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當眾表白
有種東西,叫心有靈犀。
也有種東西,叫籌謀。
胡顏點了一隻綠色的爆竹,衝天而起,於夜空中炸開一朵綠色的花。
所有看到這隻綠色煙花的人,皆向著她所在的方向奔來。
胡顏等在此處大約一個時辰,她的人馬陸續趕來了。
最先到的,竟是衛南衣這一隊。
衛南衣一路急行,在看見胡顏的一瞬間,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巧梅高呼一聲:“主子!”她直接撲到胡顏身上,用力抱緊她。這一路行來,她擔驚受怕,唯一支撐她走到現在的,便是尋到胡顏。
胡顏看向衛南衣,見他無礙,這才收回目光,用手拍了拍巧梅的肩膀,以示安慰。
衛南衣走到胡顏身邊,看了花青染一眼後,挨著她的另一邊坐下。
巧梅平靜後,覺得自己有些丟人,從背包裏拿出一隻餅,遞給胡顏,道:“主子,吃些吧。”
胡顏道:“我不餓,你自己吃。”
巧梅知道胡顏脾氣,不再勸她,而是捧著餅送到衛南衣麵前,道:“大人吃些吧。”
衛南衣笑了笑,剛要伸出手,卻又收了回來,道:“算了,不吃了,也沒什麽胃口。”
巧梅看了眼花青染,沒說什麽,獨自捧著餅,坐在火堆旁,慢慢啃了起來。
衛南衣又探頭看了看花青染。
花青染道:“貧道花青染,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衛南衣對這看不懂眼色的二貨實在沒有辦法,幹脆不再顧及他,轉頭盯著篝火,對胡顏道:“阿顏,我有話對你說。”
胡顏盯著自己的指尖,不語。
衛南衣繼續道:“我被巨蟒襲擊了,險些喪命。當時,我心中充滿恐慌,不是無法麵對死亡,而是怕再也見不到你。我不知道,若我死了,你會不會等我百年。今日要與你說得是,我若出了意外,當各行其道,舊事不提。我不要你等我百年,唯恐做鬼也心中不安,徒增惦念。”
胡顏轉動目光,看向衛南衣的側臉。
衛南衣緩緩轉過頭,對胡顏勾唇一笑,道:“阿顏,今日生,昨日死,我們從新相識,不提過往可好?”
胡顏的眸子閃了兩下,卻沒有應承。她若點頭,她與衛南衣定會恩愛如昨,但是,衛南衣心中的煎熬和自責,必定會折磨他的生命。這種蜜裏參著釘子的感情,最是要人肝腸寸斷。至於那狠絕蠱,經司韶之手,早已不是問題。
衛南衣見胡顏不語,自然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伸出手,一點點攥緊胡顏的手,認真道:“你為我做了什麽,我知。若你想我此生好過一些,便不要再拒絕我。”
胡顏的眸子顫了一下,那是真真兒的心驚。
衛南衣複雜地一笑,道:“技不如人,招人算計,做了親者痛仇者快的事。當時想不明白,卻在心中存了疑惑。如今,經曆了生生死死,反倒看得透徹想得明白。你無需替我背黑鍋,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脆弱,會自責到痛不欲生。”柔情繾綣地一笑,“阿顏,你若不應我,這才是要殺了我。”
胡顏一指頭點在衛南衣的胸口,問:“痛不痛?”
衛南衣道:“與失去你相比,這點兒痛算不得什麽…… ”兩眼一翻,直接向後倒去。
胡顏一把抱住衛南衣,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垂眸看著他的臉,輕輕撫摸著。
翱青小聲道:“姑娘,我家大人…… 無礙吧?”
胡顏回道:“等他醒了,你問他。”
翱青耷拉著肩膀,無功而返。
花青染道:“他是真心的。”
胡顏回道:“我知。”
不遠處,司韶、蒼山和唐悠快步走來。
唐悠邊走邊說:“這血霧林,要是沒有紅霧和巨蟒,也忒好走了。”一抬頭,看見了胡顏等人,當即甩開胳膊,一溜煙跑到胡顏身邊身前,撅著屁股,探頭看著衛南衣,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唐悠的眼睛圓瞪,驚喜道:“有氣!”用胖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咋呼道,“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他死了呢。”仰頭,衝著蒼山喊道,“快來快來,我妹夫沒死!”
衛南衣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卻並未抬起頭。再次被胡顏抱在懷裏,這種久違的幸福感,險些令他這七尺男兒落淚。
司韶走到胡顏身邊,冷冷地看著衛南衣。
衛南衣勾了勾唇角,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蒼山選了一處位置坐下,對唐悠道:“過來。”
唐悠屁顛顛地跑過去,坐在了蒼山的身邊。
司韶開始瞪花青染,花青染就像看不明白司韶的眼神,不動如鍾。
司韶一扭身,硬是擠到了胡顏和花青染中間,冷著臉,不說話。
半晌,司韶將左手伸到胡顏麵前,盯著篝火道:“受傷了。”
胡顏的眉腳跳了跳。
司韶看向胡顏,雖沒說什麽,卻執著地沒有收回手。
胡顏隻好捧著司韶的手,分開被割破的銀色手套,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後,道:“這真是…… 很特別的一道小傷口啊。”
“噗嗤…… ”大家笑場了。
司韶收回手,一臉的風雨欲來的表情。
胡顏直接將頭枕在司韶的肩膀上,道:“讓我靠會兒。”
司韶一扭頭,仿佛不待見胡顏,但唇角卻悄然彎了一下。他一直想成為被胡顏依靠的男人,如今,胡顏靠在他的肩膀休息,瞬間滿足了他那顆少男心。
唐悠揉了揉肚子,道:“有些餓。”
巧梅貢獻出自己的半個餅子,道:“我原本背了一些食物的,卻都不見了。”
唐悠吞咽了一口口水,卻道:“你自己吃吧。那半個餅子,不夠我塞牙縫的。”
胡顏道:“再等等。”
唐悠以為胡顏所謂的再等等,是指走出血霧林再吃,倒也沒再說餓。
不多時,封雲起帶著燕凡塵過來了。
燕凡塵看見胡顏等人,立刻扔下封雲起跑了過來,湊到胡顏麵前蹲著,上下打量著她,道:“怎麽如此狼狽?”攥住胡顏的手,扯起她的袖口,看見那皺皺巴巴的肌膚,當即變了臉色,“你受傷了?”
一句話,好似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