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Mothers Day的禮
“媽,是不是咱家上次拜托她家的事有著落了?”方禹問道。
當然了!
方茹心裏樂嗬但麵上卻是異常嚴肅,“別岔開話題!小禹,我可告訴你啊,今天當著你爸的麵我直說,現在鐵鐵除了沒有生孩子,其它的方麵那都沒得挑,你在外麵得收斂點,把心思放到家裏,放到鐵鐵身上。眼看著已經三十的人了,別在外成天吊兒郎當的,現在你爸已經有半退休的打算,你得及時跟上才行.……”
先別說今天方茹一改常態將鐵鐵誇得跟朵花似的,一聽要接家裏的班,方禹頓時頭大不已,他苦著臉,“媽,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愛摻和家裏的這些事,我覺得我現在幹個公務員挺好的,沒那麽些事。再說我爸還年輕呢,六十多歲而已,按聯合國的算法,我爸現在才算是中年,幹嗎著急退休?人家那亞洲首富李X都九十了還幹得起勁呢——”
“混賬!”
方鐵凝將手裏的報紙一扔,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方禹則嚇得一瑟縮。
方茹一看壞了,老頭子要對寶貝兒子動氣。
她趕緊起身,一邊端起桌上的茶遞給方鐵凝喝口消消氣,一邊白了兒子一眼,示意其閉嘴,教訓道,“小禹,你都這麽大了,說出這樣的話讓大人寒心不?你看你爸為了這個家,都操勞成什麽樣了?!滿頭還有多少根黑發?!”
方禹目光掠過父親方鐵凝滿頭的烏發,頗不以為然。
“你別看現在是黑的,那都是我昨兒剛給你爸染的。”
方茹白了兒子一眼。
唉唉,這話他早就聽得耳朵出繭子了,沒辦法,這就是典型的中國式父母教訓大法。
合著你們操持著累,就該著我得接著累!
“媽,我知道你們累,咱這樣好了,累咱就先歇歇——我真的不想讓我爸累出個毛病——”
“這就是了!現在家裏的情形你應該知道,你大伯家,二伯家,還有你四叔家——”
方茹邊說邊扳著手指頭,“個個家裏都是女狀元,你們這代就你一個男孩,你說你不頂上誰頂上?”
這話方茹說起來其實心裏是頗為自得的,至少在方家的傳宗接代上她的地位不可撼動,但這個話題卻正是方禹最煩的。
他的性別直接成了把他和家族生意捆綁在一起的最好借口,沒人問他願不願意。
方家億萬生意的繼承人——
雖然這是個在外人眼裏極具眼紅的位置,他卻極為排斥。
一來是真沒有指點家族江山的豪情,二來對自己的斤兩讓他相當有自知之明。
他早就表達過自己的觀點了,沒想到母親又拿此說事。
方禹不以為然嘟囔道,“什麽我們這一代就我一個男的?我就聽說姑姑家不是就有個男孩嗎?”
方茹一聽頓時冒火,目光瞥了一眼臉色陰沉地如同鍋底的方鐵凝,斥道,“胡說八道,你見過你姑姑嗎?再說,就算你姑姑家有男孩他能姓方嗎?!”
也難怪她生氣,方鐵凝的家族裏,兄妹五個,兄弟四個之外還有個妹妹。
按理說這個年齡最小的妹妹在家裏該最受寵愛,結果她作死地年紀輕輕非要嫁給一個國內一個窮光蛋,跟著人家私奔不說,還和家人失去了聯係,甚至家人連她跟著哪個男人跑了都不知道。
直接將方氏兄弟的父母氣個半死,從此宣布方家沒有這個女兒,就連父母故去都沒有回來。
也就是這幾年的光景,她才給方鐵凝來了個信,說是又重新回了洛杉磯。
雖然不滿她之前的所為,但礙於兄妹情分,方鐵凝還是和方茹去見了她。
蒼老的麵容,百病纏身,儼然閻王一叫就走的那個模樣,讓方茹見她的第一麵就覺得原來上天是公平的,早年作孽現在獨嚐苦果,離了婚,兒子又不在身邊,可謂晚景淒涼。
誰知回來隻偶爾提過那麽一回姑姑家有個兒子,這個混小子居然就記在心裏。
現在口無遮攔地提起這個家裏的忌諱不說,還在這裏等著懟她,真是讓人生氣!
聽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話,方鐵凝氣得渾身發抖,大發雷霆,順手將剛才方茹遞到他手上的茶杯照著方禹兜頭就扔了過去。
要知道,那裏麵可是滾燙的開水呢。
第一次見方鐵凝發這麽大的火。
這一舉動驚得方茹失聲驚叫,幸虧方禹眼疾手快,身子向一側彈起。
隻聽“砰”的一聲,茶杯在沙發後麵碎瓷四處濺開,茶水潑了一地,還冒著熱氣。
方禹驚魂未定,跳了開來的同時也驚愕出聲,“爸,你這是——謀殺啊——”
方鐵凝氣得七竅生煙,家鄉方言也出來了,“我叫你個死小子學了一頓法律居然在你老爹麵前說謀殺,我看你是書念到狗肚子裏去了,在外麵作孽還得這些人幫你收拾屁股——”
方茹一看這架勢,心下大急。
眼見著方鐵凝被兒子氣得不輕,可千萬別情急之下說出那孩子的事啊。
她趕緊給傭人使個眼色,傭人上前勸阻的同時她衝方禹使個眼色,“還不快出去!都氣著你爸了——”
方禹頓時落荒而逃!
看著地上的狼藉,方鐵凝氣得衝方茹吼了句“家門不幸,都是讓你慣的”,隨即起身怒氣衝衝去了書房。
方茹則掛念著兒子,隔窗看著兒子兔子似的撒腿跑向車裏開走,她歎口氣,這叫什麽事兒啊!
出了門的方禹心裏更是不痛快。
這天下父母多了去了,怎麽自己的父母就這麽與眾不同呢?
若不是鐵鐵的父母在國內的影響力,他們早就讓自己離婚了;如今鐵鐵的父親幫自己家完成了一筆大生意,好嘛,鐵鐵暫時是順眼了,自己卻又攤上事了。
以前鐵鐵生不出孩子身上的壓力瞬間全轉到自己身上來了。
子承父業?
他真心不感興趣好嘛!
開著車鬱悶地在路上轉悠了幾圈後,給葉雪喬撥了個電話。
真是該死!
剛在家裏被老爺子教訓了一頓,若是葉雪喬再說她是有條件回來的,他想那他今晚肯定是黴星當頭!
看到方禹的來電,正在認真寫簡曆再投遞給國內公司的葉雪喬按斷了電話。
遵照方城的指示,在她倆協議的時間內,她不可以和方禹再有任何來往。
尼瑪!
沒接電話!
方禹氣得將手機扔了一邊,開車直奔夜店而去。
——
夜色下的小院,燈火通明。
Joe難得的沒玩他心愛的小火車,而是坐在桌前認真畫著什麽,連方城回來都沒有看到。
方城好奇地站在他的身後,原來Joe畫的是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在放風箏。
小男孩舉著線軸,風箏在天邊高高升起,女人一手摟著小男孩,一邊仰頭看著風箏。
Joe此刻正用彩筆給女人的裙子塗著顏色。
雖然線條簡單,但是很容易看到那個女人的紋理短發被風吹起。
不知道為什麽,這幅畫一下讓方城想起了葉雪喬。
為了不嚇到孩子,她向後退了幾步,這才輕聲問道,“Joe,你在幹什麽?”
“畫畫啊?”
Joe漫聲應著。
方城也不再問,來到客廳開始察看葉雪喬的短信。
看完後她唇角一撇,想見Joe?
想得美!
Joe很快塗完色,自我感覺滿意了,這才跳下椅子,拿著畫來到方城麵前,“Tessa阿姨,你看,我畫得好嗎?”
方城正在思考著心事,被Joe打斷,隻得轉頭瞄了一眼後敷衍道,“好,很好!”
目光忽然被吸引住,畫上除了又多了好些五顏六色的花兒,右上角寫著歪歪扭扭的“Sarah阿姨和我”。
被方城誇讚,Joe很是自豪,拿著畫正要走開,卻被叫住,“過來,孩子,讓阿姨看看,這是誰?”
“Sarah阿姨啊?”Joe伸出小手指指上麵的字,“不像嗎?”
“哦,”方城點點頭,讚賞道,“像——不過,你為什麽畫這個呢?”
想起老喬治夫婦曾經說過Joe和Sarah的感情很深,她還覺得不過是小孩子一時興起畫個畫討好大人而已,但從剛才他那滿足的表情來看,老喬治夫婦說的還真是可能。
“這是要給Sarah阿姨的禮物啊。”
Joe聳聳肩,“Tessa阿姨,你不知道嗎?還有幾天就是Mother's Day了.……我要寄給在中國的Sarah阿姨——你看,這上麵的康乃馨,也是送給Sarah阿姨的。”
Mother's Day?母親節?
方城眸色一滯。
轉瞬,她摸摸Joe的頭,“好孩子,我想Sarah阿姨會很高興的。哦,對了,你為你的媽媽準備好禮物了嗎?”
方城說的“媽媽”指的是老喬治夫人。
沒想到Joe聳聳肩,“她不是我的媽媽,但是,我也準備好了禮物。”
方城一驚,頓覺非同小可。
這個孩子也太——
一時她還真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這聽起來簡直是白眼狼的節奏,老喬治夫婦養他那麽久,他居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幸虧現在還小,長大了還了得!
她臉色微沉,“Joe,你這麽說可不對啊,Mum聽了該傷心了。”
Joe撲閃著黑亮的眸子,“不會啊,Mum告訴我的,她說將來我會遇到我自己的媽媽的……”
方城愕然,這個該死的老喬治夫人,嘴巴不嚴到極點了,怎麽還教唆孩子這些?
“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我們的頭發還有皮膚都不一樣,所以我不可能是她的孩子——我要去給Sarah阿姨寫信了,一會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