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暈倒在跑道上
「趕緊跑圈吧,別連累我們了!」
「就是就是,仗著認識教官想為所欲為嗎?」
「托某人的福,嗓子都喊啞了,真是的!」
程燕西話剛說完,後排幾個女生已經酸不溜秋開口,他剛要惱,卻聽季涼先開口了,聲音輕飄飄的,「教官,我跑圈。」
「你……」程燕西討厭死季涼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原本要說的話瞬間憋回心裡,手一指,怒道,「好,那就去吧!如你所願!二十圈!」
季涼往操場跑去,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雖然肚子很疼、精神很不濟,可她卻是跟自己較勁兒似的,咬著牙堅持。
一圈又一圈,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覺得腳下軟綿綿的,越來越沒有力氣。
「季涼,跑快點!」遠處傳來程燕西的咆哮。
季涼一咬唇,提起腳步,加快了速度。可剛跑幾步,卻突然覺得眼前忽的變成一片漆黑,腦袋裡一片嗡鳴,瞬間天旋地轉。
咚……
像是被什麼一下子抽空了全身的力氣,季涼沉沉的閉上眼,身子慢慢往下墜。
「季涼!教官,季涼暈倒了!」蘇楠眼尖,看著操場那邊,季涼單薄的身子一下子倒在跑道上,忍不住尖叫,也不管什麼紀律,張開腿就往那邊跑。
「什麼?!」程燕西聽到聲音,一轉頭,想都沒想的往那邊跑去,跑了幾步就把蘇楠甩出去好遠,咒罵道,「該死的!」
「季涼!」程燕西跑到季涼身邊,一下子將她撈起來,抱在懷裡就往醫務室跑去。
蘇楠呼哧呼哧跑到半路,看程燕西抱著季涼都跑得飛快,腳步漸漸停下,拿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言……言哥哥,季涼暈倒在操場上,現在,現在被教官送去醫務室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麼?!」溫堇言正在上課,驚得連忙從座位上坐起來,沖著講台上的老師道,「老師,我有急事,請個假!」說完,匆匆跑開,留下面面相覷的老師和學生。
校醫務室里,程燕西抱著季涼趕到,一邊跑一邊喊,「醫生死到哪裡去了?!給我出來救人啊!」
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跑出來,一看程燕西,再看季涼,嚇了一跳,問,「怎麼了?」
「她暈倒了。」程燕西雙唇抿得緊緊的,「快他媽看看怎麼回事!」
「行行行,快把病人放到床上!」
季涼感覺腦袋暈暈沉沉的,被放到床上的一刻,她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嘴唇發白有些虛弱。她微微睜開眼,透過狹小的一條縫隙,看到程燕西嚴肅的神情。
「病人因為什麼才暈倒的?」醫務室里沒什麼檢測設備,醫生只能問程燕西。
「跑步。」程燕西不耐煩的叉著腰。
「可能是一時缺血缺氧造成的意識喪失,這不行趕緊送醫院吧?」醫生皺著眉開口,「看起來挺嚴重的啊!」
「醫生,」季涼聽到,艱難的睜開眼,乾澀的開口,「我沒事。」
「你醒了?」程燕西一激動,趴到床邊。
季涼微微別過臉去,點頭,「恩。」
這個偏頭的動作被程燕西收進眼底,他一皺眉,身上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渾身戾氣,整個醫務室也像被凍住。
「季涼,你又犯什麼神經?!」程燕西驀地直起身來,雙拳握緊,手指關節咯咯作響,瞪著季涼道,「不想理我?!不是你自己想跑的嗎?你以為你是誰,跟我發脾氣?」
季涼閉了閉眼。沒有說話,卻是無聲的跟程燕西對抗。
「我看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程燕西一腳踢到床腿,季涼的身子一晃,被程燕西從床上往下拽,「醒了就給我下來,回去軍訓!」
「教官,教官,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啊!」醫生連忙拖住程燕西。
「滾!」程燕西鐵青著臉朝那醫生吼了句,單手就把季涼從床上拖了下來。
季涼的身子都快散架了,轉著手腕想要掙脫程燕西,「你幹嘛?!放開我!」
「不、放!」程燕西冷冷吐出兩個字,咬牙切齒。
「你……」
「季涼!季涼!」正在這時,溫堇言從外面跑進來,滿臉焦急,待看清醫務室里的狀況,又有些疑惑,「怎麼回事?季涼,你不是暈倒了,怎麼站在這裡?快回去躺好!」
說著,就要扶住季涼。
程燕西一簇眉,猛地把季涼拽到身後,灼灼的盯著溫堇言,問,「你是誰?」上次就看到這小子跟季涼她們站在一起,他還沒在意,現在看來,關係不一般吧。
「教官你好,」溫堇言見程燕西拽著季涼的胳膊,心中疑惑越來越大,卻沒問,「我是這所學校的學生,聽說季涼暈倒了,我就過來看看。」說完,看了季涼一眼,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季涼搖搖頭,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讓她對眼前的狀況毫無招架之力,可潛意識裡,她卻不想讓溫堇言跟程燕西碰面,原因……
「男朋友?」程燕西勾著嘴角諷刺的笑了笑,看了看季涼,又看了看溫堇言,眼中卻像蘊含了冰層般寒冷,猛地一推,將季涼推進溫堇言懷裡,「成全你們!」
說完,不等幾人反應,踩著軍靴大步離開。
溫堇言皺眉,什麼叫成全他們?
季涼一陣眩暈,幸好溫堇言扶住了她,將她架到床上,道,「快躺好。」
「恩,謝謝學長。」季涼感激的一笑,眼神卻飄向醫務室半闔的門。程燕西這一走,不知道後續又會怎麼折磨自己。
「要不要去醫院啊?」溫堇言看著季涼問道,「你臉色這麼蒼白,我看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不,不用了。」季涼連忙搖搖頭,急道,「我真的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來,這位同學喝點熱水。」醫生遞過一杯熱水來。
「謝謝醫生!」溫堇言連忙接過來,將水杯放到季涼嘴邊。
季涼有一瞬間的尷尬,可看到溫堇言真誠的目光,釋然,張開嘴喝了幾口水。
「你軍訓時惹到教官了嗎?」溫堇言突然問道,「剛剛看到教官對你很兇的樣子。」
「可能,可能是今天去晚了,惹教官生氣了。」季涼勉強笑了笑,有些心虛。
「好了,不說話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溫堇言扶著季涼躺下,「我在這裡守著你,你放心好了。」
季涼心裡劃過一絲溫暖,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醫務室里不復剛剛的劍拔弩張,醫生識趣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安靜的只剩季涼跟溫堇言的呼吸聲。
季涼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溫堇言悄然起身,拿著手機走出醫務室,打了個電話,「喂?福伯,你幫我查一下季涼的家庭背景,事無巨細,都告訴我。」
「好的,少爺。」福伯應下,又道,「對了少爺,大少爺回來了,您今天要不要回家一趟?」
「哥回來了?」溫堇言皺了皺眉,抿抿唇說道,「再說吧,回去的話我打家裡電話。」
「好的,少爺。」
溫堇言掛斷電話,重新返回醫務室。看著季涼恬靜安穩的睡顏,心想,就這麼看一輩子,也不會覺得無聊吧?
京大體育場上,藝術學院一連的女生無所事事的等著教官跟季涼。
「季涼沒事吧?」林可問了一句。
「應該沒事吧,」蘇楠呼了口氣,「言哥哥應該也到醫務室了。」
溫學長也去了醫務室?林可皺了皺眉。
「剛剛教官跑的好快啊!」楊柳柳挑著眉開口,「直接公主抱把季涼帶走了,簡直成為整個體育場的風景了。」
「那你也暈啊,也讓教官抱抱你!」蘇楠笑道。
「好,教官一回來我就暈!」楊柳柳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剛說著,卻見一名穿著迷彩服的人跑到一連這裡,站到隊列前,開門見山的說道,「大家好,程少……程教官有急事離開了,這兩天的軍訓由我代班!」
「什麼急事?」
「不會是送季涼去醫院了吧?」
「教官跟季涼是不是……」
「大家不要吵!」那教官喊了一嗓子,「你們連的那位女同學在醫務室,你們程教官送下他就離開了,不要亂嚼舌根!現在,全體都有,立正!站軍姿!」
「啊……還站軍姿啊!」
「教官換了,訓練內容也換換吧?」
「我想程教官了,起碼長得好,站軍姿的時候還可以欣賞一下啊!」
「暈……」
「好了,不要說話了!擾亂紀律的人,跑二十圈!」
「又是二十圈!」一連的隊伍里爆發出一陣哀嚎。
爵色BAR,位於濱海繁華的商業中心,以其時尚與復古結合的後現代工業風格和酒窖式設計,成為濱海最有特色的酒吧之一。幾乎沒有人知道爵色的東家是誰,因為酒吧的管理偏軍事化,可以讓人玩得盡興的同時,又保證不會出事,這就更引得顧客盈門、絡繹不絕。
程燕西從京大開車出來,換了身衣服就往爵色趕去。別人可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爵色不就是賀景榮那傢伙偷著開的嘛!
此時,爵色門前沒有停一輛車子,程燕西下了車,大步走進酒吧。
「程少!」酒吧老闆馮叔正要走,突然看到程燕西,連忙迎上去,「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想喝點什麼嗎?」
「隨便來一點兒就行。」程燕西坐到木質的吧台前,把車鑰匙一扔。
「賀少也在,程少要不要過去看看?」馮叔又道。
「賀景榮也在?」程燕西皺了皺眉,拿起鑰匙重新起身,「我去找他。」
「賀少還在原來的地方。」
「恩。」程燕西點點頭,走到二樓最里的一間包房裡。
一推開門,茶香裊裊,撲面而來。房間里只有賀景榮一個人,他沉靜的坐在古色古香的小桌前品茶。
賀景榮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程燕西,嘴角一勾,放下茶杯,道,「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程燕西撇撇嘴,走過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你又在擺弄你的茶,煩不煩啊?這是酒吧,你乾脆給它改成茶館得了!」
賀景榮也不惱,端起一杯茶來給程燕西,「剛泡的,嘗嘗。」
程燕西端過來一口悶了,「跟爺爺喝的茶一個味兒。我說你整天跟個老頭兒似的,怪不得爺爺能跟你聊得來。」
「什麼跟老頭兒似的,品茶是一種修養。」
「那收藏字畫古玩呢?」
「那是一種愛好。」
程燕西白了他一眼,道,「行,就你境界高,我們都是粗人。」
「程首長怎麼會是粗人呢!」賀景榮蹺起二郎腿,笑道,「對人剛中帶柔,體貼入微,這才是真男人,想必季涼妹妹對你肯定是崇拜有加吧?聽說你還去給人家當軍訓教官,那肯定是……」
「你廢話真多!」程燕西冷冷的打斷賀景榮的話,想起剛剛季涼的樣子,怒氣更盛。
「怎麼了?」賀景榮似笑非笑,好像明白了什麼,問道,「不會是因為在季涼那裡受了氣,大白天就跑到我這裡發泄來了吧?」
「老子像是會受氣的人嗎?!」程燕西一拍桌子,道,「給我拿酒!」
「不好意思,少將大人,這個房間不允許喝酒。」賀景榮神氣的開口。
「不讓喝?」程燕西抬了抬眉,「不讓喝我就去告訴賀上將,他的兒子瞞著他開酒吧!」
賀景榮想都沒想的踹了程燕西一腳,「你別亂攪和,我父親知道了,還不扒了我一層皮,尤其讓你去說。」
「什麼叫尤其讓我去說?」程燕西納悶道。
「你可不知道,現在在我父親眼裡,你,程燕西,簡直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好孫子,」賀景榮嘖嘖搖頭,學著他父親的口氣說道,「你看看人家小程,年紀輕輕就當了軍中一把手,今年又要成家了,家庭事業哪一個不比你好?你不想當兵我不逼你,好歹帶回個兒媳婦來讓我看看,我那些戰友的女兒你有中意的沒,約出來吃個飯也行啊!」
聽完,程燕西一臉幸災樂禍的拍了拍賀景榮的肩膀。
「去去去!」賀景榮一聳肩,拿掉程燕西的手,卻還是忍不住在程燕西的痛腳上戳一刀,問道,「我說剛剛我一提季涼你就拉下臉來,怎麼了?今天可不是周末,你怎麼不在學校給他們軍訓?」
「軍訓個屁!老子當初真是吃飽了撐的跑到那個破學校當教官!」程燕西瞪起虎眼,怒道,「還有季涼那個小丫頭片子,她以為她是誰啊,對我愛搭不理的!」
賀景榮微微點頭,一副明了的樣子,「果然還是在季涼那裡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