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特別的聖誕節

  為了這個特別的平安夜，葉雪喬和老喬治夫婦一大早帶著Joe出去采購。


  夜色終於在Joe的期待裏姍姍來遲。


  當Joe邀請的小夥伴們在家長的陪同下到來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老喬治家的房子被裝飾地美輪美奐，高大的聖誕樹上彩燈閃爍，上麵掛滿了五彩繽紛的禮物，門口掛著紅綠白黃色的聖誕節環，房間裏則被彩帶和發光的雪花裝飾，牆角和桌上擺放著各色的玫瑰，壁爐裏的木柴發出“畢剝”的聲音，房間裏暖烘烘的。


  晚上的聖誕晚餐也是極為豐盛，除了傳統佳肴考火雞之外，還有各種果汁、香檳、聖誕酒，聖誕節曲奇餅，南瓜餅，水果蛋糕，小杏仁餅，草莓大黃餅，胡桃餅，蘋果派，蛋酒，蔓越桔調味汁，熱巧克力，甚至小孩子最喜歡的棒棒糖，和各種布丁，樹幹蛋糕等等，種種美食，可謂色香味形俱備。


  而這次，葉雪喬還親自調餡包了中國傳統的餃子。


  當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小夥伴們的高興是不用提了。


  所有的人圍坐著長長的條桌坐下來的時候，都被桌上的美食佳肴驚呆了。


  比起傳統的火雞大餐，他們更感興趣的是葉雪喬包的餃子。


  看著一個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餃子在熱水鍋裏翻滾十分鍾就好了，他們都異常感歎中國美食的神奇，嚐到味道後就不用說了，紛紛表示下個聖誕節要去中國過。


  Joe更是得意非凡，“Sarah阿姨除了會包餃子，還會做很多好吃的中國菜呢。”


  整個平安夜，Joe賺足了小夥伴們的眼球，得到的讚歎讓他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臨走的時候，葉雪喬不忘讓Joe給每個家庭的孩子都送上一份來自中國的手工紀念品，甚至，葉雪喬講的關於中國的故事讓小夥伴們是戀戀不舍，大人們驚呼沒想到中國竟然是這樣一個美麗而神奇的國度。


  喧囂的平安夜的聚會活動結束了。


  當家裏靜下來的時候，瘋玩了一晚上的Joe累了，洗澡上床的時候還不忘惦記著，“Sarah阿姨，你說聖誕老人來的時候不會忘記給我放禮物吧？”


  “當然不會。”


  葉雪喬給Joe輕輕蓋上被子，轉身出來。


  忙碌了一天的老喬治夫婦終於放鬆下來，和葉雪喬圍坐在客廳裏，在壁爐前喝香甜的玉米粥。


  看得出，他們也很高興。


  “讓你們費心了……”葉雪喬感激之餘帶著歉意道。


  老喬治放下手裏的杯子，快活道，“Joe終於開心了，我很高興。”


  葉雪喬微微愕然，還有一絲疑惑，“他——不開心嗎？”


  喬治夫人顯然覺得老喬治有些多嘴了，遂解釋道，“這裏的孩子雖然不懂得排外，但Joe去幼兒園的時候，還是會引起一些調皮的孩子的調侃，他們會說Joe和他們不一樣.……”


  葉雪喬怔住之餘，心底頓時五味雜陳，原來，自己的孩子在這裏被當成了異類。


  可是，Joe，他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討好取悅那些孩子嗎？

  喬治夫人笑笑，安慰道，“其實沒有那麽複雜，這裏普遍都是當地的小孩子，他們可能會覺得黑頭發黃皮膚的Joe是個例外，但應該沒有惡意的……”


  葉雪喬沉默一會，抬眸，難掩眸底震驚，“所以，您才想到要搬家去澳洲嗎？”


  喬治夫人一邊起身給葉雪喬添了點玉米粥，一邊和藹道，“你知道，對我們來說，這個年齡搬家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是你已經將Joe托付給我們了，那就等於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必須得為他考慮。我的女兒在那邊已經給Joe聯係了一個國際學校，而且，我的女兒也收養了一個亞裔孩子，看起來和Joe差不多。我想，這樣的環境Joe應該不會有他為什麽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了.……還有，Sarah，我已經和Joe談了，他還問我是不是去澳大利亞的話會和Sarah阿姨離得會近一些呢？”


  葉雪喬心底被深深震撼了。


  隻聽喬治夫人說道，“Sarah，這幾天我觀察了一下你，我覺得你好像有心事，而且也不開心。我能理解你現在的難處，或許對你來說，去澳洲有些不現實，那你有時間去澳洲看看Joe也好……”


  夜涼如水。


  坐在窗前，葉雪喬心緒煩亂，開始用手機登錄上郵件。


  “Tessa，我是不是很自私？”


  很快地，Tessa回了郵件，“為什麽這麽想？”


  千言萬語忽然間湧上心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葉雪喬歎口氣，“Tessa，我覺得我真的很失敗，當初一念之差.……如今我既不能給Joe一個家，又不能給Joe一個合理的身份；我甚至都不如喬治夫婦，他們為Joe想得更周到，我真是慚愧，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拖累了老喬治夫婦.……”


  許久，等來Tessa的回信，“Sarah，麵對現實比憑吊過去更有用。這不像是買東西還能退貨，Joe漸漸在長大，又那麽敏感，他對你的依賴，並不是因為老喬治夫婦給他的愛不夠，而是因為他的心底，對你有一種天然的的好感，這很難用語言去解釋。老喬治夫婦是很好的人，但他們總有老的時候。Joe現在就意識到他和他們之間的區別，你說他再長大一點的話，會不會去尋找他的親生父母？我想這是老喬治夫婦一直在擔心的問題.……”


  或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葉雪喬心底猛然一顫。


  “我想，這次你來應該能看到一些這個孩子和他的年齡不相符的早熟表現，他貌似很需要一個他心目中的媽媽……老喬治夫婦可以給他全部的愛，但未必是這個孩子需要的那種愛，你懂的.……”


  “還有，將來不管你要不要和Joe攤牌，你還要麵臨很多的問題，或許你現在條件還達不到，但這些都是你必須要考慮的.……”


  默默關了郵件，望著牆角的行李箱，葉雪喬又失眠了。
……

  第二天，舊金山國際機場。


  葉雪喬在VIP貴賓室裏心神不定地望著外麵。


  她和Tessa“認識”也算是好幾年了，心底裏早已把Tessa當作是自己最信賴的人，可神奇的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Tessa的模樣。


  正當她在想象著Tessa的模樣的時候，貴賓室進來一個帶著鴨舌帽包著圍巾隻露大半個臉的女人，中等身高，微胖的身材，一身中性打扮。


  “Tessa？”


  葉雪喬起身，有些遲疑道。


  她心目中的Tessa，思路清晰、理智，眼前的女人的外形倒是有些符合她心中的Tessa的形象。


  Tessa貌似是認得她的樣子，老遠衝她微微一笑。


  近前的時候，她摘下脖子上的圍巾。


  待看清眼前的女人的時候，葉雪喬先是一愣，不可思議地瞪大眸子的同時失聲叫出來，“是你？方、方城？”


  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禹的姐姐方城。


  一瞬間，葉雪喬淩亂了，吃驚地站在原地，看著方城走過來。


  方城當然能體會到葉雪喬的愕然。這幾年，她一直和自己聯係，卻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是熟人。


  坐下，方城看著還在怔怔狀態裏的葉雪喬，微笑，“坐吧，難道你還指望像見網友般那樣神秘不成？”


  從一開始葉雪喬懷孕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切。


  當初葉雪喬驚慌失措之餘上網去搜索如何解決這一切，恰被方城看到她在網上開的窗口。


  從此她用Tessa的名字在那個網站上和葉雪喬交往，並且給葉雪喬出了主意，就連老喬治夫人也是她介紹的。


  葉雪喬坐下來，看著方城，眸色複雜，“方城，你不該騙我.……”


  方城擺擺手，“Sarah，你和方禹之間的事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這不是騙你，你開始慌亂無助的時候，非常需要人的幫助.但那會若是你知道是我，你不會信任我，因為你那會最希望的是瞞住周圍所有的人，包括方禹……”


  被拆穿那時心底的隱秘，葉雪喬並不否認，淡淡道，“你說得對，那會我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是我對不起他，但我不想被方禹知道.……”


  “可你知道嗎？”方城凝眸眼前的葉雪喬。


  容顏沒有變化，依然清麗的麵龐，黑白分明的眸子，但明顯的，往事還是在她的眸中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那是一種被往事所傷後的冷淡和漠然，“你以為當時真得瞞過了方禹嗎？方禹他真的不知道嗎？”


  或許是嘲笑當時葉雪喬的幼稚，方城唇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


  “是啊，你都知道了，方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回想起往事，葉雪喬心底掠過陣陣的傷痛，那樣的傷痛，時至今日，隻要想起來依然讓她胸口某處如同還插著尖刀一般。


  不過事到如今，她和方禹已經形同陌路。


  自己曾經騙過他，他也騙了自己，一報還一報而已，他當初知道不知道又有怎麽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