲、許攸和張郃等人一起前去聽聽曹操的答複，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愕然不已。
“是的，將軍！大火燃燒的很快，我等剛剛發現有濃煙升起，火勢就很快蔓延開了。”
公孫續笑著擺了擺手：“做得好，回頭給爾等記一功，繼續去打探消息！”
白馬營的軍製改革之後，不再以斬獲的首級論功勞，而是從整體戰局的考慮上來計算功勞，當然，這其中表現突出者還是會立下大功。公孫續施行的更像是秦朝的軍功授爵製，不過並不賜予爵位，而是賞賜錢糧和天津那邊的土地，所以白馬營中人人都想著上陣立功，更何況不幸戰死的話家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他們的士氣從改革軍製之後一直都很高漲。
“喏！多謝將軍！”報信的那斥候抱拳道謝，歡歡喜喜的去了。
公孫續看著郭嘉問道：“奉孝，你說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是不是冰梅所為？”
“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郭嘉搖搖頭，解釋道：“墨娘子乃是心思慎密之人，既然約定好了在夜間舉火為號，就絕對不會忽然在城中放火！我們已經知道城北是糧倉重地，那裏忽然間起火燃燒，而且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顯然不是意外失火，應該是有人故意縱火！墨娘子入城的目的是打開城門迎接大軍入城，而不是燒毀城中的糧草，那樣未免得不償失，她不會如此魯莽行事，更何況一旦攻下城池，那些糧草都是我們的，她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公孫續點了點頭，十分不解的問道：“奉孝的意思是這把大火是城內的人自己放的？奇怪了，放火的人到底是什麽目的呢？”
郭嘉笑了笑，很自信的答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反對曹操和高鋼負隅頑抗，想要投靠我們的人所為！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是城內的世家豪族，他們素來都是牆頭草，說不定是看到曹操敗局已定，故而想放一把火向我們邀功。”
公孫續然其言，環顧左右問道：“你們覺得是這樣嗎？”
許攸搶先答道：“郭祭酒所言極是，屬下也認為是那些世家豪族所為！袁紹占據冀州之後，多方打壓本地豪族，劉氏甚至四處安插親信巧取豪奪，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隻不過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曹操作為一個實力很一般的外人竟然掌控了河內郡的大權，城內的世家豪族豈能服他？而且縱觀城內的各方勢力，隻有他們才有這個能力和魄力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件事情。”
公孫續笑道：“子遠先生也如此認為，看來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子龍！”
趙雲站起身來，抱拳道：“末將在！”
“速速去調集兵馬，若是曹操等下拒絕我的要求，你帶人從城牆缺口那裏發起幾次進攻，以免曹操心中起疑！”
“喏！”趙雲興奮地答應下來，轉身大踏步而去。
“雋乂！”
張郃稍稍一愣，沒想到公孫續會叫到自己的名字，當下趕緊站起身來，抱拳應道：“末將在！”
公孫續指了指麵前的筆墨紙硯，吩咐道：“你去給高覽將軍寫一封勸降信，晚些時候我會設法送到他手中！”
張郃激動地答應一聲，馬上走過來準備書寫信件，他和高覽交情很不錯，自然不希望高覽跟著曹操和高鋼頑抗到底送了性命。其實張郃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高覽入城不久，手中的兵權就被高鋼褫奪，如今隻是不被曹操和高鋼信任的孤家寡人一個，即使想給曹操效力都沒那機會。
“雋乂，你慢慢寫。”公孫續笑著拍了拍張郃的肩頭，一揮手道：“走，我們去看看這場大火，順便聽聽曹孟德的答複！”
許攸和郭嘉笑著答應了，跟著公孫續出了營寨，遠遠就能看到城北火勢衝天而起，滾滾濃煙足足有數十丈高。
公孫續歎道：“唉……這場火可不小，不知道要燒掉多少糧食啊！但願他們能及時撲滅大火！”
許攸笑道：“主公何必計較這種小事？曹孟德此人很難對付，隻要能把他留在河內郡城，哪怕把所有的糧食都燒光了也值得啊！”
公孫續微微皺了皺眉皺眉，許攸這話雖然有些冷血，但是卻是大實話，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曹操的能耐。這次曹操被白馬營大軍圍困在河內郡城，其實並不是對方能力不足，完全是因為雙方實力相差太多，而且一開始虎豹騎就幾乎全軍覆沒，徹底葬送了曹操手中最強大的機動力量。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換了公孫續處在現在曹操的位置上，若是不知道冀州鼎出土這個重大消息的話，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據城堅守，等待清河郡的戰局變化再作打算。
公孫續目光盯著城中的大火，沉聲問道：“子遠先生對曹孟德十分了解，你覺得當他知道冀州鼎出土的消息之後會做何打算？”
許攸想了想，冷笑道：“曹孟德應該會選擇突圍吧！此人天性涼薄，自私自利，絕對不可能在袁紹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負隅頑抗！”
公孫續一邊走向戰馬，一邊輕笑道：“也許他沒有機會突圍了！走，去城北！”
單猛和公孫乙帶著千餘名騎兵保護著公孫續等人，打著白馬營的大旗，向著城北飛奔而去。
城東的城頭上，曹操一直留意著白馬營營寨中的動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白馬營的大旗，繼而看見了大旗下的公孫續等人。他馬上回頭看了看城北的大火，皺著眉頭問道：“誰去問問司馬懿到底發生了何事！”
“末將去吧！”曹純迅速站了出來，公孫續等下肯定會來和曹操說話，他並不想這麽快又和對方照麵。
“子和願意去？那就你去吧！”曹操不假思索答應下來，想了想又叫住曹純，低聲吩咐道：“給你五百精兵，多留意一下司馬懿！”
曹純眼神猛然一縮，若有所思的點頭應了一聲，點起五百精兵向著城北飛奔而去。
這時公孫續已經奔到了近前，曹操正要開口喊話，忽然發現對方隻是向城頭上看了一眼，毫不停留向城北繞了過去。曹操愣了愣，一股怒火頓時升騰而起，公孫小賊實在欺人太甚，竟然敢不把我曹孟德看在眼裏！他咬著牙目送公孫續逐漸遠去，狠狠一拳砸在了城牆上。
荀攸勸道：“主公請息怒！公孫小兒狂妄無比，這正是我們的好機會啊！他越小看我們，我們突圍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隻要回到兗州，屬下哪怕肝腦塗地也會勸說劉備和主公聯盟，隻要我們幾家聯合起來擊敗公孫瓚的主力大軍，公孫續的退路就會被切斷，到那時他獨木難支，想回到幽州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還請主公冷靜下來，突圍才是當務之急啊！”
曹操心頭的怒氣迅速平息下來，荀攸這番安慰想要實現並不容易，不過荀攸最後那句話沒有說錯，唯有冷靜下來才能安排好突圍的事情。
曹操深吸了幾口氣，回頭吩咐典韋：“去請高鋼將軍過來！”
典韋沉默地點點頭，快步奔下了城牆。
曹操看著濃煙和大火，皺眉自言自語道：“這場大火應該不會影響吾等的計劃吧？”
荀彧和荀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憂，曹操剛剛決定突圍的時候就來了這一場大火，不用想都知道絕對有人故意為之，而且放火的人必定知道曹操準備率軍突圍的消息，所以才忽然放火想要製造混亂延緩曹操的突圍！若是這個消息傳到公孫續耳中如何是好？憑借曹操手中的這些兵力想要突圍並非做不到，但是公孫續若是提前做好準備，兩萬多曹軍將士又有幾個能順利回到兗州？
公孫續等人很快就來到了城北，從這裏望去火勢更加凶猛，城頭上的守軍一片慌亂，吵吵嚷嚷鬧成一團。
圍困城北的白馬營將士們見到公孫續到來，馬上有一隊騎兵上來接應。
公孫續簡單問了一下，得到的回答和此前那個斥候所說幾乎一樣，於是也就沒了詢問下去的興致，策馬向著城牆接近了一些距離。這時城頭上的人發現了公孫續一行，馬上大聲喊叫起來，不一會兒時間就有數百張強弓對準過來。
公孫乙帶著盾牌想上來遮擋，被公孫續笑著揮手斥退，如今他們所站的位置距離城牆最少也有二百步遠，除非是用四、五石左右的強弓，否則就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即便有人能用強弓硬弩，這麽遠的距離也絕對無法穿透身上的堅固鎧甲。
城頭上的守軍發現公孫續繼續接近的意思，隻好悻悻然放下弓箭，警惕地注視著公孫續的一舉一動。
公孫續卻並未理會城上的守軍，他一直盯著起火的方向，心裏暗自期待火勢能盡快被撲滅。此時他已經把城中的糧食看作是自己的戰利品，若是燒毀的太多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