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水的彩
關於濕意和幹涸。
聽完Yoli的水彩課,忍不住動手。中粗的紙,質地很粗糙,誇張的紋理,摸起來像沙地。
不,其實不如沙地的柔軟。鄯善的沙漠,腳踩上去,會被柔軟流動的沙子瞬間包裹,那裏麵有熾日豔陽和沙暴肆虐過的溫度。
當時的沙丘上,沒什麽人,想到一隻狐狸,東宮開篇的那首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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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狐狸呀,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著月亮……原來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歸來的姑娘……
一隻狐狸呀,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曬著太陽……原來它不是在曬太陽,是在等騎馬路過的姑娘……
可是瞧著月亮,狐狸瞧出了蒼涼,放羊歸來的姑娘,帶走了心房。
可是曬著太陽,狐狸曬的心發慌,騎馬經過的姑娘,已不知去向。
狐狸啊狐狸,等不到放羊歸來的姑娘,等不到騎馬路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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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那張中粗的畫紙反複刷水的時候,一直在聽這首歌。看著紙麵紙背濕潤起來,漸漸可以看到光澤,把調色盤上最髒的幾個顏色調在一起,等著。
紙麵還有水光流動的時候,用手捏著毛筆的尖端,暗褐、深綠、土黃、石青糾結在一處,落在紙麵。
遇到濕潤的紙麵,顏色瞬間綻放開、無限蔓延……沒有章法,沒有規矩,沒有拘束。恣意擴散的樣子,讓人羨慕。
底下的鉛筆線稿,一隻呆憨中正的花瓶,頓時有了生意。
毛筆用的是秋宏齋,夜隱。
筆尖韌性恰好,比尋常毛筆用起來更適手。一點點的顏色,一點點的筆觸,追逐著紙麵上殘留的水分。光影、紋理、份量,瓶花不再是靜物,那一瞬間有了呼吸和情緒。
最後一筆結束,色彩仍在紙麵洇染,努力記住它此刻的樣子。因為第二日再來看它,早已幹涸的紙麵上,又隻是一幅靜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