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她還算識相
“剛才我遲到了，再去公司怕來不及，直接先坐機場快軌過來了。”葉雪喬有些不好意思。
“哦，好的。”令哥也不再問，“請問你給萬總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現在要嗎？”葉雪喬一看身後，熙熙攘攘的，還真不好彎身打開皮箱。
“沒事，萬總說等一會你去貴賓室給他就好，他要提前看看。”
令哥折身回去的時候，葉雪喬看到了萬奕的背影。
有錢人就是好，她還在苦逼排長隊的時候，人家已經輕鬆地從公務艙櫃台口辦完手續進去了。
林培培一行人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都已經開始登機了。
真是夠倒黴的，保衛部居然給派了個新手司機來，明明出發的時間已經不早了，結果這人路上還偏偏和人蹭了車，林培培不得不臨時從車上一起出差的幾個人那裏湊了五千元賠給人家保時才了事。
令哥給萬奕去車裏取資料回來的時候，恰好在候機廳裏碰到一臉苦相的司機。
他看看表，都已經要登機了。
“小何，你怎麽才來？”
那司機一看令哥，不免抱怨，“令哥，今天這事真不賴我，明明說好的是七點半之前出發，結果他們下樓的時候都快七點四十了，路上還催得那麽急，不出事才怪！這錢我不能出！”
令哥點點頭，“知道了。”
心裏卻在想，在機場看到葉雪喬的時候，不過是八點剛過一點，地鐵經過公司，從公司到這裏，地鐵換乘機場快軌，差不多得四十分鍾。若按剛才司機所言，她怎麽會遲到呢？
萬奕早已經上了飛機，坐在舒服的頭等艙裏翻看著今天的報紙，葉雪喬也跟著沾光，提前進去了。
在機艙裏看到葉雪喬的時候，林培培眸子裏閃過一絲尷尬，本想裝作沒看見走過去，葉雪喬恰好抬眸，看到林培培，微笑道，“早，林總助。”
林培培隻得虛應著，“早，雪喬，沒堵車啊？”
跟在後麵的幾個同事聽林培培打招呼，才知道這個新同事叫葉雪喬，男同事的眼瞬間亮了。
“我坐地鐵導快軌來的，八點左右就到了。”葉雪喬答道。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林培培給葉雪喬打電話的時候，才剛剛七點二十，她告訴葉雪喬他們已經出發了，放下電話她告訴大家，要等那個新同事葉雪喬。
直到七點四十的時候又告訴同行的人，等不到那個新同事葉雪喬了，咱們先收拾收拾走吧。
結果人家這遲到的倒先來了。
一時間林培培恨不能堵上葉雪喬的嘴，隻好裝作沒有聽見徑直來到機艙尾部。
同來的幾個男同事則友好地衝葉雪喬笑笑，“早。”
七點四十還沒有到公司，八點左右就到機場了，這敢情是飛啊。
昨夜一夜沒怎麽睡好，飛機起飛後，葉雪喬有些困倦，兩個半小時的航程應該不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想睡會，令哥從前麵過來了，神色有些嚴肅，
“葉小姐，萬總說你的材料裏有幾點他需要你解釋一下，麻煩你過去一下。”
葉雪喬不敢怠慢，瞌睡蟲當即飛走，起身去了前麵。
葉雪喬去了前麵後，他則坐在了葉雪喬的位置上。
令哥的話沒有逃過林培培的耳朵，她一邊插上耳麥愜意地聽著音樂，一邊心底暗笑，果然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少不了哪兒出錯要被總裁批了。
葉雪喬也是這樣的想法，莫非昨晚緊急加工出來的材料哪兒錯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頭等艙，才發現偌大的頭等艙裏就萬奕一個人，此刻正坐在寬大的座椅上翻看著她的材料。
“萬總，”葉雪喬輕聲問道，“是不是材料有問題？”
萬奕沒有抬頭，手指了一下身側的座位，“坐吧。”
然後隨手將手邊的一份材料遞過去，“看看這份。”
葉雪喬依言坐下，接過材料一看，這不是昨天萬奕讓她整理的材料提綱嗎？再仔細一看，內容分明不是出自自己手。
通體讀了一遍後，葉雪喬頓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看看這材料，文字流暢，結構嚴謹，有曆史有現狀，有理論有數據，有橫向有縱向，無論內容還是行文，都很專業，不像她的材料，幹巴巴地沒有可讀性。
沒有比較，就沒有孰優孰劣之分。
葉雪喬暗歎，這個林培培的確是個寫材料的高手，能成為總裁助理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而自己那點原本很紮實的文字功底，早隨著時光蹉跎得找不著了。
看來這也是萬奕讓她過來的目的。
“萬總，”葉雪喬隻覺得耳根發燙，幾乎不敢直視萬奕，“相比較林總助這篇材料，我寫得實在是太欠缺了.……真的很抱歉.……”
看來昨晚林培培回辦公室加班也是為了準備這個材料，人家把所有的參考材料都給了自己，卻反而寫得比自己強百倍。
垂眸斂目，神情微微拘謹。
近在咫尺，萬奕可以清晰地看到葉雪喬光潔的麵龐因為赧然而浮現淡淡的紅暈。
明明隻是對方不好意思，他體會出的卻是小女兒的含羞帶怯。
凝眸眼前的女人，一刹那間，萬奕的腦海裏居然飄過那個久遠的夜晚的情形。
她站在自己的麵前，就和現在一樣，也是垂眸不敢看自己。
再然後——
隻是這樣一想，萬奕就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有所蠢蠢欲動，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的聯想的同時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正題上來。
他微一揚眉，“你覺得這篇材料很不錯嗎？”
正準備聆聽總裁教誨的葉雪喬等了一會，聽到的是這樣的問話，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這話既可以理解成是肯定，也可以是否定，雖然她不清楚總裁確切地要表達個什麽意思，但她有自己的判斷標準。
“呃……我覺得很好。”葉雪喬點點頭，她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聞言，萬奕唇角微翹，“那你說說不同.……”
不同？那該是與她的材料相比而言的，葉雪喬心說，這不很明顯嗎？
她剛要開口，對上萬奕漆黑的深眸，忽然間覺得眼前的男人正注視著自己，幽深的眼底完全沒有往日那種見麵的柔和，而是——深不可測。
原來是自己理解錯了，他說的不同，應該是結論的不同。
同樣的材料，林培培反映出的是對在A市投資樂觀的態度，自己的結論則是謹慎的態度。
若是說這個不同，要用簡短的幾句話說明還真的很難，而且，她隻是根據材料整理出來的，更何況公司的投資計劃豈是小小的總裁助理參言的？
所以萬奕讓他們準備這個材料無非是為了測測自己的水平而已，或者說為了測測自己和林培培的水平差了多少而已。
很顯然，用這樣的手法來測試新人的水平比麵試時單問幾個問題要強了百倍。
行文的功夫就不說了，已然一見高下，至於觀點結論，那是根據各自的論據支持加上理解的不同得出的。
心念電閃間，葉雪喬字斟句酌道，“可能是各自理解的不同而已……”
“哦，”萬奕從葉雪喬麵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沒看出數據有很多的不同嗎？”
葉雪喬怔了怔，她當然能看出來，林培培的數據引用的多而且詳實，她的參考材料上有數據但是似乎沒有這麽詳細。
但是，總裁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是責怪她沒用心去找數據嗎？
“抱歉，總裁，我在材料上並沒有見過這麽詳實的數據，或許我應該去網上尋找一下最新的數據……”葉雪喬歉然道，“還是我的方法還不夠多，這方麵我會向林總助多學習……”
這麽說也是等於承認自己新上班的第一天實在沒有什麽成果可言，承認和林培培之間的差距，她不能不正視這個問題。
萬奕眸色暗了暗，這麽說，林培培並沒有給過她最新的材料？
但麵上，他隻是微微點頭，“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頓頓，他想起什麽，“你抓緊熟悉一下日程，到時可能會有一些臨時的安排，我先休息一下.……”
吩咐完畢，萬奕便靠在舒服的座椅上閉目養神。
葉雪喬對著眼前的材料，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強打起精神看著。
林培培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過來偷聽，她隻是剛才突然想起什麽事正準備過來請示老板的時候，卻在公務艙和經濟艙的隔簾後麵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簡單的一番對話結束後，林培培驀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昨天晚上，老板給了她和葉雪喬同樣的命題，她很大方地給了葉雪喬所需的材料。
但她心裏明鏡似的，和A市相關部門來往的那些材料，最新的她留給了自己。
隻可惜，她沒有從老板那裏聽出他真實的意思，貌似是在批評葉雪喬，因為葉雪喬的話明顯是在自我檢討。
若是這樣的話，這個葉雪喬還算識相，她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