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毒針彈出

  這是緊張刺激的一天，鏡月山莊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早飯過後，人們就陸陸續續來到了鏡月湖南側，這裏是鏡月山莊舉辦大型活動的場所。


  今天，是鏡月師太定的日子，雲妙靈和馮翎岩要使用九節軟鞭和青龍偃月刀對陣。


  對練武的人來說，能夠觀看高手過招本就是件過癮的事情。雲妙靈是鏡月師太最得意的弟子，經常帶在身邊仔細調教；馮翎岩來到鏡月山莊後，也經常得到鏡月師太的指點。這些待遇都是其他眾弟子不曾有過的。


  雲姑和林姑早早過來，維持秩序，劃分比賽場地和看台。


  就在大家翹首以盼的時候，雲妙靈一身水粉色練功服出場，她的小臉在陽光的照耀下，白皙透亮，大而明亮的眼睛閃著堅定的光芒。她的右手握著一根九節軟鞭，一出現，就見她手腕一抖，九節軟鞭在頭頂掄出一個圓弧來。


  緊跟著，馮翎岩一身藏青色練功服出場，他高大勇武、天庭飽滿、目若朗星、氣宇軒昂。手握一把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


  在雲妙靈和馮翎岩出場的時候，鏡月師太也來到了看台上。


  看到大家都就位了，雲姑喊了一聲：“比賽開始。”


  賽場上，雲妙靈借助手臂的搖動和手腕的抖動，將九節軟鞭掄圓了，把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同時，尋找機會，也會把軟鞭拋向馮翎岩的青龍偃月刀。


  馮翎岩則運用形意十三刀的技法，心為主宰、一氣貫通、動如雷發、目光銳敏、見機趨避、聞風而動。


  兩人大戰五十回合，看台上的叫好聲不斷。隻是，看在鏡月師太的眼裏，卻認為他們倆的防禦性很好，進攻卻稍顯遜色。


  也就在這一刻，雲妙靈看了鏡月師太一眼，可能是心有靈犀，雲妙靈改變了自己的套路。盡管軟鞭仍然護住自己的身體，但是在舞動的時候，卻加強了進攻。又戰三十回合後，就看她突然把軟鞭向上拋起，緊接著向下橫掃，再來個環形纏繞，就把青龍偃月刀牢牢地控製住了。馮翎岩左右運動，想甩開軟鞭的控製，都無濟於事。這時，雲妙靈的手腕一抖，軟鞭借勢把青龍偃月刀卷了過來。看台上響起了熱烈的叫好聲。


  鏡月師太宣布：“雲妙靈勝出。”


  比賽結束後，馮翎岩麵子上掛不住，立即向鏡月師太和雲妙靈告辭，去東北軍陣營了。


  看著馮翎岩離去的背影，鏡月師太歎息道：“還是無招勝有招啊！”同時對雲妙靈說：“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男人，都是愛麵子的。”


  雲妙靈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很愉快地答應了鏡月師太。


  過了段時間，馮翎岩和張士林一塊回到了鏡月山莊。他們到達的時間是中午，鏡月師太吩咐下去，讓廚師多做幾道美味，大家一塊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午餐。


  飯後，鏡月師太邀請張士林、馮翎岩和雲妙靈一塊到議事廳。落座奉茶後，鏡月師太說：“最近中東路戰事爆發，打得很激烈啊！”


  張士林立即接話說：“起初隻是小規模的衝突，九月中旬，蘇軍發起大規模的進攻，迅速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十幾萬東北軍遠非四萬蘇軍的對手，慘敗，戰死及被俘者九千餘人，蘇軍乘勝進占了滿洲裏，炸毀了中東鐵路隧道，對鐵路沿線的通訊設施進行了破壞，還擊沉多艘中方戰艦，並扣留了一些民用船隻。”


  鏡月師太歎息道：“唉！中東鐵路是俄國於1897年開始修建的一條鐵路，是西伯利亞鐵路在中國境內的一段。為了獲取商貿利益，掠奪資源，俄國從清政府手中得到了使用權，撈了不少好處。但同時，俄國也向沿線地區投入了巨資，在客觀上大大帶動了黑龍江地區的發展，因此中俄兩國在此事上屬於雙贏。”


  馮翎岩接著說：“是這樣的。不過1917年，俄國爆發了十月革命，自顧不暇，北洋政府趁機驅逐了把持著中東鐵路路權的俄人，收回了沿線的駐軍、司法、行政等權利。初立的蘇聯政權為了擺脫自己在國際上陷於孤立的不利處境，需要籠絡中國作為盟友，遂先後三次發表宣言，承諾無條件廢除之前簽署的中俄不平等條約，放棄在中國攫取的領土和權益（列寧還曾親自公開發表聲明要歸還中東路權）。”


  張士林接話道：“1924年5月31日，中蘇簽署了《中俄解決懸案大綱協定》，俄國同意中國贖回中東路權，之前則由兩國共管。同年9月，蘇聯又與張作霖當局簽署了《奉俄協定》，蘇方進一步做出退讓，許諾可將中東路無償交還，時間從沙俄時代規定的80年縮短為60年（期間允許中國贖回，斯大林要求數額為一百萬銀元的電話器材費用），但張作霖沒贖。”


  鏡月師太表情悲哀地說：“隻是，今年張學良以中東路權為引子，頻頻挑戰蘇聯的底線，打破了《奉俄協定》簽署後雙方建立的默契，最終引發了戰爭。”


  馮翎岩接著道：“此時蘇共建國未久，根基不固，本無意於對外開戰，因此此前一再忍讓，但張學良步步緊逼，終於激怒了對方。7月13日，蘇共向張學良發出最後通牒，要其退讓，但張學良態度強硬，反倒還從7月20日起開始向邊境地區增兵。8月6日，蘇共以遠東部隊為基礎，成立了‘蘇聯紅旗特別遠東集團軍’，由之前曾大力幫助國民革命軍北伐，擔任北伐軍總顧問的加侖將軍擔任總指揮。張學良則於8月15日宣布‘動員令’，調動了6萬奉軍，連同後續力量約16萬人（其中還有部分投靠他的白俄部隊）。南京國民政府竭力替張學良撐腰鼓勢，於8月17日發表了對蘇交戰宣言（北伐時國民政府就已與蘇聯斷交）。”


  “隻是，真的打起來後，南京國民政府並沒有行動，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支持。”張士林抱怨道。


  “蔣介石之前的撐腰並非真的想和張學良一塊打，他隻是希望把張學良綁在自己的戰船上。”鏡月師太一語道破其中的要害。“唉！吃敗仗了，後續，恐怕又要簽署喪權辱國的條約了。”


  雲妙靈一直坐在旁邊，聽著他們談話。這時，她取來了那把盜回的“九霄環佩”，想要彈奏《十麵埋伏》。


  鏡月師太看見“九霄環佩”，對雲妙靈說：“把‘九霄環佩’拿給我，我一直覺得這把‘九霄環佩’的琴麵內腹膛腔有雜音，你用‘太古遺音’彈奏吧！”


  雲妙靈把“九霄環佩”拿給鏡月師太，她又去取來‘太古遺音’，開始彈奏《十麵埋伏》。


  《十麵埋伏》被雲妙靈彈奏得悲壯慷慨，就如同兩軍決戰時，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仔細聽之，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嘶鳴聲。俄而無聲，久之有怨而難明者，為楚歌聲；淒而壯者，為項王悲歌。在座聞聽者始而奮，既而恐，終而涕泣之無從也。


  這段樂曲彈奏出來，似乎就是中東路戰事的詮釋，悲戚慷慨，無以複加。


  也就在此時，鏡月師太敲打了一下“九霄環佩”的琴麵內腹膛腔，不曾想一根銀針彈出，直刺鏡月師太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