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加一的問題
“Hi，Sarah阿姨，你最近好嗎？”
Joe將手機舉到耳邊，小大人似的口氣。
聽著Joe清脆的聲音，葉雪喬隻覺得仿佛是天籟之音，她有多久沒有聽過他說話了，她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還好，Joe，我要謝謝你的禮物，非常漂亮，非常珍貴，我非常非常地喜歡，Many Thanks。”
“OK，”Joe聳聳肩，“Sarah阿姨，對不起上次沒有能去中國看你。你有時間嗎？可以來洛杉磯看我，我想吃你做的西紅柿炒蛋了。”
葉雪喬心裏一暖，又酸澀不已。
三個月，方城讓她等三個月。
“好啊，那我過段時間過去看你好嗎？”
兩個人通話的時候，方城仔細看著Joe。
一聽Sarah要來，他眉飛色舞，但聽到要等好幾個月，他的小臉又垮了下來，“三個月？好久啊！”
“好了，Joe，Sarah阿姨很忙，跟她說再見吧？”
“Sarah阿姨，你要保重身體啊，到時候一定要來看我，好了，你和Tessa阿姨說話吧。”
葉雪喬隻覺得眼睛一熱，鼻尖泛酸。
方城接過來，對著話筒意味深長道，“那就按你說的，三個月一定過來啊！”
聽著被掛斷的忙音，葉雪喬戀戀不舍放下電話，回味著剛才Joe的話。
一陣從未有過的感覺在胸口激蕩，Joe想吃西紅柿炒蛋，那她以後一定天天給他做！
掛了電話，Joe歪著毛茸茸的大腦袋問方城，“Tessa阿姨，為什麽爺爺奶奶這幾天沒有過來呢？”
方城聳聳肩，不以為意道，“或許他們有事吧。”
——
守候在酒店裏的令哥的人終於看到葉雪喬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幾個人頓時提高了警惕，她這是要去哪兒？
剛出門的葉雪喬接到了Alice的電話。
“Sarah，你居然要回國？”
“怎麽了？”
葉雪喬被Alice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見麵的時候，Alice麵色凝重，“Sarah，你還不知道吧？”
“什麽？”
葉雪喬被Alice的語氣嚇了一跳，“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看葉雪喬的表情她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
Alice聳聳肩，“你沒看電視嗎？我以為你什麽都知道了——快看電視。”
“.……”
Alice指著醫院裏牆上的電視，上麵的女主播正在播報著警方的征集線索啟示，“本月11日傍晚，警方接到報警， 一名華裔男子在XX的溝渠邊被一架小型無人機發現，這名受重傷的華裔男子被發現時已經奄奄一息。由於此處年久失修，地點隱蔽，為了盡快偵破XX案件，積極提供線索，聯係電話……”
——
醫院。
重症監護病房外。
方鐵凝夫婦已經在此守候了一天一夜。
方鐵凝沉著臉不語，眉間卻是寫滿了焦慮；旁邊的方茹更是哭得眼睛紅腫，整個人憔悴不堪。
得知消息趕過來的親戚們勸了一陣，也各自散去，想打算留下人照料也被方鐵凝擺擺手婉拒了。
方鐵凝不時地起身隔著玻璃窗看看。
裏麵，躺在病床上的方禹渾身插滿了管子，上下被繃帶纏得像個木乃伊，隻露出鼻青臉腫的臉。
剛得到消息看到兒子第一眼的時候，方茹直接昏死過去。
誰能想到，那個晚上離開家後方禹去了夜店，一夜未歸。
結果第二天傍晚被人在一個年久失修的溝渠邊發現，渾身上下都是血跡，身體多處骨折，已經奄奄一息。
在醫院裏搶救了近一天的方禹還好命大。
“雖然命是暫時保住了，可能不能醒什麽時候能醒就得看上帝了。”
醫生對方鐵凝夫婦攤開手，表情略有些遺憾。
這一句話讓剛已經醒來的方茹再次昏死過去，折騰了半天她才醒，醒來就一直坐在重症監護室外麵哭個不停。
“好了，別哭了——”
心緒本就煩亂，旁邊方茹這麽一哭，更是亂上加亂。
方茹積蓄已久的情緒終於有了爆發點，她哭著指責道，“都是你！天天給兒子施加壓力讓他接班！見到兒子就發脾氣!否則他哪裏至於大半夜跑出去？！.……”
發了一通抱怨後，方茹說道，“方鐵凝，我就這一個兒子，若是小禹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嗚嗚嗚嗚……”
方鐵凝聽得頭大如鬥，他跺腳氣道，“他不是還好好在裏麵嗎？你到底哭個什麽呢？”
就連國內的鐵鐵的父母得知消息也趕緊讓鐵鐵的母親趕了過來。
鐵鐵去了醫院看了看去機場接母親去了。
在醫院裏看了看方禹的情況又安慰了方鐵凝夫婦後，這才拉著自己的女兒去了一邊，到無人處開始悄悄問道，
“鐵鐵，你跟媽說實話，這小禹還能不能醒過來了？”
鐵鐵聳聳肩，“不知道，醫生說植物人的概率百分之九十。”
聞聽此言，鐵鐵的母親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再看看自己的女兒，女兒二十、七八的年齡，還是風華正茂，她的不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說實話，以前她總為自己的女兒夜夜睡不好覺，進方家的門那麽久，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
現在看來，真是慶幸啊。
“鐵鐵啊，你先別著急，等我回去和你爸爸商量一下，看後續怎麽辦。”
方茹雖然心中悲痛，可眼不瞎。
但看到親家母來了之後就拉著自己的女兒去外麵說悄悄話，她的心裏就犯起了嘀咕。
哼，不會是看自己的兒子這樣有什麽想法吧？.……
醫院的落地玻璃前，映出拐角處母女倆在交談的身影。
方茹冷笑一聲，對著身側的方鐵凝說道，“我看這鐵鐵的母親來，根本就不是為小禹而來，根本就是過來探聽消息的。我敢斷言，若是小禹真要醒不來，她一定會攛掇著女兒離開的。”
方鐵凝皺眉打斷她，“你啊，婦人之心。人家母女好久不見了，來看看肯定是有許多的話要說。你看看你，想哪兒去了？”
方茹哼了聲，“不信走著瞧。”
方鐵凝沉沉出聲，“若是小禹真要是——，人家為女兒著想也是應該的——”
方茹瞥他一眼，冷冷道，“你倒是心夠大的。不過也沒什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還好，就算她走，方家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說到這裏，不免就想起了Joe，而想起Joe，又不由想起Joe的母親，那個叫葉雪喬的女孩子。
許久，她深深歎口氣，“真是作孽啊——她不是來這裏了嗎？怎麽小禹這樣了，她也不見她問候一下？”
方鐵凝聽她提起葉雪喬，隻覺方茹是腦子受了刺激，“你一整天在想什麽呢？”
方茹氣得頂了回去，“我能想什麽，我是為我兒子著想。”
——
當方城提出要見葉雪喬的時候，她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
“什麽？！你說我可以和Joe見個麵？”
葉雪喬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連連答應。
“隻是，Sarah，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還有，我才是Joe的合法的養母。Ok？”
一個小時後。
葉雪喬的意外到來對Joe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他衝上前去緊緊抱住葉雪喬，開心道，“Sarah阿姨，你這是給我的驚喜嗎？”
葉雪喬也緊緊抱著Joe，當真實地感覺到Joe你胖乎乎的身體的那一刹，她哽咽幾乎落淚。
Joe忽然想起什麽，一本正經道，“Sarah阿姨，我能不能考你個問題？”
一見麵就要考她？
葉雪喬點點頭，“嗯，你說。”
“一加一等於幾？”
看著Joe那撲閃的長睫下，那烏黑滴溜轉的眸子，葉雪喬不假思索，“二。”
“對，還有呢？”
“還有？”葉雪喬故意道，“嗯，我學過的數學隻能等於二。”
Joe伸出一個指頭，“那我教教你吧，一加一除了等於二，還等於一——你看你穿的褲子，一條褲腿，加一條褲腿，可是加起來就是一條褲子。是不是？”
葉雪喬故意睜大眼，“wow，Joe說的對極了。”
“還不夠，Sarah阿姨，其實，一加一還等於三呢。”
“？”
這回不光葉雪喬驚訝了，就連躲在二樓的窗簾後麵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方鐵凝夫婦都覺得好奇。
“一個爸爸，加上一個媽媽，然後就會生出一個小孩來，那就是一加一等於三——對不對？”
“.……”
葉雪喬望著Joe黑葡萄似的眼睛，這個孩子的心思暴露無遺，一時心緒複雜，除了點頭，竟無言以對。
“好了，Sarah，你帶Joe出去轉轉吧，這些日子，他也憋壞了。”
方城對葉雪喬說道。
雖然對方城的轉變匪夷所思，但有和Joe獨處的機會，她當然求之不得。
看著葉雪喬帶領Joe出了門，方城這才轉身回到屋裏。
二樓的一個小房間裏，方鐵凝和方茹一直在看著樓下的動靜。
剛才葉雪喬和Joe親熱的一幕，讓方茹不由感歎，“這血緣關係真是了不得，Joe雖然不知道葉雪喬是他的媽媽，但其實他內心裏對她和親生媽媽是一樣的……”
Joe對葉雪喬的那種依戀絕對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就連方鐵凝也覺得神奇，就算孩子不在身邊長大，但是那種血緣關係帶來的莫名的親近和好感是什麽都代替不了的。
在這期間，他特意觀察了一下這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