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不跟傻子計較

  外面的風好大呀，好冷，小孩在前院追著小雞跑了一圈，看到柴邊上兩個白白的雞蛋，興奮地跑過去，兩隻小手一手抓一個，然後又咚咚咚跨過門檻，跑進廚房。


  跑到女人面前，不叫人，就直接說：「你看，你看，我撿到兩個雞蛋。」


  女人放下碗，接過來，「乖，小寶，晚上蒸蛋給你吃啊。」


  小孩又出去了，接著往柴堆里找雞蛋，外面冷，但小孩不覺得冷，在院里跑來跑去，一趟一趟地跑，往女人手上塞了好多個雞蛋了。


  小孩數得很清楚呢，大聲叫著：「我撿了十二個雞蛋。」


  真可愛，女人越是越來越喜歡他了，把雞蛋全部放好，每天早上給小寶蒸兩個。


  以前他們家雞生的蛋，都拿去鎮上賣掉的，賣不掉才會自己吃，不過自小孩來了他們家，沒菜吃，女人都會蒸水蛋給他吃。


  就十二個雞蛋，找不到了，小孩走了一圈，這才覺得冷，又跑回去了。


  跑進廚房，走到灶前，伸出他的兩隻小手去烤。


  女人在攪大禍里的豬食，看到問：「小寶，你是不是冷呀。」


  女人不攪豬食了，過去摸了摸小孩的手，雖然冷，但不知為何，小孩的手就是暖乎乎，暖暖肉肉的，摸著很舒服。


  女人目光慈愛，「媽給你裝一個暖爐啊。」


  家裡有一個那種小型的暖爐，用竹子做的框，裡面有一個缽炭，人可以提著走。


  女人從灶里夾了幾塊燒得通紅的炭放進去，再倒一些黑炭，然後蓋一層柴灰，蓋上蓋子。


  「小寶，提著這個就不冷了。」


  「這是什麼呀，」小孩顯然對這裡的一切東西都很好奇。


  女人教他：「這麼提著，就不冷了，走，出去，媽媽放電視給你看。」


  可憐這個窮家，連個像樣的電視機都沒有，就一台不知道多少年代的黑白電視，最多只能放兩個台的那種，可能因為用太久了，還有沙沙沙的聲音，屏幕上還有雪花點。


  小孩提著暖爐，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胖乎乎的身子像一隻企鵝。


  小孩說了一聲：「啊，還有這樣電視機。」


  「小寶自己玩啊，媽媽去幹活了。」


  女人剛要進廚房，突然想起她的傻子老公，進里房去一看。


  大碗放在桌上，傻子老公躺在床上，卷著被子呼呼大睡。


  傻子就只是會放個鴨，其他的都不會，什麼都是女人做。


  不過看她的樣子，明顯做習慣了，本來她還有個婆婆的，婆婆在照顧著傻子老公，養雞養鴨，可是前段時間婆婆掉水塘里淹死了，家裡沒人能照顧傻子老公，女人這才從外面回來了。


  那個暖爐還挺好的，那麼久了還是暖暖的，小寶第一次用這個東西，暖就放在他的兩隻小腿之只，烤得全身都暖哄哄的。


  電視里在放老版西遊記，沒有動畫片，小孩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不明白，這些人穿的衣裳，怎麼沒有顏色呀。


  女人幹了一下午的活，小孩看了一下午電視劇，傻子睡了一下午的覺。


  女人幹活，幹得直不起腰來，自己站在廚房用手錘一下。


  坐在裡屋的小孩，提著火爐進了廚房去找女人。


  「小寶，怎麼了。」


  火爐不暖了，還有，寶寶餓了。


  女人重新往火爐里添炭火，然後打開大鍋蓋，在豬食的上面，拿了一個紅薯出來。


  捏了一下，軟軟的，蒸熟了。


  「來，小寶，吃個紅薯，」晚飯可能要晚一點，先給他吃個紅薯。


  「小心燙，」女人把紅薯的皮剝了一半，還吹了吹，放到小孩手中。


  「這是什麼呀，」寶寶好像都沒吃過。


  咬了一口，軟軟的，甜甜的，好吃，小孩又啃了一口，嘿嘿，好吃。


  忽然一聲：「你個瓜婆娘，你給他吃，不給吃我，嗚嗚，」傻子邊哭，邊大步走進來，一把就將小孩手中的紅薯搶過來，一口就啃掉一半。


  然後還：「哼！」了一聲，傻子又出去了。


  沒了，小孩委屈，癟了癟嘴，看著女人。


  女人轉身又從禍里拿了一個出來，就是比剛才那個要小一點。


  小孩怕又被搶了，沒敢出去，就坐在灶前吃，一口一口，好吃，好吃。


  女人幹完廚房的活，又去把前院的雞屎鴨屎打掃一下，做完這才有空，在廚房坐一下。


  女人跟小孩都坐在那個小暖爐邊上，女人搓了搓干樹皮一樣的手，然後摸了摸小孩嫩乎乎的小臉。


  「小寶，晚上蒸水蛋給你吃。」


  小寶不回答她，小手指了指外面，說：「那個人是不是傻的呀。」


  女人笑了一下，那他的臉扳過來，「小寶，你說實話，媽媽對你好不好。」


  小孩想了想，確實好，確實挺好，於是點了下頭。


  女人笑得更開心了，捧著小孩的小身子：「那你叫我媽媽好不好。」


  「不好，」小孩想都沒想，就搖頭，不好，因為你不是我媽媽。


  女人的笑容淡下去，算了，慢慢來。


  女人擦了擦小孩沾上了紅薯的臉，「小寶，等一下媽媽燒水給你洗個澡啊，幾天沒洗澡了。」


  「嗯，」小孩點頭，他都好多天沒洗澡了。


  然後女人去做飯了，碗里先放一點油，打了兩個雞蛋，加點水，加點鹽，放到禍里去蒸。


  中午的剩飯熱一熱，酸菜再炒一炒。


  搬張小桌子，就吃飯了。


  晚飯就在廚房吃，一顆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燈泡，上面粘上了好多灰塵，暈暗昏暗的。


  除了酸菜，女人還炒了一盤，今天早上摘下的包心菜，用豬油炒的，很香。


  先把小寶抱過來坐，把小暖爐放在桌子中間，然後去喊她的傻子老公過來吃飯。


  野豬肉湯沒端上來了，女人就給她的傻子老公的盛了一小碗放在桌上，給他下飯，小孩吃雞蛋，剩下的豬肉，明天還要吃一天。


  傻子一坐過來的，看到就這麼一碗小湯，不高興了，頭一扭：「你個瓜婆娘，你又不給我肉吃。」


  瓜婆娘只能騙他：「沒了，就這麼點了，夠了，你快吃吧。」


  傻子拉著個臉，扁著個嘴，指著小孩，大聲吼道：「肯定是他吃了，他把我的肉吃了。」


  小孩也不高興了，哼，不看他，寶寶我才沒有偷吃呢，寶寶我不跟傻子計較，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