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得罪人的成本（一）
“萬總？”
許心神情明顯瑟縮了下，垂眸懶懶開口，“算了吧，我才調過去多久就說不適應，作為上司肯定會認為是我的問題，我才不去呢。”
葉雪喬笑笑沒有說話，低頭繼續翻著文件。
“哎呀，葉助理，我知道你人好，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到底該怎麽辦呢？”
許心趴在座位上，求救似的看著葉雪喬。
葉雪喬恍若未聞，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說道，“這份你得拿回去，重新再核實一下，看看行政部那邊到底出幾個人？”
“啊？”許心看了看材料，遲疑道，“這份薛總已經簽字了呢，我若是重新回去整，還得找他去簽字呢……”
許心簡直是要崩潰，這份文件她和方陽前後討論了兩、三次才定下來，這才遞過來，葉雪喬就輕易地指出裏麵存在的問題。
原因就是葉雪喬查了一下行政部遞交的人員名單，居然有重複的，也就是說，同一個人同一時間要參加兩個活動。
這個方陽怎麽搞得嘛。
這都好說，關鍵是她要回去重新找薛總簽字！
為了簽字的事薛總的臉色會很難看，“怎麽又簽字？上次不是簽過了嗎？”
關鍵薛總對她的那種臉色絲毫不掩飾地暴露在大眾麵前，弄得她在部門裏成天灰頭土臉，原本譚真的手下也不怎麽待見她，搞得她跟小媳婦似的。
看葉雪喬不為所動，她幹脆抱著腦袋，悶聲苦笑，“雪喬，你快幫我想辦法呀。”
“想什麽辦法？正常的工作程序而已。”葉雪喬問道。
“老天！”
“好吧，如果你非要問我的話，我就以我的實親身經曆告訴你，改變不了別人，就隻能改變自己；改變不了環境，就隻能去努力適應環境。”
這話，說起來容易，現實裏太難了。
而且，這話毫無參考價值，最起碼你要是踐行了的話，那你還會被外聯部屢屢算計，以至於被譚真打一頓嗎？
許心有些泄氣，忽然腦海裏靈光一閃，葉雪喬讓自己去找萬總是不是因為她之前已經給自己做了鋪墊？
這麽一想，她忽然有了些底氣。
在座位上呆坐出神了一會，小心翼翼道，“葉助理，你說如果我去和萬總說的話，萬總會相信我嗎？”
葉雪喬頭也不抬，淡淡道，“看你要和萬總說什麽了。”
許心沉默了。
越級和大老板去談，誰都知道這裏麵的風險。
隻要你這麽做了，不管你和大老板談了什麽，就已經是代表著和薛總決裂了。
許心又不是傻子。
葉雪喬想了想，“許心，現在我對你的處境隻能是報以同情，真正能解決你的問題的隻有萬總了。你隻要記住一點就行了，老板的眼睛是雪亮的。”
許心愣了愣，若有所思點點頭，隨後抱起葉雪喬退回的材料回去了。
譚真這次下這樣的狠手，沒有薛總的支持和縱容肯定是不敢的，如今換上的許心很顯然不得他心。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萬奕叫葉雪喬去他的辦公室。
“許心剛從這裏離開，她說她不太適應外聯部的工作，想調換個部門，你怎麽看？”
葉雪喬沉默一下，“她是因為不適應和我對接嗎？”
雖然她勸解許心來和大老板傾訴她的苦處，但是人心隔肚皮，沒有任何證據能看出許心現在有想和薛總翻盤的意思。
所以她必須先得弄明白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因為她不是人力資源老總，換人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和她探討的工作範圍的事。
萬奕直言相告，“是的，許心認為你的工作沒有問題，但是她依然覺得和你對接有些不適應的地方。”
雖然認為自己的問題答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親耳聽到老板這麽說出來，葉雪喬心底驀然一涼。
抬眸，萬奕神色如常，但是她卻從萬奕的語氣裏隱隱聽出似乎有點責備的意思。
她甚至能猜到此刻萬奕在想什麽——你負責外聯部之後，這麽短的時間裏，卻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就是這次新換的助理沒多久，又和你搞不到一起，這是為什麽呢？
實際上，對於許心突然提出換部門的事，萬奕雖然有些意外，但更意外的是許心說的理由，居然是和葉雪喬對接有問題——她適應不了葉雪喬工作上說一不二的風格，而且材料審核上葉雪喬有時也不細致，有時會讓她返工幾次，存在為難的嫌疑，以至於她夾在中間屢次受批評；甚至她還列舉了之前和林培培在一起工作的情況，幾乎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許心外表溫柔，模樣秀麗，如同鄰家小妹。
聽著萬奕淡淡說出許心的傾訴，葉雪喬幾乎可以腦補出這樣的畫風：
許心坐在萬奕麵前，低頭垂淚，楚楚可憐的表情似乎是受盡了她無盡的刁難般……
葉雪喬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直到最後，萬奕開啟了錄音功能的回放。
“葉助理還在辦公室裏拿出一支口紅給我看過，說那是之前譚真送給她的。”
說到這裏，許心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困惑和疑問，“我也不知道葉助理給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
“那你認為她會是什麽意思？”
這是萬奕略顯低沉的聲音。
“這個——”許心似乎猶疑了一下，開口的時候明顯帶著苦笑，“萬總，我真的不清楚。我之前聽說過葉助理和譚真之間貌似有點不愉快什麽的，如果是那樣，那為什麽譚真還會送她東西……”
如果說之前的理由不過是工作上的細枝末節而已，這個話無異於一顆炸彈在葉雪喬麵前霍然炸開。
葉雪喬隻覺得身體一震，晃了晃，總算站住了。
耳邊雖然“嗡嗡”的，但是能聽到下麵的內容。
“葉助理和譚真之間有點不愉快？你是怎麽知道的？”
“呃……這個好像大家都知道。”許心小心翼翼說道。
“既然你說譚真和葉助理之間有不愉快，那麽，你認為她們之間的不愉快來自哪裏？”
“這個，我沒有親自經曆過，不能亂說，但應該還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我不知道，葉助理是不是因為我沒有送她禮物所以才——但願我是想錯了……”
聽到這裏， 萬奕按下了暫停鍵，抬眸看著臉色已經微微發白的葉雪喬，眉峰微微一挑，“葉助理，你都聽到了吧？這是怎麽回事？”
葉雪喬心中微微一凜，印象裏，萬奕似乎還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萬奕的話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審問的意味。
或許是對這樣的事情有了免疫力，雖然腦袋暫時懵了，但還不至於腦袋一片空白。
葉雪喬盯著桌上的錄音筆，好一會，才抬眸， 深深吸口氣，點點頭，“是的，之前譚真給過我一支口紅.……”
萬奕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要問的不是這個。
“葉助理，我想知道的是許心為什麽會來主動找我談換崗的事情？”
葉雪喬怔了怔，“.……是我這麽建議她的。”
萬奕凝眸葉雪喬，心裏暗歎，吃了那麽多虧，這個女孩子怎麽依然還是那麽輕易相信別人？
他沒有說話，又抬手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
“葉助理也跟我說來找您談談，我就來了，”許心的聲音，“我想，她的意思可能也不太歡迎我在外聯部和她對接吧……”
葉雪喬聞言，唇角忽而一翹。
許心倒真的是聽話，果然來找萬總談了，隻不過，談的卻是讓人心寒——
她之所以換崗，不是因為外聯部呆得不舒服，而是葉雪喬有可能不想讓她呆在外聯部.……
“許心這麽說很明智。”
她淡淡道，“但是，我想，許心想離開外聯部是事實，隻是她內心想的或許和她說的還不是一回事。”
“那你說說看。”
葉雪喬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筆，“還是讓許心自己說吧。”
看到葉雪喬手裏的家什，萬奕心底覺得好奇。
“萬總，自從上次受傷後，我就買了這麽個東西隨身放著，以免有什麽不測的時候至少會有些線索。”
萬奕眸色幽深，點點頭。
葉雪喬隨手按下了“播放”鍵。
……
“這是之前譚真送給我的。”
許心驚歎的聲音，“靠！word哥！原來傳說的是真的。”
“傳說？”
“誰不知道外聯部的譚助理會做人啊，去哪個部門辦事人家沒有不歡迎不笑臉相迎的.……嘖嘖……葉助理，謝謝你為我撥開迷霧，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是嗎？說說看.……”
“我知道你不是讓我給你送東西，再說我也沒有這份額外費用去討別的部門的歡心呢，薛總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嘛.……”
……
“許心，其實你不用來試探我。”
“葉助理，你不要見怪。主要是我剛去外聯部，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真的很累，要去忖度每個人的心思，還總怕自己猜錯了……”
“有句俗話你肯定聽說過，拿人錢財，忠人之事，我們都是給萬向服務的。目前為止，我對公司給我的一切很滿意，我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