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嚇尿了!
老道的臉被胡顏燒毀了,眼睛被白子戚割瞎了。那蒙麵女子刺入他喉嚨的木釘,雖不至於要他性命,卻徹底廢了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話。現在,他的雙手雙腳被鐵鏈捆綁著,想動一下,都難。但他的耳朵不聾,所以他能聽到王瞎婆和曲南一的對話。
老道心中恨意滔天,突然發狂,扯著鐵鏈,用力掙紮,似乎想要撲到曲南一的身上,撕扯他的血肉!
王瞎婆被嚇了一跳,想逃,卻因腿軟而動彈不得。她見老道撲騰了一會兒,也掙不開那些鐵鏈,這才終於將心放回到肚子裏。剛想噓一口氣,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喊了聲:“老……老道?!”
老道終是累了,氣喘籲籲地停下掙紮,萎靡在了地上。他的喉嚨裏發出呼啦嘩啦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一隻破風箱。他很痛,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最為要命的是臉,整張臉都痛得好似被按進油鍋裏炸。若非他活到這把年紀,更怕死,早就咬舌自盡了。
當然,若曲南一知道老道的想法,定會給他上一堂課,告訴他,咬舌自盡死不了人。
王瞎婆再看向曲南一的眼神,完全變了。那是一種恐懼,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真正恐懼。她的身子不停地哆嗦著,隻敢盯著曲南一的鞋子看,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曲南一走到老道麵前,打量了他片刻後,道:“本官問話,你答,便少受些折磨。不答,本官也不介意讓你嚐試一些生不如死的法子。道長,你要相信,本官對如何做一名酷吏是有幾分心得的。”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隻不過,他已經口不能言,不知要如何去說。他早就後悔惹上了胡顏,然後又招來了曲南一這個瘟神。原來,他在明麵上犯得那些事兒,還真是罪不至死。隻可惜,他被胡顏毀容後,心性不穩,一刀殺了揚小曉,給了曲南一打殺自己的證據。否則,他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然,那人的手段他是見過的。若曲南一問起那人的存在,他應如何回答?是招還是不招?招供,曲南一雖答應了不會折磨自己,但那人如何能放過自己?上至人間、下至地獄,豈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老道心裏明白,他的咽喉處訂著一個木釘,便是那人在警告他,不可多語。否則,性命不保。隻是,自己這性命於那人而言,還有何用?不不不,那人之所以不殺自己,便是要……
思及此,老道生生地打了一個激靈!
他忙點頭,示意曲南一快問。但願,一切還來得及。若曲南一與胡顏真有能耐,或許可保自己一命。不,隻要保住他一時,他便有辦法自救脫身。
曲南一問:“會寫字嗎?”
原本鬥誌昂揚的老道就被這樣輕飄飄地一句話,打倒了。他仿佛被抽光了精氣神,緩慢地搖了搖頭。他不識字。若識字,怕是這雙手,也保不住了。
曲南一沉吟片刻後,問:“刺傷你喉嚨之人,可是你的同夥?”
老道點頭,隨即又搖頭,最後幹脆腦袋一歪,裝死。他眼睛看不見,哪裏知道來者是誰?就是能看見,他也未必能分得清,來者是誰。他猜,是那人親自來了。可是,誰又能說得準呢。那人善於易容,他至今不知那人真容。
曲南一又問道:“是花如顏自動找你醫治臉的嗎?”
老道點頭。
曲南一問:“是她看中了胡顏的皮囊,才與你合夥算計胡顏的嗎?”
老道再次點頭。若說他現在最恨得是誰?非花如顏莫屬!他原本想著,二人的籌謀已經被曲南一撞破,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想,花如顏竟臨時叛變,在他身後捅了一刀。若非如此,他何至於被困此地,成了階下囚?
曲南一見老道麵露猙獰之色,心下了然。他繼續問道:“你讓孔落籬偕女伴去尋你,將她們豢養在暗室裏,是因為貪圖她們的美食,還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道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看來,老道豢養美人,不單是貪圖美食,還有其他原因。隻是,一時間間無法得知真相。
曲南一又問:“你那些草藥,可是源於‘濟心堂’?”
老道點了點頭,突然顯得十分激動,竟再次扯動起那些鐵鏈。
曲南一聽李大壯回稟過,知道白子戚割瞎了老道的雙眼,但他心中隱隱覺得老道的反應有些異樣,於是問道:“你認識白子戚?”
老道點頭,用力點頭。
曲南一思忖著,緩緩道:“除了你在他那裏采購草藥,他割瞎你雙眼外,你倆是否還有其他交集?”
老道點頭。
曲南一突然上前一步,問:“白子戚可是你同夥中的一人?”
老道那原本好似要散架的身子突然一僵,就像要發怒一般。
曲南一以為有戲,又上前了一步。
不想,老道突然發狂,一個高躥起,張開陰森的牙齒,撲向了曲南一。他臉上是燒傷,鼻子已經被他撓掉了,僅露出兩個鼻孔,呼哧呼哧地噴著氣。他的眼睛被白子戚割瞎,一隻眼皮還耷拉在眼眶下,看起來十分駭人。
曲南一慌忙後退,兩名衙役急忙上前,一人一腳,將老道踹向了牆麵。這一腳,是他們看胡顏踹司韶時偷學的。在危急時刻,拔刀和放箭顯然有些麻煩,隻此一腳定乾坤,感覺相當爽。
老道本就體力不支,腦袋磕碰到了牆上,發出砰地一聲,直接昏死了過去。
曲南一驚魂未定,轉身出了牢房。
衙役們緊隨其後,鎖上了牢門。
王瞎婆這時才反應過來,她竟與老道一樣被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驚恐萬分地拍著厚重的牢門,撕心裂肺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無人應。
不多時,黑暗中響起咕嚕咕嚕的呼吸聲,就像一隻饑腸轆轆的野獸,正隱身在暗處,隨時準備獵殺動物。
王瞎婆,嚇尿了。