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他是自願的
花容亭中,皇帝正背對著她,一襲月白色的宮裝,少了平素的莊重,多了一份儒雅。
「民女容靜,參見皇上。」
東靖皇帝緩緩轉身過來,唇畔勾起一抹滿意,也沒有說話,只揮手示意薛公公退下。
薛公公眸中閃過一抹複雜,欲言卻又止,終究還是退下了。
容靜等不到叫平身,心下越發的不安,正抬頭,卻見皇帝就在她面前。
皇帝畢竟是皇帝,身上有種渾然天成,不怒自威的威嚴,他蓄著八字鬍,雖然裝扮儒雅,溫潤平和,卻難藏雙眸里的老辣。
不得不說,他和孤夜白的五官有些神似,只是,兩個人身上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或許是年紀相差太大了吧,東靖皇帝四十多了,而孤夜白才二十多。
「容靜,你讓朕等那麼久,該不該罰呢?」
皇帝笑著,可是,容靜一點兒都不覺得這玩笑好笑……
當上位者問你該不該罰的時候,那是給你機會,你回答好了,免去一頓罰;回答不好,那就乖乖領罰吧。
見皇帝笑得那麼愉快,容靜陪著笑,笑呵呵道,「剛剛在來的路上,遇到了皇後娘娘,耽擱了片刻。」
容靜的言外之意是,要怪就怪皇後去吧。
這個女人居然敢把皇后推出來擋,皇帝聽得特別愉快,哈哈大笑,也沒說什麼,便讓容靜平身。
「坐吧,聽陌王說你對茶道很有研究。」
容靜不是傻瓜,雖然不知道這花容亭是什麼地方,但是孤男寡女的,在這麼美好浪漫的環境中,她真心覺得不太好。
在皇帝對面坐下來,謙虛道,「是陌王過獎了,民女什麼都不懂。」
皇帝親自為她倒了茶,也沒在意她的謙虛,又道,「你的針術也不錯,朕問過太醫,陳公公身上那兩處穴道,不是一般人找得到的。」
這話一出,容靜瞬間就驚了,心跳都漏了一大拍。
太醫找出陳公公身上扎針的穴位了?
扎過針的穴道,必定是會有痕迹的,只是,那痕迹留在穴位深處,必是要將人及時肢解了,細細的分解,將皮肉切割成薄薄的細片才能發現絲絲痕迹的。
那可是非常殘忍血腥的做法呀!
看著眼前謙謙溫潤,笑容可掬的男人,容靜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琢磨得那麼細緻,要做什麼呢?
「怎麼了?」皇帝關切地問道。
容靜緩過神來,還是很謙虛,「沒,皇上謬讚了,我那不過是隨便打的,哪裡知道什麼穴道呀,歪打正著吧?」
「那迴光返照那兩針呢?」皇帝又問。
「剛好會而已。」容靜笑著答,看似平靜,背後卻早已冷汗連連。
然而,奇怪的是,這個問題,皇帝也沒有深入追究下去,似乎就是閑聊,下一句,他又轉移了話題。
「聽薛公公說,你是前禮部侍郎顧先生的妻子,前不久被顧先生休了?兒子歸你所有?」
皇帝老兒,你不是很忙嗎?
花時間和我一個婦道人家聊這種問題,你家皇後知道嗎?
容靜琢磨不透這位皇帝,如實回答,「是,顧先生是好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靜夫人這麼好的女子他不要,是他沒這個福分,靜夫人可想過再婚嫁?」皇帝一邊問,一邊喝茶,似乎也就隨便問問。
容靜都不知道這話怎麼接下去了,和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談這種事情,真心別捏呀。
容靜決定讓對話變得再無聊些,讓皇帝無聊了,她就能走了吧。
於是,她不再解釋什麼,只答了一句,「不想。」
「你今年多大了?」皇帝又問。
「快二十三了。」容靜答道。
「如此年輕,帶子一生,可惜了。」皇帝感慨道。
容靜真心害怕他下一句就要指婚給她,幸好,皇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又很莫名其妙地又轉移了話題,「聽說前不久,你在大街上痛斥王家四少爺王子橋?陌王也在場?」
他說著,想了一下,又道,「那位四少爺,是不是明日便要娶沐國公之女了?」
乖乖,這您都知道?
容靜不多說,點了點頭,「是」。
其實,她很想多說點什麼的,但是,她很清楚有些人不是隨便可以求的,你一旦求他,便會落把柄在他手上。
「朕還聽說,這王子橋前幾日把被休的親娘接回了王家,丈夫休妻,兒子認娘回家,這倒是有趣。」皇帝笑著。
「王子橋那也算是個孝子吧,是我之前誤會他了。」容靜很隨意地這麼一說。
誰知,皇帝卻連連點頭,「違背父命為不孝,可認母卻又是大孝,功過相抵,呵呵,薛公公,明個兒你去趟王家,替朕送份大禮過去,就說這樣的孩子,朕喜歡。」
皇帝這話一出,容靜嘴裡的茶險些給噴出來,她瞪大了眼睛,鼓足了腮幫子,很努力很努力才硬生生把茶水吞回去。
她發誓她什麼都沒有求!
這完全是皇帝自願的!
見容靜那可愛的模樣,皇帝眸中閃過一抹玩味,他調查容靜很久了,知道的事情,當然也多。
那天陌王在這茶廳里說了,這個女人不適合皇宮,但是,他偏偏就要試一試,他要這個女人心甘情願留在宮裡為他效命。
這樣的女人,很有挑戰性,他非常期待著她承歡其下的模樣,當然,在這之前,他要找齣兒子真正的爹來,一刀殺了。
否則,他絕對不會碰她,畢竟她是二手的嘛。
思及此,皇帝唇畔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容靜卻沒注意道,她恢復了平靜,認真道,「王家會感激皇上的!」
雖然她非常難以理解這個皇帝的做法,但是,她確實要感激他,一份大禮,一聲喜歡,解決了她所有苦惱。
當然,容靜不會記著這份恩,即便這是恩情,那也是屬於王家的,不屬於她。
「那……靜夫人會感激朕嗎?」皇帝打趣地說,方才至今,同容靜說話都是這樣的語氣,每句話都像是玩笑。
容靜心頭微怔,訕訕笑了笑,「當然,王子橋是我表弟。」
她說著,連忙起身來,不卑不亢欠身,淡淡道,「謝謝皇上賞賜。」
「呵呵,坐吧坐吧,朕也喜歡你,以後不必這麼客氣了。」皇帝笑得很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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