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她的小心肝

  高速路上，兩輛車瘋狂行駛，一路超車趕車。


  東方辰瘋了，猛踩油門，誓要追上那輛車。


  他的妻兒一定在裡面。


  路邊的車，看到這兩輛超速，像風一樣開過，都嚇死了。


  有人打電話報了警。


  很快南環高速就響起了警報聲。


  交警騎著摩托車追趕，拿著喇叭大叫：「快停下，快停下。」


  沒人理他，兩輛車繼續瘋狂行駛。


  前面的司機很有經驗的樣子，可是沒想到東方辰是個瘋子，一路狂追不舍。


  逼得前面那輛車，到前一個急轉彎，駛進了北邊的道路。


  轉得太急，夏紫墨沒穩住，撞了一下頭。


  好不容易哄好的寶寶又大哭起來。


  夏紫墨來不及摸下撞疼的頭，著急地抱著寶寶哄了起來。


  「不哭，不哭，寶寶不哭，」叫著寶寶不哭，她自己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東方辰駕著車，在怎樣瘋狂地追逐著他們母子。


  東方辰也跟著轉彎。


  他太瘋狂，太急切，沒注意到一輛大貨車剎車不及，像大山一樣朝他撞了過來。


  『砰』！！！

  大貨車撞上救護車。


  『轟』得一聲。


  救護車的車頭陷了下去。


  「天吶，撞車了，撞車了。」


  路邊的車輛都停下來觀看。


  騎著摩托車的交警從後面趕過來，看到車禍現場拿著對講機呼叫：「呼叫，呼叫，南環路發生嚴重車禍，請求支援，南環路發生嚴重車禍，請求支援。」


  追來的車終於甩掉了。


  司機鬆了一口氣，減慢了速度。


  夏紫墨還在哄她的寶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


  車一直行駛，一直行駛。


  寶寶不哭了，卻不肯睡，睜著黑亮黑亮的眼睛看著夏紫墨。


  夏紫墨也不哭了，看到寶寶在看她，她還笑了。


  親親他嫩嫩的臉頰：「寶寶，我是你媽媽，快叫媽媽。」


  新生的孩子哪裡會叫媽媽，睜著眼睛看著她，忽然笑了一下，蹬了下腳丫子。


  夏紫墨也笑了，撫摸著寶寶的臉，他的眉眼，跟他爸爸好像呀，好像呀。


  她還沉浸在新生兒帶給她的喜悅中。


  車就已經開出了城外，偏僻的地方。


  深更半夜了，路邊一輛行駛的車都沒有。


  車在一個小土坡下面停了下來。


  夏紫墨還在跟寶寶笑，車猛地一下停了下來，車門拉開。


  一個高大的老外一把就將她手裡的寶寶搶了過來。


  夏紫墨嚇了一跳。


  寶寶也大哭起來。


  在黑暗的夜裡，哄亮而清晰。


  「不要搶我的孩子，」夏紫墨爬起來，哭著追著下去。


  「不要搶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夏紫墨伸著雙手顫顫跌跌，朝孩子走去。


  「把孩子還給我，我的寶寶……」她這一天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


  一個可憐的母親。


  只想和她的孩子在一起。


  寶寶越哭越大聲，在黑暗寧靜的夜裡，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聽得夏紫墨的心劇烈地疼痛，她哭著喊著，求把孩子還給她。


  羅伯特也下來了，那個老外把孩子交給羅伯特，然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夏紫墨的腦袋。


  夏紫墨瞬間不哭了。


  唯有孩子還在撕心裂肺地哭。


  在羅伯特手上，手腳一起蹬，彷彿知道母親的危險。


  羅伯特不忍，叫了一聲：「艾倫，可不可以放過她。」


  「不可以，」老外手扣住板機，只要他的手一動，夏紫墨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夏紫墨站在原地，大腦空白了十幾秒，她剛生產完，還是蒼白虛弱的。


  她捂著唇，彷彿不可置信，她就要與她愛的人，愛她的人。


  天人永隔了。


  老外對準她，往前走了幾步，直到手槍完全抵住她的腦袋。


  老外還說了一句：「不要怪我，只是奉命行事。」


  寶寶還在拚命地哭，一聲一聲，劃破天際。


  羅伯特的手拍了拍孩子的背，又說了一句：「艾倫，真的沒得商量嗎？」


  艾化搖頭，手拔了一下，槍已上膛。


  夏紫墨忽然伸手抓住了老外的手，她用清晰的英文說：「Please,let.me.hold.my.baby,this.is.my.last.wish……please。」


  「求求你，再讓我抱一抱孩子，求求你，這是我最後的心愿。」


  如果她註定要死，她最後的心愿，是想再抱一抱她的寶寶，她的小心肝，她的心頭肉。


  「please，」聲音清晰得發抖，夏紫墨是害怕的，她不是怕死，她是怕再也見不到她的寶寶，她的心肝。


  她全身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求求你……」夏紫墨雙膝一曲，跪了下去。


  她跪在地上，還在說：「求求你，我只想再抱一抱我的孩子。」


  沒有人生來就是鐵石心腸的。


  抱著孩子的羅伯特眼睛都濕潤了。


  那個老外是想儘快把她解決，好帶著孩子走的。


  可是看著跪在他眼前的可憐女人，堅硬的心，竟然也升起了一絲憐憫。


  老外終於開了口：「好吧，羅伯特，給她抱一下。」


  羅伯特把孩子抱了過來給夏紫墨。


  奇迹出現了，孩子一到夏紫墨手中竟然不哭了。


  睜著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她，還揮舞著小手丫，沖她笑。


  「寶寶，」夏紫墨保持著跪地的姿勢，親吻她的寶寶。


  「寶寶，媽媽愛你，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媽媽走了以後，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眼淚哀傷絕望地滑下。


  一個母親死前最後的願望，是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媽媽再給你唱一首歌，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花藍上市場，穿過大街,走進小巷……」


  寶寶咿咿呀呀的，聽著媽媽唱歌，揮舞著小手。


  哀傷絕望的歌聲，隨著夜風，飄蕩在寂靜的夜裡。


  羅伯特轉身擦了下眼睛。


  羅伯特在城堡里，東方辰一直待他不薄，假期跟薪水都給得滿滿的，還有夏紫墨，平時做了什麼好吃的，都不忘叫傭人端一點給他吃。


  人心都是肉長的。


  誰不是母親生的。


  「好了，好了,」老外不知怎麼回事，聽不下去了，揮手喊停，叫羅伯特過來抱孩子。


  羅伯特抱了孩子就站在旁邊。


  老外的槍再次對準夏紫墨的頭。


  夏紫墨閉上了眼睛。


  寶寶，媽媽在另一個世界保佑你，不要怪媽媽不能陪著你。


  媽媽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