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只有我不重要
季涼明顯感受到溫堇軒身上散發出來的、不亞於程燕西同等分量的壓力，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們U惑女神主題系列的這套首飾里，鑽戒上的鑽石比例跟指環有些不相符，如果按照文件上的設計圖紙製作鑽戒，鑽石都將換成三克拉的，對公司的將會造成很嚴重的損失。而且對戒指的外觀造成一定不好的影響。」
溫堇軒聽著，聽完后微微點頭，「很好，觀察很敏銳，一個專業的設計師就需要這樣的敏感度。」
「謝謝經理。」季涼連忙點頭道謝。
蘇楠從剛剛的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悄悄捅了捅季涼的腰，偷偷笑道：「軒哥哥一般不夸人，你這很不錯啊！我看過了實習期，你連畢業都不用，直接能進公司了啊！」
蘇楠的聲音不大，可在只有三個人的會議室中還是能聽得很清楚。季涼一陣心虛，悄悄瞥了溫堇軒一眼，只見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季涼才鬆了口氣，對蘇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經理，經理！」
正說著話，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設計部杜總監滿臉冷汗來到溫堇軒面前。明明是個年長溫堇軒幾歲的前輩，杜總監卻畢恭畢敬又戰戰兢兢的開口，「聽說……聽說設計稿出錯了……我……」
啪！
溫堇軒拿起桌上就近的文件夾一下子摔到杜總監面前，臉上不復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厲，「你自己看看！這麼低級的錯誤還犯？！馬上就要開正式會議了，你想怎麼解決？恩？」
杜總監擦了擦腦袋上的汗，連忙道：「我……我這就收迴文件，讓人回去重做。」
「你是重新做設計嗎？恩？」溫堇軒一抬眉，「圖紙已經發到工廠，你早幹什麼去了？！這次冬季珠寶展的寶石從哪裡進口來的你很清楚，價值你也很清楚，這麼低級的錯誤，我不想再次發生！還有，不想幹了直說！比你年輕有想法的人多得是！」
「是是是。」杜總監連忙點頭哈腰的應下，「以後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馬上將圖紙撤回，這一系列的戒指立即停產，圖紙修正好了再開工！」溫堇軒眯了眯眼，「還有，通知總經辦的人取消會議，找代言人的事我親自去那邊談。」
「好的好的。」杜總監的心稍微放回心裡一點，連忙道：「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溫堇軒沒有回答，只煩躁的擺擺手。杜總監如蒙大赦，飛快地跑了出去。
「那個……軒哥哥，這些文件要不要收起來？」蘇楠問道。
「你們去休息吧，我讓別人來弄。」溫堇軒道了一聲。
「好的。」蘇楠點點頭，拉著季涼就走。
「經理再見！」季涼道了聲別。
「等一下！」溫堇軒突然叫住她們，「下個周福德國際珠寶展就開始了，你們回去問問杜總監，讓他找一兩個人跟採購部的人一起去珠寶展，選好了通知我。」
福德國際珠寶展？
「就是那個非會員不能進的國內最大的珠寶展嗎？」蘇楠連忙問，眼睛亮亮的，「就是那個鑽石品種比到場人數都多的珠寶展嗎？就是那個停產百年的礦石也會在展會上出現的珠寶展嗎？」
「是啊。」溫堇軒笑了笑，「楠楠有興趣去看看嗎？」
「我可以嗎？！」蘇楠上前一步抓住溫堇軒的胳膊，激動地說道：「軒哥哥，我可以去嗎？」
「可以啊。」溫堇軒點點頭。
「那季涼可以去嗎？！我們一起！」
「蘇楠……」
「你想去嗎？」溫堇軒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季涼。
「我……」季涼抿抿唇，堅定的看向溫堇軒，說道：「想去。」
「那就你們兩個去吧。」溫堇軒勾了勾嘴角，「到時候好好跟著採購部的人。」
「耶！太棒了！」蘇楠差點沒跳起來，激動地來來回回跑，「季涼，季涼！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啊！」
「恩。」季涼點點頭，笑得微微露出牙齒，轉頭看向溫堇軒，語氣藏不住的驚喜，「謝謝經理！」
溫堇軒雙手抄進口袋裡，一晃神，搖搖頭說道：「沒什麼。」
兩天後，珠瑞公司設計部茶水間。
「聽說沒有，溫經理把我們部門兩個去珠寶展的名額給那兩個小實習生了！」
「就是那個整天板著臉也不說話的小姑娘嗎？」
「就是她！我看她一臉狐媚樣，八成是勾搭上經理了！」
「我看也是！」
「還有那個整天『軒哥哥軒哥哥』的叫著經理的實習生！她也去了，兩個實習生知道什麼啊！」
程然拿著材料路過茶水間，赫然聽到同事們的對話，眉頭一皺，踩著高跟鞋噔噔上了溫堇軒的辦公室。
叩叩叩……
「進。」
「經理，這是你要的文件，我整理好了。」程然走進辦公室，將文件遞到溫堇軒面前。
「放在這裡吧。」溫堇軒頭都沒抬，說完，卻得不到回應，他這才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程然臉上微薄怒氣的樣子，問道：「還有事？」
「經理，我認為去福德珠寶展對我們設計部來說是個好機會，這樣的機會不能隨隨便便給實習生，請經理再好好考慮一下。」程然說的鄭重其事。
溫堇軒放下手裡的鋼筆，似笑非笑的盯著程然的眼睛，「你是說季涼？」
「是。」程然點點頭，「我認為她去珠寶展完全是浪費。」
「呵呵……」溫堇軒身子重重的倚到靠背上，眸子里閃過揶揄又諷刺的光，「你如此針對季涼，是為公還是為私呢？你嫉妒的樣子……瞞不了我。」
「嫉妒？！」程然一聽，氣得幾乎咬碎滿口銀牙，「我嫉妒她什麼？」
「嫉妒她年輕，嫉妒她得到了程燕西的婚姻，嫉妒……」溫堇軒忽的從椅子上坐起來，繞到程然身後，蠱惑似的開口，「嫉妒她將來有一天在珠寶設計上超越你。哪一個，你不擔心？恩？」
程然心裡『咯噔』一下，溫堇軒說的，條條正戳她的痛處。她是嫉妒季涼，嫉妒的都快發瘋了！六年後回國，她什麼都算到了，獨獨沒有算到會出現一個叫季涼的人打破她所有的驕傲！
溫堇軒看著程然身上越來越濃的怒氣，嘴角勾起冷冰冰的笑，「有些事我可以替你解決……比如說給你去珠寶展的名額，比如說主推你設計的作品。以前這種時候，你可是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溫堇軒的手放到程然肩上，「B國『金匠精工藝與設計大賽』的銀獎怎麼得來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程然感受到溫堇軒手上的溫度，一個激靈。為了取得參賽名額，為了能夠在大賽上獲獎，她不得以出賣自己的身體，可後來，她竟然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因為異國他鄉，有溫堇軒的庇佑，她竟然活得還不錯。只是溫堇軒花心在外，除了做他見不得光的情婦，她根本沒有出路。她的青春已經只剩個尾巴，她必須回國，她必須重新回來抓住程燕西，這個有權有勢又專一的男人。
而現在她又陷入一個困境，程燕西對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就連溫堇軒都跟自己劃清界限……
「你回去吧！」溫堇軒哼了一聲。
「不……」程然突然回過神來，一轉身，撲進溫堇軒懷裡，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我今天晚上有空。」
溫堇軒沒有動，任程然『自由活動』。程然心裡有一刻的放鬆，看來她還有機會！於是她更加賣力的在溫堇軒身上蹭來蹭去，縴手慢慢下移……
「程然……」溫堇軒突然拉住程然的手，睥睨著她，「我不是說過，以後再想爬上我的床就沒機會了嗎？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我……」程然一時啞然，隨即眼睛一轉，嫵媚又委屈的說道：「人家上次是口不擇言，軒，你就原諒人家一次好不好嘛！」
「你求我？」溫堇軒一抬眉，邪魅又陰寒。
程然臉色一白，溫堇軒將她的表情落入眼中，輕哼一聲，抬步要走。
「別走，別走！」程然抓住溫堇軒，「我求你！我求你！」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紅唇湊到溫堇軒嘴上，摟著他的脖子，將身子緊緊貼上他的。
溫堇軒身上漸漸被程然勾出了火，兩個人瞬間糾纏到一起，溫堇軒一下子抱起程然，抱著她大步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大床上，程然情不自禁的極力迎合溫堇軒。不得不說，溫堇軒流連花叢多年，某些方面能帶給程然的快樂是不容忽視的，而另外，程然忽然意識到一點，溫堇軒不能放開！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很多事情都要經過他的手，他必須抓住……
事後，一片旖旎的室內，程然軟軟的趴在溫堇軒懷裡，媚眼如絲，「這次的珠寶展人家也想去，好不好嘛！」
「好啊。」溫堇軒隨意的點點頭，「珠寶展有半個月的時間，你想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軒，你真好！」程然一笑，吻了吻溫堇軒，「那季涼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啊？」
「她？」溫堇軒抬了抬眉毛，問道：「最近程燕西跟她的關係如何？」
程然眯了眯眼，嗤了一聲：「就那樣唄，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我怎麼知道。」
「那說明你做的不夠。」溫堇軒摸到口袋裡的煙，說道：「如果你有本事，早就抓住程燕西的心了，也不必到現在還來求我是不是？」
「他整天在部隊，我就算見他一面都是困難的，抓住他的心？怎麼可能！」程然又怨又恨。
「你在床上經驗這麼豐富，只需要一晚上就可以將程燕西拉到床上，到時候他不就是你的？」溫堇軒『啪』的一聲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從嘴裡吐出裊裊青煙。
「你……似乎在幫我？」程然皺眉疑惑道：「你希望我跟程燕西在一起？」
「當然。」溫堇軒的臉色在煙霧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清，「季涼不應該是他的。」
「你……」程然倏地睜大眼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會，喜歡上季涼了吧？」
溫堇軒沒有回答，只將剩下的半截煙狠狠抽完。最近父親頻頻將私人律師請進家裡，他也猜出個七八分，大概是要立遺囑了，他必須用季涼牽制住他那個優秀的弟弟才行啊！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溫堇軒沉默半晌，冷冷吐出這句話，從床上下來開始穿衣服，「你先下去吧！」
「……好。」
當天晚上，季涼跟蘇楠同時收到公司的通知，通知她周六下午到濱海國際機場，跟採購部的人一起前往福德。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楊柳柳扶著面膜在床上看雜誌，羨慕的往兩人的方向撇了撇。
「美得你！你老爹不是教育局局長嗎？你找他去啊！」蘇楠在床上笑嘻嘻的開口。
「他又不管珠寶。」
「那就沒辦法嘍！」蘇楠壞壞的一笑，沖季涼說道：「季涼，等我明天回家一趟，周六下午直接到機場。季涼，到時候我們在機場回合吧？」
「好啊。」季涼點點頭，想到什麼，拿著手機往床下爬。
「哎，你去哪兒啊？」蘇楠問道。
「給程教官打電話。」楊柳柳隨意的開口。
季涼腳步一頓，悄悄吐了吐舌頭，拿著手機沖了出去。
同一時間，飛虎團基地小白樓。
程燕西坐在辦公室里看文件，最近那個帶有X標記的神秘組織終於浮出點水面，其總部在T國跟本國接壤的熱帶雨林附近，那個地方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X組織在兩國之間非法走私毒品、礦石、武器等，行為相當猖獗，要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鈴鈴鈴……
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程燕西放下文件，拿起手機一看，嚴肅的臉色頓時舒緩起來，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起好看的弧度。
接起電話的時候，程燕西拚命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季涼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啊！她難道是道歉來的，為那次不歡而散的離開？
「喂？季涼？」
「程，程燕西。」季涼在宿舍走廊里悄聲說道：「你在忙嗎？方便接電話嗎？」
「還行，有事你就說。」程燕西緊緊握著拳，聽筒里的聲音依舊冷淡，可電話那頭他差點笑出聲，心情也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起來。
季涼沒有聽出異常，只說道：「對了，謝謝你的手機，我昨天從張大哥那裡收到的。」雖然這個手機黑黑的醜醜的，可還挺好用的！
「這個手機你好好拿著，沒事的時候也帶著，別弄丟。」程燕西嘴角微揚。這手機跟他的是一款，有定位和追蹤器，好方便他時時監控季涼啊！
「恩。」季涼點點頭，又問，「你這個周末回來嗎？我，我有事要去外地一趟。」
「什麼？！」程燕西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吼道：「我說你這個女人，你是個學生！你天天到外地跑來跑去，比我這個一團之長都要忙？！我說不準去！」
季涼悄悄將手機拿開耳邊一段距離，「我去參加珠寶展，對我來說很重要，我……」
很重要？
一聽這個，程燕西怒氣更勝，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吼道：「爺爺很重要，珠寶展也很重要！所有事情都很重要，就只有我不重要是不是？我跟誰在一起你也不在乎，我周末回不回去你也不在乎！季涼！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會再管你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啪——嘟嘟嘟——
電話毫無預兆的被掛斷，季涼一愣，來不及仔細回想程燕西話里的意味，又給程燕西回撥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鈴鈴鈴……
電話不停地在響，程燕西煩躁的站起身，隻身開門走了出去。
「首長！」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孫看到程燕西出來，連忙行個軍禮，「首長要回去休息了嗎？」
「給我把沙袋拿出來，我要去跑步。」程燕西高大的身子堵在門口，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
「……是！」
冬天的深夜裡，飛虎團諾大的操場上只有程燕西一個人在跑。他腳上綁著沙袋，沿著跑道呼哧呼哧一圈一圈的跑。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季涼更加讓人討厭了！頑固不化的倔丫頭！
程燕西跑的滿頭大汗，呼出來的氣都能在空氣中看到。一想到季涼對自己採取『不關心只敵對』的態度，他就渾身難受，胸悶氣短！他明明都沒有再找季涼的麻煩，那丫頭怎麼就是冥頑不靈？！還要自己怎麼做她才滿意！自己在她心裡，果然是可有可無的嗎？
電話那頭，季涼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她看著時間晚了，只能轉身回了宿舍。
季涼算了算日子，離元旦，也就是程燕西生日那天還有二十多天，她加把勁把給程燕西的禮物設計好，再找個地方做出成品送給他。但願這樣，能讓他消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