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菊侵蝕
夜色茫茫,漆黑一片,馮翎岩和張士林的行動隱於無形。
然而在他們的心理上,卻無疑於一場地震。馮翎岩這麽久一直尋找的九霄環佩終於有了線索;張士林的收獲與馮翎岩有所不同,他走的是偏門。
在馮翎岩貼近窗戶聽裏麵的對話時,張士林找到了房頂的煙囪口,從煙囪口向下看到了裏麵驚人的一幕。那是一場活的春宮圖,王娟和一個日本男人正在洗鴛鴦浴。
馮翎岩跳回屋頂,要離開的那一刻,正是屋內兩人大戰的時刻。張士林正看得入神,馮翎岩拍了他一下,示意快走。
他們從原路離開日本警察署,在接近自己的營地時,馮翎岩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是王娟的上司,也是川島芳子的上司,那麽他應該是誰呢?”
“川島芳子?誰是川島芳子?”張士林驚奇地問了一句。
“就是前麵與你交手的那個黑衣人。”馮翎岩提醒了他。
“在警察署,我並沒有看見那個黑衣人,隻看見王娟和一個日本男人在洗鴛鴦浴。”張士林如此回答。
“難怪你剛才不想離開,原來是在看東洋景。”馮翎岩揶揄道。
“你不是也在看麽?又不是我一人在看。”張士林回擊道。
“窗子關得很嚴實,我沒有看到裏麵的情景,隻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馮翎岩多少有些遺憾。
張士林驚訝道:“你會日語。”
馮翎岩平靜地回答:“小時候,跟隨父親在日本住過三年,學了一些。”
“難怪你聽明白了他們的對話,我隻是聽到他們嘰裏咕嚕說了半天,什麽也不知道。”張士林有些垂頭喪氣。
說著話,他們回到了住處。進屋後,開了燈,馮翎岩繼續開始的問題:“你想想,那個男人是誰?他應該是日本特務頭子。”
張士林一拍腦袋說:“那應該是土肥。”
“還有個問題,你幫我想想,阿菊是什麽人?”這是一直盤旋在馮翎岩腦中的疑問。
張士林想起自己的一哥們,曾經提到過,日本女人特別會伺候人,還想拉自己一塊體驗。隻是他不喜歡日本人,才沒有同流合汙。但耳朵裏還是灌進了一些阿菊的信息。於是說:“阿菊,好像奉天有個日本人開的妓院,裏麵有不少阿菊。”
馮翎岩聞聽,興奮地說:“太好了,終於有線索了。”
“有什麽線索?”張士林納悶了。
“‘九霄環佩’的線索。”
“‘九霄環佩’,那又是什麽?”張士林更加納悶了。
馮翎岩給他講了上海滬申茶樓發生的慘案,和丟失的那把唐朝古琴。
張士林簡直納罕了,上海丟失的古琴,居然在東北找到線索。日本人的魔掌,難道已經伸向了華東?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張士林催促馮翎岩抓緊休息,並說:“明天的訓練任務完成後,我帶你去見個人,你就可以了解更多有關阿菊的信息。”
當天訓練士兵的任務一完成,張士林馬上帶著馮翎岩去看了一個大煙鬼趙困。
在路上,張士林簡單介紹了趙困的情況:趙困曾經是東北的一個官員,一次出去應酬的時候,被帶進了日本人開的阿菊妓院。裏麵阿菊熱情、周到的服務,讓他嚐到了甜頭,因心裏不設防,誤抽了阿菊給他的鴉片煙。這之後,身體逐漸衰弱,現在已經不能正常工作、生活了。
張士林和馮翎岩進了趙困的家,看到的是一個麵如菜色、形容枯槁、消瘦無比、兩肩高聳、麵呈死灰的人。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坐在一個極普通的睡椅上叼著煙槍吸煙,身邊還擺著別的煙具。
看到來人,趙困隻是微微點點頭,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張士林坐在趙困身邊,對他說:“趙哥,我帶了一個朋友來看看你。”
趙困眼皮抬了抬說:“好,謝謝!”
馮翎岩看著趙困的狀態,恨不得抬起腳就離開。但是想著要了解阿菊的情況,隻能在心裏告誡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張士林坐在趙困的近旁,直截了當地問:“你現在還去見阿菊嗎?”
趙困猛吸了兩口煙後,說道:“不去了,現在身體不行了。曾經有段時間常去,阿菊隻是一個總的稱謂,裏麵有春菊、翠菊、秋菊、冬菊等等,她們溫柔、嫵媚,總是跪在榻榻米上伺候,享受著他們細致、周到的服務,很容易被迷惑。在她們的引誘下,就抽了大煙,吸食後,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真是欲罷不能。”
“現在呢?還覺的大煙好嗎?”張士林真是恨鐵不成鋼。
“不好,可是悔之晚矣。”趙困說著話,竟然落下淚來。
這時,馮翎岩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些阿菊們,會彈古琴嗎?”
“有會的,好像翠菊和秋菊是會的,不過我並不感興趣,也沒有聽她們彈奏過。倒是看過她們表演的歌舞伎,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有中國的唐朝之風韻。”趙困眼神還閃爍著貪婪。
“你有沒有帶朋友去過?”張士林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帶過,剛開始,覺得那裏很好玩,就帶自己的好朋友去過。據說,在郭鬆齡事件發生的時候,張學良心情不好,也有人帶他到那個地方去了。”趙困說完這些話,精神再次萎靡了下去。
這時,馮翎岩對張士林點了點頭。之後,張士林拍了拍趙困的肩膀說:“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了。”
馮翎岩和張士林回到住地後,張士林忍不住說:“這日本人實在太陰毒了,他們不僅從身體上摧殘中國人,還從精神上麻痹中國人。好好的一個趙困,居然被大煙害成這樣子,真是慘不忍睹啊!”
馮翎岩突然感到心驚:“趙困說張學良也去過這種地方,難不成他的大煙癮也是從這裏開始的。看著趙困的情況,真是後怕。”
“少帥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你看古琴的事情,接下裏要怎麽做?”張士林想把馮翎岩的思緒拉回來。
但是,馮翎岩的思緒依舊停留在床榻上的趙困身上,他覺得這樣下去,鴉片對中國人的毒害太大了,隻是自己也無計可施。
看著愣神中的馮翎岩,張士林問:“我們今晚是否去趟阿菊妓院?”
“你也想體驗一下嗎?”馮翎岩還是魂不守舍。
張士林摸了摸馮翎岩的頭說:“你不會是發燒了吧?怎麽開始胡言亂語了呢?我們今晚要去,肯定是穿著夜行服,去查看‘九霄環佩’的情況。”
聽到‘九霄環佩’,馮翎岩的神思終於回來了:“你說得對,我們今晚就去查探‘九霄環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