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探查
隨著一路修行，寧夜也算越來越明白了。
所謂道不可傳，其實有兩重意思。
一是不明其理，二是難掌真意。
所謂不明其理者，就是連對應的道是什麼，你都不知道。
但這部分，是可傳的。
不就是名詞解釋嘛，不難。
難的是第二步，掌其意。
為什麼道途一定要自己領悟，因為只有明白的，才能真正掌握。
如果是別人告訴你的，有時反而不好。
寧夜與池晚凝他們大道同傳，傳的不僅是道理，更重要的是那種可掌其意的感悟，是深入骨髓，每個細胞，直至元神的領悟與運用。
因此別看修仙界不少人沒有悟道，但他們說起來，卻可能頭頭是道。
只可惜，這種情況下懂的越多，會的反而越少。
但是在壽光界，情況顯然不是這樣。
這幫人，顯然連基礎的理念都沒有，以致於公孫蝶隨口一句話，都能讓這老頭「茅塞頓開」。
對長青界的修士來說，這樣的隨口指點，若是不能讓自身掌握真意，還不如不告訴我，所以大道不可傳。
但對這老頭而言，他基本沒有掌其意的資格，所以這刻的知曉其理，反而有意義。
這刻雖然被公孫蝶打的夠嗆，老頭卻不生氣，反而喜笑顏開，誠惶誠恐，大叫道：「姑娘天人，老兒有眼無珠，我龔家願以上賓之禮對待，還請姑娘莫要打了！！！」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公孫蝶想要胡攪蠻纏都有些纏不下去，憤憤停手：「還想找幾個不開眼的好好過手，過一番癮，你們這些人，也太有眼力階了，說認輸就認輸，忒是不妥。」
眾人聽得氣苦。
怎麼還非要我們不自量力讓你殺個血流成河，才能讓你過癮嗎？
此女雖是無垢，但悟道大成，出手無序成法，渾然天成，舉手投足皆有天地玄奧。如此這般人物，大家腦子秀逗了和她拚命？
一個個紛紛山呼：「請姑娘見諒，吾等知錯了！」
隨後就聽呼啦啦一片拜倒之聲，卻是整個煙留城的人都跪倒了。
見此情形，寧夜笑道：「得嘞，人家也是知進退的，蝶兒你就莫要生事了。」
「知道啦。」公孫蝶沒好氣道，小拳頭：「忒是不過癮。」
說著身形一閃，已回到酒樓中。
寧夜對著外面道：「既然人都來了，就都過來坐坐吧。」
風雲舒捲，天空中已飛來八人。
何方安還想入座，看到公孫蝶不懷好意的瞪自己，心一虛：「小的先告退。」
徑直溜了。
這貨也就是個橋，過了河就可以抽板，所以大家也沒留他。
就見龔雨山已過來，對著寧夜等人鞠躬道：「雨山見過幾位上仙。敢問上仙自何方而來？」
寧夜道：「寧夜，深山修行，靜極思動，不知人間事，不懂凡間規。」
他到好，一口氣把這裡的所有人都列為凡俗了。
眾人也不敢有意見。
龔雨山笑道：「不知是何方仙山，竟能培養出寧上仙這等仙人。看寧仙神韻，當也是涅槃了吧？這幾位是……」
「我的妻子。」寧夜淡淡道。
大家一起眼紅。
三個絕色，最差的一個都這麼美，又這麼猛，羨慕啊。
若公孫蝶知他們心思，多半是要當場掏心了。
池晚凝也不與他廢話，虛空畫了幾下，水幕泛起，那光之皇的形象已出現在眾人眼前。
池晚凝道：「我們來找一個人，諸位可見過這個老人？」
「好手法！」龔雨山再度被池晚凝隨意所畫震懾：「無需神識掌控，無需施法作印，信手所畫，神通自成，且又能如此……」
龔自懷輕咳幾聲：「四叔。」
老頭如夢初醒，這才想起人家問他話呢，仔細看了看，搖頭道：「未曾見過。」
隨後又繼續欣賞起這手法。
說起來自己也能做到，但出手間絕做不到如此瀟洒隨意，輕描淡寫。
聽到老頭說不知，寧夜也不奇怪，道：「這天下間，你知道有何寶地？」
那光道人皇所在之地，必非凡地，寧夜想找到他，最好就是先從寶地開始。
「天下？」老頭有些詫異這個問題，道：「這天下有五大神仙聖地，由五域家族所掌控，皆為其祖地，更是龍興之地，人所共知。」
公孫蝶便問：「最強的是哪個？」
凌鳳羽終於得了機會：「自然是中域景家。」
公孫蝶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先從次級姑娘下手的習慣，心中沒好氣，瞪眼道：「你滾蛋！」
凌鳳羽打了個哆嗦，隨後發現身體不由自主，竟然真的滾了出去，一路在天空滾動，轟隆隆還帶起無數雷聲。
下方百姓不明所以，就看到凌鳳羽一路在天空滾滾而過，紛紛詫異，凌家大公子這是掌握了什麼仙法，竟如此有趣？
待凌鳳羽繞城滾了一圈又滾回樓里后，發現眾人正談笑甚歡。
他這時候也醒悟過來了，多半是自己那習慣被何方安給說出來，導致這姑娘如此惱怒。
心中忐忑，再不敢言。
就聽寧夜已道：「知道了，既如此，那我們也不在此地多逗留了，就去中域看看吧。」
龔雨山聽出他意思，這是要去中域景家？
大吃一驚：「使不得啊！五大家乃壽光聖地，豈是隨意可入的。尤其中域景家，坐鎮中央，威懾八方。單是涅槃境就有上千之多……」
他小心翼翼的看寧夜，那意思上千涅槃，你就是再厲害，也不會是對手。
最關鍵要是讓景家知道，是老兒我一句話導致你們找過去，那我龔家也麻煩了。
寧夜看出他意思，笑道：「你怕我給你帶來麻煩？」
龔雨山低頭：「小老兒不敢。」
寧夜也不與他廢話：「你這裡沒有我要的，你留不下我，我去了之後，也不會說是你說的。大可放心。」
說著便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龔自懷突然道：「上仙且等一下。這畫中老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嗯？」眾人一起看他。
龔自懷努力回想，猛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是李家，清水郡郡府陽城李家家主，李晨陽，與這老兒頗有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