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溫堇言的哥哥
Jewelry珠瑞公司位於濱海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區，高聳的大廈顯示著它不凡的地位，大廈一層的櫥窗里擺放著公司最新一季的珠寶作品，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季涼攥著包包帶，抬頭望了一眼大廈，呼了口氣往裡走。
「你好，」季涼走到前台，「請問人力資源部在什麼地方？有人通知我來的。」
「在23層，電梯在您左手邊。」
「謝謝。」季涼點點頭，往電梯那邊走去。
季涼剛拐了彎消失在大廳，大廳里隨即便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年輕男子，身材高大，玉樹臨風，穿著西服，只是臉色不怎麼好。
來人正是溫堇軒。
「通知採購部的人，五分鐘後到我辦公室。」溫堇軒雙唇抿成一條直線，一邊走一邊開口。
「是是是。」身後的人連忙應下。
「還有，公司在濱海的第三家店面的位置，找好了儘快選好報給我。」
「好的好的。」
溫堇軒冷著臉大步往電梯口走去，季涼正等在電梯外，看著遠遠地走來一個氣場強大的男人，不自覺得退到一邊。
叮——
總裁專屬電梯和員工電梯同時到達，溫堇軒剛要邁步往裡走，眼睛的餘光卻突然瞥到身旁的女生，眉頭一皺，腳步也頓住，「季涼？」
季涼剛要邁進電梯，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是一愣，連忙回頭，一眼就對上溫堇軒的目光。
這人怎麼長得有點像……溫堇言學長？
「你好，請問你是？」季涼斟酌著開口。
「看來真的是你。」溫堇軒忽的一笑，嘴角彎了一個很大的弧度，但笑容似乎有點讓人難以捉摸，「我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很高興見到你。」說著，伸出自己的手。
季涼看著他的手掌，有些猶豫，他怎麼會認識自己？從沒有人這麼正式的跟她打招呼，可他說他是這家公司的老闆欸！
溫堇軒一直伸著手，保持著笑容，可他身後的人有些看不過去了，心想，哪來的小丫頭讓老闆主動握手還這麼不給面子。
過了一會兒，季涼抿抿唇，還是伸出手跟溫堇軒一握，「你好。」
「要去人力資源部報道？」溫堇軒收回手，挑挑眉問道。
「是，是啊。」季涼點點頭，面對眼前這個人，心裡有些害怕。看著重新合上的電梯門，只想著趕緊上去，大公司的老闆，自己惹不起躲得起。
「跟我一起上去吧，正好有些話想跟你說。」溫堇軒走到專屬電梯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不用了，謝謝你，老闆。」季涼有些訕訕。
溫堇軒臉上笑意不減，臉上的表情像洞悉一切，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點頭說道，「我叫溫堇軒，有個弟弟叫溫堇言，想必，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季涼吃驚地嘴巴微微張開。溫堇軒？他就是蘇楠口中，溫堇言同父異母的哥哥？
「走吧，我帶你去人力資源部。」溫堇軒微微偏頭，季涼心中的所有疑惑似乎都找到了源頭，她獃獃的跟著溫堇軒進了電梯。
電梯里，兩個人並排站著。
「我可以問你點事情嗎？」季涼微微開口。
溫堇軒側過臉去看季涼，清淡的性格、姣好的容顏、智慧的頭腦，跟查到的資料中一模一樣，果然是自己那個弟弟應該喜歡的類型。
「可以，問吧。」
「我……我能到公司實習，是不是溫堇言學長安排的啊？」季涼心裡對溫堇言又有了一絲愧疚，「還有我的作品，是不是被他做成成品了啊？」
「你的作品的確是被他買斷做成成品了，可進公司實習，是設計部的人做的決定。」溫堇軒雙手抄到褲兜里，淡淡的開口。
「我……」
「你想說，因為溫堇言的關係，所以不到公司實習了？」溫堇軒柔柔的截斷季涼的話，季涼卻是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猜的。」溫堇軒將目光放到季涼身上，「我敢說不論是從飾品的銷售還是設計上來說，全國的珠寶公司也沒有能與我們相比的，你當然可以選擇不來，可我們公司的大門，不是隨時為你敞開的。」
叮——
伴隨著溫堇軒最後一個音落，電梯到達23層，溫堇軒頗有紳士風度的讓季涼先出去。
季涼走出電梯，心底卻還是一顫一顫的。溫堇軒這個人，說話能準確的抓住要害，卻又偏偏不道出結果，只點到為止，心思太可怕了。
人力資源部的人看到溫堇軒親自帶了季涼來，都畢恭畢敬的上前迎接。
「我就不進去了，」溫堇軒站在季涼身後，「留與不留是你自己的事，我先走了。」
「再，再見。」季涼微微轉過身道別，看著溫堇軒走進電梯，看著他的面容隨著電梯門的慢慢合攏而漸漸消失，呼了口氣，轉身進了人力資源部。
既然是承認自己的作品，那她為什麼不留下？
溫堇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右手邊抽屜里查到的兩份資料，狀似隨意的看了看。
「季涼……」溫堇軒將季涼的資料放到一邊，因為這一份他已經仔細的看過了，而另一份，他還需要認真研究研究，「程燕西……」溫堇軒用氣息吐出這個名字，眼睛微微一眯，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沒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面。
季涼從人力資源部出來，又去了設計部一趟。她的實習職位是設計師助理，等周末或者沒課的時候當做實習時間，實習工作從十月份開始，她要跟著一位即將從國外回來的設計師學習。
聽起來不錯。季涼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設計師，那麼進入珠瑞公司，就是她夢想開始的第一步。
邁出珠瑞公司大廈的玻璃轉門，季涼一抬頭，就看到幾步外站著的男生。
「溫學長……」季涼有些詫異。幾天不見，溫堇言似乎憔悴了不少，連眼神里都少了一點往日的光彩。
「季涼，」溫堇言的聲音微微沙啞，嘴角盡量擠出一絲笑，「能跟你聊聊嗎？」
「……好。」季涼點點頭，她也有些話想問。
「走走吧，前面有個公園。」溫堇言詢問的看著季涼。
季涼點點頭，兩個人同時提起腳步往前走。他們中間隔著淺淺的縫隙，多了一份疏離與尷尬。
車水馬龍的街道，一輛掛了軍牌的越野車飛快的駛過。車裡副駕駛上坐著的男人，透過後視鏡，附著寒霜的眼睛一直盯著馬路對面的那兩個身影。
「首長？首長？」孫天浩開著車，正納悶程燕西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一偏頭，卻見他周身怒氣，連忙道，「首長您怎麼了？」
程燕西淡淡的收回目光，將外露的情緒一併收斂起來，道，「沒什麼。」
他收回思緒，打開手裡拿著的一份上級下達的文件，飛快的瀏覽了起來。本國與M國接壤的西南邊陲，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組織，代號「X」，根據地未知、首領頭目未知、組織集結目的未知，但最近卻無故劫持十幾名本國赴M國遊客。程燕西所在的特種兵團飛虎團接受上級下達的任務，務必解救全部人質並完成該神秘組織的偵察工作。
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爺爺惦記的婚禮……
程燕西再看向後視鏡，早就不見了季涼的身影，張口，「小孫，開快點。」
「是！」
市中心的清湖公園是人們逛街之餘歇腳的好去處，三三兩兩的男女在湖邊漫步，成雙成對的情侶坐在長椅上聊天。
溫堇言跟季涼一路走到公園裡，沒說一句話。
「坐吧。」走到一處長椅前，溫堇言淡淡的開口。
「嗯啊，好。」季涼點點頭坐下，跟溫堇言之間始終隔著不長不短的距離。
「你今天到公司看了，覺得怎麼樣？要去實習嗎？」
「公司很好，」季涼抿抿唇，「去實習的話，對我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
「那就好。」
「我進公司的時候遇到了你的……哥哥。」季涼偏過頭。
「我哥？」溫堇言也轉過頭來，可一看季涼，總覺得心裡悲戚。
「學長，這家公司……是你們家的產業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參加珠寶設計比賽了？」
「對，公司是我父親當年一手創辦的。我也早就知道你參賽了。」溫堇言摸著胸前的項鏈，摘了下來，將吊墜放在手心裡摩挲著，「在第一時間知道你把設計作品交上來之後，我就讓人把成品製作出來了，迎新晚會那晚，想拿給你看來著……誰知道，卻錯失了機會，早知道就早點拿出來了。」
季涼嘴裡蔓延出一絲苦澀，「學長，對不起。」
「如果是因為沒辦法喜歡我，那你完全沒必要道歉，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可如果是為了別的……」溫堇言的話一頓，「季涼，你跟程教官是不是認識？」
季涼的心猛地一顫，她就知道，溫堇言早晚會問出這句話的，可再多的心理準備，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搪塞過去。
「我……」季涼微微開口，只發了一個音節就再也說不下去。
「我真的是明知故問。你的設計稿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我以為除了你就只有我見過，可那天籃球賽，程教官的話實在讓人費解，現在明白了，設計稿他的確見過。」溫堇言苦澀的一笑，「你喜歡的人就是他嗎？」
喜歡程燕西？
季涼心底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完全零可能的想法，可表面上，她只能沉默。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溫堇言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懊惱，骨節分明的手上，青筋微微露了出來。
「不是，我是先認識他的。」季涼說出這個讓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事實。
溫堇言眉頭深深的擰起，看著季涼苦澀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大哥哥，大哥哥！」正當兩個人沉默的時候，遠處突然跑過來一個小女孩，手裡挎著盛滿玫瑰的籃子，對著溫堇言說道，「大哥哥，你給姐姐買支玫瑰花吧？」
「好啊。」溫堇言想都沒想的答應，從口袋裡拿出錢包，給了錢，挑了一隻最嬌艷欲滴的玫瑰。
「謝謝大哥哥！」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離開，又轉身向另一邊的情侶賣玫瑰去了。
溫堇言將玫瑰花遞到季涼眼前，像最初告白那晚，臉上帶著一抹羞澀。
季涼在接與不接之間徘徊不定，只聽溫堇言又道，「送玫瑰這件事，我也晚了嗎？」
「沒有。」季涼伸手拿過來，輕輕莞爾，「謝謝，很漂亮。」
「以後，不要躲著我行嗎？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一句話，溫堇言說的斷斷續續。
「好……好啊。」季涼輕輕點點頭，「只要學長不怪我瞞著你。」
「不怪。以後在學校，跟楠楠一起去找我玩。」
「好。」季涼應下，突然又說，「學長，我跟教官的事……請幫我保密。」
「我知道。」溫堇言頷首。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氣氛卻也很和諧。
快到中午的時候，溫堇言送著季涼坐上公交離開。
「你想查的東西查到了。」
溫堇言目送著公交車越來越遠，想起昨天溫堇軒跟他說的話。
「那教官的名字是程燕西，在軍中是個厲害角色，他們家跟季涼家頗有淵源，所以認識並不奇怪，至於他們兩個的關係……我也很難查出來。但不管是什麼關係，你覺得你比他差在哪裡嗎？愛情這東西，一不小心就會溜走，如果遇到心儀的人，還是努力抓住比較好。」
溫堇言第一次覺得溫堇軒的話這麼有道理，看著車子拐了個彎消失不見，他的眼神卻慢慢堅定。
季涼，我很少與人爭什麼，但是你我卻勢在必得。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做不到，但我可以跟你從朋友做起，重新來一次。
京南大學新生軍訓在九月尾圓滿結束，結束那天，整個體育場一片歡騰。
「可惜程教官不在啊！」楊柳柳嘟著嘴，「我還想跟他來個合照。」
「是啊是啊，悄無聲息的就走了，軍訓結束了都不露面。」蘇楠有也有些傷感。
季涼抿抿唇，程燕西自從那天離開，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來，連他們的軍訓匯演都沒有過來，聽爺爺說，他是出緊急任務去了，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跟外面有聯繫，更是不可能了。
「他對人那麼凶，你們惦記他做什麼？」季涼難得談論一次程燕西，說話時眼神滿是疑惑。
「可是他長得帥啊！」蘇楠理所當然的開口。
「特有男人味，上次你在跑道上暈倒，抱著你衝到醫務室，簡直了！」楊柳柳一臉羨慕的開口，「男神！」
「好啦好啦，不說他了，我們宿舍來個合照。」蘇楠一笑，將拍立得遞給一個女同學，「幫我們拍個照。」
「好嘞！」
季涼淡笑著，蘇楠站在一側勾著季涼的肩膀擺了個剪刀手，楊柳柳站在中間嫵媚的對著鏡頭笑，林可站在另一側，臉上沒什麼表情。
咔嚓！畫面就此定格，一張照片，見證著軍訓的結束。
「軍訓結束後有個小長假，你們打算做什麼啊？」蘇楠問道。
「我回家。」楊柳柳呼了口氣，「一個月沒回家，想我媽做的飯菜了。」
「那林可你呢？」
「我找了個地方打工。」
「季涼呢？」
「我……」季涼眼神有點飄遠，「我也回家吧，我爺爺身體不好，我多陪陪她。」爺爺說，放完假就到結婚的日子，這個假期，其實是她準備婚禮的日子。季涼的心重重一沉，她甚至在想，如果程燕西的任務一直沒有完成就好了，十月份趕不回來，也不要結婚了……
「一個都不在學校啊！」蘇楠長嘆一聲，「不然我也回家好了。」
「既然要分別，不然今晚一起去吃個飯？」楊柳柳挑眉。
「好啊好啊，不然去酒吧狂歡一下吧？」蘇楠一下子來勁，「大家一起去，多叫幾個人。」
「我贊成！上次一直說去都沒有機會！」楊柳柳附和道。
季涼抿抿唇，「我也去好了。」
「真假？！」蘇楠大吃一驚，「這次怎麼這麼好說話？」
「只是覺得……從來沒去過，想去見識一下。」季涼淡淡的開口，心裡有股衝動，想放縱一下，唯一一次想將自己置於喧囂的背景下，什麼都不用管。
「早這樣不就行啦？」蘇楠笑著問道，「林可，你去嗎？」
「我……我也去吧。」
「全宿舍第一次，意見這麼一致！」楊柳柳道，「好啦好啦，回宿舍收拾收拾出發！」
四個女生趁著天色漸黑走出宿舍，一出宿舍，卻發現溫堇言宿舍的四個人早就等在宿舍門外了。
季涼看了溫堇言一眼，微微點頭，不冷不淡。
「我……」蘇楠看了看季涼，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是覺得咱們四個女生不安全，所以就叫上言哥哥他們一起去，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楊柳柳瞟了季涼一眼，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沒問題。」季涼輕輕開口。她一直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訴蘇楠，可又覺得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看到蘇楠羞愧，自己心裡才更不好受，因為一直在隱瞞欺騙的人，是她。
溫堇言走上前來，聲音依舊悅耳，「大家一起走吧，坐我們家車去，比較安全。」
一群人坐上福伯開來的加長林肯之後，除了蘇楠跟季涼，一個個的嘴巴都能塞進鴨蛋了。
「溫堇言，你家這麼有錢？三年了，我竟然不知道？」趙子龍坐在座椅上，左摸摸右摸摸。
「絕對是高富帥啊！」猴子也一臉讚歎，「溫堇言同學，你要是早點露財的話，我保證，撲上來的女生會更多的！」
季涼坐在溫堇言對面，微微偏著頭不跟他對視，溫堇言卻執著的看著她，說道，「可惜有些女生眼裡沒有錢。」
「額……」
車廂里一陣尷尬的沉默，任誰都感受到季涼跟溫堇言之間的不尋常。
林可坐在角落裡，看著溫堇言的目光又心疼又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